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

25.一院春風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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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其琛第二天沒有來公司,對外說是出短差,到第三天才現身。西裝筆挺,俊朗生風,看著與平日無異,但只有挨得近才能隱約發現,他嘴角處仍有極輕的傷痕。柯禮幫著傳遞重要事項,其他人非必要不準來唐其琛的辦公室。他早上是問過一句怎么傷著的,但唐其琛連敷衍的借口都沒找,直接沉默以對。

陳颯這邊,終于在一周內敲定新年新季度的節目冠名事宜。總共三檔,全是上星衛視臺以及網絡平臺的王牌重點。冠名費總額逾越十個億,還不算黃金時段的廣告投放。陳颯人如其名,颯颯英姿給整個業內留下了光芒凌厲的年末收尾。

溫以寧從當初名不副實的助理,終于成了真正的助理。陳颯帶她在風雨刀刃里闖一輪,比任何時候都有用。當時有個意外。在h臺的欄目招標會,高明朗和文雅也在。位置還巧妙,他們坐第二排,溫以寧跟著陳颯坐第一排,之間岔開兩個座位。

他們仨的那點恩怨情仇陳颯是清楚的,礙著交際禮貌點頭之交,再多的態度她也不可能表明。但還是留意著溫以寧的表現。按常理就是交情散了歸陌路的那種。

沒想到的是,溫以寧竟主動的,大大方方地跟兩人打招呼,眼角眉梢笑意剛剛好,沒有半點露怯與遮躲。好似那前塵恩怨都已隨風逝。

招標結束后,陳颯問她,對高明朗沒成見了?

溫以寧聽后擺擺手,笑得牙白如貝,“哪兒敢有成見,我還得在這個圈里混飯吃呢。”

這話不是屈從,也不是怕誰。賺錢講究的是和氣生財。溫以寧不怕事,但也沒必要去惹事。這跟她有沒有后臺無關,純粹她自己拎得清,想得開。

陳颯聽懂了她意思,也回了個笑,“忍不下去的時候也沒必要,工作再努力一點,我這棵大樹可能也愿意給你抱一下。”

大概是工作圓滿完成讓這位御姐心情不錯,溫以寧依稀從她眉目里瞧出了幾分真心不假。

而離開校園后,這幾年匆匆而過也從未回頭和從前的自己打個照面。也就這一刻,溫以寧突然發現,成為一個能屈能伸,能方能圓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難。

陳颯的老規矩,工作完滿結束就是慶功宴。部門大小員工聚在一起吃個飯,連平日做保潔的阿姨也有這份待遇。唐其琛每年都參加,今年依舊。

溫以寧沒和他坐一桌,級別夠不上。兩人隔的也不遠,空中餐廳的服務與裝潢是頂級。頂上的奢華水晶燈一打光,氣氛喧鬧熱烈,溫以寧不太合適宜地想起一個詞,隔山隔海。

唐其琛的姿態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樣冷淡。他不喝酒的,一杯溫水也能敬得客氣周全。溫以寧也就這片刻的分神,唐其琛突然不著痕跡地看了過來。來不及躲,索性就不躲了。溫以寧目光無所謂地聚在他身上,就像看一件門口擺設。

飯局結束后,三三兩兩地告辭。唐其琛和陳颯走在后邊,很慢,說著工作上的事。溫以寧被陳颯支去買單,辦妥后再出來就落開了大隊伍,倒和他們同節奏了。

柯禮喊她名兒,笑著說:“等會吧,陳颯跟你順路,你搭她的便車。”

溫以寧啊了聲,點點頭,問他:“晚上吃飽了嗎?”

“沒太飽,光顧聊天了。”柯禮說:“不過我吃了幾口蝦,很不錯。”

“我也喜歡那個蝦,芝士味兒好濃。”溫以寧也挺輕松地閑聊。

有一搭沒一搭的,快到停車的地方時,陳颯接了一個電話,沒聽幾句,她臉色唰的變了,“哪里?”

