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早就寵冠六宮了

第257章 今兒務必教帝君出席封后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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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千傲面色頹唐,他的感情,使她痛苦,他果然只能帶給她災難,從起初他就知道,他這樣的人從出生那一刻注定不配擁有愛情,他不過是用來維穩的工具。他起初藏著她,日復一日,再難隱藏,如今公布于世,動了多方利益,竟不可收拾。

他不是沒曾想過不顧一切,拋家棄國,令頭發斑白的母親失望,然而這想法一出現,便被他的理智深深的壓制著。

然而幡然醒來,他不能忽視教江山社稷,不能教母親失望,卻可以不住的委屈洛長安。

他腳步有些不穩,他向后撤了兩步,他將心門緊閉,他需要放了洛長安。

梅姑姑馬上對沉默不言的帝千傲小聲說道:“長安和孩子分開難免焦慮,現下又一日三次奪她孩子,您不日又要立后,后宮各處也需您常去走動,亂世之下她就這么個人兒,能撐著不倒夠可以了。讓她冷靜一段時間吧。帝君不要一直逼迫她了,不然適得其反啊,您想她不可能在被你們棄如敝履,又物盡其用做個免費乳母的情況下,還可以歡歡喜喜的迎接您啊。

“帝君您需要家國天下,她只需要一個和和美美的家。”梅姑姑見帝君不言語,便又道:“你們不做夫妻,經年后也可以做朋友的啊,不至于此刻鬧的難堪,朋友都沒得做。”

“照顧好她。”帝千傲點了點頭,便踱步出屋去,他從來步步緊逼,今日將腳邁出她的生活,猶如刮骨之刑。

他滿面寒意,他眼底受傷。他可以和天下人做朋友,獨獨不滿足于和她只是朋友......

自己怎么把自己的人生一步一步活到了這個可悲的地步,自己的女人竟需要在別的男人懷里尋求保護。自己……何其失敗!

他來到湖邊,踏入湖水之中,深秋里,水已經冰冷,龍袍教湖水浸濕到小腿處,他蹲下身來,將那被洛長安丟棄的裝著發結的香囊從湖水里拿出來,緊緊攥在手中,喉中猛地一陣腥咸,蒼白的薄唇上溢出了幾縷刺目的血跡。

蒼淼將手搭在帝千傲的脈搏,“急火攻心,帝千傲,冷靜下來,你情況很不好,如果你心脈爆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沒事。”帝千傲輕輕一笑,“發結都扔得。

她真不要我了。茫茫人世,我好孤單。”

滄淼嘆道:“我最初就警告過你,不要將她收在后宮,她會使你的生活天翻地覆。她不是你可以招惹得了的尋常后宮女子。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根本不認同這體制,你根本把持不住她。”

洛長安在劉勤的寬慰之下心情放松了許多,加上這天中午和傍晚槿禾都如約而至,她有了盼頭,倒也不至于悲傷成河。

“長安啊,你這骨頭究竟有多硬。”梅姑姑看著在為槿禾做虎頭鞋的洛長安,輕聲道:“換做是我,不得哄得帝君團團轉,什么金山銀山都攥在自己手里。這年頭,感情值幾個錢?看得見的才是自己的。回頭太子大了,不用說六七歲,最多三歲就知道和娘親,遲早是要迎你回去的。何必與太后行一時意氣?何必將帝君拒之千里?”

洛長安為梅姑姑的話而反思了自己,這些日子自己沉浸在被奪愛子的心痛之中,完全忽略了帝千傲所承受的壓力,作為女人,她是任性而倔強的,人人都使勁渾身解數拉攏討好的帝君,被她生生給逼走了。

發結扔出的一瞬,這心里不能說沒有悔意,踐踏他的感情使她也深深自責著。可...當時控制不住自己。

事已至此,也沒有回環的余地了。

歸根結底是不合適,錯誤的時間,錯誤的人。

這幾天槿禾每天都來三四次,有時候夜里也會來,都是因為宮里哄不住了不得不將人送來,到的后來一天已經不確定需要來多少次了。

帝千傲送人來時,都是過門不入,而是教海送槿禾進來,他則遠遠的在宅子外馬車上等待著。

海將槿禾送進來,每每欲言又止,似乎被勒令并不準告訴洛長安發生了何事。

而洛長安近日和蕭域走得很近,會經常一起出席商會,會一起選布行鋪子,討論裝修布局,以及未來客戶群體針對性,他們不需要煩心國家大事,更不用面對身份之別。

洛長安覺得和蕭域相處下來很舒服,很平等,并且有共同語言,沒有階層差異。

大概過了半個月,洛長安盤下了一間鋪子,教劉勤出頭辦理登記等事宜,緊鑼密鼓地將白家的營生撿了起來,不日便會開張了。

單有一件事情擱在了心里,滿門尸骨都找見并安葬在白家祖墳里了,獨獨少了幺弟白澤的。

洛長安在心里升起希望,莫非幺弟還活著?但劉勤說朝廷說埋尸處多有狼出沒,也可能教狼叼走了。

因為槿禾來得比較勤,偶爾還可以過夜,洛長安起初那顆滿是戾氣的心漸漸的溫和了不少,也逐漸的平心靜氣了,說話做事也不再渾身是刺,攻擊性也降低了許多。

這天,槿禾又是深夜來的,孩子夜里在宮中一起來瞧不見母親就會哭鬧,來到洛長安跟前,往往吃睡都正常,不多時便沉沉睡著了。

后夜突然下起暴雨,電閃雷鳴,常常將夜空照得大亮。

海在外面小聲道:“這么大雨,帝君在院外會不會淋壞了啊。”

“沒法啊。”梅姑姑猶猶豫豫地說道:“恐怕長安不讓進,還是不要請進來吧。馬車里應該還好。”

“馬車窗會灌雨進去的。”海心疼道,“加上帝君身子......”

