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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兒臣忍得住第286章兒臣忍得住→:八三看書83ks,夫君是朵黑蓮花!
其實紅玉說的這種情況,秋桑也曾有所耳聞。
王府中不乏一些上了年紀伺候的老人,秋桑閑時經常聽她們聊天,特別是慕云卿有孕之后,她想著老人家有經驗,便經常向她們打聽一些孕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因此常聽到她們的感慨,說王爺性子是古怪了些,但對王妃卻是實打實的好。
莫說躲著幾個月不見王妃了,秋桑怕是幾個時辰他都熬不住。
思及此,秋桑忍不住勾起唇角,對紅玉說:“咱們王爺同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不同,王妃是他手心里的寶貝,他怎樣呵護都不為過。”
頓了頓,秋桑又笑著補充,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也是我們所有人的……”
紅玉沒仔細聽她后面的話,只關注她說的那句“朝三暮四”了,不禁錯愕道:“這樣就算朝三暮四了啊?!”
秋桑被她的語氣問的一愣:“嗯?”
“只是收兩個通房丫頭在身邊而已,何況王妃有孕不能服侍王爺是事實,這怎么能說是王爺朝三暮四呢?他并沒有變心啊!”
“既然沒有變心,就更沒有必要去親近旁人了。”
“可……”
“換個角度想,王妃孕中辛苦你也瞧見了,若是在這個時候王爺還只顧自己享樂,那這樣的夫君為何要嫁?”
紅玉聽完這話一整個震驚住了。
其實若換了從前,秋桑是斷說不出這種話來的,只是有慕云卿珠玉在側,一兩和青黛她們又各個都是有主意的主兒,慢慢的,她的性子便也不似從前那般“逆來順受”。
當然更主要的應該還是白蘇經常給她“洗腦”。
每次外面一發生什么夫君對妻子不好的事情,白蘇就繪聲繪色的講給她聽,末了不忘加上一句“我就絕對不會這么對你”。
關鍵他不止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會吸取旁人的教訓,然后更好的約束自身。
如此一來,秋桑瞧著別的男人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好,處處都比不上白蘇。
才一想到這人,不想他就來了。
白蘇是來給秋桑送宵夜,外加陪她一起值夜的。
就是因為知道他肯定會來,所以一兩和青黛她們才沒人留下陪著秋桑,因為誰都不愿意在這礙眼。
其實本來值夜就該是兩個人的,后來就是因為白蘇這個大聰明“暗箱操作”給南星支招,就這樣,他們倆各自陪媳婦一起值夜,工作戀愛兩不誤。
白蘇本以為今夜和以往許多個夜晚一樣,兩個人可以吃吃喝喝,說點悄悄話,誰知居然有個意料之外的人杵在那。
紅玉看到白蘇時,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倘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位白蘇大人是府里的管家,按理說他不管上夜的事,怎么這會子過來了?
難道是有什么急事要和王爺稟報?
紅玉這邊還在猜測呢,白蘇那邊卻已經將手里的食盒遞給了秋桑,說:“晚膳時王妃身子不適,你必然也沒有吃好,我特意做了你愛吃的,就算是掛心王妃也要盡量讓自己多吃點,否則若是連你都病了,少了人服侍王妃不說,她也為你擔心啊。”
秋桑紅著臉接過:“嗯,我曉得。”
白蘇滿眼溫柔的望著她,余光瞥見紅玉站在一旁,白蘇便拽著秋桑的袖管拉著她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后才壓低聲音問道:“她怎么在這?”
語氣中的嫌棄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秋桑還是頭一次見到白蘇這么不加掩飾的討厭一個人。
秋桑聲音很輕:“在這跟我說話兒呢。”
白蘇一聽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差把“討人厭”三個字刻在腦門兒上給紅玉看了:“陪你說話兒用得著她?”
言外之意就是,這不是有我呢嘛。
秋桑難得見白蘇這樣,跟小孩子似的,倒有些像一兩。
她笑笑,說:“她要留下,我總也不好直接趕她走啊。”
白蘇一聽這話就樂了。
她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她也不想讓紅玉待在這,那就好辦了!
白蘇心說,你不好意思趕她那就我來,我可好意思!
