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黑蓮花

第114章 一個時辰之內若尋不到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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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離開的時候,說是有事,慕云卿曾下意識問了一句“什么事”,他說落了東西,要回去取,她便沒再追問,自然也就不知道,容錦所謂的東西,其實是一條人命。

蔡紳的人命。

今日若是一兩陪著慕云卿一塊進宮去,知道都發生了什么,便能提醒慕云卿,依照容錦的性子是一定不會讓蔡紳活命的。

可惜,皇宮大內不比別處,莫說是慕云卿的婢女,就是容錦的護衛也一樣只能候在宮外。

方才容錦帶慕云卿出宮的時候,遠遠地瞧見了北齊的另一位使臣攙扶著蔡紳往宮門口的方向走去,想來是恐蔡紳酒醉誤事再開罪大梁的人,是以將他帶走了。

北齊一行人前腳剛回到館驛內,后腳容錦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蔡紳所在的房間。

蔡紳渾然未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倒了杯茶來喝,剛端起茶盞還沒喝到嘴呢,余光就瞥見一道身影,他猛地轉頭看去,就見容錦自屏風后繞了出來。

忽然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蔡紳嚇了一大跳,杯盞都脫手掉到了身上,剛換好的衣裳,又濕了一大片。

“小、小王爺……您怎么會在這?!”蔡紳連忙起身,神色驚疑地問道。

容錦負手而立,眉目清冷:“來回答你之前的話。”

“什么話?”

“是故意的。”

蔡紳茫然,滿目疑云:“什么故意的?”

“宮宴之上,執劍向你,的確是本王有意而為。”容錦倒是難得耐心極佳,有問必答,只是這回答未必是蔡紳樂于聽見的罷了。

“你……”

“眼下,也是故意的。”

話落,容錦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拂袖而出,還沒等蔡紳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就感覺喉嚨一緊,剛想呼救,下巴就被卸了,嘴里還被塞了一大塊抹布。

“唔!唔唔嗯!”蔡紳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雙手死命拽著頸間的繩子,卻根本掙脫不開。

須臾之間,他的身體猛地被吊起。

不過一瞬,他便如砧板上的魚一般拼命掙扎扭動,可勒住他脖子的麻繩只會隨著他的掙扎越來越緊,初時他還能看到容錦冰冷的眼神,到后面眼前便一片模糊,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清醒而又絕望地面對死亡。

南星站在蔡紳背后的位置,見他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沉甸甸地往下墜,并不再撲騰掙扎,便知道這人已經死透了,這才松開手,任由蔡紳的尸體跌倒在地。

南星拍了拍手,徑自跨過蔡紳對容錦道:“主子,可要用化尸水?”

“不必。”容錦語調清冽,面無表情:“將他吊起來,作上吊自殺狀。”

“是。”

南星殺人的活兒干得多了,但殺人之后偽造現場卻缺乏經驗,以往他都是殺了人就走,從不怕有人會發現端倪查到他頭上,是以不禁在心里感慨,他家主子可真聰明,這么短的時間就能做出這樣的判斷和決定,既給慕姑娘出了氣,又成功挑起了大梁和北齊之間的不太平,當真厲害!

只是……

想到什么,南星一邊給繩子打結一邊試探著說:“主子……北邊又來了好幾次信兒催您回去呢,您看……和慕姑娘的婚事也定了,那大婚之后咱們總該走了吧?”

說完,得到了容錦異常寒冽的一個眼神。

南星趕緊深深地垂下頭去裝死,他也不想哪壺不開提哪壺,可問題是陛下那邊催得急,國中要事又多,主子再不回去恐怕朝中局勢會有大變!

思及此,南星本想再冒死“勸諫”兩句,不想忽聞外面響起了響箭的聲音,他一怔,隨即忙沖到窗邊推開了窗子,果然見天邊有一抹火光,燃爆后消失不見。

見狀,南星猛地僵住。

這是一兩的響箭……定是慕姑娘那邊出事了!

