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平王,一個有權,一個好行事,若真對付起他來,你這夫君可是討不到好處。”
月璃凝眸,梁昭說的是事實。
如今玉陌走到人前,皇帝想殺他輕而易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之前,皇帝為了平衡朝廷中的勢力,又有太子在前,對平王并不親近。
如今不同,對于玉陌這個外來者來說,他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而且平王向來有野心,在這個當口,皇帝會扶持他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所以,雖然玉陌現在看起來風光,實則是危機四伏,四面楚歌,孤立無援。
滿朝文武,雖然暗中已經有一些人早便投奔了玉陌,但到底見不得光。
明面上,玉陌又只有一個太子稱謂,沒有實權,一旦底下人出事,想護住很難。
現在,東宮門庭若市,也只是觀望留個好印象的多,京城中的上位者,有哪個不是人精,不會如此草率地將自己置于險境。
過了這一茬,想必很快,皇帝就要發難了。
月璃長嘆一聲,想著自己能做些什么,好為玉陌爭取足夠多的時間。
“既回來,必是做好了打算和應對,皇帝就算要發難,也得費一番功夫。”
梁昭見月璃若有所思,湊近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月璃莞爾一笑,看向別處,“我一弱女子,能做什么。”
梁昭倒了茶喝,不置可否。
“石心兒怎么回事?”
“呵,和平王王八對綠豆,看上眼了唄。”梁昭不以為意地一笑。
“她喜歡的不是你么?聽說還和哪家的小姐大吵了一架,理論誰才是七皇子妃的問題。”
月璃想起上次在七夕燈會上,石心兒特地來找茬的事。
“本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月璃看著梁昭一副孔雀開屏的模樣,笑了笑,“怎么平王之前沒有動靜?”
“自然是我擋著。”
“如今不擋了?”
“不擋了。”
“為何?”
“有人要作死,我得有成人之美。”
月璃垂眸想了想,了然于心。
“你想動石家。”
梁昭轉過頭,笑嘻嘻地看向月璃,“還是我的阿璃聰明,對,沒錯,自從滅了羽國,石家在西涼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囂張得很。
否則,石家的那個糟老頭子怎么敢把石心兒那個丑八怪塞給我。
因為種種原因,父王不愿和石家撕破臉皮,我不一樣,石家敢脅迫我,我就敢滅他滿門。”
梁昭語氣里的狠辣,那一瞬間,月璃覺得,他就是一個天生的王。
正經不過一秒,梁昭又換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這不,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我自然要接著。”
月璃端起茶,喝了一口。
平王看中的,自然是石心兒的身份,和石心兒背后的西涼石家。
而石心兒一個小姑娘,在梁昭這里受了打擊,突然出現一個有權有勢有背景的翩翩少年,對她百般奉承討好,這樣的“用心”,自然動心。
西涼石大將軍,月璃早有耳聞,親率鐵騎踏平羽國……
羽國。
想到羽國,月璃腦子里飛快地閃過一道光,一時,又抓不住是什么。
“阿璃,你聽,底下都在討論你夫君的婚事。”
梁昭擠眉弄眼地揶揄著。
月璃挑眉,沒有做聲。
“阿璃,你看,你那夫君馬上就要三宮六院三妻四妾正妃側妃一大堆的女人圍著。
你考慮一下和我去西涼,我保證后宮只有你一個。”
梁昭笑著看她,語氣里五分認真五分玩笑。
月璃白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只是神情,卻是立馬暗淡了下來。
前世,那個佟小姐,還念過一首詩:比翼連枝雙飛燕,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時聽了,只覺得驚為天人。
她知道,這個愿望很奢侈,但是,她還是想要。
如今玉陌剛好回京,和當權聯姻是最快最有效的立足之法。
以后登基為帝,更是后宮佳麗三千。
他的身份,不會允許他只有一個妻子,后宮需要平衡,就算他不介意,朝廷眾臣也不會同意。
到時候,她就是眾矢之的,更為艱難。
若真是像梁昭說的這樣……
月璃看向窗外,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一想到玉陌會娶其他人,她便心如刀絞。
“阿璃,我開玩笑的,你別想太多,總歸是以后的事情。”
梁昭見她面色不好,湊過來安慰著,只是心里,又升起了星星火光。
“阿璃……”
“我沒事,回吧,困了。”月璃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松起來,但梁昭怎么會聽不出來。
“好。”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
梁昭要送月璃,月璃婉拒了,馬車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什么,改道去了衛府。
上次衛夫人來的時候,她說了玉陌的事由她來講。
一進府,先去見了衛老夫人。
“祖母。”月璃規規矩矩地跪下請安。
“快起來,如今你有身子,可別跪著。”說著趕忙讓人扶了她起來。
衛老夫人看起來氣色不錯,月璃想起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在了,心里便一陣唏噓。
“身子如何,胃口可還好?”
“很好,讓祖母擔心了。”
“那就好,孟大公子的事,也是命,你別太難過。”
月璃抬頭,露出愧疚的表情,“祖母知道了。”
衛老夫人一副生氣狀,“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只是你要瞞我,也怕你難過,便一直當不知道,今兒你來,想必好了許多。”
“是,讓祖母擔心了。”
“傻孩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衛老夫人依舊那么慈祥,對她依舊那么好,看著衛老夫人,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似的,月璃有些恍惚。
“你許久沒來,是不是因為你母親……”
從丞相府沒落之后,月璃再沒有來過衛府,衛老夫人以為是她和衛琉璃相認,月璃有些排斥,或者有些不習慣。
“不,不是,是孫女自己的原因。”
衛老夫人見月璃欲言又止,點點頭,不再追問,“不是便好。”
“你母親當初,是迫不得已,你別怪她。”
衛老夫人說得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