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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川講完電話又抽了一根煙才回來,程回還在等上菜,沒注意他是什么表情。
點了菜,等了會就上來了,速度還是很快的。
程回抬頭看他一眼,又看桌子上的菜,拿了筷子先夾了一塊放他碗里,沒其他意思,就當是感謝他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她還是有禮貌的,也看得到賀川對她的照顧,所以這次主動給他夾菜。
但她嘴上沒說什么,夾完菜立刻吃自己的,不管他。
在賀川看到還是有點小別扭。
不過他也感覺到了她的意思,還是好的。
他挺受用,也挺喜歡。
兩個人安安靜靜吃著自己的,誰也沒說話,程回低著頭,專心致志吃著翻,不知道為什么很想喝水,她就把果汁當成水在喝,喝完一杯,下一秒,賀川就拿果汁給她的杯子倒滿。
也就是說他一直有注意她。
程回心里更是復雜了,這也太照顧她了,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他關注著,但下一秒,她覺得很有壓力。
這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會很高興,夸張點說都要飛起了,可是現在她不是十八十九歲的年紀了,有些事,早就在漫長時光里變質。
何況他們倆還經歷了那么多的事。
她覺得他現如今給予自己的所有感情,她無法回應,無法跟以前一樣熱情回應。
愛是責任,更是負擔。
現在對她來說,就是后者。
她也搞不懂為什么一直要想這件事,可能是她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賀川看她愣著,開玩笑說:“又在想什么?”
“沒、沒什么。”她低著頭,繼續吃,吃了幾口,又抬頭問他:“你身上的傷沒什么問題了吧?”
他們倆晚上也有那方面的生活,但她看不到他的后背,每次都不敢亂碰,也不知道他后背的傷怎么樣了。
她不問,他也不說的,別指望他會主動說他那背后的傷。
“晚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賀川勾唇,“放心,晚上你想看哪里都行,我都給你看,只要你想。”
她被這話嚇的趕緊看看周圍其他人有沒有聽到,他也不怕害臊,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葷段子,他不要臉她還要!
看了一圈,還好還好沒有人注意過來,她這才松了口氣,但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別亂說話,菜不好吃嗎?這都堵不住你的嘴。”
她就是好心問一下他的傷,他倒好,又開車,真是臉皮厚,膽子也大。
之前有次還想直接在車里和她那什么,簡直是太囂張了!
賀川看著她的眼神愈發迷離起來,說:“再好吃的菜都沒有你好吃,回回,我垂涎你,你看看你,長得多可口,一看就想欺負你,用盡方法。”
“賀、川!”她咬牙切齒警告他,同時還不忘壓低聲音,“吃個飯你還這么多話說,你真的是……”
“是什么?”
色胚!
老流氓!
老不正經!
不要臉!
氣死她了!
賀川還挑釁她:“說呀,話別說一半又不說了。”
“我就不說,你自己慢慢猜。”
賀川也是無奈的笑,說:“回回,那要不要我猜猜你想說我什么?”
“用不著猜,我不敢說你什么,你不吃了么?”
“別轉移話題,先說說,剛才你想說什么?”
“說你是流氓,這樣行了嗎?”
兩個人吃完飯,賀川掏錢結賬,程回先走出去等他,她吃的有點撐了,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低頭看了看,想起了之前流掉的孩子。
她臉上的表情立刻繃緊了起來,目光閃爍,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多是內疚。
她就放下手,不再摸肚子。
這件事不是她不提就能忘記的,只怕是這輩子都忘不掉。
她最近常常嘆氣,倒不是生活壓力,而是對自己的未來感覺迷茫。
不過想也沒用,她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來,還是先活著,慢慢想以后。
賀川付完賬出來,她整好在活動肩頸,他上前問了句:“怎么了,肩膀疼?”
“沒有,吃飽了,活動活動,不然會長胖。”
賀川說:“你胖點好,太瘦了不健康,你又不運動,家里有運動器械,你要是有空可以多運動。”
“哦,好的。”她敷衍回應。
程回以為要回去了,都這么晚了,但是被賀川拉著去江邊吹風,車直接開到了江邊,開著窗,靜靜的享受這片刻寧靜。
江對岸是高架橋,橋上閃著無數燈光,像是紅色的銀河,看著挺絢爛的。
程回趴在車窗邊,閉上眼睛吹著風,挺舒服的,雖然有點冷。
賀川則伸手摸著她的頭發,身體往她這邊探過來,說:“要不要下去走走?消消食?”