“主子……”南星欲向容錦稟明情況,可轉身一瞧,哪里還有容錦的身影,只有把山那側的窗子呼呼地透著秋風。

容錦直接回了康王府。

慕云卿若出事,一兩一時尋他不著,必會去康王府找白蘇求救。

果然,他所料不錯。

一兩一見容錦回來,“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明明怕得瑟瑟發抖,卻還是盡量保持冷靜道:“一兩護主不利,甘愿受罰,只是……還請主子允屬下救回小姐后再去玄影閣領罰。”

容錦眉目清寒,眼中有霜色,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告訴城門守衛,康王府失盜竊,丟失了御賜之物,即刻封城戒嚴,百姓不得隨意出入。”他的眸光幽暗異常,滿是殺氣:“傳信給京都所有的暗樁,一個時辰之內若尋不到卿卿……”

他話未說盡,但其意自明。

“是。”曲蓮領命后,立刻出去傳信。

南星等人個個低眉斂目,大氣也不敢出,唯恐主子盛怒之下將火撒到他們身上。

白蘇雖也怕,但他清楚眼下什么才是最要緊的,若是不能盡快救回慕姑娘,就算他們一個個乖得跟傀儡一樣,主子也絕不會再留他們活命了。

出動京都所有的暗樁是什么概念……有些人可能已經暗中蟄伏了數年之久,未免打草驚蛇一直未曾啟動,但今日為了救人,主子便全都不顧了。

一旦動用,無論暴露與否,這枚暗樁都將成為棋子,不會再用。

數年心血,毀于一旦。

恍惚間,白蘇甚至有種錯覺,主子安插這些暗樁看似是在為北齊收集情況,可實際上,恐怕他只是在為慕姑娘打算。

宮內的人手是,宮外的暗樁亦是。

容錦對慕云卿的在意程度,讓南星和白蘇他們都以為,他一定不會放過沒有保護好慕云卿的一兩,但讓他們意外的卻是,容錦并未對一兩痛下殺手,神色雖陰鷙狠戾,卻到底還有理智。

他寒聲道:“你與他們交過手,可清楚他們的武功路數?”

聞言,一兩頭埋的更低,沒臉見人似的,沉重地搖了搖頭:“……回主子的話,不是屬下推脫,而是他們的武功著實詭異,屬下從未見過,但屬下可以肯定,他們絕非尋常影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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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不同,所習的武功和與人交手的習慣自然也不同。

像是大內的那些高手,同人交手時習慣留活口,以便從其口中挖到什么機密消息;而有些府上豢養的暗衛則不然,那些人手段狠辣,出手便是殺招,根本沒有“留活口”這一說。

而劫走慕云卿的那伙人,武功雖高,幾個人幾次聯手壓制住了一兩卻并未傷她分毫,似乎只想牽絆住她讓她無暇分身去管慕云卿,后來擄走慕云卿后更是直接將她丟下了,根本沒把她一塊綁走或是滅口。

“原本,屬下見情況有異便要發射響箭傳信兒的,可惜被對方的人覺察到了,根本沒給屬下出手的機會。”

“他們是如何壓制你的?”

容錦忽然起身,頎長的身影籠罩在一兩的上方,讓她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手心冰涼,全是冷汗,整個人都慌了,根本靜不下心細想:“他們……”

容錦本就不得舒展的眉頭皺得更緊,顯然是耐心已經用盡了,不等一兩將話說完便忽然向她出手。

一兩出于本能的躲避,不敢還手,直到白蘇在一旁提醒,說主子是讓她回憶對方的武功招數,她這才恍然,忙一邊抵擋一邊努力回想與那些人交手時的細節。

容錦似乎是在方才聽一兩說起那些人武功詭異時心里便有了猜測,因此他所使出的招數幾乎與那些人一模一樣,一兩一見就想起來了:“就是這樣!”

收了招,容錦不覺攥拳:“苗疆人……”

南星和一兩他們一聽,心都落跳了一拍。

若當真是他們擄走了慕云卿,后果如何,他們甚至不敢去想。

眾所周知,苗疆人擅用蠱蟲,倘若他們抓走慕云卿是為了練蠱……那就不難解釋為何他們出手時多有顧忌,不敢傷了她了。

容錦雙眸猩紅,理智已在崩潰的邊緣,卻還是道:“他們帶著卿卿多有不便,定會就近落腳,喬裝之后再混出城去,不必去管客棧酒樓,去搜那些胡同巷子里的小院。”

“是。”

“找到他們,盡數誅殺,一個不留!”

