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107最終現實6107最終現實6←→:
發生這種意外,視察自然無法再進行下去,實驗室內啟動的儀器已經無人關心,收到消息的高層匆匆趕來,卻被皇室的私人護衛以皇室隱私的名義攔在實驗室外。
蘇家大哥取來精神力抑制劑,親自為蘇醉注射。
——只因大皇子殿下雙手都抱著他弟弟,實在騰不出空當。
微涼的針劑隨著針頭刺入被送入人體內,裴執的目光沉沉落在注射處,眸中沒了剛剛的溫和,那雙如寶石般漂亮的碧眸浮現出原本的冷厲,薄刃微展,即使無意落到人身上也天然帶來幾分壓力,蘇家大哥頂著這股壓力推動注射器,一直到針頭被抽出才感覺那股仿佛要將人刺傷的視線移開。
蘇家大哥將廢棄的針管收起來,鎮定道:“殿下,我想帶家弟去醫院,很抱歉發生這種意外,稍后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他來不及深想這一系列變故代表的含義,只直覺性地想要將弟弟藏起來。
他們蘇家的孩子,大皇子這么按著不撒手算是怎么回事?
就算蘇醉闖了禍,也不該、不該這樣——
他視線掃過大皇子半跪著附身的姿態,以及護在蘇醉腦后的手掌,那是一種不容錯認的純粹掌控性動作,五指分開插入柔軟黑發中,漆黑發絲與有力指節勾結纏繞,有種說不出的繾綣,看得他這個當哥哥的腦海中突突直跳。
更別提蘇醉正十分以下犯上的將腦袋埋在裴執脖頸中,把尊貴的大皇子陛下的脖子當成雞腿啃,要不是有自脖頸間滑落的血痕表示這更近乎一場襲擊,這畫面看起來看起來簡直需要當場對未成年分級!
還有那不知為何相融的精神力。
正常來說,大部分親人之間,精神力的相容概率都沒有那么高,即使是精神力匹配度極高的伴侶,也需要磨合一段不短的時間才能做到不引發任何傷害的精神力融合。
更別說如今這情況甚至不屬于以上任意一種,在今天之前他弟弟甚至都沒有和大皇子見過面。
沒有親緣關系的兩股精神力,甫一接觸就實現了完美相融,這幾乎是只存在于星網戀愛中的幻想故事。
“乘我的私人艦去。”
信息量太大,蘇家大哥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男人已經低聲開口,這話比起詢問更像一聲簡短的通知,剛說完就猝然起身,原本握住蘇醉的另一只手移到他腰間,攔腰將人抱了起來。
他身量高骨架大,這樣抱著一個男人并不顯突兀。
看著這一幕,蘇家大哥本就一團亂麻的腦袋頓時更疼了。
裴執身高腿長,幾步就跨過他走到門口,他不可能真的上手從皇子手中搶人,哪怕被帶走的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只能苦著臉追上去,跟在裴執后面擠上了他的私人懸浮艦。
皇室專用的艦艇確實要比其他交通工具快許多,裴執打開權限征用了緊急航道,懸浮艦一路風馳電掣,只用了不足正常一半的時間就到達了醫院。
眉眼低冷的男人薄唇始終微抿,懸浮艦中壓抑的氛圍一直沒有消散,他一路上都沒有將蘇醉放開,牢牢將人護在自己懷中,這緊張的模樣,要是讓不清楚情況的人看到,或許會以為他是蘇醉的什么親人。
一旁被拒絕插手的真親生大哥:“……”
他幾度張口欲問,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疑惑,只等先解決弟弟眼前的危機,其他不管什么都可以稍后再議。
醫院已經提前做好準備,蘇醉很快就被推入專門的精神力保定病房,不知道是因為精神力融合還是那陣抑制劑的效果,他在路上已經平靜許多,沒有再在裴執身上制造傷口,但一只手依舊攥著他的衣領不撒手,裴執因此一同進入病房。
被攔在病房外的蘇家大哥:“……”
到底你是親哥哥還是我是親哥哥?
片刻后,從檢驗科拿來報告的醫生匆匆趕到病房門口,身上的制服歪歪扭扭,他今天本來不值班,是接到通知匆忙趕來醫院的,路過檢驗科的時候順便取了報告,路上一邊走一邊看。
蘇家大哥終于找到一點能干的事兒,連忙迎上去問:“我是病人的親哥哥,他情況怎么樣?”
