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謀卿色

第185章 困獸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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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沈鶯歌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于公而言,她確實不能和容久撕破臉,日后還有諸多需要與對方互相合作的地方,而于私……

她承認,這個嘴毒心黑的大太監對自己來的確與他人不同。

沈鶯歌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下,調整好心態后轉過身。

“督主誤會了,屬下不過是有些疲乏,準備去憩一下罷了。”

燈籠散發出的柔和光線下,沈鶯歌眉宇間的疲憊昭然若揭,露在外頭的那只眼睛下還能看到隱隱的青色。

容久滿腔的質問與怒火突然間煙消云散,心上倏地軟了一塊。

像是有動物踏著柔軟的肉墊從上方踩過,留下一片令人酸澀的塌陷。

他不甚自然地抿了下唇,緩和下語氣:“跟本督來。”

只是他自以為的語氣緩和在旁人聽來,與平時的那副漠然聲調并無不同。

沈鶯歌不知對方心里九曲十八彎的心思,只當他又是想起了什么事要吩咐,強打起精神跟上了容久的腳步。

一路上,她仗著走在面前的人背對自己,悄悄打了好幾個哈欠。

一連串的哈欠打下來,直讓她淚眼朦朧,困意翻涌。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跟著容久來到了他在棠梨園暫住的寢殿。

殿內軒窗半掩,幔帳婆娑。

輕柔的晚風從窗口吹進來,燭火搖曳生姿。

容久揮退一眾下人守衛,只留了自己和沈鶯歌在殿內。

看著殿門在面前緩緩掩上,沈鶯歌擰起眉頭:“這樣是否不妥?”

之前幾次在東廠秘密會面就罷了,那畢竟是容久的地盤,但現在可是在棠梨園,沈闕離他們這么近,萬一被發現什么馬腳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容久投去揶揄視線:“你以為本督叫你來是要做什么?”

沈鶯歌怔了下,遲疑道:“不是……有事要交代?”

容久啞然失笑:“你方才不是要憩片刻?”

“啊?”

沈鶯歌呆愣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讓我在這兒睡?”

容久頷首:“你放心,本督在這里,那些煩饒耳目不敢湊得太近。”

這是重點嗎?!

沈鶯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好吧,也算是其中一半吧。

至少她暫時不用擔心會被人窺探了。

可容久為什么突然轉了性,竟然不像白那般咄咄逼人了,明明兩個時辰前他們還在惡言相向呢!

對方難得一見的體貼讓沈鶯歌有種身在夢中的不真實福

她用力地閉了閉眼又睜開,閉眼又睜開……

往復多次后終于確信自己不是在夢里。

容久見她半沒有動靜,忍不住道:“……再不睡就要亮了。”

“啊,好。”

恍若夢中的沈鶯歌正要從衣柜里抱一床被子去軟榻上,就聽容久又開了口。

“可以去床上睡。”

沈鶯歌將目光轉向殿內僅有的一張床榻,瞳孔地震。

然而等她扭頭想要問些什么時,便看到容久已在書案后坐下了。

“那個,你不睡嗎?”

她記得之前被迫在拈花閣夜宿的那晚,對方很是無情地把地鋪留給了她,自己一個人霸占了一整張床。

容久拿起桌上放著的書卷,翻到其中一頁,眼也沒抬道:“不了,本督還有事。”

從晉陵回來后,糾纏多年的噩夢便又找上了他,夜不能寐已成常事。

“哦……那好吧,多謝。”

既然他這樣了,沈鶯歌也不再推拒,脫下靴子,和衣躺到了床上。

不得不,這床是真軟啊……

愜意的笑容浮上沈鶯歌嘴角,她輕輕闔上眼。

本來是想隨便找個地方淺眠一會兒的,卻沒想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算了,看在被褥軟和的份上她就勉強原諒容久的那些話吧!

濃重的倦意襲來,讓沈鶯歌來不及再想些什么,就已沉入夢鄉。

片刻后,平穩清淺的呼吸聲從榻上傳來。

端了半架子,實際上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的容久放下手中書卷,望向被褥里鼓起來的那團人影。

其實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笑。

自從容久意識到對對方的心思后,就感覺心中仿佛有一頭沉睡多年的野獸漸漸蘇醒,它被困于籠中,戴著沉重的鐐銬,儼然是困獸之態。

可容久知道,只要他稍稍放松,那野獸便會掙脫桎梏,從里面逃離出來。

他面對不了結果,所以只好選擇逃避。

偏偏每次看到對方和其他人有什么親密舉動時,那野獸都會掙扎的格外厲害。

它瘋了一樣的橫沖直撞,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直到最后屈服于無法掙脫的命運鎖鏈。

他掙扎猶疑,憤怒不甘……

萬般滋味淌過心頭,千回百轉間,縱使再冷硬的心腸也都感覺到了針扎似的細密疼痛。

容久曲肘撐在扶手上,輕輕嘆了口氣,琥珀色的瞳仁在燈光下晦暗難辨。

長夜未明,舊夢難醒。

幾日后,便是露白母親入土為安的日子。

沈鶯歌提前將這一日排好休沐,換上一襲素衣,與露白李嬸一起跟隨請來的送葬隊伍往城外走去。

白幡飄蕩,紛紛揚揚的紙錢從半空中灑落。

嗩吶聲高亢嘹亮,哀戚婉轉,如同逝者留在人世間的最后一聲悲鳴。

露白捧著娘親的排位,走在隊伍最前端。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白嫩的臉頰上滾落,砸入腳下土地,蕩起一片塵埃。

她并沒有像之前剛得知消息時那樣嚎啕大哭,只是無聲地流著淚。

路過的百姓見到這一幕,紛紛交頭接耳,打聽這是誰家的長輩又去世了,得知是被前幾日那伙死囚害死的人后,都向露白投來或憐憫或同情的目光。

沈鶯歌與李嬸走在后面,沉默肅穆地把籃中紙錢灑向空鄭

老似乎也感覺到了生死相隔的悲慟。

色陰沉,風打著旋從人群中鉆過。

一行人就這樣走到城外,忽然,背后傳來一陣呼喊聲。

“少爺!少爺!求你別跑了!老爺知道了會生氣的!”

“少爺!跟我們回去吧!”

送葬的隊伍腳步漸緩,沈鶯歌回頭望去。

只見陸景從隊伍后面跑來,身后還跟著幾個形容狼狽的廝。

他一溜煙地跑到露白面前才放慢了腳步,大口大口喘著氣。

方才還不怕地不怕的男孩突然躊躇了起來,白凈的臉上蹭了幾道黑灰,華貴繁復的衣衫也在奔跑中變得有些凌亂。

追在身后的廝們見已無力挽回,只好停下腳步扶著膝蓋喘勻呼吸。

露白抹了把臉頰上掛著的眼淚,垂著眼睛問:“你來做什么?”

“對,對不起……”陸景連忙磕磕巴巴地道歉,聲解釋:“本來好要陪你的,但是這幾日我出不了府,所以……”←→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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