他忽然轉身朝紅玉走了過去,弄得秋桑莫名不已,還以為他要干嘛呢,直到聽見他對紅玉說“這兒沒你的事了,歇著去吧”,她才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圖。
秋桑明白了,紅玉卻沒有,她甚至還一臉誠摯的來了句:“我不累,我在這陪著秋桑姐姐。”
白蘇直接拒絕:“她這不勞你費心,有我呢。”
“有你……”紅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白蘇這話是什么意思,直到想起方才白蘇的小動作,這才恍然大悟,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
可事兒是看明白了,紅玉的心卻更亂了。
白日里的時候她可是聽說了,秋桑是王妃的陪嫁丫鬟,那不出意外的話,妥妥的就是給王爺準備的預備役通房丫頭。
甭管王爺要不要吧,可那到底算是他名義上的人,白蘇居然敢沾手?!而且就在王爺和王妃的寢房門口,兩人就敢嘀嘀咕咕的打情罵俏?
白蘇見紅玉的眼睛賊溜溜的,就是杵在那不動地方,便開口催促道:“怎么?你還不肯走?”
“沒……沒有……”
紅玉轉念一想,琢磨這事若是沒有兩位主子點頭首肯,怕是借給白蘇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這樣。
沒想到,王爺和王妃這么好說話,下人們私定終身他們也允準。
胡思亂想的回到自己房間休息,到了第二日晚上一兩值夜的時候,紅玉看到南星也來陪她的時候,震驚便又多了一分。
到了第三日,是青黛值夜。
紅玉拉長了脖子等啊等、等啊等,也沒等來有人陪她,心里便不禁犯起了嘀咕,心說這個叫青黛的長得也不錯,還會武功,這樣的媳婦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怎么就不見有人來她跟前獻殷勤呢?
正想著,就見前腳從房里退出來的青黛,后腳直接上樹了,當場就把紅玉驚的僵在了原地。
有巡邏的侍衛看見有道黑影,自然要來探查,結果查來查去發現是自己人,為首之人不禁無奈道:“青黛姐姐,好好的,您怎么又上樹啦?你就好好在廊下待著不成嗎?上樹就上樹吧,您就別用輕功了,爬上樹省的叫咱們誤以為是刺客呢。”
青黛仰躺在一根樹杈上,悠閑的翹起二郎腿,只回了一個字:“滾。”
紅玉:“……”好像知道為啥沒人獻殷勤了。
其實青黛已經很久沒上樹了。
今夜純粹就是為了躲紅玉,她懶得應付對方,又怕對方一直纏著自己說話,自己一個不耐煩一掌劈死對方,攪了王妃的興致就不好了,所以才干脆遠遠避開。
可說起慕云卿的興致這回事,不過是當時心念一動,如今她被孕吐折騰的根本就沒有閑心,哪里還顧得上紅玉這邊。
白日里吃不下,夜里睡不著,不過幾日光景,慕云卿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把王府上下的這些人給愁的呀。
用一兩的話來形容就是:“好不容易養出來些肉,如今一下子都掉沒了。”
這話倒不是夸張。
當初慕云卿從大梁來北齊時,身子已經虛透了,幾次命懸一線,戎錦費了多少心力才給她調理的好些,現在懷了個孕,有種一切都白干了的感覺。
更要命的是,消瘦的不止慕云卿一個,戎錦瘦的比她還厲害呢!
慕云卿瘦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小娃娃,折騰得她吃不好、睡不香,而戎錦就全是因為她了。
這日夜里,慕云卿剛覺得胃里舒服些,卻沒急著休息,而是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戎錦,見他下顎棱角愈見凌厲,不免心疼。
誰知還沒等她說什么,倒是戎錦先開了口。
“卿卿……”他皺眉,似乎打從慕云卿開始孕吐后,他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嗯?”
“有件事,想同你說。”
見他如此鄭重其事,慕云卿下意識想要起身仔細聽,卻被戎錦收緊的手臂止住了動作。
戎錦垂著眸子沒有看她,嗓音沉沉:“這樣就好。”
“好,我聽著呢,你說。”
“最初得知你有孕后,我便讓人往苗疆傳了信,讓苗疆的那幾個老東西煉制寒蠱。”頓了下,他斂起眸子,然后才又繼續:“你那么聰明,應該知道我要拿蠱蟲是用來做什么的。”
慕云卿當然知道。
即便一開始沒有想到,這會兒聽他這么說也猜到了。
他是準備給她用的。
怎么說呢,戎錦會做出這個決定,慕云卿一點也不意外,唯一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那么早就在籌備了。
難道無論她這一胎懷的是否辛苦,他都不準備再讓她要孩子了嗎?