醫生翻著新鮮出爐的報告,語速飛快:“病人情況比預料中穩定很多,請放心,他暫時沒有危險了,他的精神力在到達醫院之前就已經在自我修復,即使不進行治療大概率也能自愈到健康程度。這狀況很奇怪,病人的病史顯示他在一周前經歷了精神力重創,這時候精神力發生暴動,基本不可能有自我療愈的概率——畢竟這對完全健康的人而言都很難,他最近遭遇過什么特殊情況嗎?”
蘇家大哥:“……精神力暴動的時候和陌生人精神力發生融合算不算?”
醫生皺眉:“嗯?精神力融合?陌生人?還是暴動期,這不太可能啊?算了,我先進去看看情況。”
醫生懷著滿腹疑問推開病房門,除了病人之外,房間內還有一個熟悉且令他印象深刻的身影,他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怔了一下才驚呼出聲:“誒!”
這不是那位他很多年前,有幸為其擔任過一段時間體檢醫生的精神力變異的s級病人嘛。
同時也是聯邦鼎鼎有名的大皇子殿下,裴執。
蘇醉這次只昏迷了數個小時就醒了。
這次的情況比上次好的多,原本在他腦域中不安分鼓動著的精神力已經安靜下來,不同于藥物帶來的純粹壓制性效果,那種效果往往伴隨著過度鎮靜引起的不適。此時他的精神力像是妥帖安撫、細細梳理過一般,有種懶洋洋的舒適感。
不過蘇醉來不及關注這些,在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他的視線就開始在房間內四處巡梭。
病房內除了他只有一個負責檢測儀器數值的小護士,再沒有別的身影,蘇醉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將身上蓋著的薄被掀開。
小護士被動靜驚動,看見這一副架勢連忙叫住他:“哎,等等你還不能起來!”
但蘇醉根本沒理她,三兩下將自己胳膊上貼著的電極貼撕掉,從床上跳下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朝著門口走去,那模樣很匆忙,像是急著尋找什么極其重要的存在。
小護士被他一連串流暢且迅猛的逃跑動作嚇到了,總共也就幾秒鐘的事兒,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攔都來不及攔,著急道:“不是,你跑什么!等等等等——”
就在蘇醉即將按上門把手的時候,門“咔噠”一聲從外面被拉開,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后,帶著些未褪的凌厲撞入蘇醉眼中。
蘇醉差一點就和對方撞了個滿懷,即使盡量停下,發梢也還是掃過男人面頰,鼻尖更是輕輕掃過對方略顯冷硬的下頜,極其輕微的相觸卻讓蘇醉打了個冷顫,連最細微的神經都隨之躍動起來。
這么近的距離,呼吸也交錯在一起,給人一種不分彼此的錯覺。
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證明,在蘇醉昏迷前精神力交融的一瞬間,他已經認出了裴執的身份,就是和他在那些塵封記憶中糾纏了數不清年歲的愛人。
“你……”他怔了一瞬,下意識張口,但僅僅吐出一個字,就又咬著舌尖停住了。
意識仿佛又被拉遠了,蘇醉只聽見自己心跳聲,他陷入一種不合時宜的微微呆滯。
面前沒有鏡子,蘇醉看不見自己驟然變得安心和依戀的表情,以及眼底浮現出的一絲含著委屈的控訴。
仿佛在質問眼前的男人為什么擅自離開。
深邃的幽綠眼眸和他對視片刻,男人伸手按住他肩側,氣息籠罩下來,語氣頗有幾分小心翼翼地解釋著:“……我去了趟衛生間。”
其實并不是去衛生間,而是處理脖頸上被蘇醉咬出來的傷口,這傷并不嚴重,只是刺破了表皮層,血流了幾滴出來就自己止住了,比起他在戰場上經受過的那些,只能說很不值一提。
原本裴執沒有打算為了這點兒小傷離開蘇醉身邊,他的精神力和蘇醉相融后,可以幫助穩定對方的精神力。直到過了好幾個小時,連醫生都忍不住委婉勸說,等病人醒來看見他身上的傷觀感恐怕會不太好,才起身去處理了一下。
星際時代的治療儀效率已經高到可以在短短十幾分鐘內修補受損表皮的效果,此時他的脖頸已經光潔如新,看不出絲毫受過傷的痕跡。
蘇醉卻還對自己精神力暴動時做的事有點兒印象,他視線落到男人頸側,指尖先于理智地落到之前被他啃咬出傷口的地方。
裴執任他摸了一會兒,見眼前青年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按在他一側肩膀上的掌心微微向下滑動,最終握住他因為近日一系列傷病瘦得有些硌手的肩頭,手掌微微用力,輕柔卻不容拒絕地半攬著將他帶回病床邊。
蘇醉這次很乖,像是被順著毛擼得很溫順的貓,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被男人帶到床邊后甚至主動抬腿,自己咕蛹了上去。
裴執注意到他光著的腳,剛才什么也沒穿就在地板上撲騰,他伸手握住,因為上面的涼意微微皺起眉,“好涼,不穿鞋子亂跑什么?”