那邊重復了一遍,這次時間稍長。

陳颯握著手機,越握越緊,指甲蓋兒都泛了白。掛斷電話后,她神色極其焦慮,“唐總,抱歉,我得先走一步。”

“有事?”唐其琛敏銳,她狀態不對。

陳颯說:“子渝出事了。”

唐其琛斂眉,“說。”

“他跟人打架,關了進去。”陳颯煩極了,一天的春風得意,這會全沒了。

她身上這點事唐其琛是明明白白的,陳子渝就是一叛逆少年,不好念書,行事標準就一條,跟他媽對著干。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小打小鬧,調個皮氣一下你。

唐其琛對柯禮說:“一起去一趟,你開車,她這狀態開不了。還有,你給小霍打個電話。”

都是好些年的老友,陳颯也不客氣推辭。一輛車,唐其琛自然是坐后座,陳颯坐副駕,溫以寧只得也坐進后排。空間雖大,但兩人距離還是挨得近的,溫以寧能聞到淡淡的香。自那夜對峙之后,兩人本就貧瘠的交集,更是少的可憐了。車窗外的霓虹燈影快速掠過,忽明忽暗的,一人臉朝左,一人眼看右,誰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陳颯趕到地方時,陳子渝就被扣在走廊,蹲在地上面無表情。溫以寧第一次見到這位小魔王,驚訝于他的清秀面相,最難得的是眉眼之間那股干凈的少年氣。

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惹人嫌的祖宗。

柯禮稍晚進來,在外面一通電話打點了關系,沒五分鐘,值班民警通知家屬補辦個手續,將人放了。陳颯挺沉默,見著面到現在都沒開口斥過一個字。陳子渝也沒事人一樣,還挺懂禮貌地跟唐其琛、柯禮打招呼。看到溫以寧時,嘴上抹蜜似的:“漂亮姐姐欸!”

反正從頭至尾也沒叫陳颯一聲親媽。

車子開上大路大概五六公里,陳颯忽然開口:“停車。”

柯禮從后視鏡里看了眼,想了想,還是靠了邊。陳颯一臉冰霜地推門下車,直接掀了后座門兒把陳子渝給拎了出來。陳子渝扭著身體,妄圖脫離桎梏。

陳颯沒讓他得逞:“大晚上的,這么多人沒功夫陪你瞎瘋。你逃課也就算了,還給我打架?啊?你什么腦子啊?你要真能耐,就別給我打電話啊。”

陳子渝吼回去:“不是我打的!警察叔叔打的!你怪我干嘛呀,你怪他們去!”

得,還有理了。

溫以寧都給聽笑了,什么小孩兒啊,奶兇奶兇的。

冬天的風割人,吹得陳颯眼睛干,她一垂眸,再抬起時,眼角都紅了。陳子渝看見她這反應,表情還跟炸了毛的貓似的,但肢體反抗幅度明顯減小。

陳颯說:“你再鬧,我就把你送去美國。”

陳子渝的反抗又變劇烈了,也不知哪個字兒呲了他的毛,他情緒忽的激動:“你就知道這句話,你關心過我嗎?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嗎?”

陳颯冷笑一聲,涼颼颼地答:“什么日子?我一天好心情全給你破壞掉的日子。”

陳子渝轉身就往馬路上跑,溫以寧離他最近,本能反應地去抓他的手。刺耳的剎車,此起彼伏的汽笛鳴叫,接著是司機瘋狂的咒罵。

溫以寧拽著陳子渝,力氣太大了,兩人是倒在地上的。陳子渝將近一米八,就這么壓在溫以寧身上。溫以寧覺得半邊身子都麻了,一口氣梗在胸口好半天上不來。眼睛都是花的。

所有人都嚇著了,如果沒溫以寧那一拽,陳子渝鐵定命喪車轱轆。

“姐姐對不起啊。姐姐你沒事吧?”陳子渝自個兒也懵了,趕緊爬起來要扶她。

唐其琛猛地出聲:“你別碰她。”

陳子渝蔫蔫兒地收了手,表情不知所措。

唐其琛就這么蹲了下來,覺得高度不夠,又把腰伏低了些,“還好?”

溫以寧搖搖頭。

柯禮也說:“自己先緩緩,哪里疼么?這要摔了胳膊動了骨頭,可千萬不能亂挪動。”

唐其琛也是這意思,所以才不準陳子渝莽撞。

溫以寧說:“我真沒事兒。”然后站起來。但到底摔了這么一跤,沒磕碰也是不可能。她力氣沒使上來,單膝跪在地上喘了下氣,眼見又要坐去地上,唐其琛伸手撐了她一把。

男人的手是有力氣的,握著她手腕,稍稍抬力不讓她往下滑。溫以寧本能反應地要掙開,唐其琛說:“我扶你。”

兩人算是挨得很近了,一個能聽見對方不平的心跳,一個能看見對方閃爍的遲疑。但溫以寧還是說:“謝謝。”

