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看到這句話后,岳梓童又忍不住低低罵了句。
李南方不但是她的小外甥,更是她一心要攥在手心里的孫猴子,她怎么可能會希望他去死呢?
但這兩個字罵出來后,岳梓童卻又怵然一驚。
只因她猛然發現,隋月月正在試圖左右她的情緒。
占據絕對優勢的隋月月,只需一兩句話就能讓她情緒起伏不定,喪失該有的理智。
雖說倆人并不是面對面的談話,岳梓童丟失理智也只是暫時的。
只要等情緒平靜下來,再把這封信讀一遍,就能看出隋月月的險惡用心,但這也足以證明她,正在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優勢。
“如果岳總您想李南方死呢,那么就沒必要往下看了,只需讓您的人,把給您送信的小科勒永遠留在大陸,讓我二十四小時后無法再聯系他,既可。”
隋月月寫的這句話,看上去廢話,其實卻在隱隱地威脅岳梓童,千萬不要試圖傷害小科勒。
如果她在二十四小時后與小科勒失聯了,那么她也不敢保證李南方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她這番話里所包含著的手段雖然利害,讓岳梓童看了后心里也很不爽,卻也暴露了她格局太低的弱點。
“呵呵,隋月月,就算你現在有了敢和我叫板的實力,可大局觀不足卻是你快速成長,也無法彌補的缺陷。如果你真像你所說的那樣絕情,那么你就不會關心送信人的生死了。”
岳梓童微微冷笑著,松了口氣,開始以最最平和的心態,繼續往下看這封信。
“當然了,岳總您肯定不希望李南方會受一點傷害的。
事實上,我也舍不得。
畢竟,他也是我的男人。
今生今世,唯一的男人。
所以我覺得,為了我們兩個共同的男人安危,您肯定會答應我接下來的條件。”
隋月月一點都不貪得無厭,只有一個條件。
而且這個條件對于岳梓童來說,簡直可以說不是條件。
她希望,岳總能在三天后出現在金三角。
屆時,她會用最最隆重的儀式,來恭迎岳總的大駕光臨。
并且以蒼天發誓,會確保岳總在金三角的絕對安全。
在信里,隋月月沒說岳梓童去了金三角后,她們會談些什么。
一切,都要等岳總親臨金三角再說。
一個人去。
只能一個人去。
最好呢,也別在暗中玩兒什么貓膩。
不然,下次月姐真會把李南方的雙腿,放在盒子里,送到她的案頭——
“岳總,我就這個條件,而且不會強迫您來我這做客。
岳總,我衷心的希望,我能以東道主身份,引領您欣賞金三角優美的風景。”
看完最后一個字,又反過來看了看信紙背面,岳梓童才把信紙遞給了荊紅命。
岳梓童在看信時,賀蘭小新就趴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
荊紅命當然不能也趴在她肩膀上一起看了,坐在對面沙發上,仔細看那些照片。
直等到岳梓童看完,才接過了信紙。
荊紅命看信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鐘就看完了,隨手放在了案幾上,才抬頭看向了岳梓童。
他在看信時,岳梓童已經點上了一顆煙。
當著長輩的面,貌美如花的岳家主吸煙,貌似有些失禮的嫌疑。
不過現在誰都顧不上這些了。
只要能解決當前的麻煩,休說是讓岳梓童當著荊紅命的面吸煙了,就是脫光衣服在京華街頭上果奔——她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賀蘭小新也沒說話。
三個人都在吸煙,看著裊裊騰起的香煙,眉頭微微地皺著。
隋月月的這封信里,沒有丁點火藥的味道。
甚至連開出來的條件,也是這樣的溫和,只希望岳總能在三天后,去金三角欣賞下當地優美的風光。
可傻子也清楚,金三角就是虎口。
李南方已經被虎口吞沒了,岳梓童要是再去——她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會在華夏引起極大的轟動。
她可以不去。
隋月月明說了。
但她要是不去,誰能保證李南方以后還能用兩條腿走路呢?
不去?
對岳梓童來說,還真是個艱難的選擇題。
“其實,她不希望你去的。”
賀蘭小新忽然說話了。
荊紅命看向她的眼神中,有欣賞的神色閃過。
他也是這樣想的。
岳梓童秀眉微微動了下,沒看她,卻問道:“為什么?”
賀蘭小新解釋道:“隋月月確實聰明,知道在李南方心中,誰才是最重要的。”
李南方身邊女人這么多,而且他現在已經與七星會所的老板結婚了。
六月十號那天的兩場婚禮,沒誰承認岳梓童與賀蘭小新的婚禮,卻承認李南方與花夜神的。
都覺得,他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更何況,在花夜神受傷住院后,李南方又當著眾記者的面,一再強調她是他老婆。
那么,當李南方因大意而被隋月月活捉后,她最先通知的,不該是花夜神嗎?
為什么,卻先通知岳梓童呢?
