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可不知道,新姐正在絞盡腦汁的想法子,要把他收為裙下不貳之臣。
但就算知道了,他也只會曬笑一聲,說沒事歡迎新姐來常暢談生人、哦,不對,是暢談人生,本著友好合作的態度,但如果想買斷他——
對不起,李南方的男人尊嚴,是絕不會輕易出賣的。
不過他視金錢如糞土、視權貴如草芥的男人尊嚴,在閔柔面前都變成了神馬浮云。
整個開皇集團,除了閔秘書的辦公室之外,就再也沒有哪扇門,能有資格被李先生抬手敲一下的,基本都是用腳尖推開,那樣才能彰顯他男人的偉岸風度。
“進來。”
閔柔好聽的聲音傳出,李南方開門,站在門口點頭哈腰的問:“閔秘書,你找我?”
“我找你做什么?”
端坐在辦公桌前的閔柔,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問。
李南方眨巴著眼,不明所以的樣子:“那,你給我打電話?”
“是岳總找你。”
“哦,知道了。”
李南方拽住門把,笑道:“閔秘書,那我先不打攪了。”
既然是岳總找李南方,閔秘書在給他打電話時,為什么不直接說明白,害的人家敲門后,奉上無私的笑臉,還遭到冷淡。
這擺明了是拿他開涮呢。
李南方還得乖乖受著,連個屁都不敢放。
“等等。”
李南方即將關門時,閔柔忽然又讓他等等。
“閔秘書,你還有事?”
“你、你欠我的?”
閔柔猶豫了片刻,才輕聲問道。
“我欠你的?”
李南方愣了下,抬手撓了撓后腦勺:“不會吧?以前是借過你兩次錢,可都還你了啊。難道,我記性差到如此地步了,忘記又借你錢還沒還了?”
“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閔柔可算是說良心話了,想當初老閔被孫老二給逼的走投無路,滿世界的找女婿來收拾那個孫子時,就是人家李南方挺身而出,連夜奔襲數千里,為他討回了六百萬的身家性命。
卻沒有收他一毛錢的勞務費,這是何等的高風亮節?
不過施恩從來都不圖報的李先生,可以不把這事掛在心里,但閔柔會牢記一輩子。
李南方輕笑了聲:“閔秘書,咱們之間,談不上誰欠誰的。我們是、是朋友。”
閔柔沒理睬他這句話,只是問自己要問的話:“李南方,既然是我欠你的,那我這樣對你,你為什么不生氣?”
李南方沉默片刻:“無論你怎么對我,我也不會生氣的。”
一個人,無論他有多么壞,心臺上都會保留一方不容污染的凈土,每當他做了虧心事時,就指望這方凈土,來洗滌他骯臟的靈魂,讓他思想得到升華,再繼續去做壞事時,才會安心——
閔柔,就是李南方遠離師母,在這十丈軟紅濁世中的凈土。
“你這樣對我,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閔柔低聲問道。
李南方再次沉默,時間更長,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該厭惡我,罵我,甚至抽我耳光——那樣,我心里才會好受些。”
閔柔垂下眼簾,手里的簽字筆喀嚓一聲,斷為了兩截,這說明她心情極度不平靜。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大意是說,生命中有太多事,看似輕如鴻毛,卻讓人難以承受。
李南方尊重閔柔的行為,在他看來是很自然的,不費力的,但閔柔卻無法承受他這種尊重,反倒是希望他能把她當個一般人來看待,看她順眼了就給個笑臉,不順眼了就翻個白眼。
那樣的李南方,才能讓她慢慢地忘記,不用像現在這樣,沒當想到他之后,心里都會疼地喘不過氣來。
總想變著法的去傷害他——就像今天這件事,閔柔就是希望李南方能在發覺被涮后,羞惱成怒的發脾氣,那樣她就會感覺輕松許多。
這不是犯賤。
這是,愛情。
愛情心門已經重新打開的李南方,不需費太大力氣,就能領悟到閔柔深藏在內心的痛苦,低低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
他實在不能昧著良心的告訴女孩子,說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就給我死了這條心吧。
更不能不要臉的說,要不你給我當小情人?
接受不能接受,抗拒又無法抗拒的感情,才是最讓人心煩的。
踢開總裁辦公室房門,把正在伏案工作的岳總給嚇了一跳,不等她反應過來,李南方就走過去,一把摟住她脖子,在她嘴上狠狠親起來,被人一把推開,啪的一個耳光抽在臉上后,整個人才感覺好了許多。
“干嘛呀,你瘋了?這是在辦公室,門還沒有關呢!”
