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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容豎起了耳朵,有好戲看了,估計老秦家菜里吃出什么讓人無法容忍的東西出來了。
秦家人看著大侄子從豬腳湯里夾出一個大死耗子,頓時都變了臉色。
這耗子有一個拳頭那么大,渾身黑溜溜的,因為裝豬腳的缽有點大,不知道什么時候進去湯里面,都沒有人看見。
這種事情傳出去,老秦家怎么抬得起頭來。
大過年的,先是屋子被燒,接著菜里吃出了死老鼠。
老秦家人個個要抓狂。
“這是咋回事?菜是你們弄,進了死耗子都不知道。”老秦頭瞪著三個媳婦。
“我打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死老鼠啊。”鄭氏驚叫。
“要是后來跑進去,你們沒有看見呢?”老秦頭差點忍不住掀桌子,胡子一翹一翹的。
周氏眼珠子轉了兩下,如果湯里面跑進了老鼠,她們肯定會發現的。
這只老鼠,來得太莫名其妙。
“爹,娘,我懷疑是有人故意放的。”周氏說,“我們幾個和娘離開廚房上菜,只是短暫的一會兒,要進老鼠我們看不見,只有這段時間進去,老鼠跑到豬腳湯里,肯定會掙扎,把湯濺得到處都是,可是我們回去的時候,卻一點痕跡都沒有,是有人把老鼠弄死了,再放到湯里面,這樣才說得通。”
這一番分析,大家都覺得正是這個理。
“那又會是誰放的?家里來了客人,咋能這樣做?”老秦頭咬牙切齒,巴不得把那個人揪出來打一頓。
“會不會是死丫頭?”秦旺天說。
秦旺達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容丫頭從下面上來,要比娘他們回去端菜用的時間多,二堂弟,你不要亂誣陷人。”
秦旺天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就不說話了。
那么會是誰?
不知道為什么,馮氏和周氏都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周氏進廚房的時候,發現菜少了一點,陳氏就蹲在側屋墻腳,萬一真的是她進去廚房?
兩人越來越懷疑。
只不過,陳氏是自家人,如果現在去質問她,只會讓客人看笑話,丟的還是老秦家的臉。
“應該是老鼠在梁子上死了,正好掉下來。”
周氏嘀咕說。
“現在是吃飯時候,先不說這個。”老秦頭沉著臉,“把這碗豬腳端下去,弄一道辣子雞來。”
進了老鼠的菜,肯定是不能在繼續留在桌上了。
大侄子二侄子一家當然舍不得,雖然進了死老鼠,但也是豬腳啊,那些窮困的人家,還捉老鼠來吃肉呢。
其實想一想也沒有那么惡心。
“大伯,咱們都是泥腿子,大大咧咧的,不用講究那么多,這碗豬腳還沒有動,扔掉可惜了。”大侄兒說。
“是啊,我們不計較這個,不就是耗子嘛,咱農村人又不是沒有見過,老鼠也是肉啊,早些年賦稅重,大家不是喜歡去山上抓老鼠吃?”二侄子說。
老秦頭才沒有想把那碗豬腳扔掉,這兩家子的家離這里五十里路,今天可能回不去了,今晚多半還要留在這里,他是想把這碗豬腳先端下去,晚上重新端上桌,這樣就能省下一條豬腳。
“可是畢竟膈應啊。”馮氏說。
“不膈應不膈應,畢竟是豬腳肉,寶貴得很,我們沒那么多規矩,大家就把剛才那件事忘了好,吃飯不是圖個開心?”
大侄子的媳婦說。
她其實猜到了老秦家的心思,這碗豬腳端下去了,晚上還要端上桌,熱二道的豬腳,味道肯定要差一點,還不如現在吃了,晚上又能吃新的豬腳。
和二侄子的媳婦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一笑。
這點把戲,她們會不知道?
她們天還沒有亮就爬起來,走了幾十里路來到這里拜年,沒兩只豬腳想打發她們?
