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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澄樓江還晏第23章澄樓江還晏→:八三看書83ks,宮闕涼!
且說我們幾個正在吃飯,忽聞樓下有人吵鬧。
四姐夫立時警覺,四下觀望后,看向皇帝。
榮璋沒有什么反應,只閑閑撿了幾塊春筍給我,又給魏貴嬪和辛才人:“吃飯吧。”
他們把最好的位置讓給了我,我不需要探頭探腦就能看見澄樓一層的全景。此時這幾個吵鬧的人自然也落在我的眼里。
“這壺酒是本公子先叫的,應先放在本公子的桌子上才是。”說話的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一身紫衣,神情倨傲,目色冷酷,說話的時候高高昂著頭,只用鼻孔看著站在他對面的另一個著白衣青衫的年輕人。
“哎呦這位爺,若說別的還可,這古井酒是韓公子府上存在我們澄樓的,是私酒,并不是我們平日賣的。”伙計賠笑道,“您要的滿壺春已經篩好了,這就送來,今日的酒色出得極好,您實在是個品酒的行家。”
“是嗎?”紫衣年輕人道。
“那是錯不了。”伙計仍在打圓場。
“我若是不信呢?”紫衣年輕人一字一句道。
“哎呦,這您不信可怎么處?這怎么……”伙計捧著酒為難道。
被稱韓公子的人面相溫和,似是并不欲在這樣的場合與人爭執,笑著接過伙計手中酒壺,放在了紫衣年輕人的酒桌上:“酒本是與人喝的,誰品都一樣,兄臺不必置氣,喝酒便是。”
紫衣年輕人一笑,打開壺蓋向里瞧了瞧:“這酒濁成這樣,還能喝嗎?”說著竟將酒壺傾斜,悉數倒在了地上。
四圍眾人皆驚,不知哪里來的人這樣無禮。
“哎呦爺,這是怎么說的?”伙計也驚了,忙要攔住,卻被推向一邊。
韓公子目色不明,卻也未出惡語,轉身回到了自己座上,不欲理睬。
不想,這邊紫衣男子不依不饒,竟有臉跟了過來,瞧了瞧韓公子左手邊一個胡人打扮的女子,調笑道:“酒不好,你的眼光卻不錯,這個胡姬選的就好,只可惜沙利茲是本少爺先看上的。”男子說著竟伸手抬了一下胡女的下顎。
胡女忙站了起來,躲到韓公子身后,目光戚怯。
話一出口,韓公子尚未言語,坐在他側首的另一個年輕女子立時站了起來:“哪里來的狂徒?竟然調戲良家女子。這長安城誰家不知,沙利乃是我韓家剛買的妾室,你怎么敢動手動腳?”
紫衣男子笑了,笑得肆無忌憚:“哎呦,剛才沒瞧見,這還有一位姑娘。”說著竟繞到年輕女子旁邊,“你是誰啊?是什么韓家的女兒,還是這小子的女人?”說著竟又伸出手來,意欲輕薄。
“不得無禮!我是韓夫人。”女子正色。
一旁韓公子站了起來,這樣的事就算再喜歡息事寧人的人也忍不了!動手在所難免!