這是因為隋月月對李南方已經研究透徹了,岳梓童在他的心中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他們倆是不是夫妻。
夫妻關系,有時候也僅僅代表著一對男女,可以合法的同居了。
與愛情,關系并不是很大。
不然,世界上就不會有那么多出軌男女了。
如果岳梓童是當前除了戴著個大小姐光環,其實一無所有的賀蘭小新,她肯定不會猶豫,銀牙一咬,叫嚷著“本宮這輩子就是欠你的”,接著就去金三角做客了。
可岳梓童不是一無所有的賀蘭小新啊,她是岳家的家主。
京華岳家的家主,這是個什么樣的概念?
隋月月就算讀數再少,再不怎么關心時事政治,也很清楚的。
荊紅命也說話了:“她也應該探聽到,你家其他人,都希望你能出意外。”
岳梓童當前最需要做的,就是鞏固她岳家家主的地位,成為岳家的武則天,讓岳臨城父子等人,都乖乖臣服于她的淫威下。
那些人,能不痛恨她,能不希望她最好是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路時摔一跤摔死嗎?
如果得知岳梓童為了李南方,自己去虎口后,最高興的莫過于這些人了。
岳梓童要是不傻,那么她就不會去。
此去金三角,不但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而且大半年來努力鞏固的家主地位,也有可能因此崩塌——為了區區一個有婦之夫,就賠上自己的小命和前程,為智者不取也。
隋月月希望,岳梓童別放棄這些,傻乎乎的跑去金三角。
只要岳梓童無視李南方的生死,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會那樣重嗎?
當然不會。
愛情這玩意,是需要雙方共同付出來維護的,從沒有單方面的付出,單方面的享受。
岳梓童為了自身安全,和利益,而不顧李南方的死活,那么相信他肯定會黯然神傷——說不定,就此墮落,徹底臣服于隋月月的石榴裙下。
這才是隋月月最想看到的。
這個聰明的女人能確定,只需擺平岳梓童后,余者,呵呵,不足為慮也。
無論是七星會所的花夜神,還是東洋的上島櫻花,最多只能算是被她勒取的對象。
隋月月給岳梓童出了個大大的難題。
無論岳梓童去,還是不去,她都會從中得到好處。
岳梓童不去,她會趁機拿下李南方。
岳梓童去——她只說保證岳總的安全,卻沒說岳總要想離開金三角,得付出多么大的代價。
這些事說起來雖然復雜,可只要想通了,就很簡單了。
岳梓童端起水杯,剛要喝,卻又放下了:“我去。”
賀蘭小新臉色立即一變:“你不能去。”
新姐甘心給李南方當小三,終日陪在岳梓童身邊委曲求全,是為了什么?
還不是希望能借助這倆人的勢力,來扶持賀蘭扶蘇成為賀蘭家的家主?
嚴格的說起來,她只要能和岳梓童搞好關系,就能實現最終目的的。
至于李南方,僅僅是她的愛情,她和岳家主更能搞好關系的粘合劑罷了。
為了扶蘇能成為賀蘭家新一代的家主,賀蘭小新能放棄包括愛情在內的所有東西。
這不是說她冷血,而是她寧愿去死,也不想辜負母親臨終前的遺言。
所以才在岳梓童沉默很久,說要去金三角時,她才大吃一驚,出聲阻攔。
“你能左右我的想法嗎?”
岳梓童看著賀蘭小新的眼睛,低聲問道。
滿嘴苦澀的賀蘭小新,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想去做的事,沒誰能阻攔。同樣,我不想去做的事,也沒誰去強迫我。”
岳梓童還是很理解新姐的,看著她認真地說:“新姐,我不是你。你是為扶蘇活著。如果李南方現在死了,我絕不會以死殉情,只會在痛苦后再振作起來,為能更好的活著而努力。但,他沒死。”
“我知道。”
賀蘭小新用力咬了下嘴唇:“你說的也沒錯。我,不如你的。”
荊紅命忽然說道:“下個月五號,是內人的生日。”
賀蘭小新稍稍一楞,隨即恍然,緩緩站起來,對他深深鞠躬。
荊紅命為什么忽然說他老婆要在下月五號過生日?
就是在委婉的告訴賀蘭小新,屆時賀蘭扶蘇可以去做客。
早就想交納荊紅命的賀蘭扶蘇,這么多年來,可從沒機會邁進過他家大門。
現在,機會來了。
只要賀蘭扶蘇能去荊紅命家做客,那么就代表著他終于悍然插手賀蘭家第三代家主之爭的家務事了。
擅自插手某豪門的家務事,這對任何一個官員來說,都是不理智的行為。
可為了岳梓童能去金三角,荊紅命卻這樣做了。
賀蘭小新能不感激他么?
“我還有事,先走了。”
荊紅命站了起來:“不用送了。”
他的事,自然是為了應付岳梓童南下金三角后,會引發某些不安定的因素。
岳梓童也很明白,剛站起來,就聽他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隋月月送出的斷腿,不僅僅是這一雙。”: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