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早就寵冠六宮了

第283章 你...怪過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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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長安面色一僵,在帝千傲的目光里,她沒忍住將自己的真實情緒曝露出來,“這賤人竟在本宮眼皮子下使壞。反了她了!”

帝千傲:“......”還挺兇。

平時在朕面前低眉順眼的,該是難為她了,是朕硬生生將她張牙舞爪的棱角盡數抹去了,竟莫名心疼起來。

梅姑姑焦急道:“娘娘,這可如何是好!您想想辦法啊娘娘!”

洛長安沒多猶豫,便說道:“你忙去后臺將戲班子止住,重新把曲目還原為我原安排的那些曲子。太后這邊我設法拖延。”

“是,皇后娘娘。”梅姑姑說著便轉身去后面辦事了。

“長安,今兒你都排了什么曲目給哀家呀?”太后滿眼期待地看著戲臺。

恭妃等人交換著眼神,好戲開始了,某些人等著吧,恭妃笑道:“好久沒有看戲了,好想快些聽戲呀,皇后娘娘準備的戲目一定非常精彩!”

洛長安沉著地走下金階,來到太后的桌前,“太后娘娘,今兒給您老人家準備了您愛聽的越劇,主要曲目有《打金枝》《忠魂》以及《碧玉簪》共計三場大戲。”

“你辦事哀家從來都信得過。”太后聽見都是自己常聽的戲,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么便開始吧。

洛長安笑道:“太后娘娘,在大戲開始之前,臣妾和恭妃準備了一個小節目給您祝賀生辰。我們二人打算即興演出一段越劇討您老人家一樂。曲目的話呢,您老隨便選,您選了什么,臣妾和恭妃便表演什么。”

洛長安近日籌備戲班子,自己也做了很多功課,她做事從來心思縝密,想好萬全的后路。

恭妃一怔,她可是不會唱戲呀,皇后如何突然點名讓她一起即興表演,她突然便緊張了起來,臉色也有些泛白起來,在洛長安恫嚇的目光下,恭妃也不敢妄言。

帝千傲滿眼興味。

“這樣嗎?果然是長安,總是給哀家帶來驚喜。

”太后開懷道:“嗯,素日里聽慣了正劇,今兒不妨選個有意思的劇目,你便唱一段《西廂記》里的長亭送別吧。”

洛長安聽到西廂記三字,猛然一怔,唇上血色緩緩流失,哎,不能換個別的嗎。

帝千傲原興味的眸子,也被寒芒所取代。

“崔鶯鶯和寒門書生不畏世俗的目光,最后結為連理的故事,爾等身居宮中可能聞所未聞。”太后給眾位妃嬪如講故事似的說著,“這崔鶯鶯原是大家小姐,卻和一個窮書生產生了感情,后來資助這書生上京趕考,張生后來中舉便回到家鄉履行婚約和崔鶯鶯成婚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實際西廂記這樣的也只是書中之事罷了,權當看個熱鬧逗趣。”

眾妃聽得津津有味,覺得自由戀愛簡直是天方夜譚。

帝千傲嘴角染上了妒怒之意。

洛長安汗透衣襟,自己和慕容狗賊那段過往不也是類似的段子嗎,她甚至不敢迎視今上的那森冷的目光。

當下這局勢實在騎虎難下,不唱西廂,立時放出戲班子唱響黃梅戲會令太后震怒;而若是唱西廂,則會不住地提醒今上自己和狗賊那點子嚼爛了的過往,使自己更加地遭受今上的冷眼。

“長安,開始吧。”太后擺了擺手,滿懷期待地看著洛長安。

洛長安吐了口氣,罷了,原今上對我已經是冷遇至極,不能更差了。她原害怕冷遇,如今不怕更多冷遇。只是這心越發沒有知覺了。

唱一曲西廂,好過于眼下把太后也惹怒,讓他們母子二人一起給我冷遇得好,“恭妃,速速與本宮唱響一曲西廂記,長亭送別。本宮扮演崔鶯鶯,你扮演丫鬟,另外從戲班里調出一女戲子扮演張生。”

恭妃扭扭捏捏地立了起來,在眾人期待眼神中若是當場露怯實屬丟臉,便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是.

..是,皇后娘娘。”

眾妃見恭妃要扮演丫鬟,都掩嘴笑了起來,“在皇后面前,憑她是誰只有扮演丫鬟的份了。”

秋顏小聲道:“皇后娘娘可太美了。我好想娶她啊。”

眾人:“......"別添亂了好么,別再刺激帝君了,就這還覺得全天下都和他搶媳婦呢。

洛長安將水袖毫不客氣地自恭妃面上掠過,輕輕唱道:“丫鬟,今日張生入京趕考,何不與我長亭相送......”

