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暫時達成合作,各自整兵,一日后,碎雪城大開,柏騫承親自與耶律浧站在一處。
安溪和拓野帶著聯軍兵馬快速穿城而過。
柏騫承當真如所說的那般,無半點阻攔。
最后也將兩份布防圖交給了耶律浧。
耶律浧拿著布防圖很是感慨,意味深長道:“小侯爺真不打算與本王同道?”
“你在此處守著,或許要不了多久,鎮南王就到了,屆時……”
“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柏騫承冷著臉對耶律浧做了個請的姿勢,冷冷道:“蕭鼎王請吧,今日之后,戰場相見仍是敵人。”
耶律浧哈哈大笑著走遠。
聯軍隊伍朝著安和的方向揚長而去。
無人注意的時候,柏騫承狠狠地呼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能看王妃的了。
聯軍無阻礙橫穿碎雪城抵達安和城下。
此事引起了極大的風波。
安和城中將領不得不在慌亂之下臨時做出應對。
為讓人相信真的無人可領兵了,鐘璃也提前抵達了安和。
三國聯軍像鐘璃猜測的那樣,并非內部就是鐵板一塊。
為防止不是自己以外的人占了便宜,三國的將領私底下商議了一番,各自出了十萬人馬,組成三十萬聯軍,駐扎在了安和城的城門之下。
而這種情形,恰好符合鐘璃事先的猜想。
得知鐘璃此時就在安和城內。
耶律浧一聲冷笑,說:“傳令下去,就地整頓,三日內,必須將安和城拿下活抓鎮南王妃!”
耶律浧能得到的消息,旁人自然也能得到。
南疆領帥安溪與北漠領軍拓野得知后,反應也是與耶律浧大同小異。
連個深閨婦人都拿出來領軍了,可見大褚的氣數的確是將盡了。
這幾人紛紛對所屬自己的軍隊下達了類似的指令,除了攻打安和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活捉鎮南王妃。
得了鎮南王妃,就相當于是抓住了祁驍的致命把柄,沒有人會愿意就此放棄到手的好處。
為搶先一步拿下安和城抓住鐘璃,這幾人甚至還暗中增了不少兵。
而這一切動靜,都沒能瞞過鐘璃的耳朵。
跟著鐘璃的夜林擔心得不得了,鐘璃本人卻十分淡定。
她打斷了夜林的叨叨叨,淡淡地說:“我不親自來,他們不會相信鎮國軍的敗績,也不會大意之下直接進入安和城,之前說好的計劃也難以實施,所以我必須得來。”
而一旦敵軍是分批進城的,鐘璃的計劃就相當于失敗了大半。
鐘璃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道理夜林都明白。
可只要一想到鐘璃此時的狀況,他就不可控制地苦了臉。
“話雖如此,可王妃在后方休息就好,不必親自上城樓督戰,您要是有半點閃失,回頭我就算多長了幾個人頭也不夠向王爺交待的,您……”
“我以為,你此時擔心的不應當是如何向某人交待,而是考慮如何對得起自己的本心。”
鐘璃看著城樓下方的狼煙遍地,忍不住無聲嘆氣。
“你今日為何站在此處,我亦是為何。”
在骨子里的氣節和大義面前,個人的生死似乎就沒那么重要了。
更何況,鐘璃并不覺得自己真的會死在這里。
夜林聞言啞然無話,只能是扭頭又多安排了幾個人跟在鐘璃的身邊,勢必要確保鐘璃的安全。
就算是安和城中的人都死光了,也絕不能讓鐘璃有半點閃失!
夜林本想著鐘璃雖是領軍,可敵方都是老將,理應不至于與鐘璃一個女子計較。
可出乎他預料的是,第二日耶律浧就親自上了前方叫陣,指名道姓喊的就是鐘璃。
耶律浧一身鐵甲戎裝,手握長槍,直指安和城門。
“鎮南王妃何在!可敢出城與本王一戰!”
安溪和拓野策馬在耶律浧的身后,雖未說話,可明顯也是同樣的意思。
鐘璃遲遲不現面,耶律浧不耐煩了。
他冷笑了一聲,口吻不屑。
“本王聽聞安和城中的守將是鎮南王妃,本以為鎮南王妃敢領軍上陣是巾幗英姿,誰料今日竟龜縮在城內連面都不露,鎮南王妃可是見著戰場的真面目心生怯意,不敢出來丟人現眼了?!”
長相粗獷的拓野聽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蕭鼎王何苦為難一個女子?”
“鎮南王不在,能領軍的將領也被王妃殺光了,王妃以女子之軀領兵上陣已是不得已了,見著戰場的殘酷心中害怕也是正常,王爺何苦如此咄咄相逼呢?這要是傳出去了,還以為是王爺不知憐香惜玉呢。”
安溪也是笑著點頭,滿是唏噓。
“傳聞王妃一怒將領亡魂無數,早有耳聞,只是今日不知可否得見。”
這三人打馬頭陣,你一言我一語的,看似隨意,實則句句都是對鐘璃的輕視和貶低。
甚至還有令人惱怒的輕浮。
夜林聽著氣得臉都紫了,鐘璃本人卻沒什么反應。
鐘璃神色平淡,就像正在被輕慢的人并不是自己似的淡定不已。
更難聽的話,鐘璃曾經聽過無數遍。
這點兒言語攻勢,鐘璃當真是不在乎的。
若是想借此激怒她,耶律浧等人就當真是想錯了。
鐘璃對此不以為意,下令不可貿然出戰后,回到了書房里。
書房里,紫紗趕緊將一碗熱湯端了過去,嘴里忍不住道:“城樓上風大,王妃何苦上去聽雜人穢語?萬一受涼了可如何是好?”
鐘璃笑笑接過湯碗喝了一口,正巧這時秦鶴進來了。
她眼里一亮,笑道:“可是成了?”
秦鶴輕輕一笑,拱手道:“幸不辱命。”
與此同時,關于耶律浧直到現在也未曾實現自己的承諾將京城拿下的事實,對于這次耶律浧一力發起的戰爭,北漠皇庭中也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北漠皇太子向來是反對出兵的。
只是耶律浧受寵,他的話在北漠皇的面前就少了幾分分量。
此時耶律浧攻打安和持久不下,戰況膠著,目前的情形對北漠而言利益并不如設想中的大。
而出征大軍每日的糧草銀錢消耗就是個可怕的數字。
北漠向來銀錢不豐糧草匱乏,長此以往,能否拿下京城不好說。
北漠的內政就極有可能被這樣的持久戰打垮。
北漠皇太子看準了時機,在北漠皇產生遲疑的時候進言止戰。
北漠皇雖不把這個形同虛設的皇太子放在眼中。
可皇太子的話說的卻是實話。
再這樣下去,對北漠而言,的確是不利的。
但是就此收兵損失慘重,北漠皇也不愿意。
北漠皇太子拿捏準了北漠皇的心思,趁機建議說讓耶律浧加快進攻的步伐,盡早結束戰事。
為了誘得北漠皇心動,皇太子還盡可能地將北漠大軍的驍勇夸大,認為耶律浧遲遲未曾將京城拿下,并非是北漠大軍的實力不濟,而是耶律浧的多疑和遲疑不定作祟。
大褚軍隊不堪一擊。
如今領軍的鎮南王妃更是婦人之身。
不必過分重視在意。
在皇太子及其一眾黨羽的洗腦下,年邁昏庸的北漠皇信了他的說辭,當即就下令讓耶律浧加快進攻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