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令

103 你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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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豫走到顧嬰月閨房門口,不出所料,又被她的貼身婢女給攔住了。

蕭豫心中有些不悅,他直接拂袖,不顧婢女的阻攔往里走去。

寢房中,顧嬰月正對鏡戴耳環,她從菱花鏡中看見蕭豫怒氣沖沖的走進來,面上浮起一抹不自然,頓了片刻,才起身轉向他,福身道,“見過王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蕭豫上前,緊緊的攥住顧嬰月的手腕質問道,“你知不知道昨晚本王在你的院子里等了你一夜?”

顧嬰月聽他這般說著,抬起頭朝他看去,“王爺的意思是,你等我,我就必須要見你?哪怕不顧我的名聲?”

蕭豫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你還是在遷怒本王?因為蕭赫的話?”

“不是,”顧嬰月抽回自己的手,轉過半個身子道,“跟北靜王無關,我只是覺得女兒家應該自愛,我們既然沒有成婚,就不應該住在一起!”

蕭豫薄唇緊抿,不置一詞的看著顧嬰月。

她心里的那個坎,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隨你!”最終,他還是決定聽蕭豫的,撂下一句狠話,轉身便走。

顧嬰月看著他決絕離開的背影,一下子紅了眼眶,她死死的咬著下唇,望著他,但就是不開口留人。

蕭豫直接離開了顧嬰月的院子,往豫王府外走去……

北靜王府。

蕭赫剛陪慕長歡用完飯,便有下人進來稟告道,“王爺,豫王爺過來了。”

聽聞豫王過來,慕長歡抬起頭,看了蕭豫一眼,道,“你去吧。”

“嗯,”蕭豫點了點頭,“我見過他,就回來陪你說話。”

他說著,用力的捏了下慕長歡的手,才朝外走去。

到了書房,只見蕭豫一臉怒容的坐下太師椅上,正喝著一盞涼茶。

“怎么了?”蕭赫看向他問道。

蕭豫聞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直接道,“本王照你說的去做了。”

“哦,”蕭赫答應了一聲,旋即又問,“看大哥這樣子,還跟大嫂鬧不愉快了?”

“還不是因為你,”蕭豫瞪了蕭赫一眼,“若不是你多嘴,她怎么回避本王,現在還要搬出府去?”

蕭赫聽蕭豫這般指責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深深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其實,這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說什么?”蕭豫詰問,臉上已經浮起一抹怒色。

蕭赫咳了一聲,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些年,余家的人一直想再塞一個女兒進豫王府罷?”

“嗯,”說到他原配王妃的娘家,蕭豫的語氣一下子低沉了很多。

蕭赫看了他一眼,接著道,“若是大嫂繼續住在豫王府,那日后你們提起婚事時,余家的人難免會橫加阻攔,再讓他們知道大嫂和大哥你一直住在一起,那不是平白遞把柄給他們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蕭豫點了點頭。

這樣說,倒不是他怕了余家,而是不想和先王妃的娘家鬧得太難看。

這樣,以后對顧嬰月的名聲也不好。

兩人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褚章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他隔著書房的門,道,“王爺,豫王爺,宮里來人了。”

“帶進來!”蕭赫看了蕭豫一眼,揚聲吩咐道。

褚章答應了一聲,沒多久就帶著幾個小太監走了進來。

小太監正是梁公公的徒弟,之前來過北靜王府的小德子。

他入內后,先恭恭敬敬的朝蕭赫和蕭豫請安行禮,“奴才見過豫王爺,見過北靜王爺!”

“免禮,”蕭赫抬了下手,他先是看了蕭豫一眼,然后才問道,“公公怎么來北靜王府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小德子聞言,站起身道,“回北靜王爺的話,是這樣的……”小德子低著頭,將昨夜皇上遇刺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說完后,又道,“皇上到今早才醒了過來,他不放心別人,想讓兩位王爺進宮守著他。”

“本王知道了!”蕭赫點了點頭,“隨后本王就和豫王兄進宮一趟。”

“那奴才就先行一步,進宮向皇上稟報!”說完,他又拜了一下,才朝外退去。

小德子走后,豫王朝蕭赫看去,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問道,“昨夜的事,你做的?”

蕭赫聽豫王這般問,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這一笑,豫王還有什么不明白。

“本王知道了!”他無奈的道了一聲,很明顯,已經決定替蕭赫擔下此事。

蕭赫明白了這位兄長的意思,有他作保,他心里又輕松了幾分。

未幾,兩人攜手朝外走去。

出了北靜王府,臨上馬車前,蕭赫又吩咐褚章,“讓人跟王妃說一聲。”

“是,王爺!”褚章答應。

跟著,蕭赫便和蕭豫上了一輛馬車。

兩人坐穩后,馬車便直奔皇宮而去。

到了宮門口,兩人又換了轎子。

再停下時,便是乾元殿外。

“豫王爺,北靜王爺!”小德子在殿外候著,他見到蕭赫和蕭豫上前,立刻躬身行禮。

蕭赫擺了擺手,一派關心的問道,“皇上現在可還醒著?”

