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帳歡:嬌寵丫鬟

第237章 敬茶

“其實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花顏有些想不明白罷了。”花顏聞言,也沒有再遮掩什么,放下手中的碗筷道:“今日吐蕃公主來了,同花顏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花顏說完,便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大公子,只見大公子神色淡漠,沒有什么驚訝。她后知后覺道:“公子知道?”

“她都到了本相家門口,見了本相的人,若還不知道,是否是本相太過無能了?”衛辭青淡漠回答,拿著絲絹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動作,便充斥著清冷矜貴。

花顏一聽也很快反應過來,吐蕃公主的馬車方才就停在丞相府對門,公子的暗衛肯定從一開始就是知曉的。公子從一開始便就知曉了,花顏索性也不拐彎抹角,輕聲道:“吐蕃公主倒也沒有同花顏說什么要緊的事情,只是說她明日要被封為淑妃,日后見花顏不方便,又聽說花顏好不容易從城東出來了,便出來相見說說話。”

衛辭青聞言,像是看出了花顏心中的疑慮,不緊不慢地同她一點點解釋:“如今吐蕃和大景聯盟已經是勢在必得。只是中間夾著一個吐蕃公主,若是遲遲未能給吐蕃公主賜婚,那吐蕃國和大景的聯姻便不算是名正言順。但如今吐蕃和大景朝堂內部都出了奸細,大景國朝堂之中是必然有人同吐蕃好戰派勾結。敵在暗,我在明,若是執意為吐蕃公主再尋夫婿,便就只能讓皇上親指,但無異于賭博,若是正好指給了同吐蕃好戰派勾結之人,便是后患無窮。與其在明處,給他們可乘之機,不如直接將吐蕃公主迎進宮中。進去就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已經是給足了吐蕃國面子,吐蕃皇若不是傻得無可救藥,都會知道在自己女兒和江山之間該如何選擇。”

“那…公子怎么看?”聽著大公子漫不經心的嗓音,說著關系兩個國家無數百姓的國政,如同在和花顏說今天這菜色哪里好哪里不好一樣。花顏便多少猜到公子怕是從一開始便已經料到了會有今日這樣的場面和局勢。

“同本相有何關系?本相只不過是推了一把,讓她順理成章地成為皇上的淑妃罷了。”衛辭青淡定挑眉,看著花顏那有些始料未及的神色,嗓音低沉地開口解釋得直白些:“本相只不過是,不想成為她的合作對象罷了。”

大公子這樣一說,花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倘若此事真的論起來,當真要在朝堂中給吐蕃公主指一個夫婿的話,排除幾位皇子,那人選也必定要是皇上所信任的人,最后若實在沒人了,首當其沖,最有可能的就是大公子。

大公子不想同吐蕃公主成親,所以從一開始對于大景國和吐蕃聯姻這一件事都是做壁上觀的態度,他明明算好了一切,也算到了所有可能發展的方向和場景,他也并不插手,唯獨在二公子宴席那一件事上推了一把,讓此事便順理成章地按照他所想要的方向去發展。

花顏再一次震驚于大公子的手段和謀略,不動刀兵不動聲色,甚至這一整件事情看下來沒有哪一件事同大公子有關系的,偏偏他就是能輕而易舉的讓整件事情的發展方向如他所想。

她第一是感覺有些震驚,二是有些害怕,三則是慶幸。

慶幸她同大公子并不是敵人。

“此事與你無關,且吐蕃和大景國之間的國政,涉及到兩個國家數萬公里的土地,成千上萬的百姓們,無論是誰,都是不能輕易改變的。個人有個人的命數,不管是誰,都不是你我能夠輕易左右的,也不要因為他人命運而為難自己。”衛辭青一眼便看出來花顏心緒不佳,也是難得從他嘴中能夠說出幾句軟和的,能安慰人的話語。

他伸手將花顏攬進懷中,讓他能夠靠在自己的身上,實在是罕見的柔聲道:“你如今身懷有孕,不宜多想,也不宜亂想。就算要想你也不應該是想別人的事情。”

花顏被大公子這突如其來

的語氣差點逗笑,抬頭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話問:“那公子說花顏應該想些什么呢?”