“不要了吧,太黑了,看不清。”
“不是有我么?跟著我走。”
“不要。”她下意識就拒絕,總覺得賀川沒干好事,另有陰謀。
賀川可不允許她拒絕,把她抓下了車,隨后就把車門關了,直接鎖了,說:“走走吧,透透氣。”
程回沒辦法,又斗不過他,就只能跟著他走走,散散心了。
程回是很不情愿,她寧可在車里坐著,也不想大晚上跑江邊溜達,這黑燈瞎火的,要是賀川賊心不死,又想對她做點什么,那她是真的叫天叫地都不靈,這路上也沒幾個人。
這孤男寡女的,很容易出事。
雖然他們倆又不是第一次了,但賀川這人就喜歡追尋點什么刺激,她也攔不住,所以很擔心害怕。
手心都嚇出冷汗了。
賀川渾然不知道她現在的腦子在想什么,他就是純粹的想走走,和她走走,何況還有事想和她說的。
但是越走離車越遠,程回心驚膽戰起來了,拽著賀川不愿意走了,“回去吧,我們回去吧,越來越黑了,那邊都沒路燈了,看著害怕。”
“這就不走了?”
“不走了,太暗了。”
“沒事,再走走。”
“我不要,我不去了,你就算逼著我,我也不去了。”
程回說到做到,她怕極了,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堅持要走那里面去,那邊有什么東西嘛,非要過去。
她這么害怕,賀川也不繼續走了,但是也沒有往回走,而是把她拽了過來,摟在懷里,說:“那我跟你說件事。”
“什么事?你有事就直說,不要摟摟抱抱了,我很緊張你知道嗎?”
程回就怕那種地方,她會想起不好的記憶,比如阿正差點殺了她那次,那個地方同樣也是黑漆漆的,充滿未知的恐懼。
賀川:“別怕,不是說了么,我在。”
“你在也解決不了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什么,我怕那種黑漆漆的地方,看著就恐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冒出什么人來。”她說話語無倫次,聲音都還跟著抖,是真的害怕。
賀川忽然意識到她為什么這么害怕,于是摸了摸她的臉,她臉頰是冷的,被風吹的,他嘆了口氣,表示無奈,于是抱著她往光亮的地方走了走,然后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這才從口袋里拿出來了他早就準備好的一枚婚戒。
以前送過她戒指,但之后因為各種事情吵架又翻臉,那戒指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也許也丟了,他也沒計較了,無所謂,又另外準備了一枚,這次是兩個人都有的,同款的。
是真正意義上的婚戒。
一對的。
賀川先拿了戒指給她的手指戴上了,無名指,剛剛好,不大不小,尺寸合適。
程回感覺手指涼涼的,沒注意到他拿了什么東西出來,她還在掙扎從他身上下來,感覺到手指戴了個東西上去,她一頓,低頭看了看,是戒指。
賀川手指摩挲她的手指,女人的手就是纖細,摸著也很軟,非常舒服,他很喜歡她的手,不,準確說,她所有都喜歡。
“……”程回沒說什么,眉頭卻皺了起來,原來在這等著她。
賀川說:“選了好久,怕你不喜歡,所以挑了一個比較你會喜歡的,現在可能看不清,沒事,你手指摸一下戒圈。”
程回按照他所說的摸了摸,一開始沒察覺到有什么,但是來回摸了好幾遍,才摸到戒圈上有幾個凹凸印,很像是刻上去的字體或者logo,可她摸不出來是什么,可能是太細節了。
賀川又捏她臉頰:“又呆住了?”
“這個是婚戒么?”
“恩,婚戒,喜歡么?”
賀川也沒難為她,非得要她說個喜歡,她不討厭就不錯了。
賀川對自己要求高,對她不敢有什么要求,就想她開心健康都好了。
光線不是很亮,她看不清戒指是什么樣子的,就只能感覺到大致的模樣,而他手指上的戒指和她的擺在一起,有細微的光閃過,很快又沒有,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過了會,說:“賀川,你不用這樣。”
“不用哪樣?”
“……算了,也沒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說就是了。就感覺壓力更大了,這戒指是給她的壓力。
“你還是別說了,等會又傷我的心。這戒指戴著別丟了,好不好?”
程回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賀川不需要她正面回應自己的感情,她不排斥就不錯了,還得慢慢來,急不得。
程回怕死了他會搞其他小動作,連忙從他身上下來,“回去了,我好冷,還有蚊子咬我。”
“行吧,回去。”
程回還怕他不會回去,沒想到他這么快就答應了,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沒想到他這么好說話。
賀川真沒想做什么事,口嗨是一回事,不會實質性做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什么事也沒有,很快就到家了。
回到住處,有了足夠光線,而且還是賀川沒注意她的時候,她才敢看手上的戒指,他的眼光是很好的,每次送她的禮物都是這樣,很好看,也代表了他的審美,還有對她的態度。
價值是一回事,還有意義,這是婚戒,說明什么,她知道,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賀川到家又回書房處理工作的事了。
程回就回房間洗澡,洗完澡她吹完頭發,就躺床上了,她是真累了,但因為這枚戒指,她腦子一片混沌,沒有睡意。
賀川沒這么快忙完,他也有意想給程回一個空間,讓她緩緩,接受這件事,他是愿意給她這個時間的,所以今晚他刻意在書房里多待了會。
大概差不多時間了,他這才回房間,輕手輕腳的,房間的燈關了,她已經睡了,床上隆起了一團,也沒動,沒在玩手機。
他慢慢靠近,看了會,但是沒有躺下休息,而是去了書房睡了。
他也想讓她知道,他其實沒有多好受。
程回是早上起來發現身邊的位置空的,但凌亂的她也看不出來他昨晚有沒有回來睡覺。
賀川這會還在書房,書房有休息的沙發,挺寬敞的,他就在那睡了一晚上,結果一覺醒來,腰酸背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姿勢不好,還是怎么回事,直接導致了他落枕了。
還是程回跑來書房找人的時候看到他在活動肩頸,看了看他衣服,又看了看那張沙發,說:“你昨晚在這睡的?”