恭妃被抽得一懵,便局促地立在那里,上不了臺面,只覺得大家都在笑話她,半晌即興發揮不著的調道:“小姐,奴婢為您...引路去,張生在長亭久待已......”已了半天,語無倫次。

”哈哈,恭妃唱的什么呀。我都替她捏把冷汗了。"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太后更是笑得止不住,“單這個皇后知道哄我開心,瞧瞧恭妃這個糗樣,供咱們消遣娛樂一回。”

恭妃眼睛里含著淚,馬上要窘迫哭了,皇后怎么西廂唱的這么好,柔美的身段舞起水袖來也令人移不開眼睛,我好羞愧,無地自容。

接下來洛長安與那女角兒分別唱著崔鶯鶯和張生的詞兒。

“張生啊,你此去無論得官不得官,都要及早回來的呀。”

“小生理會得。”

“你未登程先約歸期。”

“卻不料合歡未已愁相繼,頃刻間拆散鴛鴦兩分地....”

一曲西廂,洛長安的才藝驚艷四座,滿堂彩,唯她自己心中難掩苦澀。她和帝君,又到了極點了。

帝千傲已經將拳緊緊的攥起,嘴角笑意已是深冷。

太后開懷不已,“后宮里獨獨長安深得哀家的心,每每單她知道哀家想要什么。原她就是富貴之家的千金萬金小姐,扮演起來這崔鶯鶯,可當真是神韻俱備。而恭妃今日,被長安襯得如個不得臺面的婢子,實在教人捧腹。”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

恭妃只恨不得平地生雷讓自己死了,竟被皇后娘娘比得一無是處,若知如此,昨日不該生出壞心與皇后不快。

“你想扳倒本宮,總要憑些什么,憑你是卑賤的侍妾嗎?”洛長安靠近了恭妃幾步,不著痕跡的笑著輕聲道:“今日典禮人多,本宮不想把皇室的臉丟到滿天下去,明日本宮自收拾你,屆時自己滾來見本宮。眼下給本宮笑著坐在那里去。”

恭妃嚇得寒噤不止,對洛長安竟生出懼怕之感,她將下巴插進衣領,小聲道:“是,娘娘。”

說著,便坐回了座位,面上笑意非常不自然,不知明日皇后會如何發落我,不由渾身發抖,出了一背的汗。

后來,洛長安安排的曲目順利地進行著。整個生辰典禮按照她的預期圓滿落幕。

她唯一沒有計劃到的便是這場將她再度推到今上眼前的西廂記,他和她一直閉口不談的矛盾,終于還是不得不談了。

她回到了龍椅落座,帝千傲沒有再和她說半個字,他只是在靜靜地飲酒,一杯接著一杯。

“少喝些吧。傷了脾胃。”洛長安低聲勸著。

“西廂唱得不錯。親身經歷的,果然深刻。”帝千傲半瞇著醉眼。

洛長安垂下眸子,又說:“少喝些酒吧。”

“喝得少了,如何解愁?”帝千傲飲下了大量的酒水,“靠張生嗎?”

洛長安無話可說。

在他酩酊大醉時,她扶著他回了龍寢,將他送到門邊,便交代海道:“扶帝君進去休息吧,本宮回去宴會收尾。”

帝千傲卻將她手腕攥了,對海道:“你去宮宴周全吧,這里不用你了。”

海連忙躬身退了下去。

洛長安嘆口氣,便再度將帝千傲的手臂扶著,將他更近一些送到了門畔,還未推開屋門,便被他按在了門外墻壁之上,她下意識往后縮了縮,他捏起她的下頜,使她迎進他的視線里。

他微涼的帶著酒香的氣息落在她的耳邊,他輕聲笑著哄慰道:“秋顏妹妹,何不與朕進去臥室,讓朕拉一拉你的手腕。”

洛長安心中悶悶難受,“我不是秋顏。”

帝千傲痛她笑著嬉鬧,溫柔地叫著:“秋顏妹妹。”

洛長安只覺心死,又道:“別鬧了帝君。”

“進臥室坐坐,只坐坐。”帝千傲再度低聲說著,他細審了松兒,他知道洛長安那日如何稱呼慕容玨的,雖自松兒口中轉述,可對他的沖擊一點不少,他揭開了彼此之間塵封一年的心頭傷疤,“妹妹,不愿意嗎?”

