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98當鼎爐的第十六天98當鼎爐的第十六天←→:
既然打算將計就計、請君入甕,宴河的行蹤自然要掩蓋好。
還好蘇醉謹慎慣了,來前線的路上雖沒有提前預料到這些打算,但還是習慣性偽裝了一下。
蘇醉問:“聽說人族中有善于卜算的天機門,不知殿下可有應對之法?”
鮫人不屑:“這倒是天時地利人和了,妖皇身上的鮫珠身為我族至寶,本就能遮掩天機,以人族在此道上的能力,本就只能算個大概,我再略加一個小法術,他們就更看不清楚了。”
確認一切沒有遺漏之后,就剩下等了。
宴河和蘇醉悄無聲息地藏身在鮫人營帳中,兩人回來的消息連最心腹的將領都不知道,每日仍舊只由鮫人出面處理各種事務。
人族的試探愈加頻繁,在鮫人有意無意的疏忽下,有幾次試探的小規模戰事中,妖族的人員調動出現了問題,似乎有手忙腳亂之相,讓人族占了不少便宜。
一切都很順利,按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除了鮫人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原因無他,他一條單身魚,每天和一對剛結了道侶契的道侶住隔壁,雖然那兩人還要些臉面,算是得體地沒有在他面前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但小情侶平時湊在一起說話、拉拉手、半摟半抱的,都再正常不過。
于是鮫人每日忙完前線事務,還得被迫吃點兒狗……魚糧,心里面哽得不行。
但茲事體大,除了他的營帳,別的地方都不安全,心中再不情愿,鮫人也只能暫時也只能這么湊活著。
每天都覺得眼睛很酸脹的鮫人:“……”
還能不能專心搞事業了!怎么好像除了他拿的劇本是事業奮斗線,全世界都在忙著搞對象?
鮫人感到了深深的違和!
人族聯盟。
各位高級將領連夜開了作戰會議,討論攻破妖族的方針。
面色嚴肅的老道:“妖皇不見蹤跡,依我看,明日就是進攻妖族的大好機會,不久前那魔族宵小背叛我們,才讓妖族趁機撿了好大一個漏子,如今正是找回場子的時候!”
杜靈倒是有些不同的意見,她微微皺著眉,眼中有淡淡警惕,“確實如此,但時間上是不是太巧合了些?妖皇不是普通大妖,他數年前就只差臨門一腳就可沖擊十尾,如今更不好說,若其中有詐,可就太兇險了。”
宴河此人性情冷漠殘忍,杜靈被他抽出半截靈髓、差點連命都丟了之后,更不敢輕視。
更何況,妖皇身邊還有一個“劇情異常點”,她隱約覺得,比起妖皇,那個“異常點”更讓她忌憚。
老道:“他妖皇九尾又如何?我們也不差,我與虛山、空谷、若水幾位道友都已經是大乘修者,況且妖族整體的實力一向不如我們,北邊來的那些生魚片子在陸地上更是發揮不出什么。”
杜靈試圖解釋:“可……”
另一名道人哈哈大笑,打斷她的話,“夠了,杜靈小友,我知曉你從前差點死于妖皇之手,對他心存恐懼也是正常。只是這是戰場,切不可全憑個人情感行事。”
面上還是個笑模樣,但話語間分明已經帶上了幾分夾槍帶棒,“從前小友還覺得魔族會看在同為人類的情分上與我等一同抗敵,最后,哼,還不是狼子野心!可見小友識人眼力也不過如此,還需鍛煉才是。”
這話一出,場面瞬間靜了靜。
自從全面與妖族開戰以來,人族聯盟一直處于優勢方,雖不說將妖族打得潰不成軍,但一向都是輸少勝多,魔族背叛一事還是他們吃的第一個大虧。
卻也不是因為外敵強勁,而是人禍內亂。
人族占優慣了,缺少挫折,難免對自己的實力有些過度自大。
杜靈對這些隱患心知肚明,但魔族背叛一事早已讓她的話語權被大幅削弱,不少人心中對杜靈意見很大,此時被人特意提起,便有許多人漸漸臉色不虞,朝她投來不善視線。
一道道或嘲弄或含著怒意的目光,攜帶著神魂之力,落到杜靈身上如有實質,壓得少女眉間刺痛,額角滲出汗水。
氣氛沉滯,無言的壓抑在場中蔓延,和諧表象下是一團早就各有打算的暗涌。