沉默了半晌,慕云卿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戎錦也沒有任何隱瞞,坦言道:“自然是要問過你的意見,不過要提前準備,否則倘若你也同意,臨時去煉制蠱蟲哪里來得及。”
“那……”
“不過那是我之前的想法,現在我改主意了。”
“什么?”
“卿卿,無論你是否愿意,這個孩子出世以后,我都不會再允許有下一個了。”戎錦睜開眼睛看著她,眼底的執拗不加掩飾:“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和你商量,是我已經決定了,任何人都無法再改變。
他已經許久沒有在面對慕云卿的事情上這樣專斷了。
戎錦究竟在怕些什么,慕云卿一清二楚。
其實不用他說,她自己心里也是這個打算,她自己的身子如何且先不論,單單瞧著他這幾日消瘦的模樣,她焉能視若無睹!
抬手覆在戎錦的頰邊,慕云卿語氣輕松的說:“那咱們可是心有靈犀了,你不說我也打算告訴你呢,我可不想再要第二個了。”
聞言,戎錦驚訝的看著她。
慕云卿雖然面上帶笑,可眼底卻閃動著淚花,偏又故作輕松的同他玩笑:“我可不想要了一個孩子,卻沒了夫君。”
“卿卿……”
“戎錦,你答應我,好好的,好不好?”看他這樣,她心里不舒服。
他收攏手臂將她摟進懷里,讓她的臉貼著自己的心口:“我知道,我會努力做到。”
他知道自己這樣會讓她擔心,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怕她擔心,是有好好吃飯的,可就是莫名其妙的瘦了。
或許是因為覺睡的少了?
但其實戎錦那不是睡的少,他是壓根就沒怎么睡。
因為慕云卿睡的不安穩,有時會驚醒,有時腿會抽筋,戎錦總是擔心她有這樣或是那樣的狀況,精神高度緊張,哪里睡的著!
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后,慕云卿的情況可算是有些明顯的好轉,戎錦才稍稍放心了些。
但很快的,就又新的問題出現了。
慕云卿如今已有孕五個多月,肚子已經鼓起來了,戎錦每次看著,臉上的表情都很復雜。
之前她還沒顯懷,所以他對于她肚子里有個孩子這件事并沒有這么具像化的認知,可如今眼瞧著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吹糖人似的鼓了起來,心里的感受可不僅僅是驚奇能形容得盡的。
隨之而來的就是更深的擔憂,怕她一不小心磕了碰了,什么都不敢讓她做。
梅行思交代,說每日都讓慕云卿出去走走,戎錦可倒好,非命人拿小轎抬著她,梅行思知道后都被氣笑了。
老人家氣性大,直沖戎錦嚷嚷:“誰讓你跟著胡鬧的?!”
戎錦面不改色,對此也是振振有詞:“我怕她累。”
“就這么幾步路能累到哪兒去!現在就怕累,那將來生孩子的時候哪有力氣使勁!”
“誒,師父……”慕云卿想攔都沒來得及,到底還是讓梅行思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戎錦聽后果然愣住了。
他怔怔的看向慕云卿,不確定的問她:“卿卿,生孩子那么累啊?你不是和我說,只是疼一些,但不費勁嗎?”
不等慕云卿回答,梅行思就搶先說道:“你聽她騙你吧,她以前又沒生過她哪知道,真要是不費勁還能疼?”
慕云卿立刻反駁:“那師父您也沒生過,您怎么就知道呢?”
“我……”梅行思被噎了一句哪能甘心,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甚至不惜搬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大夫!”
慕云卿也不甘示弱:“徒兒也是啊。”
見梅行思還欲再言,一兩和南星趕忙眼疾手快的一人捂住了他的嘴,一人抱住了他的腰,直接二話不說將人給拖走了。
依梅行思的武功,要掙脫開他們兩個人的束縛本不難,只是唯恐誤傷了慕云卿,這才沒敢妄動,只由得他們倆給他抬到了別處。
而一兩和南星呢,他們倆也心知梅行思是投鼠忌器,因此一遠離了慕云卿所在的地方,立刻就乖乖放開了梅行思,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謝罪:“神醫勿怪、神醫勿怪。”
“你們兩個小王八蛋誒……”
“神醫別惱,我們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一兩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
梅行思整理了一下衣擺,斜眼睨著他們:“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有什么像樣的緣故!”
