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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容揣摩著這句話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在說,沒有兒子,家里的這些豬啊馬啊雞啊,嫁人了,要帶到婆家去。
“我家容丫頭不嫁人,最多平娶平嫁,兩邊為家。”萬氏涼涼道。
這一家子愣了一下。
婦人驚訝道,“啥平娶平嫁,女方去男方家里,伺候男方一家老小,自古以來,天經地義,妹子你可不要說胡話啊。”
裴辰州臉上也不高興了,這都什么人,才一進門就教訓主人家,哪里來的臉皮?
況且看樣子,容丫頭對這家人還不熟。
“我娘沒有亂說,我就是這樣決定的,以后好照顧我娘。”秦容靜靜說。
那家人看了鄭氏一眼。
“鄭大娘,當初我們家可沒有這么說啊,平娶平嫁,我們家肯定不接受的。”
那一對夫婦的女兒沉著臉說,“這是違背祖宗規矩的,平娶平嫁就算死了也不能進男方家祖墳啊。”
啥?秦容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不是為了后面一句,人死如燈滅,在她看來一把火燒了撒大海最好,靈魂也自由自在的,不用拘束在半丈黃土里。
關鍵是前一句,關他們屁事啊。
這家人一出現就讓人不舒服,難道打的是這種鬼主意?
裴辰州臉上也不好看了,“容丫頭是和我平娶平嫁,進不進我家祖墳,或者我進不進她家祖墳,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們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一輩子就圖個開開心心的,幸福美滿,黃土里的事情,他也不是什么迂腐疙瘩腦子,非要揪著祖墳不放。
“啊,大娘,這是咋回事啊,容丫頭明明和我家的少強訂下來了,咋和這個伢子,哎呀,她這是在背著我家少強亂來啊,還沒有嫁過去就不守婦道,嫁過去還得了。”
婦人任氏像發現了新大陸,哎呀呀大叫起來。
她男人方老、二也不悅道,“秦家大嫂,這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不能讓這門親事還沒結,我們家就遭到人恥笑啊。”
她們的女兒方梅子跟著說,“背著未婚夫和別的男人好,等嫁過去了,我們方家一大家子調、教起來也難,還是現在說清楚最好。”
聽著這些話,秦容,萬氏,裴辰州的臉色不斷變化。
都什么莫名其妙的奇葩,這一家人瘋了?
鄭氏咳嗽了一聲,清了一下嗓子,“容丫頭,你不記得了吧,在你五歲的時候,咱們老秦家為你和灣子村的方家訂下了親事,現在他們聽說你長大了,上門正式提親來了,你和州伢子,就當是平時小打小鬧,方家才是你真正的歸宿。”
裴辰州攥起了拳頭,胸中怒火升騰。
秦容對他搖頭。
有一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能文爭就不要武斗。
對付這種人家,對于她來說還不是話下。
“有證明嗎?不能憑你們空口來說,我就得認下吧。”秦容說,“就算有憑證,我已經離開了老秦家,獨立成戶,你們沒有資格干涉我的決定和意愿,我不認,你們又能拿我怎么樣呢?”
看到秦容態度這么強硬,一家子皺起了眉頭,這個丫頭,不好對付啊,但她的能耐,一定會讓方家家業壯大,到時候一大家子齊齊上陣,好好管教管教。
“哎喲,老秦家當初和方家口頭上訂下來的,一些鄰居都知道,還需要啥子證明?這種事情,總不會大家串通起來作假來針對你,你這丫頭,嘴皮子這么硬,嫁出去了,婆家還咋喜歡你,現在人家來到面前了,你總得好好表現表現吧,還不快道歉。”鄭氏“好心”勸道,心里卻在偷著得意。
人家一家子找上門了,又有老秦家壓著,這個死丫頭不管咋樣都得脫一層皮,倒時候,還不得來求她?
只要她一求,她就要她澄清。
這就是她和周氏打得算盤。
“嘿嘿,容丫頭,你好好,好好表現,好好給我們家掙銀子,爹娘會喜歡你的。”眼歪嘴斜的方少強嘴角流下了口水。
秦容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住口,容丫頭會嫁給你?你算個什么東西?”
