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盞

第102章 你不該插手金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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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沈臨毓送李克的那袋摔炮,除了是年禮外、也是生辰禮。

用他的話說,噼里啪啦一頓響,去晦氣。

至于本該給的壓歲銀錢,沈臨毓直接給李嶸。

早幾年李嶸是不愿意收的,沈臨毓說,一把銀錁子而已,不能叫他失了做表叔父的樂趣,李嶸哭笑不得只得隨他。

這些年下來,倒是給李克存了小半匣子的錁子。

許公公把酒溫了,菜也熱過,進來擺桌。

閉著的窗戶外頭傳來摔炮的響聲,李嶸豎耳聽了會兒,這大概就是一年里,冷清的舒華宮最有生氣的時候了。

沒有讓許公公在邊上伺候,沈臨毓給李嶸倒了酒,兄弟兩人先碰了一盞。

起先的話題皆中規中矩,問永慶帝身體,問從前關系親近之人的狀況,曉得故人一切都好,李嶸放心許多。

“前幾個月,我去探望了高邈老大人,”沈臨毓抿著酒,道,“他老人家年事高了,精神頭兒倒是不比你差。”

李嶸樂得笑了起來:“怎么想到跑那么遠?”

“有些事情與他請教,”沈臨毓沒有直說科舉舞弊的事,但還是給李嶸透了些消息,“金太師曾有一女嫁給了他的學生馮正彬,大哥還有印象嗎?”

李嶸與金太師有師生恩情,自是記得:“我記得,她是出事時傷心過度走的,腹中還有胎兒。”

“是馮正彬殺妻。”沈臨毓道。

李嶸愕然睜大了眼睛,一時懷疑自己聽岔了。

沈臨毓原原本本地把馮正彬的死說了一遍。

從大慈寺的上吊,到小河村后山的開棺驗尸,再到馮家的結局,老太太殺了前兒媳,徐夫人包庇兒子毒害長輩,馮游對祖母下毒,一家皆有罪,正好黃泉路上作伴。

李嶸聽完后,沉默了很久,不言不語中,酒喝了三盞,才嘆道:“馮家罪有應得,金夫人她……”

他惋惜可憐恩師的女兒,但是,他看著沈臨毓時,眼神里寫著的是不贊同。

“臨毓,”李嶸沉聲道,“你不該插手金家的事。”

沈臨毓道:“我查的是馮正彬殺妻,不是金太師……”

李嶸直直看著沈臨毓的眼睛,一瞬不瞬,哪怕沒有說什么,也直白地表達著他看穿了內情。

沈臨毓在這道視線里止住了粉飾的話。

他騙不過李嶸,也就歇了那騙人的心思。

李嶸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心里始終牽掛著,你知道我從未沾染巫蠱,也知道為了我這禍事連累了太多太多的人,你想替我洗去冤屈,想真相大白。

我自是感激你的,哪怕日復一日,我已經習慣了舒華宮里的生活,但我還是盼著有一日能走出去。

克兒一年比一年長大,除了摔炮,他還應該看看盒子花、天地燈。

但這事太大了,父皇哪怕不如當年一般盛怒,卻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把案子翻過來的。

父皇如今疼愛你,但他從前一樣也疼愛我,疼愛三弟、四弟、七弟他們,但結果你也看到了,我被關在這里,三弟、四弟死了,七弟流放,除了你每年告訴我一聲他在那兒扎根了、過得還算不錯之外,也沒有其他消息了。

臨毓,不要重蹈覆轍。”

沈臨毓抿了口酒。

他知道李嶸是為他好,也清楚徹查巫蠱案困難重重,但他并不想放棄。

鎮撫司指揮使這個位子,給了他極大的方便,若是不“以權謀私”,只能說暴殄天物。

沒有和李嶸說什么“會小心謹慎”,也不用費口舌去說服他,沈臨毓只講結論:“薛文遠落到我手里了,他有些見不得光的事,必死無疑。

封印那天,我把新寧伯府抄了,罪狀一并送進了御書房,圣上氣著了,等開印了,黃家也得死好幾個,再流放一批。”

李嶸蹙眉。

薛文遠和新寧伯府八竿子打不著,偏沈臨毓放在一起說,其中到底是……

他這么想,也就這么問了。

沈臨毓沉默片刻,答道:“薛文遠是岑太保的姻親,而從我私下掌握的消息看,黃鎮和岑太保背地里有些牽連,可惜,這兩人都是寧肯自己死了,都不咬岑文淵一口。”

“你是說,你懷疑巫蠱案時、岑太保有在其中插一手?”李嶸深吸了一口氣,仔細回憶了下自己與岑文淵的相處,道,“我和他并沒有什么矛盾,出事之后,他也替我想過些辦法。

要是說,他不滿意我這個太子,但這九年里,你看他有與哪位皇子走得近些嗎?

論起政見來,我當時主聽、并沒有心急火燎耍太子威風,印象里不曾駁過他的意見。

他與太師的關系也不錯……”

沈臨毓捻了顆花生,炒得酥脆的紅衣碎開,露出中間金黃的仁來。

“嫉妒,”沈臨毓說著看向李嶸,“大哥,朝堂上是講政見、立場、裙帶,但人與人之間,最簡單又最大的惡,還是嫉妒與眼紅。”

“他會眼紅寶源那滾滾而來的利錢,想要著手香積錢,又不愿意小打小鬧,只想把大頭捏在自己手上,所以才不管京中其他做這等生意的大寺,轉頭尋‘門外漢’大慈寺。”

“他自然也會眼紅金太師權傾朝野,同樣是三公,他卻矮老太師一頭,他想取而代之,成為三公里最得權的那一人,所以,他只要逮到機會就會對金家下手。”

“如大哥你說的,岑文淵未必是巫蠱案背后的主謀,也不一定是同謀,但兩面三刀、落井下石,十之八九有他的份!”

李嶸捏著空了的酒盞,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不信沈臨毓說的話,而是,一想到當年那如山石滾滾而下的禍事,想到或主動或被動被卷入進來的人,李嶸的情緒無比復雜。

而現在,他的面前,是另一個積極主動著在多年以后又想蹚渾水的人。

是他的弟弟。

雖說皇子們都是兄弟,但先皇后親生的只有他一個兒子,也只有沈臨毓被她撫養過一年。

李嶸自認為對弟弟們都不錯,年紀相仿的一起長大,玩得很好,要不然,三弟、四弟和七弟不會為了他被連累到那般地步。

但沈臨毓又與他們不同。

兄弟之間差的年紀,他甚至都能給沈臨毓當父親了。

沈臨毓養在鳳殿的那一年,他日常去給母后請安,聽到的都是小十二哭了笑了會翻身了能坐起來了,格外熟悉、也格外親近。

就算出嗣之后,從弟弟成了表弟,李嶸也經常去長公主府里探望沈臨毓,也十天半月地接他進宮看望母后。

那一些兄弟情誼,在多年之后,成了沈臨毓“不放棄”的執念了。

知道勸不住,李嶸也不再勸了。

他親手給兩人添滿了酒,舉杯碰了碰:“等下給母后上個香。”

沈臨毓一口飲了,被酒水浸潤的喉嚨有些燒,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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