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畫骨香

月夜嘆,胡不歸 第9章 記憶,被迫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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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

閔氏回府后先是讓米嬤嬤將葉芷蔚安頓了,而后才去了公爺書房。

公爺雖身為鎮國公府的嫡子,但卻并非長子,以至于兩位兄長對此極為不滿。

閔氏進到書房時,葉淮安剛吩咐了身邊管事些事情,見到他夫人進來便隨發了管事出去。

“今日進宮可還順利?”他見閔氏蹙著眉頭,便知定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閔氏輕輕嘆了口氣,“還好。”

葉淮安輕笑道:“可是女兒又哭了?”每次進宮時,葉芷蔚都是哭著回府的。

閔氏搖了搖頭。

葉淮安非常意外:“哦?難道今日英王不在宮中?”他也知自己女兒最纏英王,自小便如此。

“英王到是在場……不過蔚兒她……”閔氏欲言又止。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葉淮安伸手將閔氏拉到身邊。

“蔚兒她,自從被撞了頭后,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葉淮安之前曾聽閔氏說起過他女兒被撞了頭之后失去記憶的事,“也許她是把自己的性格也忘記了吧。”他不由笑道。

閔氏卻沒有辦法像他那般大度,“不,不只如此,我見她對英王也不冷不熱,而且今天在宮里我還遇到了皇后娘娘,她還想將蔚兒留在她身邊……”

葉淮安神色猛地一變,“你答應了?”

“我怎么可能答應。”閔氏委屈道,“就算你舍得,我還舍不得呢!”

閔氏便說起今天在宮里發生的事,葉淮安聽完后沉默半晌。

“淮安?”閔氏見葉淮安臉色陰沉不由得緊張起來,“這些日子我總覺得心驚肉跳,就連晚上也睡不好,總是做夢,不如我們快些準備早些南下好了。”

葉淮安嘆了口氣,“我也想早些離開,只是這些日子父親自西北時有來信,我連向宮里遞了幾次辭呈都被拒了,只怕是有人故意不想放我離開。”

閔氏緊張道,“那可怎么辦?”

葉淮安笑了笑,“你一婦道人家擔心這些做甚,這些日子你盡管看好女兒,帶她多走走,只怕到了南邊就沒有這么多好景致可以看了。”

閔氏聽了不由得也笑了,兩人又說起了南王妃生辰過府觀禮的事,葉淮安便讓閔氏去著手準備賀禮,不管怎么說他們也不能空著手去觀禮。

鎮國公府這邊商議著準備生辰賀禮,南王府那邊卻正在忙著請大夫。

清月居。

南王妃坐在羅漢床上,不住的抬頭看向里間屋,一臉的焦急之色。

不一會功夫,一位老先生自門里走出,見到南王妃連忙拱手施禮,“見過王妃。”

南王妃急道:“寒兒怎么樣了?”

老先生搖了搖頭,“請恕老朽無能,至今不能診得出世子病癥,慚愧、慚愧。”

南王妃聽了更是坐立不安,“世子自小便有此癥,不過卻從未如此嚴重,莫非以后此癥還會繼續加重不成?”入秋后風暮寒便要入軍中,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她這當母親的如何能放心得下。

老先生依舊搖頭,“從脈象上看,世子身體康健,并未有疾患征兆。”

“可是這人要是好端端的,如何會頭痛成這個樣子?”南王妃也不由得急了,這位老先生可以算是江湖圣手,就連宮里的太醫也不能與之相提并論,只因當初南王妃曾對他有恩在先,故此他一直留在南王府。

“恕老朽無能。”老先生長嘆一聲,“如今老朽力不從心,今日特來向王妃請辭。”

南王妃驚道,“老先生要走?”

“老朽自認時日無多,想回故土,還請王妃成全。”

南王妃蹙眉半晌,最后只得嘆了口氣,“許是寒兒福薄,命該如此吧。”

“王妃此言差矣,依老朽看,世子當是個有福的,命中自有貴人相助。”

南王妃聽了立時喜道:“不如這何來的貴人?”

老先生手捻胡須,幽幽道:“此乃天意,非我等能參破的,老朽今依不得此癥,心中愧疚,故此走后會派徒兒留于此處。”

“不知先生的徒弟是……”

“王妃安心,老朽這位徒兒自小天賦極佳,從此以后可讓他伴于世子左右,定可與王妃分憂。”

南王妃聽了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不知先生的徒弟何時會到府上,本妃也好提前派人迎接。”

老先生道:“老朽這便修書一封,想來用不了十天半個月他便會到達此處。”

說著他在桌上鋪開紙張,提筆落下,南王妃掃了一眼,只瞧見“崔天銘”三個字。

送走老先生,南王妃這才進了里屋。

海棠花窗敞開著,風暮寒正靠坐在窗邊的桌案前,一手持著書冊,另一手撐著額角,深一下,淺一下,慢慢按著一側的太陽穴,濃密的睫毛垂著,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南王妃見了不由訓斥道:“才剛好些就看這些個東西!”說著上前一把將他手里的書抽了出去。

風暮寒薄唇揚起一抹笑意,也不反駁,默默的看著他的母妃在他面前嘮叨個沒完。

南王妃說了半天,見她兒子坐在那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由得一陣泄氣,只好叮囑世子身邊的丫鬟跟隨從,要他們精心服侍,這才依依不舍的離了清月居。

風暮寒隔著海棠花窗望著窗臺外,一股淡淡的花香自外面飄了進來,不知為何,那淡淡的香氣總讓他心神不寧。

他站起身,定定的望著窗外,在窗臺下面,長著一大叢白色的玉簪花,這種花香,總會讓他的腦海中時不時的閃過一個朦朧的身影。

自小他便總是經常做同一個夢。

在他的夢中,時常會見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自她的身上便散發著淡淡的玉簪花香,她會喚他的名字,可是他總也看不清她的樣貌。

每當他做這個夢的時候,第二天頭疾便會發作,不過他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有關這個夢的事。

就像今天……只怕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因何突然頭疾發作。

他站在窗前,抬起手來輕按著一側的額角。

他記得在宮里時,閔氏曾喚了她的女兒一句——蔚兒。

就是這兩個字,當時就像一把尖刀,突然刺進了他的腦海中,讓他痛的險些失去神智。

葉芷蔚?

此時,園外殘陽已偏西,炫目金光灑在那叢玉簪花上,在風中顫顫巍巍的搖晃著花蕾,他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那個小小的人兒,抓著他的衣裳哭得梨花帶雨般的模樣。

他的心頭莫名的一動。

與此同時,他只覺額角猛地一跳,頭腦中好似被什么拉扯著似的,痛的讓他彎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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