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和李南方真的打起來了嗎?
至少目前還沒有。
蘇陽在低聲喝罵李南方“找死”之后,絕對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拳。
但是拳風走到一半,蘇陽又驟然收手,后退了一步。
李南方能夠清晰地看到蘇陽的沒一個動作,可是為什么在她出拳又收手的這一瞬間,他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相應的反應呢?
很多人都以為,兩人對打的時候,對方把拳頭打到臉前來,眼看拳頭和臉只剩一公分的距離,自己再出手猛然抓住對方的手腕,讓人怎么用力也掙脫不掉握拳那只手被控制的結局,這才算是高手的風范。
后發先至嘛。
盡顯高手本色。
實則不然。
那種都讓人打到臉前才還擊的做法,不是打架,是裝逼。
李南方在沒有想著去戲耍對手的時候,絕對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把問題解決,絕不會無意義的裝逼。
就比如說剛才,蘇陽握拳揮擊,李南方一定是迅速出腳,踢在那女人的手腕上,讓她再也不可能把那只手抬起來。
他是這么想的,也準備這么做了,更是清晰看到了蘇陽的出拳路徑。
但是直到蘇陽收手,他的右腳后腳跟才抬起來。
這意味著以他的出腳速度,只能是蘇陽把拳頭打到他臉前的時候,他才能踢到那女人。
關鍵還不是他認準踢的手腕位置,而是——有可能踢空。
這事就不好玩了。
李南方勢在必得的出腳,還有可能踢空,這豈不是變相來說蘇陽的身手要比他還高嗎?
不可能!
絕對不會有任何女人打得過老子的。
絕對是站了十個小時的軍姿,讓我的反應速度變慢了。
對了,背后還背著個鐵馬甲呢,也影響了我的發揮。
打死也不相信自己會被女人給打敗的李南方,立刻找出來他剛剛沒能做出正確反應的理由。
也是在他給自己找借口的時候,后退站定的蘇陽回頭問了一句:“龔建指導員,這個新兵叫什么名字?”
“黑龍。”
龔建除了在訓前教導的時候,話多一點之外,平常與人交流,絕對是那種一個字廢話都不愿說的那種人。
這類人有很多,其中最為典型的,便是荊紅命。
由此來看,龔建其實就是在學習荊紅大局長的所有習慣。
別覺得奇怪,龍騰十二月是華夏軍魂,是華夏軍人的偶像,他們直屬出身的龍騰部隊,無論新入伍的還是快要退役的,都在加入這支部隊的第一天就把龍騰十二月的光輝事跡熟悉了個底掉。
然后,大家就會尋找龍騰十二月之中,他們最為中意的人,當作是偶像。
別把龍騰部隊這種樹立偶像的行為,和那些花著父母血汗錢、卻給明星送飯吃的追星族,相提并論。
腦子缺根筋的追星族,只會為自己給偶像花了多少錢為榮。
龍騰部隊的優秀士兵,則是以學到了偶像多少本事為榮。
整個部隊的所有人都會從龍騰十二月之中,選擇一人,去學習他們的一切。
行為、動作、思想、性格,都與偶像保持高度一致,為的就是將來有一天成為偶像那樣的人,也為國家做出最突出的貢獻,也變成華夏軍魂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
只是,龍騰部隊里那么多軍人,大家該學習誰呢?
學習一月奸商向南天?
別鬧了,人家那是龍騰訓練基地的最高領導,雖說去年的時候向校長不幸離世,校長職位傳給了一個姓楚的家伙。
但不能改變向南天,就是龍騰訓練基地定海神針的事實。
你一個剛入選這支部隊的新人,一來就開始學習最高領導的樣子。
是不是作死?
要不要活了?
放棄。
學習二月殺人魔王胡滅唐?
可以是可以,但首先要練就天下第一格斗高手的本事,再說其他。
于是許多士兵在拼命提高身手的過程中,等到快要退役了,還沒能殺夠胡滅唐曾經殺死過的人數。
天下第一,都是踩著無數尸體走上去的。
人都沒殺夠,你敢說自己學到殺人魔王的皮毛了嗎?
放棄。
要不就學習四月血鷹謝情傷?
這提議也不錯,但是上哪去找謝家婆娘那樣的妖孽女子當老婆呢。
放棄。
學七月玉面閻羅秦玉關吧?
算了,不學了,找不到那么多老婆。
放棄。
學——把龍騰十二月眾人細數一個遍,大家才發現最最適合作為部隊新人偶像的,也只有十月冷血荊紅命。
荊紅命,有著所有優秀軍人都應該具備的素質能力。
這也是為什么龍騰十二月現存過半人數,唯有荊紅命被返聘去了最高警衛局擔當重任。
于是,荊紅命也就成為了龍騰部隊內,無數人爭相學習的目標。
龔建就是一個學習荊紅命,學到入魔的人。
不光是荊紅命的身手、槍法、思想,更是連那種冷血腹黑的性格,也學了過去。
什么?
你說荊紅命只是冷血,沒有腹黑?
開玩笑!