一兩看了南星一眼,然后對梅行思說:“神醫您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他呀,膽子小……”
“哈!”梅行思直接笑出聲來了:“他膽子小?!你逗我吶?”
“奴婢哪兒敢跟您逗啊,是真的。”一兩就差舉手發誓了:“旁的事情我家主子自然是殺伐決斷,可關系到王妃,那一切就得另當別論了。”
南星附和著點頭:“沒錯沒錯。”
一兩繼續說:“主子本來就擔心王妃生產時會有何危險,整日吃不好睡不香的,王妃怕還沒到她生產那日呢,主子就先熬不住了,是以許多事情都不敢與他說實話,都是盡量美化著來,您今兒若是把這件事戳破了,那打今日起到孩子出生這段時日,咱們就都沒有消停日子過了。”
“他……”
“若只是這樣倒也無妨,可問題是,萬一……奴婢是說萬一!萬一王妃生孩子的時候稍微折騰一下,就我們家主子那個性子,他肯定是要待在產房里面不出來的,可有他杵在那,還不得把人家接生的給嚇出個好歹來!”
該說不說,一兩這番話可是讓梅行思聽進去了。
相處這么久,戎錦有多“瘋”,梅行思也算是了解一二。
一兩:“所以啊,這段時日王妃一直努力給主子灌輸生孩子很輕松的想法,目的就是等到她臨產的時候好哄他擱外面等著。”
梅行思聽著,忽然問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那他要是擱產房外面發起瘋來,咱們怎么辦?誰能摁得住他?”
“這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我?!”
一兩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王妃交代了,讓您提前配一副藥出來,到時候王妃趁主子不備給他扎上一針,讓他消消停停的睡上一覺,這樣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那萬一他中途清醒過來怎么辦?”
“哦,王妃還交代了,讓我們提前進宮去把太后娘娘請來,有她鎮著,多少也能起點作用。”
不得不說,慕云卿打算的不可謂不周全。
只可惜,在梅行思這出現了一點茬頭兒。
戎錦原本還在糾結慕云卿和梅行思所言對不上的問題上,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起因是,慕云卿胎動了!
這不是慕云卿第一次胎動了,只是前兩回都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錯過了。
一次,是在慕云卿睡覺的時候,她因為胎動驚醒了,可醒來后那孩子就不再動彈了。
還有一次,剛巧戎錦進宮去了,也沒遇上。
所以一直以來,戎錦都是聽慕云卿說起胎動這回事,他從來都未親眼得見,可巧,這一日居然讓他趕上了。
慕云卿先是“哎呦”了一聲,戎錦得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在鬧騰后便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肚子看,她覺得好笑,問他:“你也不怕眼睛酸?”
戎錦執拗道:“酸我也能挺住,一兩她們都見過,就我沒見過。”
“這你也要比?怎么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
“自然要比,要是沒我,能有他?”他說著,指尖點在了慕云卿隆起的肚子上。
不成想,就是這么一下,剛好肚子的小娃娃在伸腿,里面和外面就這么“不期而遇”了。
戎錦頓時就僵住了。
肚子里有動靜,慕云卿肯定是最先感覺到的,于是她趕忙問戎錦:“戎錦,你感覺到了嗎?孩子剛剛就動了。”
戎錦怔怔的點頭,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瞧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慕云卿忍不住掩唇偷笑。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她也這樣,但她現在已經淡定多了。
而且次數多了,其實反而沒那么期待了,因為這孩子勁兒太大了,感覺把她的五臟六腑都要蹬挪位了,怪難受的。
只是恐戎錦懸心,所以她并不敢聲張。
戎錦還在盯著看,最后索性將整個手掌都罩在了慕云卿的肚子上,只是這次等了好一會兒那孩子都沒再動。
他好奇的問慕云卿:“卿卿,他經常會動嗎?”
“嗯,師父說月份到了,孩子就是會經常活動的。”
“可我怎么沒總聽你提起,是不是這孩子太懶了,不愿意動彈?”