“醒著的!”小德子說著,躬著身子擺了個邀請地手勢,帶著蕭赫和蕭豫一起往里走去。

乾元殿內室,皇上的確醒著,不過精神卻不怎么好,因為脊柱受傷,他甚至都坐不起來,只能勉勉強強的躺在那里。

“臣見過皇上!”蕭赫和蕭豫被帶進來后,兩人同時向皇上行禮。

皇上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動了動眼珠子,道,氣若游絲道,“兩位皇叔不必多禮。”

“多謝皇上!”蕭赫和蕭豫說著,緩緩站直了身子。

“皇上現在覺得怎么樣?”論起關系,自然是常在上京的豫王和皇上的關系更親近幾分,他上前兩步,在龍床邊的杌子上坐下,輕輕的握住皇上的手問道。

說這話時,他的眼眶微微紅著,聲音更是帶著些許的顫抖。

皇上見豫王這般模樣,就算明知他是和蕭赫一起來的,還是忍不住心酸起來,打開話匣子,將身上痛說了一刻鐘,又將昨夜行刺他的人罵了一刻鐘。

豫王聽著,眼淚差點落下來,瞧著竟是像感同身受一般。

皇上看豫王這般,又忍不住將廢話說了一籮筐,最后,等到他實在要支撐不住了,他才提起今日的目的。

“皇叔,朕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活多長時間,太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廢了,二皇子又不中用……”皇上用一種如喪考妣的神情,掏心掏肺的態度和豫王說道。

豫王聽著,只當是皇上要重用他,日后好好輔佐新帝,順便制衡蕭赫。

這般想著,他正要開口寬慰皇上幾句。

可誰知,下一刻,皇上卻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好在朕之前在民間曾和一個女子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前些日子,她恰恰又托人稟了朕,說是已經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皇叔,那個女子是朕平生所見最最溫柔動人,冰雪聰明的,朕想,她將來所生下的皇兒也一定天賦異稟……”

“所以,皇上您的意思是?”豫王堪堪合攏下巴,關切的看著皇上問道。

皇上帶著幾分哽咽,緊緊握住了豫王的手,道,“朕的意思是,能不能由皇叔出面,認下那女子做義妹,然后經由豫王府送進宮。”

“這……”豫王猶豫起來。

皇上看著豫王的模樣,忍不住將他的手握的更緊,道,“皇叔,現在能幫朕的就只有你了。”

“那好吧!”豫王無奈的妥協。

皇上松了口氣。

終于辦完了正事,他也有空閑看向蕭赫了。

“皇叔怎么不說話?”皇上目光一轉,看向蕭赫問道。

彼時,蕭赫正在想慕長歡,聽到皇上詢問,他只以為是在和蕭豫說話,并沒有搭理。

直到蕭豫對著他嗽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

“回皇上的事,臣在想,究竟是誰這么大膽,竟然敢行刺皇上。”他抱拳拱了下手,朝皇上說道。

皇上聽蕭赫提起行刺的人,身上的傷口又是一陣疼。

他干笑了一聲,沒再理會蕭赫,而是看向了蕭豫,道,“朕想早日見到阿苑,皇叔不如這酒回去安排吧!”

“也好!”蕭豫答應著,另一邊,蕭赫卻變了臉色。

若他沒有聽錯的話,剛才皇上叫的人是阿苑?

那個慕敬辭深愛的女子,也是黑袍客深愛的師妹?

“北靜王怎么了?”蕭豫回過頭,發現蕭赫臉色不對,他疑惑的問了一聲。

蕭赫聽蕭豫這么說,立刻順著他的話道,“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頭暈,想來是昨夜陪大哥喝酒,著風了。”

“也是,”蕭豫點了點頭,順口道,“昨夜我們在園子里喝了一夜的酒,難免會頭疼,就是我,現在也有些不舒服呢!”

皇上聽兩人交談著,忍不住開口道,“昨夜,兩位皇叔是在一起的?”

“可不是嘛!”蕭豫點了點頭,然后看向皇上道,“臣這些日子不是戀上了一個女子嘛,可那女子氣性大得很,總是和臣鬧脾氣,昨夜臣實在氣不過去,便尋了北靜王到府上一起喝酒,后面興許是喝大了,竟然拖了他整整一宿。”

“哦,原來是這樣……”皇上說著,又若有似無的問起來,“也不知道能讓皇上瘋狂至此的女子,是何等絕色。”

“倒也算不上什么絕色,”蕭豫謙虛道,“只是還有幾分眼色罷了,實際上就是一只刁蠻任性的小野貓。”

皇上聽豫王這么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豫王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也不再久留,他看了蕭赫一眼,兩人同時提出告退。

可皇上聽了兩人的話,卻不肯放蕭赫走。

他看了蕭赫一眼,道,“兩位皇叔都走了,朕這心里總覺得有些惶恐擔憂,不如北靜皇叔留下來陪著朕說說話。”