荊紅命如果不腹黑,為什么每次和李南方在一起都要堅持請客吃飯,還點總價不超過一百的酒菜。
荊紅命如果不腹黑,又怎么會想起來,找沈輕舞那樣的妖孽女人,把李南方給誆騙到龍騰訓練基地來。
龔建就是荊紅命的翻版,這一點毋庸置疑。
既然是翻版荊紅命了,那么對待其他人詢問的問題,只說答案,而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又有什么不妥呢。
蘇陽在得知答案之后,應該也是看出龔建身上有荊紅命的些許影子,竟然暗地里給龔建拋過去一個媚眼。
當然這個媚眼的動作只是做了一瞬,就立刻收回,重新變成那種冷傲氣質。
龔建微微一愣,便暗嘆自己應該是看花了眼。
蘇陽也收起來那種莫名其妙調笑的心思,再次冷言冷語問道:“這個黑龍剛才所犯的錯誤,應該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呢?”
“加重訓練強度。”
龔建又是簡潔的回答。
所有人終于看明白了。
李南方拿蘇陽的名字開玩笑,惹得美女教官勃然大怒,記仇不說,還要當場打一架恨不得把李南方毆打致殘。
但是她出手到一半,又立即收手,不是她想放過李南方,而是要按規矩辦事。
這里是龍騰訓練基地,是華夏軍中王者出產的地方。
這里很神圣,決不允許出現一言不合就私下里毆斗的事情。
哪怕你是特訓特聘教官,也不能壞了基地的規矩。
所以,蘇陽收手了,回頭看向龔建,詢問清楚李南方的代號,并且詢問按照基地軍事訓練條例,該怎么懲罰李南方。
龔建給出的答案很明確。
像那種無視教官威嚴的行為,挨收拾是肯定的,打他一頓算輕的。
加重訓練強度,別人吃飯他看著,別人睡覺他站著,這才能實現最大程度的懲罰。
蘇陽明白了,轉頭回來看向正要把背后鐵馬甲脫下來的李南方:“黑龍!”
“叫老、干啥?”
李南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別看他剛才顧著給自己身手變差找理由,還費心費力掙脫那個鐵馬甲,卻怎么也掙脫不掉,有些焦頭爛額。
可他把蘇陽的所作所為全看在眼里。
蘇陽打算按照基地的訓練規矩來。
李南方就有必要對龍騰訓練基地表示出尊重,絕不可以自稱“老子”。
“黑龍,你無視基地紀律,我現在以三區政治指導員的身份命令你,扎馬步六小時!”
蘇陽抬手指著訓練場國旗下的位置,大聲說出這道命令。
一眾已經化身吃瓜群眾的新兵們,頓時對李南方投過去憐惜、嘲諷外加幸災樂禍的目光。
剛站了十個小時的軍姿,現在又要去扎馬步六個小時。
得嘞,兄弟再見吧。
再也不見。
所有人都認為,李南方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懲罰的。
正常狀態下,還有可能堅持六小時的馬步。
可是在站了十個小時的軍姿之后,那就沒有人能做到哪怕一個小時的馬步了。
李南方接受懲罰又做不到,只會被人想拖死狗一樣拖走。
那么沒面子的離開,倒不如現在拍拍屁股自動閃人,更有面子呢。
果不其然,李南方正如大家猜想的那樣,對于美女教官的命令無動于衷,扭著脖子繼續和身后的鐵馬甲較勁。
“怎么,黑龍你難道還想抗命嗎?”
蘇陽呼地向前跨了兩步,高聳的胸脯幾乎要貼在李南方的身上,冷森森地說道:“黑龍,你信不信我取消你——”
不等蘇陽把下面的話說完,李南方就放棄了和身后鐵馬甲較勁,強壓著往那對高聳上掐一把的沖動,抬起頭打斷她的話:“取消我的訓練資格是不是?我信!我絕對相信你會把我攆出這個訓練基地。不過,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
蘇陽似笑非笑、似疑非疑地反問了一句。
并沒有一個正兒八經訓練基地教官,聽說學員不在乎龍騰榮耀時,該有的驚詫。
李南方也沒在意蘇陽為什么是這樣的態度,淡淡地說:“是的,我不在乎。我也沒求著誰把我送來這里,甚至到現在為止我都想不明白把我送來這里的人是什么目的。我壓根沒想過要成為龍騰十二月那樣的英雄人物,我就是一好吃懶做,只想整天泡妞打牌的小人物。所以我為什么要在乎你會不會把我開除,又為什么非要受你的懲罰?”
李南方說到這習慣性地想要撩一波發絲,來凸顯自己此刻的云淡風輕、淡泊名利。
可又是那個該死的鐵馬甲,限制住了他的動作。
“麻煩誰來幫我個忙,把這東西拿下去吧。”
李南方回頭喊人幫忙。
只是并沒有人做這件舉手之勞的事情。
大家全都是鍥而不舍地,把目光聚集在那位美女教官的身上。
只見蘇陽帶著一抹冷笑再次回頭:“龔建指導員,這小子要走,你說按照基地的規矩該怎么辦啊?”
龔建面無表情,振聲回道:“要么被淘汰,要么留下來,沒有人能從這里站著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