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臣

第47章 最美老頭是你,最變態的人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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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澤絲毫不知遠在京城的建帝又犯病了,他正帶領著學子們游逛玉稷山,圍觀益州百姓挖山的盛況。

天府計劃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益州東部縣城的百姓們先行一步,梁萬達按照謝承澤給予的指示,讓他們以“燒山冷澆”的方式開始鑿山。

所謂燒山冷澆,就是先在巖石中間鑿出一個深槽,再往里面放進大量的木柴,點火燒石。石頭遇到高溫后發紅、,這時候冰涼的江水澆在滾燙的石頭上,石頭熱脹冷縮便會爆裂開來。

這時候,再由挖石工登上巖石,斧敲錘鑿便會輕松很多。

而來自南部縣城的村民們,家中有男丁的婦女老人,都被分配到了各東部縣城村民家中借住,負責挖石工每日三餐、搬運澆山的江水和圈養牲畜;男丁們則會集體住在臨建的雞毛房中,一部分人跟著挖山,一部分人將挖出的石頭運送到岷江的中上游區域。

“為何不將這些石頭直接扔到江里呢?”朱小彪困惑道。

“這些石頭將來另有用處。”謝承澤解釋道,“還記得嗎,天府計劃一共有兩計,一計是開山,一計是劈江。”

朱小彪腦子轉得很快,“這些石頭,與劈江有關?”

“真聰明。”謝承澤忍不住抬起金絲扇,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瓜,“這小腦瓜,怎么越敲越聰明呢?”

朱小彪被夸得忍不住又開始臉紅。

二殿下怎么這么喜歡夸他咧?

“就是這山啊,挖得太慢了,如果有火藥就好了。”看著眾村民光著膀子,在這炎熱的天氣下費力挖山,謝承澤不禁有些心疼。

別誤會,他不是心疼這些百姓,他是心疼他自己。

村民每多挖一天,這工錢他便要多付一天,關鍵這些錢他還另有其他用處,萬一最后不剩多少,他還想得另想辦法搞錢。

那搞錢的方法是那么容易想的嗎?又不是隨便抄抄家殺殺人便能暴富的,還是得冥思苦想才行,而冥思苦想就意味著掉頭發,掉頭發就意味著變禿。

謝承澤不想頭禿。

他還想老了以后當個天下最美的小老頭。

一旁的好奇寶寶朱小彪又問,“火藥又是啥啊?”

謝承澤:“就是一種……爆炸物。”

朱小彪:“爆炸?”

謝承澤:“爆炸也不知道?面粉不能遇明火你知不知道?一定空間一定比例下,兩者結合就會爆炸傷人。”

朱小彪搖搖頭,他不會做飯,沒當過廚子,聽不懂謝承澤在說什么,“那少爺會制作火藥嗎?”

身邊都是學子,朱小彪喊的稱呼都是少爺。

謝承澤沉默地抹了把臉。

會倒是會,甚至原材料怎么提煉他都一清二楚,就是吧……提煉這個東西,不太符合他的身份啊……

謝承澤非常憂傷且蛋疼。

他坐在小板凳上,雙腿抖得猶如篩糠,雙手交疊無助地擋在了自己絕世美貌的臉蛋前。

他的正前方,是縣民們共用的茅坑。

家人們,誰懂啊,想要在古代提取火藥三原料之一的硝,他媽的竟然需要從人畜糞便中提取啊!

他堂堂建安王朝二皇子,天下公認第一美男,如今竟是要落魄到提煉糞便了嗎?

有沒有好心人救救他啊……

謝承澤的雙腿越來越抖,就在快要抖出三急的時候,突然后脊梁骨被戳了一下。

這把他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小板凳,回頭發現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看著又眼熟又不眼熟的。

好像在哪里見過。

謝承澤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哦,這好像是和卞陽春等人一起的,那個很沒存在感的學子。

叫什么來著,忘了。

“有事嗎?”謝承澤仰頭問道。

那魁梧學子的性格似乎極為內向,之前一路同行時就不見他蹦一個字,當下也是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謝承澤:……

“不是,兄弟,你有啥事直說啊?”

