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令

第二十九章 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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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威咬了咬牙,眼中就流下淚:“你吃里扒外,竟然勾結采花賊,還差點害了楊家四妹,真是該死……

放心,你姐姐和你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的。”

說完,就撿起地上的槍。

呯……

子彈從錢興發的額頭射入,從后腦穿出。

掙扎著半爬起來的錢興發,眼中閃過一絲釋然,仆地而亡。

看著錢興發倒在血泊之中,楊林一時半會竟然沒找到發作的機會。

他深深的看了王振威一眼,還沒說話,就見到這位王大人滿臉的義憤填膺,“是我的錯,我御下不嚴,險些犯下大錯……

這一次,既然知道梅花盜的住處,一定不能讓他逃掉,楊三少,兵貴神速,我跟你一起去捉拿采花賊……”

楊林瞇著眼睛,沉默了一小會,才道:“王大人有這個心就好,叫上幾個人,不要大張旗鼓,打草驚了蛇。”

“那是自然。”

王振威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也不遲疑,當下出了辦公室,吆喝幾聲,就叫來兩個體型彪悍的巡警。

吩咐道:“立即跟我出發,不要多問。”

只叫了兩個人隨行,也是為了自證清白。

他生怕引起楊林的誤會,什么多余的動作也不敢做。

因為,楊林一直靜悄悄的站在他的身后。

一言不發。

以明勁高手反應和力量,他懷疑,自己無論做出任何不該的動作,在對方靠得這么近的情況下,都是找死。

北墻下。

翻墻進來的張鶴,強忍住手臂斷傷處的疼痛,用牙齒和左手撕開身上的內衫,把傷口緊緊捆住,終于,血不再流。

此時的他,身形已經有些搖晃,眼前直冒金星,倒是知道還不能放松……

看看墻角一根竹竿之上,曬著一件洗得灰白的長衫。

于是,取過來穿在身上,遮住了身上的血跡。

靠著一棵大樹喘了好一會,張鶴才終于平息下沸騰的氣血,面色也漸漸好看了一些。

他緩緩邁步,沿著東河河岸行走,過不一會,過了斗富橋,再走兩百米,就轉入一條巷子中。

到了這里,他才長長吐了一口氣,臉上也帶了些笑容。

“小鶴兒,今天回來這么早啊,不趕工嗎?”

“今天老板心情好,家里有喜事,發了點錢。正準備回家好好吃上一頓,睡個好覺。”張鶴左手揮舞著,很是高興的樣子回答。

“張大哥,看你連日勞累,臉色很不好看,我媽叫你來家吃飯呢,家里那只母雞已經很肥了,正好下鍋。”

裁縫鋪的小翠,臉色通紅的探著頭脆聲叫道。

“不了,替我謝謝肖阿姨,改天我去集市買個肘子,請你們吃……你家那只老母雞正下著蛋,殺了怪可惜的。”

張鶴搖搖頭,柔聲拒絕了小翠的好意。

沒注意到少女臉上的失落。

一路招呼著,張鶴一直掛著溫和笑容,很快就走到一座低矮木制房屋前,推門進去。

“師父,我回來了。”

“你受傷了?”

床上一個面容枯槁,頭發花白的老頭,突然坐起。

眼睛死死的看著張鶴的右臂斷處,神情漸漸悲愴。

因為起得太過突然,他氣息不順,勾著頭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好久,才痛心疾首道:“我不該教你梅花拳的,學了拳,忍不住會用,就很可能遇到高手……”

“師父,不怪你的,如果沒有學拳,我現在還是一個在陰溝里跟老鼠搶食的窮小子,沒人能多看一眼。”

張鶴眼里閃過恨意,似乎想起了不愿回首的過往。

“唉,你還是忘不了那件事,門不當戶不對的,就是一個悲劇。你娘如此,你也是如此,想開點吧……人,不能總是活在記憶中。”

想到那個江南水鄉出來的溫柔女子,老者又是一聲嘆息。

他還記得,當年那個女子畫得一手好畫,尤其擅長畫梅。

性子也像梅花一樣的執拗,終于把自己為難死掉。

說是勸人想開點,老頭卻一點也想不開,他勸人的同時,也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

那一年,自己的武館剛剛打出名頭,有錢人家的兒郎全都想著拜入門下,每日里錢銀如水滾滾而來。

可是,當那人踏進武館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迷蹤拳,好一個迷蹤拳,好一個津門第一。”

肺部一陣抽痛,他又忍不住狂咳起來,嘴角都咳出了血絲。

“該吃藥了。”

張鶴似乎已經習慣了老者的咳嗽,像是沒聽到似的,端起火爐上熬得剛剛好的藥汁,倒入碗中,端到床沿。

這藥很貴。

這些年自己也掙了不少錢,除了一些必要的開銷,基本上就花費在這里了。

當日,那人找上門來,又是對付精武會館的入門弟子,他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

有錢掙,還能替師父出了一口惡氣,何樂而不為。

至于楊四妹是不是無辜,他并不在意。

天底下,所有的富家千金全都該死,他只恨殺得不夠多。

喝了藥,老者呼吸順暢了一些,渾濁目光變得十分凜冽,微微閃著寒光:“誰干的?”

“是一個使鐵線拳的小子,我一時不察,竟被他以蟒蛇勁絞住了右臂,只能斷臂求生。”

說到那一戰,張鶴仍然心有余悸。

明明自己占盡上風,強攻猛打的。

結果,在一瞬間就被人翻了盤。

他此時回想起來,仍然有些不理解。

換著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沒有信心能夠打敗那個可怕的對手。

夠忍,夠狠。

寧愿以身為餌,硬挨自己的拳頭都要反撲。

此前種種左支右擋,竟然是為了設下一個殺局。

年紀輕輕,偏偏就有這般心計,這般武功……

“杭州地界,鐵線拳練出名堂的就只有吳仲達一人,當年出身順源鏢局,行走北漠,風雨來去中,也算是打出了一些名頭。

但是,此人拳法雖然不錯,卻不是洪家嫡系,并沒有學得鐵線拳的真義。

加之此人頭腦魯鈍,悟性不行,就算是練到老死,也練不出剛柔合力來。”

老者面上全是疑惑,自言自語道。

“不是他。”

張鶴臉上就露出一絲羞愧,“應該是他的徒弟,楊家三少爺,楊林。”

“你是說,楊守誠那個出名的廢物三兒子。”

老者眼里全是不可思議。

“就是他,把你的手臂撕掉了,還練成了鐵線拳不傳之秘柔拳八打?”←→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