洛長安聽到此處,便穿了鞋子,來到門外。

海和梅姑姑同時都止了話頭,恭恭敬敬都不說話,以前都覺得帝君不好說話,這時候反過來了,反而覺得洛長安使人畏懼,帝君成了可憐兮兮的那一個。

“帝君在何處?”洛長安詢問著,這么多天,風雨不輟他都會把孩子帶來給她,一天五六七八次的奔波,她都看在眼里,沒辦法無動于衷。

海心中一喜,“在院外。”

洛長安打著傘走到院外,便見帝千傲倚著馬車撐著一把墨色的雨傘,衣衫被打濕了大半,他的唇很白,三月不見,他消瘦了許多。

“你...怎么來了,風大雨大.”見了洛長安,帝千傲微微吃了一驚,便道:“回去吧。你身子不好。

洛長安瞧見他幾乎濕透的衣衫,莫名的眼眶一酸,“您進來吧。”

帝千傲看了看院子,又想了想她對他的抵觸,便微微苦笑,“不了,朕在此等槿禾便可以了,你回吧。”

洛長安拉住他衣袖,指間那微涼的觸覺熟悉而陌生,輕聲道:“進去了。雨大。”

帝千傲看了看被她攥在他衣袖上的手,不由心中一動,點了下頭,便隨她進來了屋內。

海和梅姑姑對視一眼,見二人有所緩和,都非常的開心。

洛長安去找了兄長的干爽衣服,拿過來遞給了帝千傲,“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吧,別著涼了。”

帝千傲依言將濕掉的外衣脫了,換上了劉勤的衣衫,劉勤身量不如他高大,衣服在身上明顯不合身,但最尋常的衣物,穿在他身上都變得不尋常了起來。

洛長安將他的濕衣服晾在風口,隨即坐在床邊拍撫著孩子。

帝千傲來到床邊立著,摸了摸槿禾的額頭,輕聲道:“小家伙在你這里睡得真香。”

洛長安點了點頭,“四個多月了,他翻身翻的老好了。”

“他那日在久安宮的榻上,原朕不設防,突然他便會翻身了,在原來你屋子里那床上四處滾。”

“久安宮。”

“啊,對。”帝千傲這幾個月搬去了久安宮,住在她住過的房子里,不過將她門頭金匾取下,久安宮成了宮中唯一的無匾額的宮殿,都傳他放下了,他輕聲道:“久安宮。”

帝千傲從衣袖取出來了洛長安遞給他的自休書,放在床邊緩緩推給了洛長安,舉重若輕道:“蓋了章了,一直想交給你,一直沒機會。”

洛長安看見蓋章了的自休書,便將自己到嘴邊的話頭壓了下去,本來想和他問問他之前說的一時的委屈,一時的姨娘,一時是什么意思,背后他怎么打算的,她用三個月時間,試著把自己的硬骨頭軟下來,去體會他的不易。

這時候收到了被加蓋了章的自休書,她沒有得到她預期中的解脫和自由,她反而紅了眼眶,她有點哽住,“好的。謝謝。”

“不用謝。還有對不起,那天險些傷害你。”帝千傲的笑意也有幾分澀然。

“沒關系。”洛長安的內心里有種呼之欲出的沖動想和他糾纏在一起,但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聽說你鋪子開張在九月十五。”

“嗯。”

“那日朕有事,不能去剪彩道賀了。太后選了那日,于鳳凰臺上舉行封后大典。”帝千傲解釋著,“她對朕布防,恐難脫身。”

“嗯,了解,那日我也有事在身,不能去為你恭賀了。”洛長安輕聲說著,將蓋了章的自休書疊好放在手里。

帝千傲立起身來,他緊攥的手背上布滿劃傷,看去刺目驚心,“朕去客房休息。”

洛長安不知他手怎么傷的,聽見他要走,便立起身來送他來到門處,她親眼看著他從昔日的專制霸道,到如今放她自由,不知為何,她莫名心疼。

當帝千傲來到客房,關上房門一瞬,便從口中溢出鮮血,他將裝著發結的香囊拿出來,深深的注視著。

九月十五這日是個艷陽天。

太后一早便盛裝打扮,看著眼前鳳袍加身的公孫雅,眼中滿是欣慰,她吩咐左右道:“今兒務必教帝君出席封后大典,萬不可出任何紕漏。封后大典在世人皆可仰望的鳳凰臺上舉行,若是帝君不出席,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