慕云卿笑著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什么呀,孩子還沒出生呢,哪里就看出來他懶怠了?”
戎錦又凝神等了一會兒,可他那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沒再給他面子,徹底安靜了下來,幾次被慕云卿催促,他才總算移開了視線。
有了這一次之后,這位王爺隔三差五就要問慕云卿孩子動沒動。
隨著月份漸大,慕云卿的行動越來越不方便,走路倒是不妨事,甚至未免生孩子的時候沒力氣,她如今體力反倒比之前好了許多。
只是像夜里翻身之類的事情,偶爾就得需要戎錦幫忙了。
尤其是越到后面,慕云卿的孩子就越是大的離譜,以至于每每到了用膳的時候,戎錦都緊緊盯著慕云卿的飯量,心說也沒有吃的特別多,怎么這肚子就越來越大呢?
沒有人敢告訴他,慕云卿懷的是雙生胎。
一個孩子都夠難生的了,若是叫戎錦知道是兩個,他還不得愁白了頭啊。
不過雖說隱瞞,慕云卿到底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子冒險,穩婆是找了一個又一個,專門挑了接生過雙生子的,另有一位是會給胎位不正的孩子順位的,總之一切可能發生的麻煩情況她都想好了備用的方案。
但其實,戎錦私下里也做了幾手準備,只是兩人都不想給對方造成太大的壓力,所以就都沒說。
這一日,恰逢東太后和西太后出宮來探望慕云卿,小聚半日后,臨回宮前,東太后叫戎錦同她出去,顯然是有話要單獨與他說。
戎錦卻只顧盯著慕云卿,渾然不見東太后的暗示。
眼見東太后愈發沒了耐心,西太后趕忙開口叫人:“阿錦,你與我出來一下。”
慕云卿也說:“母后她們要走了,不許我去送,但你好歹出去送送啊。”
聞言,戎錦這才出了屋子。
西太后功成身退,先一步出府上了馬車,給那娘倆留下單獨敘話的空間。
待到那一處沒了旁人,東太后才壓低聲音說道:“你與卿兒……近來相處的如何?”
“很好。”
東太后掃了他一眼,一副“你怎么這么不開竅”的樣子,然后不得不將話說的再明白些:“我指的不是感情方面。”
饒是戎錦素日再聰明,此刻也不免有些糊涂。
不是感情方面,那還能有什么?
若說事關卿卿的身子,那方才她們在屋的時候不是都已經問過了嗎?
見自己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戎錦還是不明白,東太后皺眉嘆了句“蠢材”,然后才說:“你近來可有親近卿兒?”
話落,一片死寂,只有秋風拂過。
十分難得的,戎錦竟紅了臉頰,很是難為情的樣子。
這樣的情況其實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最初得知慕云卿有孕的時候,東太后也曾特意叮囑戎錦,叫他不許由著自己的心意胡鬧,仔細傷著慕云卿和肚子里的孩子。
就是因為東太后的叮囑,所以戎錦至今也不敢輕舉妄動,硬生生逼著自己過上了和尚般的生活。
不對,他比和尚還要慘。
和尚所處的那個環境好歹還能靜心養性,可他不是啊,他是看得見、摸得著卻吃不到,這可比當和尚難多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戎錦整日擔心慕云卿的身子,其實也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以為東太后舊事重提,是恐這許多日子過去他會把持不住,因此雖然不愿過多提及,卻還是乖乖回答道:“……不曾。”
戎錦本以為自己這樣說,東太后就會放心回宮去了,誰知她卻一臉“我怎么有你這么笨的兒子”的表情,頗為嫌棄的說:“一看你就是隨了你父皇,笨笨呆呆的,若是隨了我不定怎么聰明呢。”
戎錦:“……”
或許是因為戎錦沒有還嘴,東太后覺得自己處于優勝地位,不免心情大好。
見狀,戎錦咬了咬牙,耐著性子道:“不是母后您叮囑兒臣不許和卿卿親近的嗎?”
“所以說你笨啊,不懂得舉一反三,我說的是頭三個月胎像不穩,讓你不許胡鬧,可如今這都第幾個月了?”
戎錦移開視線,卻說:“幾個月都無妨。”
默然片刻,他又不大自然的補充了幾個字:“兒臣忍得住。”
東太后卻皺眉道:“誰管你忍不忍得住!我是擔心卿兒,那孩子臉皮薄,怕就是有心也不好意思與你張口,你為人夫君的,就這點體貼人的心思都沒有?”