老秦頭說,“那把豬腳湯倒了,換新的來。”
一條豬腳燉了一鍋湯,湯還是多的。
大家聽了,都覺得舒服了不少。
“娘,你說老鼠會是誰放的?”上面的事情告一段落,秦容笑嘻嘻問萬氏。人人
萬氏看她一眼,“管別人家的事情做什么,我都聽得惡心。”
秦容偷笑,“惡心的是別人,我們就當聽戲。”
萬氏想了想,“可能是你四嬸做的。”
秦容也正有這樣的想法,“秦四嬸幫老秦家嚎了一嗓子,幾個媳婦對她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反而繼續嘲弄她,說不定她就存了報復的心思。”
萬氏搖頭,“一家子大了,總是有矛盾嫌隙。”
小到山溝溝里的人家,大到京城的王公貴族,都是如此。
秦容也由衷地想,還是她和娘這樣好,每天都溫馨融洽,每個晚上的夢,都是美夢。
吃好飯,秦容去割豬草。
現在氣溫沒有那么冷了,一些能吃的植物從土壤里掙扎拱出來,多花一點工夫,還是能找到大半背回來。
豬圈里囤的豬草還沒有吃完,剩下一小半,但養著五頭豬呢,每天就要消耗不少,得每天盡量找一點來填補。
萬氏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想起陸副將說過的話,他會盡快早一點回來,給她們母女倆找豬草,他很清楚,這些豬草,支撐不了多久。
他是時刻把她記掛在心頭的。
萬氏心頭一暖,同時有點酸楚。
河邊林木矮叢多,比較保暖,在這些地方,還是能找到豬草。
而且,經過那一次寒流,村子里的豬都死光了,天氣還冷著,暫時沒有誰家買豬來養,這些豬食,都是她的。
她從河邊過的時候,一陣水花,飛濺到她的身上,衣服頓時濕了一片,有幾滴落到脖子上,寒冷浸透到皮肉里,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誰往水里扔東西啊?
而且,還是正好砸在她的這個位置。
秦容皺起眉頭,往對面看去。
這條河的河面上,搭著一座木橋,可以通往對岸,對面的岸邊,一個小孩子的身影正在往芭蕉林后面躲藏。
秦容卻看清楚了,不是陳牛蛋是誰?
陳牛蛋,陳毛蛋,陳狗蛋跟她的那些“恩怨”,她可沒有忘記,這三個娃子,以前罵她是掃把星,死丫頭,現在村里人都幾乎不這樣說了,三個小賊還揪著不放呢。
這是家教的問題,是天性不良。
“別躲了,出來呀,姐姐給你們吃糖。”秦容盡量好言好語地說。
村里孩子們都傳言,死丫頭家里糖最多了,菱花家的小禮和小葵經常有得吃。
聽了這樣的話,他們眼睛一亮,趕緊從芭蕉林后面探出頭來,指望秦容能撒一把糖過來。
秦容的手藏在背后,說不定真的能扔過來一大把糖。
“再過來一點點,我怕你們撿不到啊。”秦容招了招手。
三個娃子湊到了河邊,每個臉上都掛著臟兮兮的鼻涕。
秦容手一揚,將一大塊石頭扔過來。
石頭不偏不倚落在幾個娃子的面前,濺起大朵大朵的水花,陳五房三兄弟衣服一下子濕了一大片,陳家本來就窮困,他們的棉衣沒有那么厚,東一塊補丁西一塊的,這一下子濕了,刺骨的寒冷直鉆身體。
糖沒有盼到,反而挨了凍,幾個娃子哇的一聲就嚎起來了。
“死丫頭,不是人。”
“死丫頭,壞蛋。”
屢教不改是吧,還沒有挨夠是吧。
好,她陪他們好好玩。
又是一塊大石頭砸過來,這下子,幾個娃子身上濕得更多,他們再也不敢待下去,撒腿就跑。
秦容眉梢一挑,嗯,舒坦了。
田里的魚腥草都被采光了,畢竟這個時候大家都缺菜吃,這些矮叢里,又稀稀疏疏長出來不少。
秦容眼睛一亮,好一陣子,沒有吃魚腥草了。: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