裴辰州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揪住方少強的衣襟,幾乎將他的人提了起來。
“爹,娘,怕怕。”方少強急得眼淚直流,手舞足蹈。第六書吧
“死家伙,你這是在做什么,趕緊放下我兒子。”任氏一看大驚失色。
“你們一家,這是在羞辱容丫頭,我不能忍。”
裴辰州手一抬,就要把方少強扔出去。
“州伢子,先把他放下來吧。”秦容說,“如果這家子實在無賴,全部丟出去都可以。”
她的這話,更是讓一家子臉色發白。
這個高大挺拔的少年,一身好力氣,把他們全部人扔出去,絕不是什么難事。
裴辰州不情不愿把方少強扔在地上,居高臨下,“告訴你,容丫頭是我的,別想打她的主意。”
“不像話,不像話啊,這可是少強的未婚娘子,你這伢子,多管閑事,再不收斂,我們方家都不會放過你。”方老二指著裴辰州,臉色都氣青了。
“那就放馬來,來一個我收拾一個,誰叫你們來羞辱容丫頭。”裴辰州一點也不怕,冷笑道。
“這丫頭是我們方家二房未過門的媳婦兒,她不遵守女德,我們教訓教訓她咋啦?你這小子,到底哪來的臉皮管,你仗著你力氣大,我們方家就不能拿你咋樣?”
任氏指裴辰州罵。
裴辰州拳頭捏得硌硌響,要不是秦容阻止,他真的會打人。
秦容盯著這家人,眼里都是冰冷,“不好意思,我還看不上你們這家子,你兒子眼歪口斜,頭腦不正常,最好不要成親,禍害別家女孩,不然生下來也是個智障,這個世上不缺傻子,你們已經增添了一個,就不要再讓你們兒子也增添幾個了。”
聽著這番辛辣刺激的話,任氏差點一個倒仰,暈了過去。
“你這不講婦德的丫頭,敢取笑你未來的丈夫,你嘴皮子再厲害又怎么樣,嫁到我們方家了,還不是要給少強洗、腳。”
“我就取笑怎么了?”秦容叉著腰,挺著胸脯,“智障,傻子,智障,傻子,智障,傻子,老智障生出小傻子,小傻子生出小智障,祖宗不中用,往下十八代都是智障,連閻羅王都看不下去了,只能讓你們輪入畜、生道,當人你們不配。”
她罵得理直氣壯,中氣之足。
一家子氣得渾身發抖。
“你這個......”任氏一個眼翻白,就往后面倒去。
方老、二趕緊扶著她,對秦容怒斥道,“你畢竟要嫁進我們方家,就不能對你未來的婆婆客氣一點,以后你可是要喊她喊娘的,你這丫頭,是怎么教出來的,一點禮數都不懂。”
秦容繼續,“我呸,我稀罕你們方家圓家,就算你們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給你們這種人家占便宜,我喊你們做爹娘?你們喊我一聲姑奶奶還差不多。”
方老、二也晃了晃。
他們只聽說這丫頭能耐大,小小年紀,就有百兩銀子,只要她嫁進去方家,這院子里所有的牲畜,那些銀子,還不是要帶到他們方家?可沒聽說她有這么潑。
“容丫頭,你咋這樣說話呢,這人活著,總得遵守規矩呀,你六歲的時候,老秦家的確為你和方家訂下了親事,雖然是口頭的約定,但也作數的,咱農村人不玩虛頭巴腦那一套,有就是有,再說方家從來沒有說過反悔,你們兩個孩子現在長大了,成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嘛,如果人人不講規矩,這個世道不是亂了?”鄭氏見勢不妙,對秦容勸道。
照這樣的情勢,方家是要慘敗而歸啊,那她和周氏的打算不是泡湯了?
“我有我自己的意愿,想法,嫁不嫁由我說了算,你們口頭約定的算啥,我不認,就麻利地從我的面前滾開。”秦容氣勢不減,“大娘你這么看好這一門親事,可以讓你的女兒二堂姐嫁啊。”
她的女兒要嫁給一個傻子?鄭氏一個倒仰,這下子也不遮掩了,瞪著秦容,“是你和方家二房訂下這門親事,不是我家柳丫頭,你耍賴不想認,還想推到我家柳丫頭頭上,你還要不要臉。”
方家一家子也對秦容指責,聲音混雜在一起,秦容聽不出誰是誰。
裴辰州,萬氏,也毫不客氣地回擊,雙方對峙,情況緊張。
裴辰州心中無數次升起把人撕碎的沖動,只是,秦容還沒有表示,他就暫且把火氣壓著。
只有方傻子傻乎乎笑著,“嘿嘿,大家不要吵,我會讓容丫頭乖乖聽我的話的,容丫頭會掙銀子,銀子多多,不要嚇到她了,嘿。”
秦容轉身走向砧板,從上面拿起一把菜刀,然后走出伙房。
“容丫頭,你這是做啥子?”萬氏嚇到了,趕緊跟出去。
裴辰州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奔出去。
秦容蹲在水井邊,在那一塊磨刀石上磨刀,咔擦咔擦。
她的面色很平靜,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