“最好是什么都不要想,避免憂思在心。”說著衛辭青頓了頓,伸手捏了捏花顏的柔荑,隨即道:“倘若你當真很是無聊,一定要想些什么才能打發光陰的話,也應該想等孩子出生之后,你要如何好好的將這些欠本項的時間都彌補回來。想想日后生辰應該做什么給本相吃,跳什么舞給本相看,又要如何哄得本相離不開你才是正經。怎么總是將心思放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怎么全都是跟大公子有關的事情,公子未免也太強勢了些。”花園心中甜蜜,唇邊也勾著溫和的笑容,明明是口是心非的話,從她嘴中說出來還頗有幾分嬌嗔的味道。

“又如何?本相就是要你全心全意,最好同生共死。”衛辭青毫不猶豫地道,語氣很是強勢,絲毫不容人置喙。

“同生共死……不是已經有過了嗎?”花顏說著,抬頭對上大公子的雙眸。

有些驚奇地發現自從她和公子從城東出來之后,不對,應該說是自從公子治好了時疫開始,公子似乎哪里變了,可若是要具體說是什么花顏也說不出來。

她只知道,若換成從前的公子是定然不能如此毫不猶豫的說出同生共死這四個字的。

“你是本相的女人,自然生是本相的人,死是本相的鬼。縱使本相哪天若是死在你前頭了,你也要為本相守靈守著這偌大的丞相府。”衛辭青繼續說,看著花顏的眼神中全是絕對的占有欲。

花顏被公子的話驚了一番,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以大公子的脾性,大抵也是覺得若是他的人,便一輩子不管死活都只能是他的人。

不知怎么了,花顏突然生了幾分逗弄他的心思,有些明知故問的成分在:“那倘若真如大公子所說,若是花顏變心了呢?”

“你敢?你若敢瞧上別人,若敢改嫁給旁的男子,縱使是在陰曹地府,本相也絕不讓他好過。”衛辭青篤定道,說這句話的時候眸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執著,他抿了抿唇,又像是覺得有些不夠好:“本相的顏兒生得如此千嬌百媚,莫說是有人瞧上,縱使是天底下的男子都對顏兒心生憐愛,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唯恐防不勝防,不如本相死之后,顏兒便來陪我……”

衛辭青這話還沒完全問出來,他便發現自己的嘴唇上覆上了花顏的柔荑,他始料未及地看著她。

花顏擰著秀眉,阻止大公子說下去,自己卻是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難得有膽子訓斥了公子一句:“公子怎的這般不知道避讖?如此玩笑話說說便也就罷了,怎么好時時都掛在嘴邊?若當真出了些什么差錯,公子可要花顏和這整個蒼梧苑的人如何是好?”

看見小丫鬟那滿眼嚴肅,甚至恨不得教訓他兩句的模樣,不知怎么衛辭青沒有半分的怒意,甚至心中,還有幾分快意,像是很享受于花顏的擔心和管束。

就連衛辭青自己都很難想得明白這是為何,但行動已經快了他的思緒一大步,他伸手捏了捏花顏的臉頰,柔聲道:“說什么傻話,你家公子是何等人?怎么會是說出事就出事的?”

“那公子答應花顏,日后不能再像從前一樣,不將自己的性命和安危放在心里,時時刻刻一定要為自己安危著想,可好?”花顏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難得有一次可以這樣長時間地直視大公子,大友公子不答應,她就一直這樣看著的架勢。

衛辭青拗不過她,只是他有些沒想到看起來隨和溫柔的花顏,竟也會因為自己有這只能有倔強的時候。

他啞然失笑,狎昵地揉了揉她微紅的耳垂,無奈道:“好,本相答應你。”

花顏看著大公子那有些勉強無奈的樣子有些不信他,或者說是對他太過了解,便知道他不一定會重視,他朝著他伸出小拇

指:“那公子跟花顏拉勾。”

衛辭青對她的反應沒有想到,也像是沒有見過花顏所說的什么拉勾,有些驚奇地看著她。

花顏也看清了他眼眸中的驚訝和陌生,所以直接同他柔聲解釋:“這是花顏同容兒向對方保證的方式,每每容兒想求著花顏做什么事情又擔心花顏會反悔時便會如此。只要拉了勾,那便是一輩子都不能反悔的事情,就算對方是公子您也不可以。”

“要如何做?”衛辭青像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覺得很是新鮮,也不管是不是什么用來哄孩子的法子了,頗有些好奇地看著她問。