最終還是寶相端莊的佛子出聲,將話題重新引回妖族身上,那些落在杜靈身上的視線才終于移開。
“正是!妖族貪婪成性,一向肆意妄為,若是妖皇無事,這些時日怎么可能如此安靜。”
“天機門門主為了天下蒼生,不惜耗盡三百年修為和無數天材地寶卜算,得知那妖狐遭遇生死大劫,若連天機門門主都不可信,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可相信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無一人將杜靈的警告聽進耳中。
杜靈還想說什么,但她張了張嘴,面色幾度變換,最終垂下眼遮住眼中陰郁,什么也沒有說。
她如今的處境確實尷尬。
一力擔保使其加入人族聯盟的魔族修士在不久前叛變,自那之后,就有許多大能已不再信服她。杜靈本身不過渡劫期,原本是,又依仗著與師門、佛宗、魔族中的重要人物都有牽連,才能在人族聯盟中占據隱形的主導地位。
但魔族背叛后,聯盟間多有猜忌,杜靈的話語權一降再降,如今已經無力再掌控全局。
實力,她還是需要實力,更強的實力,若她有和妖皇一樣的實力,這些人絕不敢這么輕視她。
生平第一次,杜靈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無力。
不同于數年前差點被妖皇殺死時的暴怒,這是一種憋屈的無奈。
人族修士的聯盟關系錯綜復雜,人情、利益、感情交織在一起,牽連編織成世間最復雜的蛛網,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她能穩居首位還可善加利用,一旦像如今這樣被人扯下來,就只能變作在蛛網中掙扎的小蟲子。
空有鴻鵠志,身陷囫圇中。
蘇醉對著一面水鏡模樣的法器,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杜靈的窘迫。
目標任務完成后,他在這個世界中就接近于“游客”狀態,系統權限似乎升級了,商城中刷出了很多好用的小玩意。杜靈的系統權限不夠,發現不了他在窺探。
他最近也確實閑,宴河還常常和北域之主商議一下戰事,這些要緊事他為了避嫌都主動避開。
熟悉的氣息靠近,蘇醉將眼前道具收起,沒過多久,一道熟悉的體溫就從背后貼近,將他牢牢實實擁入懷中。
宴河道:“應當就是這幾日了,我一定親手殺了杜靈。就是那半條靈髓,你當真不想要?不如再找些別的成倍補給鮫人,總能還清因果。”
蘇醉有些好笑,“答應好的事,別這么小氣,被他聽到該生氣了。再說我靈髓已經重塑,要了也沒有大用處。”
宴河:“或許湊齊一整條說不定會有些別的好處。”
蘇醉:“……不要多想。”
其實宴河平時沒這么小氣,他性情雖然冷漠但從不占人便宜,該還的因果一點都不會吝嗇,只是牽涉到自己的道侶,有時就會有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奇思妙想。
蘇醉伸手摸了摸那顆宴河一直隨身帶著的鮫珠,入手溫潤舒適,自從他和宴河結契后,鮫珠染上他二人神魂氣息,那種玄奧的氣息就越來越深重。
他有預感,這鮫珠對他們的用處遠要比靈髓大。
蘇醉思索片刻,“半截靈髓怕是不夠還這份因果,等到戰事好些,我們去雪原極地尋往生花吧。”
往生花是傳說中能夠逆轉因果的傳世靈藥,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世一顆,原劇情中這么珍貴的寶物當然毫無疑問地被女主拿到,杜靈用它救活了死生之間的師尊。
現在劇情改變,這株往生花還老老實實生長在那極危雪域中。
鮫人一族就愛這些神神叨叨的寶物。
路過的鮫人猝不及防聽了個墻角,臉色先是唰啦一下黑下來,片刻后又勉強轉好。
還算有一個是上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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