站起來了,唐其琛也沒急著松,等她適應了,才完全分開。

陳颯的內疚和驚嚇全化成了怒氣,她那一巴掌都舉在半空了,陳子渝不躲不閃,直楞楞地盯著她,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一巴掌生生停住,幻化成了內力,好似都甩在了陳颯臉上。

冬夜的風干燥而呼嘯,沒人再說話。

“你,過來。”唐其琛對陳子渝勾了下手指,雙手環搭在胸口,依舊不經心的模樣。

陳子渝像是扳回了一局,傲慢偏見又起死回生。他無所謂地跟過去,眼睛都沒眨幾下。唐其琛說:“道歉。”

他站在溫以寧的身前,一聲道歉說得重而又重,“她跟你非親非故,沒那個義務陪你不要命。”

陳子渝點頭,坦坦蕩蕩的,“姐姐對不起。”

溫以寧嘴角扯了扯,本能反應吧,雖然確實很危險,但她沒覺得后悔。

唐其琛又對陳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對你母親道歉。”

陳子渝這下不干了,臉一偏,我沒錯。

唐其琛問:“道不道歉?”

黑夜里,他的聲音溫淡依舊,但凝神專注時,氣度就出來了,細密的刀尖齊齊站立,是泛著寒光的。陳子渝雖然心里犯怵,但寧死不從。

唐其琛就這么走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對著他的腿窩一腳踹了過去——“給你母親道歉!”

陳子渝跟面條似的跪在了地上,撲通巨響,膝蓋都快磕碎了。他紅著眼睛,咬牙不服。

唐其琛蹲下,目光與之平視,“她再多過失,都不能成為你這樣傷害她的理由。今天你生日?生日怎么了?很偉大?很了不起?你媽媽在這個圈子里打拼,都是人吃人的社會,不進則退。她給你的一切,才是你今時今日能夠恣意妄為的資本。她不容易,你沒這個資格怪她。”

說這話的時候,唐其琛是平靜的,不帶個人情緒,仿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理,你不得不信服。陳颯站在一旁,沉默許久后,忽然就落了淚。

言盡于此,唐其琛也乏這種溫情戲碼,如果不是對陳颯的人生經歷有所了解,他也不會去蹚這一趟渾水。沒管后續,就帶著柯禮要走。

經過溫以寧身邊時,柯禮說:“走吧以寧,送你回家。”

到了車邊,唐其琛沒上去,而是打開后備箱,手里拎著個小的醫藥箱。上車后,他把醫藥箱遞給溫以寧,什么話也沒說。

剛才摔的那一跤,她手背擦出了血口,沒多深,自己都沒注意到。柯禮發了車,沒動,說:“以寧你先消消毒,我不開,待會抖。等你處理好了我們再走”

溫以寧沉默地打開箱,棉簽沾碘酒,兩只手都有傷,右手還行,換到左手就被動了。

柯禮約摸是怕她尷尬,挺自然地聊起天,“那天我開車辦事,看見東城一路那邊兒又在修路。上海這幾年還有不修路的地方嗎。”

溫以寧說:“我前幾天路過母校,也差點沒認出來。”

柯禮說:“那邊有家新開的川菜館,聽說還不錯,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試試。”

最親近的感覺無非是他鄉遇故知。溫以寧這些年獨自身處異地,嘗過冷暖,品過心酸,一聲家鄉的味道倒格外讓她動容了。

于是特別開心地說:“好啊!什么時候?”

柯禮也笑,“明天下班吧。”

下周行程安排寬松,難得的清閑,柯禮處在這個職位,甚少有什么假期,平日的放松也大都是工作之余的短暫時間。

就在這時,始終沉默的唐其琛忽然問:“你明天不加班?”

柯禮說:“明天沒太多事兒,您就兩個會是在白天。晚上也沒應酬。”

唐其琛眼神平靜,語氣亦理所當然,“你明天要加班。”

柯禮和溫以寧聊的東西太生活了,輕松又愜意的,他松了神,一下子也沒往深里想。這會兒反應過來,老板心思來不及琢磨,總之不敢忤逆,點頭應,“……好的,唐總,我明天會加班。”

又對溫以寧抱歉道:“改天吧,第一次請你就放了鴿子。”