他手掌很大,握住另一個成年男人的腳也不顯局促,蘇醉最近瘦了些,腳腕也細細的,腳背上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脈絡,他有點兒怕癢,被握住的時候腳掌蜷縮了一下。
宴河替他暖了一會兒,才將他恢復了些溫度的腳塞進被子。
“蓋好,別著涼了。”
“……嗯。”
蘇醉乖乖裹上薄被,身體嚴嚴實實的被蓋住,只有一只手從一側露了出來,和另一只大些的掌心交握在一起,明明不算多么逾越的動作,但就是顯得很扎眼。
護士:“……”
好怪哦。
……再看一眼。
護士呆呆看了幾秒鐘,才在裴執的眼神示意下恍然回神,走上前為蘇醉重新貼上電極片,一通調試后,儀器上重新顯示出代表蘇醉身體各項健康程度的數據,大體都在正常范圍內。
護士記錄下數據,“沒有什么大問題,但是還在危險觀察期,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了哦。”
裴執等她忙活完,輕聲道:“我和病人需要單獨相處一會兒。”
護士:“……好的,有問題請隨時按緊急鈴。”
她竟不覺得意外!
總覺得這個畫面和氛圍,她光是站在旁邊都覺得別扭。
護士很快推門出去,病房內只剩下兩個人,氣氛莫名寂靜片刻,仿佛連空氣都停止流動,只有交錯的視線彼此牽連,除了儀器的輕微響動再沒有別的動靜。
凝滯的寂靜沒有維持太久,裴執很快開口:“抱歉,我想我需要給你一個解釋。”
“先從項目說起,你手上的這個項目精神力樣本的來源正是我本人,那段時間對外宣稱的是我在療養星養病,但實際上我已經深度休克。”
不久前的那場戰役,被反皇派動了手腳,不僅僅是戰略物資上的拖欠,最致命的是他的坐標也被泄露給敵軍,即使拼著防線被破的代價,反皇派也想消滅他這個強敵。
那個時候,在千鈞一發之時他隱約意識到了是陷阱,卻無法棄全軍的性命于不顧,僅僅是一瞬間的遲疑,最終還是落入被精心布下的嚴密圈套。
在那場以背叛為底色的戰役中,他受的傷遠比對外界放出的風聲要嚴重的多,被搜救艦找到時,渾身沒有一塊好肉,肉體幾乎被摧毀了所有活性,按照純粹的醫學判定甚至可以宣告死亡。
不幸中的萬幸就是他那變異過一次的精神力,并沒有隨著身體機能的衰竭消散,這讓皇帝看到了一絲希望。
但這絲希望非常渺茫,隨著肉體被破壞,他的精神力進入了自我保護性的深度休眠中,醫學上從沒有過這種先例,他的身體被修復后,意識依舊沉睡在幽不見底的深海中,缺少了意識的身體和植物人也沒有什么區別,只能靠著營養倉維持基本生理機能,無論怎么嘗試都無法醒來。
當時反皇派潛藏在暗處的無數只眼睛盯緊了他們,若是露出頹勢,勢必會被這些虎視眈眈的餓狼撲上來撕咬下一大塊肉,不得已啟用了應急備案,將早就錄制好的視頻和照片定時發布到星網上,對外營造出裴執受傷但不危及性命、在偏遠星球療養身體的模樣。
但這種掩飾終究只是權宜之計,身為權力中心人物的大皇子,裴執不可能永遠借口養病待在偏遠星球、不出席公共活動,時間一長,他身體的真實情況早晚會曝光。沒了他這個將軍部與皇室緊密聯系起來的關鍵人物,皇室的再次衰落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
事實上,從皇室宣布他去療養星球開始,在首都星的反皇派就已經按耐不住,開始頻頻動作,這既是趁著裴執不在首都星的瘋狂反撲,也是對皇室虛實的試探。