這一番話把戎錦給說懵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弄明白東太后話里話外的意思。
首先,卿卿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胎像穩了,他可以和她親熱。
其次,即便他因為擔心她可以不碰她,但卿卿或許會有這種需要?
想到這,戎錦狐疑的看向自家母后,顯然還是有些不敢確定,其實這也怪不得戎錦,他又沒懷過孕,哪里知道這里頭的事情。
梅行思雖然是醫者,也風流,雜七雜八的懂得也多,可架不住他的身份擺在那,沒得教給徒弟女婿房中事,顯得為老不尊不說,也到底不是那么回事。
何況他是個男人,心思哪有那般細致,壓根就沒有想到那一層。
慕云卿的生母皇后肖菡倒是想到了,可她一個丈母娘,更不好開口了,只是在和自家女兒聊天時委婉含蓄的提醒她別委屈了自個兒,到底也沒有明說,也不知這兩個傻孩子究竟明不明白。
折騰了一大圈,終歸還得是東太后靠譜。
見戎錦還愣在原地,東太后揚眉道:“怎么?還不明白?還要我一字一句的教給你不成?”
“……不勞煩母后了。”
打從戎錦長大之后,東太后就沒再見過他這副吃癟的表情,當時就樂出聲了,離開瑾王府的時候,她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反觀戎錦,回屋的時候腳步略顯沉重,人也心事重重的樣子。
慕云卿本來不想問,因為她估摸著母后有話叮囑特意叫了戎錦出現,很明顯是不想讓她知道、或是不方便讓她知道的話,她“裝聾作啞”就是了,可這會兒見戎錦狀態不對,她便不免有些擔心。
讓一兩她們都下去之后,慕云卿才問戎錦:“母后同你說什么了?”
戎錦聞言抬眸看向她,卻有些欲言又止。
慕云卿心領神會:“不能說?”
誰知戎錦的表情頓時變得有幾分復雜,遲疑道:“倒也不是不能說,只是……”
他難得有這樣吞吞吐吐的時候,自然讓慕云卿愈發好奇起來。
猶豫間,戎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距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也不知這位王爺的腦回路是怎么繞的,忽然就動身去解慕云卿的衣裳了。
兩人成親已久,何況自從她顯懷后許多近身的事都是戎錦親力親為的,她倒不至于被他解個衣裳就不知所措的紅了臉。
只是她不懂,他這個舉動是意欲何為?
“戎錦,你做什么?”
戎錦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本來的確是蜻蜓點水,點到即止的,可真的做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發現他思想上的禁制一旦被解放,身體上的束縛緊跟著就會土崩瓦解。
要說方才慕云卿還不明白他的意圖,那這會兒就再清楚不過了。
只是她不明白,好好的說這話,他怎么忽然就動心起念了?
電光火石間,慕云卿想起這事的源頭,猛然驚醒。
難道是母后讓他這樣做的?!
微微推開戎錦,慕云卿呼吸有些亂,氣息不穩的問他:“是、是不是母后與你說了什么?”
這次戎錦沒再否認。
他點了點頭,說:“卿卿,你該早些告訴我的。”
慕云卿一臉茫然:“告訴你什么?”
“你想要啊。”
“我沒想要啊。”
“可是母后說你想。”他母后偶爾是不著調了些,但總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戲弄他,所以戎錦堅信這一點。
聞言,慕云卿簡直哭笑不得。
她心說身體是我自己的,別人說的能有她自己說的可信嘛。
不過,母后是一番好意,她倒是能理解。
因為不久之前,她家那位母后也絞盡腦汁的暗示了她這件事,只是她看戎錦整日的那個狀態就跟入定了一樣,心無雜念,怕就是她松口了,他顧及她的身子也不會輕易碰他,也就沒有提起。
可是眼下……
看了看戎錦此刻的狀態,慕云卿輕聲道:“晚、晚些再說吧。”
這天還大亮著呢,實在不妥。
誰知,戎辭對此卻十分堅持:“就現在。”
慕云卿不解:“為什么?”
