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逢君

第127章 這種藥會隨時隨地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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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把劍丟給張酒陸,大步進了庫房。

“還亂跑嗎?”他蹲下來,捏著蘇禾的下巴,面色鐵青。

蘇禾耳朵里嗡嗡的,根本看不清人,只隱隱聽到他在訓斥自己。

可她本來就不想回公主府。

她喜歡荷園,她想留在荷園。

有人來害她,那是那些害人者該死,不該責備她!

“起來,回去。”裴琰就像沒看到齊鈺,一把抱住了蘇禾的腿,把她給扛到了肩上。

蘇禾顛得難受,胃里的東西全要吐出來了。

可她說不出話來,像貓兒一樣嚶嚀輕哼著,雙手軟軟地垂在他背后,想打他一下的力氣都沒有。而她的身體卻又難受得要命,每一寸血管似是都要被煮沸了。

“裴大人,蘇姑娘好像被人下了那種臟藥。”齊鈺跟出來,急聲說道。

“小郡王為何這么晚還在荷園?”裴琰轉頭看他,冷酷地問道。

“母親讓我來買些茶點回去。”齊鈺見他面色不善,一臉認真地解釋道:“我來了之后,蘇姑娘才來的荷園,并非相約。裴大人切莫誤會。”

約也不會約這毛都沒長開的小子。

裴琰只是不喜歡齊府的人總與蘇禾走近。齊家長子是李慈的心腹,小公子卻與蘇禾走近,很難不讓他多猜幾分齊郡王妃的用意。

三個兒子,分別押在不同的人身上,總有一個能替郡王府保一個前程。蘇禾并不知曉朝堂之中的彎彎繞繞,加之齊郡王妃對她十分和善,又很是投緣,所以她對齊氏母子的戒心便輕了些。

但裴琰也能猜到蘇禾的心思,她這十多年來得到的善意太少了,以至于她十分珍惜這些愿意對她善的人。

“把活的帶回去,死的丟去衙門,徹查到底。”裴琰收回視線,把蘇禾從肩上放下來,打橫抱走。

方才顛她,是想讓她把胃里的東西吐出來,可助她藥效消散一些。

“叫白簡進府。”裴琰大步走著,冷靜地吩咐道。

蘇禾已經熱到仿佛掉進了火坑里,她迫切地把手伸到他的領上,想要解開,想要去咬他的喉結,想要坐他身上。

“小船燒起來了。”這時白玉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指著小湖的方向大叫道。

那是蘇禾母親留給她的小船!

蘇禾艱難地轉過頭去看,那小湖上方正騰起了火焰,濃煙滾滾,風里都是黑灰在飛舞。

“別看。”裴琰的手掌探過來,把她的小腦袋轉過來,摁到了懷里。

“那船上潑的是從胡國來的燃油,水根本澆不滅。”張酒陸跑過去看了一下情況,飛快地折返回來,怒火中燒地說道:“船現在已經燒得像焦炭了。”

裴琰把蘇禾抱緊,沉著臉,飛身上馬。

“回府。”他冷聲道。

侍衛們拉著韁繩縱身上馬,往府飛奔而去。

留下的幾名侍衛開始善后,那船上的火滅不掉,只能由著它燒,一直把小船燒干凈。

整條街的人都驚動了,站在荷園外面看熱鬧。

“這是怎么了?怎么走水了?”

“我聽說這荷園是蘇家二小姐強行搶來的,這蘇二小姐可是個有手段的,自己的親爹都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樣。”

“是嗎?那不是白眼狼?”

“呸,簡直禍害!”

圍觀的百姓肆意談論著蘇禾,沒一會,蘇禾便成了眾人嘴里的狐貍精,勾引男人的禍水。

人群后,昌平和陸凌雪坐在馬車里得意地看著這一幕。

“可惜了,裴琰來得太快。”昌平恨恨地說道。

陸凌雪攥著帕子,小聲道:“可這樣查到郡主身上怎么辦?”

“查到又如何?她毀我大婚,我還給她罷了。便是鬧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昌平咬牙切齒,忿然說道:“還有你,也太軟弱了,怎么就由著她欺負你?”

陸凌雪勉強笑笑,弱弱地說道:“她有裴琰護著,我有什么辦法。”

“怎么就沒辦法?你瞧瞧,我這不就好好教訓她了嗎?”昌平冷笑。

“可是你派的人還沒出來,不會是被抓了吧。”陸凌雪往馬車外看了看,一臉憂心地說道:“裴琰如今完全被她迷住了,為了她,可是六親不認的。”

“難道他連也不認?今日罰這賤婢了,可見琰哥哥的話在那里沒用。你放心吧,那里有我的人幫著傳信,有風吹草動,便會告知于我。我總會讓這賤蹄子受盡折磨,以消我心頭之氣。”昌平恨恨地說道。

陸凌雪眼神閃爍,拿著帕子掩唇輕咳了好幾聲,幽幽嘆氣道:“可惜我不能陪你了,我得罪了蘇禾,裴琰要我父親,把我趕去莊子上住。你與葉小將軍也不要鬧了,他雖被蘇禾蒙騙,但心中是有你的。”

“呵,他執迷不悟,非要親近蘇禾,那我也不會饒他。”昌平擰擰眉,又道:“你就不走,他能耐你何?”

陸凌雪擠出一抹虛弱的笑,搖頭道:“罷了,我心中有他,不想讓他為了我,與蘇姑娘再生罅隙。”

“我懶得勸你了,你去住一段日子也好,且看我如何收拾這小賤人。”昌平不耐煩地擺擺手,貓著腰往馬車外面鉆:“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

“昌平,保重。”陸凌雪拉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道。

“你也是。”昌平點點頭,鉆出了馬車。

陸凌雪臉色一變,冷冷地看向了馬車窗外。荷園里的火已經滅了,只有煙霧仍在半空盤旋不散。有了這把火,荷園的生意想好起來,做夢!蘇禾就該是個窮鬼賤婢,搶了她的男人,那就得百倍還回來。

“大小姐。”一名黑衣男子匆匆上了馬車,壓低聲音說道:“昌平的三個人都被殺了。”

“那藥換了?”陸凌雪冷聲問道。

“換了。昌平準備的是普通的情藥,我已經換成了最兇猛的百日糜。”黑衣男子點頭。

“很好,這藥隨時隨地會發作,百日之后才能消散。天下圣醫尚且對百日糜束手無策,這京中更不可能有大夫解了這百日糜!再過幾日佛禮節就要來了,裴琰有差事在身,要護衛京畿,絕無可能日夜護她。到時候,我倒要看蘇禾怎么死!”陸凌雪冷笑道。

蘇禾的汗已經浸過了外衫,她已經無法坐穩了。

裴琰猛地拉住韁繩,果斷地轉頭往另一條路上奔去。

“你們去審問犯人,我去白簡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