反皇派的眼線到處都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皇室無法大規模的調動醫學資源,在核心醫療團隊繼續想辦法的同時,借由科研的名義,將裴執的一股精神力包裝成研究樣本送入實驗室,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思路。
研究所的勢力相對干凈,這樣另辟蹊徑,倒真的繞開了反皇派的眼線。
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反皇派終究還是聞著味兒過來了。作為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蘇醉很不幸被當做工具人抓住,幕后之人試圖從他身上獲得關于項目的情報。
原來是這樣。
蘇醉若有所思:“怪不得我總感覺實驗樣本這么奇怪,原本是從活體中分離出來的。”
項目進度也推的很不順利,研究組的成員頭發一把把的掉,還是進度感人,原來根結出在這里,他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實驗樣本的性質。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個項目開展時本來就沒有指望他們能做出成果。
裴執盡量簡潔地解釋清楚一切的前因后果后,清了清嗓子,才緩緩道:“你這次遭遇的事件,完全是被我連累了,我很抱歉。”
如果不是被牽扯到這次皇室與反皇派的博弈中,蘇醉依舊會在實驗室安安全全的做他的研究,而不是被他連累到遭受生命危險,讓醫院幾度下了病危通知。
也許是因為歉疚過深,近鄉情怯,在身體穩定之后,他雖然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回首都星,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聯系上蘇醉,導致兩人倉促的見了面都沒有相認。
蘇醉倒是沒有跟他扯什么“不是你的錯”之類的,他確實是被連累了,只不甚在意道:“沒關系,我不介意,記得幫我報仇。”
人類的本質是雙標,如果他跟裴執只是陌生人,別說他是大皇子,就是皇帝本人,對這種無妄之災當然也會不爽,但如今他們之間顯然不是那么生疏的關系,這種連累就成了一點親密關系帶來的小麻煩,在他可以包容的范圍內了。
比起這個。
他眨眨眼,馬不停蹄地問出了一連串問題:“你怎么恢復的?還有后遺癥嗎?我被抓走的時候項目進展還很一般,完全沒有到能解決問題的程度,是醫療隊那邊的成果嗎?對了,我的經歷應該是akz8審訊器導致的,你又是怎么跟著一起進入審訊器的?你也有記憶,那么是精神力也進入了同一臺審訊器嗎,那股精神力又是怎么移植回你的腦域的?”
很明顯他已經從剛清醒時的短暫愣怔中脫離,重心飛速跳到了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上,偶爾穿插著一些自問自答,漆黑眼眸中浮現亮光,眼中盛滿好奇。
生為一個研究人員,他天然對未知領域抱有濃厚的興趣,更別說他研究的本來就是精神力領域,裴執這樣一個極其稀有的精神力變異樣本,就在他眼前亂晃,對他而言誘惑力簡直不亞于常人眼中的巨額星幣。
蘇醉看著他的眼眸已經越來越亮,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圍繞裴執的數條研究方向,涵蓋了機甲應用、醫療、微操控制等多個領域。
裴執:“……”
他好像看到了一只因為聞到小魚干味道而興奮地支起耳朵的貓貓,連尾巴都高高地、驕傲地翹了起來。
他就是那條魚……?