“這會子時間尚早,等結束后你稍微便正好可以用晚膳,這樣一來也不耽誤你晚上休息。”
“……”他還真是深思熟慮過的。
對于戎錦的這份貼心,慕云卿一時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而戎錦也沒給她那個機會去思考,擁著她轉了個身便吻了上去。
因為擔心不小心碰到慕云卿的肚子,所以戎錦很是小心謹慎,這樣一來,自然就有些束手束腳起來。
慕云卿心疼他,便提醒他去箱籠里拿個東西。
戎錦一開始還不明所以,直到在箱籠的最下面翻出了一個小冊子,上面畫的剛好是有孕的狀態,他這才恍然,也暗暗自責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白讓他家卿卿等了這許久。
但其實這東西是上次肖菡拿給慕云卿的,并不是自己淘弄來的,這會兒不得已拿出來,整個人都難為情極了,索性將臉埋在了枕頭里,不肯見人。
戎錦笑著將她摟進懷里,言辭間頗有愧疚:“卿卿該早些與我說的,何苦自己忍著?”
因為以往都是他主動貼貼,根本就沒有她開口的機會,所以他壓根不知道她也會有像他那樣想她的時候。
還是說,是他太心急了,不等她開口,自己就已經貼上去了?
戎錦這廂還在自我檢討呢,架不住慕云卿聽的云里霧里的,茫然的搖了搖頭:“我沒有忍著啊。”
“那這是什么?”他說著,揮了揮手里的小畫冊。
“那是……”
說是母后準備的,似乎也不大好,最終,慕云卿只得自己背下了這口黑鍋。
一時無話,后來也就徹底沒人再說話了。
房內春色盎然,屋外秋風蕭瑟。
秋桑從藥廬那邊端了坐胎藥回來,卻見房門緊閉,一兩她們都候在廊下,沒在屋里伺候。
及至門前,秋桑也沒有冒然進去,而是問一兩:“王爺和王妃都在里頭?”
一兩點頭。
秋桑還欲再說什么,便聽一兩率先說道:“秋桑姐姐,先送回去溫著吧,怕是一時半會喝不上,咱們也不便進去。”
一兩這話說的不算直白,但對于她們這些常年服侍慕云卿和戎錦的人來講,相當于加密通話,其實也算不得含蓄。
秋桑一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就只有紅玉,懵懵的,又沒有一兩和青黛她們好的耳力,最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直到屋里偶爾有一兩聲輕吟從窗戶那邊傳出,她這才恍然大悟。
“一兩,王爺和王妃他們……”
一兩方才光顧著吹蒲公英玩了,一時也沒留意紅玉還站在廊下呢,這會兒見她大驚小怪的,唯恐打擾到兩位主子,便說:“啊,這兒沒你的事了,玩你的去吧。”
“我、我要留下來伺候王妃,怎么能貪玩呢。”
聞言,一兩有種被內涵到了的感覺。
之前戎錦一直圍著慕云卿轉,卻又全然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紅玉本來都快要放棄了,可是今日這么一出,她忽然又覺得有希望了。
她想著將來王妃產子,之后還得坐月子呢,那就是她的機會!
一兩看著她閃閃爍爍的眼神,想了想還是同她說:“其實我家王妃身邊壓根就不缺人伺候,你為什么不走呢?”
“走?是王妃要我留下來的啊?”
“明明是你自己求著要留下來的,王妃只是沒有拒絕你而已,你就不覺得自己多余?”
一聽這話,紅玉當即就紅了眼睛要哭,張口就開始哭訴從前的那套話。
一兩頓時不耐煩的擺擺手:“哎呀,行了行了,快別念經了,趕明兒把自己超度走了。”
一兩會試圖勸紅玉離開,是因為她看出來了兩位主子如今都沒空理會她,甚至可以說是忘了她的存在,當日之所以留下她,也無非是想看她能翻出什么浪來,只要她不做的太過分,一兩估摸著自家王妃絕沒有取她性命的意思。
何況再過些時日孩子出世,更是不會輕易造殺孽,所以一兩想著若她還算聰明,就該就此離開。
為此,她甚至直言道:“你若不想白送了性命,還是走人的好,主子待王妃如何你我都看在眼里,你難道還在異想天開不成?”
“我……”
“但你若是不信我說的就算了,反正我也許久動刀了,手怪癢癢的。”說著,一兩上上下下掃了紅玉一番,似乎是在考慮從哪里下刀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