似乎察覺到謝承澤的不耐煩,魁梧學子蹲下來,撿起旁邊的一個小石頭,在地上寫到:“小生是個啞巴。”

謝承澤:啊——!

我真該死啊——!

本就自閉的謝承澤更自閉了。

“小生想問,”魁梧學子手速非常快地在地面上寫道,一手楷字十分流暢好看,“大地震,真的可以開山裂地嗎?”

謝承澤欣賞了一會兒他的字,隨即道,“當然可以,大型地震可以做到。”

“挪山也可以?”魁梧學子又寫道。

“挪山就不行了。”謝承澤搖搖頭。

“那愚公移山?”魁梧學子寫完后,抬起頭,露出了一個適當困惑的表情。

謝承澤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耐心解釋道,“挪山是因為地殼運動,地殼運動就是……額……”

他張開雙手,盡量用古人能聽懂的詞語表達道,“大地底下有很多石頭板塊,就比如我的雙手是兩個石頭板塊,這個板塊上是豫州太行山,這個板塊上是豫州王屋山,兩個板塊平時比較安分,但是偶爾會因為地底太熱,他倆熱得不行了,就啪地分開了,也可能彼此相愛寧死不分,甚至為了證明自己愛對方天長地久,故意擠在一起發生碰撞,融合成了一座山。”

謝承澤抬頭問道,“我這么講,你能明白不?”

魁梧學子沉默了沉默,默默豎起了大拇指,隨后從胸口襟內掏出一本薄冊,用一根小炭筆飛速地記錄著什么。

謝承澤:?

你有紙和筆,你還在地上寫字?是我不配唄?

謝承澤湊過去瞧了瞧,發現魁梧學子寫的正是自己剛剛說的內容,不過把什么相愛天長地久的詞給省去了,大概就是記錄了地底下有石頭板塊,石頭板塊會因為受到類似熱力的東西,導致發生各種不同的移動。

他不禁摸了摸下巴,“你不怕我是在忽悠你啊?”

魁梧學子看了他一眼,隨即在地上寫道:“你懂燒山冷澆,也好像懂地震。”

謝承澤也撿了個塊兒石頭,把魁梧學子的“好像”兩個字給抹掉了,換成了“有點”。

魁梧學子:……

魁梧學子看著地上的字,心里默默道:真丑。

他又問了一些關于地震的問題,見他這么好學,謝承澤便把自己知道的都掰碎了給他講,最后道,“我只知道這些了。”

魁梧學子又寫到:“有關地震的預知,你又知道多少?”

“不知道,我只知道地動儀。”謝承澤說完,又疑惑起來,“你怎么對地震這么感興趣?”

魁梧學子的注意力全在他的上半句:“地動儀是什么?”

“……就是一種能預知地震的東西,由精銅制成,形似酒樽,內部有一個銅制的柱子能感知地震波的振動。地動儀上有八個方位,每個方位上均有含龍珠的龍頭,在每個龍頭的下方都有一只蟾蜍與其對應,當地震波引發內部柱子的振動時,對應方向的龍頭嘴里的銅珠就會彈出,聽說真正的地動儀可以感受到千里之外的震動。”

魁梧學子又飛快地記錄起來,甚至還在紙上畫了個大概的模樣,最后舉起來給謝承澤看。

“酒樽再胖點,然后這里再凹一點,外面差不多就是這樣,至于地動儀里面具體什么樣子,我就不知道了。”謝承澤耐心地給他糾正道。

魁梧學子點點頭,記錄完筆記后,他心滿意足地收起小本本,本來抬起屁股要走來著,想起什么又重新蹲了回來。

爹說過,交朋友,不能只說自己的事兒。

于是,他又在地上寫到,“程兄,你剛剛一直盯著茅房干什么?”

謝承澤:???

謝承澤差點破音,有種自己的怪癖好突然被熟人發現的惶恐感,“……你盯了我多久了?”

魁梧學子老實答:“半個時辰。”

謝承澤:???

不是我說大兄弟,你盯著我看茅房看了一個小時???

你是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