“先休息一下,別想工作的事兒。”他捏了捏蘇醉消瘦的腕骨,指尖在上面緩緩摩挲,低聲道,“先吃點兒東西,想知道什么我慢慢講給你,好不好?這次我會在首都星待很久。醫生說你有輕微貧血,中午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蘇醉只能按捺住滿心的求知欲,“好吧。”
一整天精神都緊繃著,也不怪他沒有心情吃飯,中午草草塞了一管便攜營養劑了事,現在已經接近凌晨,腹中確實有空蕩之感。
裴執用星網通訊器聯系了自己的副官,很快有人送來了食物,是燉的軟爛稠密的營養粥,米花中混著被切成小塊的蔬菜和肉丁,一打開就有股濃郁的咸香味兒裹著米粒特有的清甜飄出來,蘇醉原本只有三分饑餓,也被這股味道勾成了十分。
蘇醉伸出手想自己吃,卻被男人握住手掌,唇瓣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我喂你。”
蘇醉原本想說吃個飯而已,似乎沒必要那么膩歪?
他又沒傷到手,這難道是在演什么星網熱播的甜寵戀愛劇?
但視線接觸到男人碧綠眼眸,拒絕的話不知為何沒能說出口,最終還是乖乖張嘴。
當廢物的感覺比預想中好多了,兩個人雖然在現實沒有怎么接觸過,但那些在虛擬精神力世界中相伴過的經歷早已潛移默化地烙印進精神海,是鐫刻在腦域本源的熟悉與默契,蘇醉每次剛一張口,一勺粥就恰到好處的送了進來,配合著他吞咽的頻率,整個過程舒適無比,仿佛比他自己的四肢還好用。
他被這樣細致地伺候著喝了大半碗,默默推翻自己先前的不屑,感嘆甜寵戀愛劇在星網上這么受歡迎,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飽了,”蘇醉搖搖頭,表示自己夠了,“剩下的你喝掉吧。”
他就這么自然而然地指使聯邦皇子吃自己的剩飯,仿佛這在他眼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被第三人看見恐怕兜不住下巴。
被指使的人聽見這話神色自若,顯然也沒什么意見,只是——
裴執隨手把粥碗放到一旁托盤上,若有所思地盯著蘇醉唇角,那上面有一點濕痕,是勺子擦過留下的一點食物痕跡。
“這里有點東西。”
他很認真地看了幾秒,說著俯下身,薄唇覆上那一點濕痕,舌尖輾轉碾磨,仔細將那一點食物留下的痕跡舔干凈后,卻沒有就此收住,而是順著描摹青年輕薄微涼的軟唇,沿著唇線一寸寸碾壓過去,直到它承受不住般被碾開一條細縫,才略微收了收力道,仿佛終于大發慈悲般放過蘇醉。
但狡猾的獵人豈會這么輕易離開,暫時的退避只是為了更好的麻痹獵物,折返的舌尖很快就順著被打開的突破口更深地探進去。
蘇醉很快就舌根發麻,半邊身體也跟著沒了知覺,他忍不住閉上眼。
還能動的那只胳膊推了推男人的肩膀,他有些羞恥,臉頰微微泛起薄紅,倒不是因為親吻本身,而是他剛吃完東西,至少等他漱漱口……
但掌心下的身體紋絲不動,不同于他這樣常年泡實驗室的文職工作者,裴執的身體素質是在實打實的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戰火與鮮血刻畫了強勢的底色,被挺恬制服包裹著的軀體雖然看上去修長優美,但制服下的每一塊肌肉都蘊含著無法估計的力量,此時緊繃起來,蘇醉隔著制服都覺得有點硌手。
他推不動,就轉而去扯男人攏在身后的發絲,原本在腦后被扎成一小束的發絲被扯散,落在肩頭和蘇醉指間,微涼滑潤,像是純黑的絲綢。
“咳咳咳咳咳——”
推門進來的蘇家大哥很不湊巧看到這一幕,當即瞳孔地震,一口氣沒吸上來,差點把自己嗆暈過去!
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在蘇醉進了病房之后,他終于有空閑看了眼自己的個人終端,這一看,發現蘇醉發來的坦白偷盜實驗數據的“罪行”,原本就混亂的腦子更暈了,而后幾個小時里一點兒沒閑著,忙前忙后總算活動好關系,替自己弟弟擦屁股,總算將蘇醉留下的爛攤子收拾了個七七八八。
又一路擔驚受怕趕回醫院,生怕大皇子發現蘇醉個人終端里的一大串罪證,來晚一點兒就只能去監獄里探望人,一推門卻撞見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弟弟正在和大皇子熱吻!
這一瞬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理智是否已經在連番刺激下徹底消散,以至于眼前居然出現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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