賀川放下手,嗯了一聲。
他剛睡醒,頭發亂糟糟的,今天難得睡過頭了,程回醒的比他早,還知道來書房找他。
“怎么不回房間睡?”
“你睡著了,怕吵到你。”
程回抿了抿唇,又說:“那你脖子怎么了,落枕了?”
“應該是吧,大概是伸展不開,所以落枕了,也沒事,對了,你餓了么?我給你做早餐。”
“我來吧,我去做吧。”程回不好意思讓他這幅狀態還給她做早餐,看著他側著脖子,她都覺得疼。
賀川笑了聲:“怎么了,擔心我連早餐都做不了了?”
“沒有,你還是休息會吧,我去做吧。”做點簡單的早餐還是會的,但可能不是那么好吃就是了,她是按照自己口味做的。
平時都是賀川下廚,她進廚房的次數不多,找東西起來就花了不少時間,原本一會兒就能做完的事,她花時間找東西就去掉了一大半。
不過最后有驚無險,還是做了一頓早餐出來。
牛奶,三明治,就這兩樣,沒了。
賣相是不咋地,味道其實可以。
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點信心的,于是興高采烈端了出去給賀川吃,賀川倒是不嫌棄,只是看了眼皺巴巴的三明治,不太像平時他見到的三明治。
“你別介意,剛才下手狠了點,被我捏變形了,但都是干凈的,吃不壞肚子,你看,我也吃。”
程回怕他不相信,自己先吃了一口,說:“你吃吧,沒事的。”
賀川忽然感覺讓她學會下廚也是一件充滿樂趣的事,但得他在的情況下才可以讓她下廚,他就像一個過分溺愛孩子的家長,不放心孩子做任何事。
賀川還是很給面子的,吃完了她做的早餐。
程回一早上都在想他昨晚為什么不回房間睡覺,非得在書房里休息,她想不太明白,想問,又問不出口。
算了,別問了。
賀川吃完早餐去了趟公司,阿姨來的時候就在打掃衛生,程回在約面試時間。
當然,中藥不可避免,還是得喝的,賀川都監督著呢。
程回在找工作的時候避開了唐闕縮在的那棟大廈,還是盡可能避免吧。
這天下午,唐懷懷去醫院拿了唐闕的報告,打開的時候是沒有勇氣的,醫生也沒有說太多,但他的態度是說明了唐闕的情況不太好。
唐懷懷只感覺到天旋地轉,難以接受,她萬萬沒想到,唐闕會跟她母親一樣,這只是初期,以后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唐懷懷毫無心理準備,這事對她來說是個打擊,重大的打擊。
她走出醫院差點沒被太陽曬暈過去,腦子一片空白,醫生把情況都說清楚了,說白了,現在是早期,可以治療,她肯定是要唐闕接受治療的,但是唐闕接不接受,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回到唐闕那,唐闕在家里蹲,好幾天沒去上班了,他沒有小心情,整個人的情緒處于非常低落的狀態,他根本靜不下心來,滿腦子都是怎么找回程回,怎么讓賀川放了程回。
就算他們已經結婚了,那又如何,又不是不能離婚。
唐闕一直抱著這種想法。
唐懷懷回來還買了零食,放在桌子上,說:“你怎么不開電視看,蹲在那不動的?”
“沒心情看。”
“還在想程回呢?”
“……”沒回答,但卻是默認了。
唐懷懷想到他生病的事,沒有生氣,而是說:“想她有什么用,想她就能回到你身邊么?別想了,吃點零食放松放松。”
唐闕沒有吃,他沒有胃口,做什么都沒心情。
“唐闕,你還聽不聽我的話,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隨隨便便吃一點行嗎?我可不想給你收尸。”
唐闕這才隨便拿了面包啃,啃完了,又不動了。
唐懷懷開始勸他:“那個老男人叫我回去了,他想見我了,你要不跟我回去吧,反正你也不上班了。”
“姐,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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