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胭香

第50章 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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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面前被侮辱,她沒有哭,被強行綁走,她沒有哭,獨自走在這山野道間,被風雨沖刷,她沒有哭,可是他出現了,她就想哭一哭。

他縱馬慢行,踅到她的身邊,圍著轉了兩圈,雨幕把時間定住。

男人額角緊繃,雨水不停從他頭臉上滾落。

他朝她伸出手,她將手搭在他的手心,再抬眼,她坐到他的身前,他雙手環過她的身側,握住轡繩,挺腰縱馬,馳騁風雨中。

禾草閉上眼,任雨水拍打在臉上。

侍畫和三月回了院子,就喪著臉不說話,她們本來送禾草去二房,結果人卻不知去向。

她們求管家周瑞找人,他卻說得了二夫人吩咐,禾姨娘行止不端,不許留在魏家。這就是不打算找人的意思。

來安見這兩人怪有趣的,給她們提個醒:“好好的,怎么了?”

三月橫了來安一眼:“你們怎么不去找人,是不是怕二房,怕得罪二夫人,好歹相處過一段時日,怎的恁沒人情味,她平日有什么好吃的,也想著你哥兒兩個,你們兩人倒好!”

來安來旺對看了一眼。

“三月妹妹,你這性子也太急了,咱哥兒倆也才回,還沒開口,你上來就噼里啪啦一大串的話兒,叫我怎生作答。”來安笑道。

三月急了:“呸,壞心肝的,誰是你妹妹,你還笑哩!”

來旺頂了頂來安的胳膊:“你逗她做什么,看她急赤白臉的。”

侍畫抹了抹眼淚,側過頭問:“安哥兒,你剛才要說什么來著?”

來安待要開口,來旺搶在前面,嘻嘻道:“侍畫姐姐,你問我,我哥知道的,我也知道。”

侍畫又問來旺:“旺哥兒,那你說。”

“姐姐別擔心,咱家大爺去接了,哪兒真能讓姨娘宿在外頭。”

侍畫,三月齊聲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話兒還能有假。”來旺看了前窗外,雨腳仍沒有放緩的意思,“姐姐快讓人備下熱水,一會兒要用。”

侍畫破涕為笑,“噯”了一聲,和三月一起開始指著人張羅,又是讓人燒水,又是鋪床熏香,只等人回。

侍畫和三月舉著傘在門首等著,終于見到期盼的身影。

魏澤將人帶下馬,卻并未將人交到她們二人手上,抱著徑入到宅中,兩人反應過來,趕緊從旁撐傘遮雨。

回到房后,魏澤交代:“一會兒熬碗姜湯讓她喝了。”

說罷轉身離開。

熱水早已備下,禾草進到浴間,在侍畫和三月的服侍下褪去濕衣、鞋襪,放到水中,浸入熱水中的一剎那,渾身打了個激靈,皮膚上起了細小的疙瘩。

慢慢地,熱氣回暖到身上,體內的血液開始流動。

沐畢,侍畫將她身上的水分拭干,換上軟緞寢衣,把禾草扶到床榻上躺下,將頭發絞干,又拿了烘爐將頭發烘至半干。

“你們下去吧。”魏澤走了過來,看樣子也是才沐浴過,身上還帶著濕熱氣,一頭發絲半挽半散著。

侍畫和三月退去,房中只剩下二人。

魏澤從桌上拿著燭燈,走到床邊。

“拿著。”

禾草怔怔接過他手中的燈火,見他又返回點了一盞,拿在手中走來,放到床頭案上。

“怕疼么?”魏旁問道。

禾草擁著被坐在床上,搖了搖頭。

外面的雨仍淅淅瀝瀝下著,雨滴落到屋檐、落到窗臺、落到枝葉上,發出深淺不一的噠噠聲。

昏黃的燈火中,在她的注視下,他慢慢蹲下,輕輕開口,又問了一遍:“真不怕?”

腔調中有些哄趣的味道。

禾草揪了揪被褥,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撩開被角,她自覺地從被子中伸出一只腳來,連帶著一截玲瓏無骨光滑的小腿。

男人的目光在那只粉粉的玉足上定了定,然后撇開眼,把燈燭放得進了些。

他將她的腳擱放在膝上,從旁拿出一根銀針放到燭燈上燎過,將其中一只腳抬起,只見原本光滑的腳底起了兩個一大一小的泡。

禾草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看著半跪在身前的魏澤。

“那天我說的是氣話……”

“我沒想嫁陸公子……”

“你當時說的那些話也太可惡了……”

女人正心不在焉地說著,忽然腳上傳來刺痛:“啊……輕些……疼……”

魏澤下意識捏了捏她的小腳:“不是說不怕疼么?還有心思說其他的。”

禾草就不說話了,臉上有些泛紅,燭光照壁影,女子垂首在上,男人屈膝半跪。

魏澤的動作嫻熟,沒讓她遭罪,兩只腳上的水泡處理好。

“早些睡,今天的事,不會白白讓你受著。”

魏澤走出門外,將房門反手掩上,院中傳來男人遠去的聲音:“去二房。”

婁氏心情甚佳,一想到錢財有了著落,多日來的愁悶得到解決,等澤哥兒回了,她去一趟大房,商討代管賬務的事,另一個,今日老爺從瓊州城回了。

婁氏接過丈夫的衣衫,掛起,把今天的事情大概說了。

魏賀年聽罷,眉一揚:“簡直是胡鬧!”

魏賀年是魏澤二伯,在瓊州城做書吏,合中身材,面留短須,看著有幾分儒雅之氣。

“我每月俸銀,都交于你管,怎的還短缺?”

婁氏撇了撇嘴:“老爺不當家不知這里面的難處,您一個文官有什么大錢,咱們府上迎來送往不知搭進去多少,兩個姐兒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嫁妝都要事先備著,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能怎么辦。”

魏賀年來來回回踱步,嘆氣連連:“你把主意打到大房,就不怕他來找你,他是什么性兒,你不知道?我那大哥在世時都管不住他,他要是找來了,我是攔不住的。”

婁氏覺得丈夫大驚小怪,不以為意。

“那不過就是個妾室。”

魏賀年一拍桌面:“不過一個妾室?那可不是一個妾室,那是他的臉!”

忽然一道掣閃,屋室白熾,又驟然沉入黑暗,接著雷聲詐響,有如裂石之聲。

魏賀年覺得今夜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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