看著大公指著感興趣的模樣,花顏便知道自己這個方法用對了,其實這樣確實是哄孩子的方法,但公子的童年實在是……所以基本上每個小孩子都見過的,公子卻是都沒有見過的。

就算公子不說,花顏也能感受到他對這些事情的期待和向往,就像是在彌補和拯救幼年時的自己一樣。

“公子伸出手。”看著大公子順從地伸出了手,花顏笑著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了大公子的小拇指,勾著他的小拇指放到了眼前,像是哄孩子一樣的溫柔語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本相便許你百年不變。”衛辭青看著花顏,眼眸中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笑意。

第二日,皇上將吐蕃公主封為淑妃的事情,不出意外地震驚朝野。

直接導致那一日,文武百官上朝上到了午膳前。

而最出乎衛府上下意料的消息卻不是這一件。

第二日一早,花顏就在李嬤嬤和行之的陪同下前往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抬為妾室本不需要太多的禮儀和規矩,但昨日公子交代了,要他一早便去老夫人的院子中為她敬一杯茶。

花顏那時候心道不對,直接給主母敬茶,這不是尋常人家娶正室夫人時候的禮數嗎?

她本意是在她懷了身孕的特殊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日后她同公子的事情板上釘釘了,再去敬這一杯茶。

可公子執意如此,怕她不放心又吩咐了行之和李嬤嬤隨著,花顏便感受到了公子的誠意。

正堂中,衛老夫人端坐其上,穿著打扮一如從前般華貴內斂,手中更是有一下沒一下地盤著玉石佛珠,只是不再像從前那般高傲地垂眸,而是將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花顏身上。

反倒是衛老夫人先開口,臉上瞧著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但說話的語氣卻帶上了幾分譏諷:“老身將你選進丞相府的時候,倒是萬萬未曾想到你能走到今天,更是萬萬沒想到你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從通房丫鬟一舉爬上了當今衛大丞相的床榻,成了他衛辭青名正言順的妾室。花顏姑娘,你當真是好本事啊!怕是那魅香樓中的花魁娘子都自嘆弗如。”

這話聽著很刺耳。

但經歷了城東時疫一事之后,她對這些倒是沒什么在意。

只不過是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罷了,難道她還要當真為這番話生氣嗎?

衛老夫人再說一萬句也改變不了事實。

“老夫人言重了,花顏還要多謝老夫人,若是沒有老夫人的諄諄教導,又何來花顏的今日呢?”花顏唇邊勾起一抹淺淡而譏誚的笑意,這話回的也是淡漠而平靜。

說著花顏從李嬤嬤手中的托盤中端起那杯茶,隨即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到了衛老夫人的面前,俯身將那杯茶也遞到了她的面前,話倒是說到位:“花顏給老夫人請安,請老夫人用茶。”

“放肆?!你以為你自己攀上了衛辭青,便能如此對老身不敬?”衛老夫人顯然是沒有想到花顏敢這樣大膽,登時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你以為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迷惑了衛辭青,得他的喜愛,就算你身懷有孕,可你也只不過是一個

區區妾室。左不過就是比通房丫鬟說出來好聽一些罷了,竟然敢直接逼老身喝你的茶?!”

面對面前暴怒的衛老夫人,花顏倒是顯得淡定的很,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和情緒,只是將手上端著那杯茶遞得更前了些,重復道:“還請老夫人用茶。”

“你!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規矩為何物!你以為我魏府是你那見不得人沒有規矩的朱家嗎?你只是區區一個妾室,頂了天也只能向衛辭青的正室夫人敬一杯茶!只有衛辭青的正室夫人,才能向老身敬這一杯媳婦茶!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以為仗著衛辭青的喜愛,便能在這衛府中翻了天了?也配讓老身喝你的茶?!”衛老夫人顯然沒有想到花顏不聽她的警告,堅持要給她敬茶,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衛老夫人在這衛府之中執掌了幾十年的中饋,心氣兒本就高,更是養尊處優幾十年,哪里能忍得了這番氣?

她猛地將手中的玉石佛珠一甩,疾言厲色地道:“你若是不懂規矩,老身便找人好好教教你規矩!張嬤嬤!!”

正在一旁候著的張嬤嬤聞言,立馬走上了前道:“奴婢在。”

“給老身好好教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規矩的小賤蹄子!”衛老夫人怒不可遏,被花顏氣得已然沒有了平時偽裝出來的那副慈眉善目模樣。

“是。”張嬤嬤得了吩咐,立即便走上了前到了花顏的面前,揚手便想要將花顏手上的那杯茶水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