溫以寧覺得哪哪兒不對,但又說不出個具體。而唐其琛已經頭枕椅背闔目養神,從容淡定的模樣,好似風度翩翩的局外人,而忘記自己其實是奪人所好的那個始作俑者了。

溫以寧接到電話的時候正發著燒,拿棉被捂了一晚上,衣服汗濕了也沒退。接電話時不在狀態,對方重復了兩遍她才聽明白。柳暗花明的喜悅瞬間沖散了身體的不適。

約的時間是十點半,陳颯的辦公室在二十七樓,溫以寧上去的時候部門正在開會。隔著落地窗,陳颯精簡干練的形象非常奪目。

這位亞匯集團陳經理的百度履歷相當傳奇,在國內傳媒圈的人脈交際屬頂級。三十五歲,未婚。曾聽高明朗談起,說陳颯根本不像個女人,絕情冷血,白瞎了那張御姐臉。

溫以寧站在外頭,玻璃的隔音效果好,聽不見聲音,但能看到陳颯的表情神態,冷目、自如、眉間英氣颯颯。近二十分鐘才散會,助理把溫以寧領進會議室,陳颯似乎不打算浪費時間,坐在那兒看文件,頭也不抬,說:“耽誤了十分鐘,這個時間我會補償,從現在開始到十一點,交給你。”

溫以寧拉開椅子坐下,說:“您好。”

沒被陳颯的態度唬住,她從容且理性,客套話全部免去,重點放在后續的彌補措施上,條條有理有據。

五分鐘不到,溫以寧就說完了。陳颯自始至終低頭看文件,“別人都恨不得背個萬字課文,你倒簡單,三言兩語就交差了。”

溫以寧說:“我們既愧疚也珍惜這第二次機會,這一次,更多的是傾聽、改正。”

陳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雖是不屑的成分比較大,但陳颯愿意打開新的策劃書,逐一對溫以寧發問。

她在經驗和閱歷上形成碾壓,尖銳、直切要害,很是不留面子。

溫以寧起先還能從容應付,但問題越到后面越刁鉆,陳颯毫不客氣:“擅自做主,不溝通,不作為,不能平衡關系,如此不專業,憑什么值得再次信任?”

溫以寧沒有巧言吝嗇地辯解,謙虛承認后,以問責開始,以側面宣揚公司優勢結束。陳颯徹底放下手中文件,所有注意力自此刻才全部集中到她身上。

“沒有怪責過安藍難應付?”陳颯拋出一個很微妙的問題。

溫以寧說:“在其位,謀其事。”

六個字圓得也很微妙,把深意還給了對方去領悟。

會議室外面,唐其琛站在落地窗的后側看了很久,這個點的陽光西移,一束落在他肩頭,能看見塵粒輕飄,能看清男人襯衫上的淺色紋路。

“唐總,可以出發……”柯禮走來,在看到會議室里的人后,頓時失聲。分辨數秒后,既詫異又起疑:“以寧?”

唐其琛看他一眼,“記性不錯。”

柯禮掂量了一番此情此景,心里實在沒底。不敢催促,也不敢搭腔,兩個男人就這么站在外頭,唐其琛倒是很專心,看來觀察里頭有一陣了。

柯禮也不敢耽誤正事,提醒說:“宴會的時間來不及了。”

唐其琛又看了兩分鐘,才松口:“走。”

賓利已經久候,開上世紀大道,能看見后面的金融中心與明珠電視塔并肩而立。上車前柯禮接到陳颯的電話,這人做事百密無一疏,想讓柯禮打聽一下唐其琛的意思。

公事公辦,話題的開始就自然多了。柯禮說:“陳經理見過義千的人了,她覺得無功無過,希望聽聽你的意見。”

唐其琛微仰頭,闔眼休息,說:“越到后面越夸夸其談。”

先揚后抑,但柯禮還是聽出了唐其琛的意思,他對溫以寧的個人能力,仍是贊賞有加的。

柯禮笑了笑,說:“業內的通病,她已經做得很好。”又感嘆道:“好幾年沒見了吧,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剛看到她的時候,我都沒敢確認,以寧長大了。”

唐其琛睜開眼,側過頭,本就清淡的眸子沉下去,太過平靜,讓柯禮沒來由地緊了心。

后知后覺,才知道大概是失了言。

柯禮轉移話題,說:“陳颯還在等您的意見。”

唐其琛始終閉目休憩,這一程很安靜,賓利的隔音效果極佳,道路順暢平滑,抖動難以察覺。柯禮等了一會兒便自覺轉過頭,只覺得車內空氣過于粘稠安靜。

第二個紅燈路口,唐其琛說:“不選。”

七點慈善晚宴開幕,冠名善行中國。亞匯集團去年慈善總額八位數,唐其琛本被大會邀請作開幕致辭,但他婉拒了。這位年輕掌門人低調成性,甚少見報,血液都是靜的。: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