岳梓童雖然總被他叫小賤人,有時候也故意去犯賤,但她絕不會允許被人真當做個可羞辱的賤人來對待,抽李南方的這一巴掌,又快又狠,粉面寒霜,雙眸中更是有森寒殺意閃過。
一耳光抽出去后,岳梓童來不及追究說什么,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擦著嘴唇,快步走到門前,向外探了下腦袋,接著關上房門,長長吐了口氣。
“沒瘋,就是有些犯賤。”
李南方抬腿坐在了辦公桌一角上,端起岳總水杯,一口喝干里面的茶水,抬手擦了擦嘴角說:“要不要再來一巴掌?我保證不還手,更不會記恨的。”
聽他這樣說后,岳梓童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倚在門板上,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看著他。
李南方肯定看出她真生氣了,要是擱在別處,說不定就會掏出刀子來,和他玩命。
但他真心不在乎,只想再被人抽一耳光后,心中那股子壓抑才會散去。
“是誰刺激到你了?”
看到他把茶杯里的茶根,也倒在嘴里嚼巴嚼巴的咽下去后,岳梓童才走過去。
“我說是你,你相信嗎?”
“不信。”
岳梓童很干脆的說:“你現在對我基本已經免疫了,無論我對你是好,還是壞,你都不會在意。”
李南方有些驚訝:“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我一直都很聰明。”
“那你現在是什么感受?”
李南方態度誠懇地說:“能不能告訴我?我特想知道,我在你身邊,與不在你身邊的區別。”
“我愿意讓你呆在我身邊。”
“這話我愛聽。”
“來證明我岳梓童,也有男人死皮賴臉的貼著追。”
“能不能麻煩把話一次性說完?”
“說完了。”
“你對我,就沒有感情。”
“你對我呢?”
岳梓童反問道。
李南方認真的想了想,說:“不知道。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必須死皮賴臉的貼在你身邊。經過上次那件事,我一下子明白了許多。呆在你身邊,每天都看著你這張臭臉,是我的宿命。”
他這番話說的雖然難聽,卻是實話。
經過‘微信門’事件后,遭受萬蛇噬咬的李南方,死,都無法報答岳母對他付出的那些,既然無法報答她,那么就只能把這份感激,都回報給岳梓童。
尤其師母本來就要撮合他們兩個,所以現在他沒有任何的選擇。
岳梓童沉默了很久,低聲說:“如果你過的不開心,那就離開吧。大姐那兒,我會親自給她解釋清楚。”
如果沒有岳母獻嘴這件事,李南方聽她這樣說后,肯定會欣喜不已的。
但偏偏——唉。
沒聽到他回答后,岳梓童眼波一轉:“怎么,又舍不得我了?”
李南方無精打采的反問:“你說呢?”
“如果我是你,我也舍不得我。”
岳梓童反手點了點頭胸膛,傲然說道:“你看我,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什么,就有什么。像我這樣的女孩、女人,絕對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男人只要不是傻子,就沒有誰不想把我完全占有。別的男人看一眼,就會跟人急。”
李南方問:“你有愛情嗎?”
岳梓童呆了下,搖頭:“沒有。愛情,是奢侈品,像我這種從身體,到靈魂上都墮落的女人,已經不配再有愛情了。李南方,我不是狡辯,更沒必要狡辯什么。我那天看到賀蘭扶蘇,其實就像在外受欺負的小妹,看到兄長后,覺得沒被他保護好,特委屈的反應。我流淚,絕不是你所想象的那個原因。”
“你其實還是不錯的。”
“為什么這樣說?”
“相比起你來說,我比你更不堪了太多。”
李南方說:“我干過男公關——”
“是鴨子。”
“鴨子是民間稱呼,我的身體早就更骯臟了。”
李南方說:“你呢,就算你真心喜歡賀蘭扶蘇,也僅僅只有他一個人。況且,你們倆人最多眉來眼去的,沒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系吧?”
“能不能把后面那個問號去掉?”
“沒親過嘴?”
“還滾過床單呢,背著你。”
“不信。”
“那你還問這些廢話做什么。”
“岳梓童——”
李南方猶豫了下,伸出手:“讓我們重新開始。”
岳梓童也猶豫了很久,才抬手與他輕輕擊了三下,輕聲說:“別負我。”
李南方右手三指朝天:“天地可鑒。”
“那你把南方集團并入開皇集團吧,依舊是那邊的老總,我再委任你當公司副總。”
“你打電話讓我來,有事?”
遇到不愿回答的問題時,李南方總習慣叉開話題。
岳梓童嘴角抿了下,說:“昨天午后,我其實想讓你一起離開幸福人家的。可話到嘴邊,又不想說了,盼著你死了最好。”
“你以為,我在與白靈兒談戀愛?”
“難道不是?”
“不是。”
李南方搖了搖頭:“白靈兒外表雖說粗魯了些,她內心還是很脆弱的,我不想傷害她。”
“傷害我,你就忍心了?”
“你抗擊打能力強。”
李南方解釋道:“更何況,你也在不斷的算計我。”
岳梓童輕聲說:“這是我現在為數不多的樂趣。”: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