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嬌雀

第157章 能幫我個忙嗎

第157章能幫我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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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張堯和劉妘的背影消失在廊廡后,沈銀霄收回視線,跟著他回房。

一只手忽然搭在少女的小腹上。

又拿開。

溫溫的熱擱著層層布料停留一剎那,她敏銳地察覺到他似乎有話想說。

但是又不知道為何沒有說出口。

不想說就算了。

“和劉妘聊了什么?”

他一手扶著她的腰,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閑聊,這幾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她隨口扯了個謊:“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快了,就這幾天。”他笑得云淡風輕,可是事實并不如此,到底是要勞民傷財的大事,只是他不想讓眼前的女人擔心。

“想回家了?”

男人偏頭瞧她:“再陪我兩日,后日我們就啟程。”

“難得出來一趟。”

這兩日,他似乎悠閑得很,和張堯吃了幾頓飯,其余的時間,真的就完全在陪她,好像在彌補這些日子冷落了她的苦楚。

還特地騎馬帶她去城外看恒水。

波濤大河洶涌壯闊,河水赤濁,恒水還有一名,叫太平河,伴著秦皇古道的古太平河,鳥夷皮服,夾右碣石入于河。

兩人同乘一匹,佇立在滔滔河水之畔,魏承將她抱在身前,雙手環過她腋下,捏著韁繩,遙望大河對面一望無際的平原。

從喧嘩鬧市和堆疊緊促的亭臺樓閣里出來,到這宣闊敞亮的野外,大河,平原,又粗又直的白楊長柏,還有遠處朦朧在藹藹白霧里的群山。

平日里的煩惱憂愁和柴米油鹽也能消散不少。

男人冒出青灰色胡茬的下巴緊緊地蹭在她鬢邊,兩人之間,貼的緊緊的,呼吸的空氣都連成了一片。

后背傳來的心跳震得她后背發麻。

“銀霄可知,那里,有什么?”

男人的聲音低沉,抬手指向遠處平原。

“常山國。”

她看過地圖。

一聲低笑:“再遠一些呢?”

“長安。”

她如實回答。

“真聰明。”他含笑低頭,在她軟乎乎的臉上親了一口。

“很快,我帶銀霄去長安。”

“未央宮巍峨昳麗,尤其是椒房殿,椒泥涂壁,金玉滿堂。”

她一頓,不解的扭頭看他。

他微笑。

帶著草木清氣和水腥氣的冷風迎面吹來,臉上冰涼。

魏承將披風掩在她身前,往上提了提。

“銀霄見過么?”

她自然沒見過。

未央宮哪里是她想去就能去的。

搖頭。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男人唇邊依舊是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望著她瞪得圓圓的眼睛,眼神里多出了一絲憐憫。

若不是那個女人,她本也應該是金尊玉貴的千金,鐘鳴鼎食,富貴以極。

甚至從小出入宮闈,見慣長安的豪奢。

可因為一個婢女的私心,斷送了她半生。

過得忍辱負重,多番險些被欺凌。

不過沒關系。

命運自有一雙手,替她撥亂反正。

他會帶著她一步一步回到長安,把她應得的一切送到她面前。

男人輕聲笑了笑。

她遇到他,是天注定的啊。

曾經在猶豫什么呢。

眼前的女人,比任何人都要適合他。

大河之上,有大船往來,纖夫列成長隊,渾身赤裸,只襠部系著布條遮羞,拉著粗長的繩索,將擱淺的大船拉下河灣。

口號聲一聲聲響起。

大船緩緩移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纖夫渾身皮膚黢黑,肩膀和手上還有腳上都是厚厚的老繭。

都是底層的老百姓,累死累活干一天,只夠一家老小填飽肚子。

要是沒遇到魏承,她如今過的日子,和這些人差不了多少。

又想起了那個已經死了的父親。

應該是養父。

人死如燈滅。

聽說那晚第二日他就命人火化了,骨灰裝了起來,讓娘帶回家了。

不是親生的又如何,總歸養大了自己,叫了這么多年。

對她再怎樣,這么多年他們對她的好總不至于全是假的。

總有一絲真情在地。

魏承顯然不喜歡她和他們接觸太多,連骨灰都沒讓她看一眼,就讓沈母走了。

她不能什么都被身后的男人安排著走。

她得回去好好將那個養了自己十幾年的父親安葬了。

生前沒享多少年的福,死后,總要有一塊舒服的地方長眠。

還有沈母。

一個失了丈夫的寡婦,僅有的一個女兒不在身邊,總是凄慘的。

只是如今,不知道她還愿不愿意認自己這個女兒。

終究又成了浮萍一樣的孤女。

一如十八年前。

“將軍可以幫我一件事么?”她想了想,還是開口求他。

債多不壓身,也不是第一次求他什么了。

“你說。”

他嘴角噙著笑,下巴故意蹭了蹭她的臉蛋,白瓷的臉紅了一片。

她求他。

正中他下懷。

有事找他,這是女人開始依靠男人的征兆。

細細想想,她有求于他的時候,簡直屈指可數。

不對,好像壓根沒幾次。

明明家里那兩個沒用的廢物屁事一籮筐,她非要一個人扛著。

就比如有次她爹在附近包了一片魚塘準備養魚,結果一場暴雨,魚塘淹了,魚跑了,塘里的水沖垮了低處的田,淹死了十幾頭豬。

要債的都打上門了,差點把她給綁了賣到妓院了,他才知道這事。

人的自尊和別扭,他懂。

儒家教化下,禮義面子大過天,后世再多來幾個食古不化的腐儒,寡婦都不敢再嫁。

“我娘......養母說,當掉了我當年的襁褓和一塊翡翠平安扣。”

他一頓。

臉上的笑淡了幾分。

“嗯?”

“那襁褓估摸著已經尋不到了,不過那塊玉,應該是還在的。”她咬唇:“既然是在范陽當掉的,應該沒出幽州,將軍能不能派人幫我尋一尋。”

“畢竟是我親生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她偏過頭,瞧著他,手摸上他捏著韁繩的手。

小小的手心里,溫熱熨貼地傳到他的手背上。

光滑的手心撫摸著他手臂上淺淺的傷疤。

好像是怕他不答應似的。

“好。”

這有什么,找就是了。

他特地當著沈銀霄的面,喚來一直跟在身后的魏寧。

吩咐了幾句。

還讓他去一趟沈家,問出那玉佩具體樣式和種水,再將當年當鋪的掌柜地提來詢問,以及與玉佩被何人拿走,去了何處。

魏寧點頭。

“放心了?”他轉回視線,低頭瞧著認真聽著的少女,抱緊她。

她點頭。

男人滿意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天色不早,男人調轉馬頭,帶著她回城,去城中最有名的酒樓用了飯菜。

驛館的飯菜總是中規中矩的,不如外頭花樣多。

吃完了在路邊又看到她喜歡吃的金乳酥,買了一份用油紙包了,遞給她手里。

男人牽著馬,笑意欣然地看著她吃。

少女兩頰鼓起,好像塞了兩個秤砣。

當然得多吃些。

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