“屬下遵命。”

一兩等人紛紛領命而去。

不想就在這時,踏雪扭著它那肉乎乎的小屁股晃了進來。

“喵,喵喵。”踏雪撒嬌似的叫喚了兩聲,試圖引起容錦的注意:“喵。”

自打慕云瀾住進康王府,踏雪便多是和他玩在一起,與容錦倒是見得少了,今日難得逮著人影,卻見主人不理它,它一激動便“騰”的一下躍起來朝容錦撲了過去。

“喵!”主人快康康我!

當時當景,嚇得南星差點沒跟個大姑娘似的喊出來。

南星琢磨,依他家主子眼下的狀態,還不得一掌把踏雪扇飛啊,那日后慕姑娘若是問起踏雪可如何是好?

然而,再次出乎他意料的是,容錦不止沒把踏雪扇飛,竟還伸手將它托住了,將其穩穩地抱在了懷里。

玉竹般骨節分明的手一下下地輕撫著踏雪身上的毛,幾次都在踏雪頸間停了半晌,看得南星心臟狂跳,總覺得他們家主子下一秒就要扭斷踏雪的脖子。

畜牲這種東西,對危險向來有本能的感知。

踏雪初時昏頭沒察覺到,不代表它一直感覺不到,任由容錦給它順毛順了沒一會兒,它便不安地開始掙動,叫聲也從初時的嬌軟漸漸變得尖銳起來。

它幾次想要跳下去,從容錦身邊逃離,可惜,沒有一次成功的。

最后一次,它朝容錦呲了牙齒,甚至還亮出了爪子,結果就是被容錦一把掐住了脖子,他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不斷地收緊收緊、再收緊。

眸中似潑了墨一般,濃郁得深不見底。

踏雪的叫聲明顯變得凄厲,南星臉都白了,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脖子,很怕自己貿然開口后淪為和踏雪一樣的下場,但最終還是大著膽子說:“主、主子……慕姑娘回來,若是不見踏雪……怕是、怕是要傷心啊……”

事關慕云卿,容錦縱是再怒也總能聽進去幾分。

“是啊,卿卿回來該不高興了。”容錦若有所思的低語,驀地卸了手上的力氣。

不知是和南星一樣被嚇到了還是因為方才被掐了喉嚨沒有力氣,踏雪這次竟比一開始還乖,一動不動的窩在容錦懷里,只是細看便會發現,踏雪的毛都是炸起來的。

南星摸了把腦門上的汗,余光瞥見門外,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禱,盼著曲蓮他們那邊快點傳回好消息來,否則……還不定鬧出什么事來呢。

梧桐巷中的一個破敗小院內。

慕云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間破破爛爛的房中,桌椅板凳上落滿了灰塵,一看就是許久無人居住才破敗至此。

她緊緊閉了下眼睛又睜開,緩過了剛醒來那陣暈眩帶來的不適。

她覺得有些奇怪,尋常迷藥根本對她不起作用,為何她會在早有防備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昏迷呢?

下意識想要站起身,慕云卿卻忽然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氣,她這才恍然發現,自己手腳都沒被束縛住,不止如此,就連嘴巴也沒塞著,竟不怕她呼救似的。

可對方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奇怪。

屋內無人看守,屋外倒是隱隱有人影在晃動。

慕云卿伸手摸向腰間欲從荷包里拿東西出來,卻發現自己腰間的佩飾都不見了,不知是那些歹人擄走她時不小心弄掉了,還是被他們有意摘了去。

不過……他們大抵不知,擅使毒的人,從來都不缺下毒之舞。

她摘下髻上戴的一根白玉珠簪,末端一旋便掉出了一粒很小的藥丸,悄悄將其藏于指縫中后,她方才朝外面喚道:“有人嗎?”

出口的聲音微弱不堪,細如蚊吶。

難怪不怕她呼救把人招來,這點子聲音,怕是面對面人都聽不見。

屋外的人似乎一直關注著房中的動靜,這會兒見慕云卿醒了,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口,抬腳走進來時有悅耳的鈴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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