“也好,”當著旁人的面,蕭赫到底沒開口拒絕皇上。

他答應了一聲,然后目送蕭豫離開。

待乾元殿中無人時,皇上朝蕭赫招了招手。

蕭赫上前,“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

他的語氣還是恭敬的。

可怕皇上眼底卻有些許的不耐和懷疑,他眼中帶著熠熠的光彩,看著蕭豫道,“朕都知道了,昨夜的刺客,是皇叔的人?”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蕭赫一聽皇上的話,頓時變了臉色,他看著皇上的眼睛,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叔不必不承認,朕手中已經有證據了,之所以不拿出來,不過是不想和皇叔鬧得太難堪罷了!”皇上說著,一副委屈求全好脾氣的模樣。

可蕭赫卻不愿意陪他表演,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皇上的意思,臣不明白,若是皇上沒有別的吩咐,臣就先退下了!”說著,他拂袖就要離開。

“慢著!”皇上出聲阻止。

蕭赫居高臨下的看著皇上,“不知您還有什么吩咐?”

“沒什么吩咐,朕只是想勸皇叔,有時候也別太明目張膽了,人在做天在看。皇叔你,悠著點兒!”

“皇上的吩咐,臣記下了!”蕭赫看著皇上,面無表情的說道,話落,轉身便走。

皇上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身上的傷口更疼了。

“梁有功!”皇上抽著嘴角朝一旁的屏風叫道。

屏風后,梁公公朝著幾個身穿官服的御史打了個手勢,幾個御史點了點頭,拱手離開。

梁公公則是回到了皇上的身邊,道,“皇上,您喚奴才有什么吩咐?”

皇上聞言,抬起頭看了梁公公一眼,心里對他有幾分不滿意,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阿苑姑娘這幾日就要進宮了,你去將披香殿打掃出來,布置成她喜歡的模樣。”

“是,皇上!”梁公公說著,忍不住又向皇上拱手笑了一下,道,“老奴先在此恭喜皇上了。”

“去吧,老東西!”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梁公公一眼,說道。

梁公公領命退下。

皇上看著他離開,臉色又陰沉下來。

他還是懷疑昨日的刺客是蕭赫的人……

乾元殿外,蕭赫往前走了沒多久,就遇見了站在柳樹下的蕭豫。

“大哥!”他走上前叫了一聲。

蕭豫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就知道你不耐煩和皇上說話,本王特意在這里等著你。”

“大哥睿智!”蕭赫一笑,拱手吹捧道。

蕭豫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兩人一面朝宮門處走去,一面低低的說著話。

“那個阿苑是什么來頭,你知道嗎?本王看你剛才聽見她的名字就變了臉色?”蕭豫看向蕭赫,輕聲打聽道。

蕭赫想了想,并沒有提起毒王,只是講了下慕敬辭和阿苑的淵源。

蕭豫聽完后,毫不客氣道,“那不就是個年近四旬的老女人嗎?”

蕭赫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兩人沒有再說話。

出了宮門口便分了兩頭,一個回北靜王府,一個去阿苑的莊子。

北靜王府,蕭豫幾乎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進了正院寢房。

寢房中,慕長歡正趴在床榻上,由婢女幫她上藥。

“本王來罷!”蕭赫見狀,將婢女手中的藥膏拿了過來,隨意吩咐,“你先下去!”

“是,王爺!”婢女領命離開。

蕭赫在床邊坐下,細致的幫,慕長歡上藥。

慕長歡臉上倒是沒有不好意思,她甚至還開玩笑地問蕭赫,“我的傷口很丑罷!”

“嗯,”蕭赫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慕長歡輕哼,“那你是不是有理由去找別的女人了?”

“你說呢?”蕭赫繼續幫她涂著藥膏,并不回答她的問題。

慕長歡不說話,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想找就去找吧。”

“真的?”蕭赫突然藥膏,幫她蓋上被子,然后湊過來看著她的眼睛,“你不吃醋,不會不高興?”

“你說呢?”慕長歡抬起手,輕輕的在他臉上拍了拍,然后勾唇道,“我早就說過了,你要是敢想些有的沒的,帶些小女子回來,我就敢先殺了她們,再殺了你!”

“哈哈哈哈!”蕭赫聽她這般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很久后,他才靜下來,道,“被你這么一說,本王是真的不敢想些有的沒的了。”

“那是最好!”慕長歡又在他臉上捏了捏,然后一臉嫌棄道,“王爺最近皮膚有些粗糙了。”

“是嗎?”蕭赫反問,他眼中浮起一抹擔憂,慕長歡的性子他了解,她可是最喜歡年輕美好的少年郎的。

心中暗暗想著,回頭一定要好好保養。一時之間,他倒是忘了說正事。

直到慕長歡提起他進宮的事情,他才想起來,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這次進宮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你想不想聽?”

“什么事?”慕長歡挑眉問道。

蕭赫摩挲著她的手,帶著幾分笑意,道,“皇上要將阿苑接進宮里。”

“你說什么?”皇上和阿苑有些關系的事情慕長歡是知道的,但是她沒想到,皇上竟然會想要將阿苑弄進宮里去。

難不成是,有了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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