我現在知道坐在二樓的壞處了,就是太高了,我不敢跳不下去,看著韓公子被紫衣男子的一眾手下推到在地,圈踢不止,我扯起裙子就向下跑。
“回來。”皇帝道。
我回頭瞪他。
“你能打過那幾個人嗎?”皇帝問。
“那你倒是去啊!”我沖著四姐夫道。
“這些人并不像尋常打手或者護院,手上功夫規矩,是有指點的。”四姐夫向皇帝道。
皇帝點點頭。
“你倆還有空研究這個?要出人命了。”我著急得不行。
“娘娘稍安,不是不管,是有人管比咱們合適。”四姐夫道,“臣不能離皇上左右。”
我才不想合不合適,拎起裙子還想下樓去。
“啊!”樓下一聲慘叫。
是那個打也不能打,罵也罵不過的韓公子吧?我緊張地跑回來看。
不是,是紫衣的年輕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羊角風犯了,忽地就倒在地上,哀嚎不已。這邊還在圈兒踢老韓的幾個人見自己家公子痛苦倒地,也顧不得踢人了,都一股腦跑過來看。只見紫衣人此時已經變成了全紫人,臉上的顏色因為又疼又叫得乏氣,已經和衣服渾然一體。
我快樂,我開心,我笑出了聲。這一笑就被扶起的紫人聽見了動靜,抬頭尋我。
我坐下吃筍子,他沒看見我。
“這位公子可有傷到?”恰逢亂時,樓下一個朗如玉碎還清,溫如瑤光還潤的聲音響起,讓周遭剛還亂哄哄的人群頓時停下了吵嚷議論,如果不是因為一聽就是個正常成年男子的聲音,我還以為臺上開戲了。
我緩緩探頭,想看看聲音的主人得是多好看的一個人,才能配得上這么動人的聲音。
他,沒讓我失望。
雖然不至于連榮璋都失色,但是比之一邊劍眉深蹙,忠于職守的姐夫,這個人不知道好看出多少倍。
辛離離咳嗽了一聲。
怎么了?——我用眼神詢問。
你看看皇上,臉也紫了——離離用眼神回答。
其實榮璋還好,并沒變色,只是盯著我的眼神一點兒也不友善。
我才不管呢,反正他對我的好自來也是裝的,不能真的耽誤了我看人行俠仗義,還是這么好看的人。
“肋骨疼,腦袋也疼,胸口也疼。”韓公子被扶了起來,他指的這三個地方挺準確,上面都是腳印子。
“快送韓公子到雅廂,請大夫來。”好看的人說好聽的話。
眾伙計忙一頓肩扛手抬,把韓公子運走了。
“你,你是什么人?”紫人緩了口氣,指著男子道。
“在下江還晏,是澄樓的老板。”男子道。
“哎呦!本家!”——我高興壞了,我家祖傳美貌啊。
“你為什么出手傷我?”紫衣男子撿起地上一個碩大的銅釘,比劃了臉上一個碩大的血包。
江還晏搖了搖頭,笑道:“在下不會武功,怎能出手傷你?再說,您是這澄樓的客人,江某以禮相待尚怕不周,怎么會動武?”
“那這是誰干的?”紫衣男子吼道。
“是誰?誰敢傷了我們世子?”周圍侍衛同聲喝到。
“世子?”我咬了咬嘴唇,“皇上,你可認得這是哪國的爛柿子?”
榮璋不理我。
“你以為找不到人,我們會輕易放過你這破酒樓嗎?我們世子在你這里受傷,你就要負責,速速尋醫來!”
侍衛很猖狂,江還晏也不差。
“對不住這位公子,在下只認得一位郎中,現在正在為韓公子診治,脫不得身,這位……哦,這位世子,若是臉上疼得厲害,不若自己先速去尋醫,不要耽誤病情了。”江還晏仍舊保持著謙和的微笑。
“好大的膽子!”侍衛聽江還晏下了逐客令,呼啦啦就要圍將上來,眼見又要動手。
他們的手沒有江還晏的伙計們快!包圍圈形成又被沖散。
江還晏周圍,拿著筷子,酒盞,菜盤的伙計們,不過瞬間發力,銀筷立斷,酒盞粉碎,菜盤被徒手掰成了利刃。
我簡直要歡呼了。這是一家“白店”啊,還藏著這么多高手!
找不到傷他的人,眼見“硬”也碰不過“硬”,紫衣男子一臉憤恨,頂著他的大血包,一步一罵地離開了澄樓。
伙計們打架硬氣,收拾東西也快,不過半盞茶時間,地凈桌清,澄樓里又是一片喧鬧祥和,好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連個碎渣粉末也沒在空氣里留下。
江還晏笑著和來往的賓客打招呼,又問菜暖酒熱可合口味,不經意走到我們雅廂下面時,我瞧見他抬起頭,竟是朝著我們的方向緩緩抱起了拳,一縷淺笑一身墨色曇緞清雅至極。
而我對面,肖榮璋也笑著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