洛長安聽著這分外熟悉的對話,回想起自己曾經迫于局勢,稱呼慕容玨哥哥,這時不由深受諷刺,她突然不想繼續忍耐了,她一直克制著自己,壓抑著自己,生怕失去了冷靜,可是帝君自回來一直在挑釁她,欺負她,她受不住了。

“朕已經等不及...要親一親妹妹這張誘人的小嘴了。”帝千傲的心臟痛得快要碎掉了,他無法接受曾有人對洛長安如此褻瀆。

“帝千傲!”洛長安在他將慕容玨曾經說過的話重復出來之后,她終于忍無可忍,將他連名帶姓地叫了出來,“您究竟要我怎樣!為什么處處逼我!”

“我叫旁人妹妹,我要親別人的小嘴,你受不住了嗎?”帝千傲笑意冷冷。

“是,我受不住了!”洛長安聲嘶力竭,"我受夠了!所幸給我一個痛快吧。"

“讓朕想想你會怎么應對,朕想到了,你會遞上自休書,你會退還封后的圣旨,你會步下鳳凰臺,摘下你頭頂鳳冠,毫不猶豫將朕背棄,讓朕淪為全天下的笑話!朕...猜對了嗎?”

洛長安身體顫抖難抑,這一年的壓抑,讓她已經失去了自己,但無論多苦,她從未想過退縮,她說過會守著他,便會一世守著他,她的身體顫抖著,“帝君啊...洛長安已經長大了。"

“走吧。”帝千傲緩緩離了她的身體,讓開了路去,沉聲道:“你不是最喜歡當逃兵了嗎?既然又被逼到了極點,又到了可以隨手拋棄朕的時候了。”

洛長安心口揪著,她突然紅著眼眶落下淚來,她一年都沒有哭泣了,她實在撐不住了,她靠著墻壁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終于被他逼的原形畢露,偽裝多時的堅強不復存在,"我有擔當了,帝君......"

帝千傲望著她不再云淡風輕的面頰,她那不再一絲不茍的發髻,以及她被淚水哭花了的妝面,她變成了那個淚眼婆娑毫無防備的洛長安,“皇后怎么哭了?你未登程先約歸期,頃刻間拆散鴛鴦兩分地。洛長安,唱西廂的時候,沒想到這一刻嗎!走啊,皇后不走嗎?”

“我不走。”洛長安哽咽著,她拉著他寬大的袍袖,“這里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帝千傲的心中猛地一緊,“你...說什么?”

“我既然嫁了你,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洛長安幾乎崩潰地啜泣道:“你趕不走我。我上了鳳凰臺,你親手為我加冕的。我是大東冥的正宮皇后!”

“洛長安,我是你的誰啊?”

洛長安的眼淚撲撲簌簌,“您是我托付終身的相公啊。”

帝千傲因相公二字而不能思考,更因托付終身四字而心頭承重,他靠在墻壁之上才能穩住身子,一年以來疼痛的心如同被一只溫柔的手輕輕地安撫著,這是他第一次被她稱呼為相公。

洛長安從衣袖中將慕容玨的玉佩拿了出來,遞到帝千傲的手邊,“我原想洞房那晚上交與你親手毀掉它,可你那晚太生氣了,沒有給我機會。我知道如今你已經厭惡我至極。但我仍將它交給你,你于我是丈夫,是長官,是恩人,是我孩子的父親,而它只是一枚玉佩,它于我什么也不是。”

“洛長安,”帝千傲將這枚令他介意了五年的玉佩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洛長安那顆血淋淋的心,他冰冷的眸子變得血紅,在意識到前,已有悔意,自己的執擰似乎變得無關緊要,“一年來,你...怪過朕嗎。”

“我從不怪您,我守著您。我就在這里。”洛長安堅定道:“秋顏很好,洛長安希望您收獲快樂。我不是云淡風輕了,我只是別無選擇。”

“別說了,洛長安。”

“我不會武功,我無法伴您沖鋒陷陣,不能成您左膀右臂,可洛長安在努力的做令您滿意的皇后,為了和您齊肩,我真的...盡力了。原諒我吧,帝君,給我一條活路吧。”

帝千傲緩緩的朝著洛長安的面頰伸出手去,嘗試著去摸一摸被他冷落多時的...妻子。

洛長安下意識的避開了一些,她對他的感情一旦傾瀉實在難以收拾,她在自己收到更多的辛辣羞辱之前,深吸一口氣,小心的收起情緒,微微笑道:“聽說帝君今兒翻了鳳美人伴寢,不叨擾了。臣妾...告退。”

帝千傲終于將冰涼的手指落在她的面頰,以指腹輕輕拭去她眼尾的淚意。

“洛長安,我們能再...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