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迪庫扎。
這是古瑤對那個守門人小弟慣有的稱呼。
其實熟悉老古的人都知道,這位老同志稱呼誰愚蠢,那絕對是帶著濃濃的關愛之情。
如果不關愛了,或者是被老古痛恨的人,一定會被稱為“萬惡的某某某”。
迪庫扎為了錢,而放棄為疏勒古城守門那么一項神圣的工作。
并且給觸犯天神的人助紂為虐。
老古早就把這家伙,劃歸到“萬惡”的類別里去了。
所以,沒有誰真正在乎一個萬惡的人為什么會失蹤,更不會在意他失蹤之后去了哪里。
自從刀哥來到疏勒古城,這的失蹤人口一直處于增長狀態。
誰敢說,迪庫扎不是因為什么錯誤,被一槍爆頭,埋在沙漠里了呢。
事實是,迪庫扎差點就被埋在沙漠里。
十天前的那個深夜,風沙還是照舊侵襲疏勒古城的時候,迪庫扎走了出去。
他開著一輛改裝過的吉普車,盯著風沙前行。
好幾次差點被強風掀飛,被埋葬起來,卻又奇跡般的化險為夷,成功用了一天時間,穿越整個塔克拉瑪干沙漠,從省界線的最東邊離開了北疆。
這些信息,北疆高速路口的監控都如實記錄了下來。
但也就是記錄到這里便停止了。
那輛吉普車,一周之前就被青海的交警發現,遺棄在馬路邊上。
至于迪庫扎。
真正的失蹤,不知去向。
高科長作為最高情報局的官方人物,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有意義的。
如果能夠搜尋到一個十天前離開疏勒古城的人,他不會說出“失蹤”兩個字。
這就證明,迪庫扎要做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為此掩人耳目、喬裝打扮,去了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為什么會這樣。
有點智商的人應該都能想到。
迪庫扎很有可能是抱著林康白最近才截掉的雙腿,準備將其埋葬在陰龍脈。
“查,想盡一切辦法,發布全國A級通緝令,尋找這個叫迪庫扎的人。務必搞清楚,他去了哪里。”
“報告荊紅局長,這件事情我們已經在做了。”
高科長起身立正,行個軍禮回應荊紅命。
剛才是荊紅局長以命令的形式說出那句話,高科長雖不是只管下屬,但也要用端正的態度響應領導的指示。
重新坐下之后,高科長再次拿起那份機要檔案,微微皺了下眉頭,輕聲說道:“楚校長、荊紅局長,有這么一件事情,很不合常理。
我們都知道,陰龍脈的傳說是,先祖入葬,后世成皇。
如果林康白自廢雙腿,并且把兩條斷肢埋進陰龍脈,那也只能是他身死之后,才能起效。
重重跡象表明,林康白是不想死的。
而且,他也需要最真實的陰龍脈信息,才能保住他在疏勒古城的利益。
他沒必要,在活著的時候,就采取這種極端的行為。
更可笑的是,根據我們現有的情報分析。
可以確定。
林康白沒有任何直系子孫。
哪怕是有某些所謂的私生子,林康白也完全沒必要以自身的死,換取后世的榮華。
這不符合一個大少爺的做事思路。
按理說,他應該通知林家,把林氏祖墳遷過去的才對。
無論從哪方面去考慮,這件事總透著一股蹊蹺。”
高科長是最高情報局的人。
他們的工作,就是進行情報分析,然后得出最有可能接近事實真相的結論。
可現在,連這位情報人員都猜不透某件事情的原委了。
這讓楚校長和荊紅命,也不由得一同皺起了眉頭。
“查,還是要查一查那個迪庫扎的下落,就算找不到活口,也需要知道那人的動向,才好讓我們繼續下一步的情報分析。另外,就是要仔細查查林康白有沒有私生子了。”
楚校長緩緩說出這句話。
緊接著又猛的一拍額頭,無奈嘆息道:“林康白一個曾經的紈绔大少爺,誰能知道他禍害過多少女人,在外面又有多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私生子。麻煩啊。”
一屋子三位大佬,那都是能讓別人頭疼的任務。
現在卻為了一個死掉的紈绔大少爺頭疼。
這事說出去,足以讓無數人驚掉大牙。
當然,沒有人能看到眼前這副場面,那也就無所謂驚不驚訝的了。
畢竟,這世界上能讓人感到驚奇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京華醫院的蔣默然蔣醫生,現在就無比驚奇一件事情。
一個曾經因為吸毒過量,被送進醫院的藝校女生。
住院兩個月,身體剛剛有所起色,準備好轉,又被查出來懷了身孕。
所有醫生、專家都無比確定地說,這種情況下,胎兒是不可能健康生長,并且順利生產下來的。
就連懷著孩子藝校女生本人,都是這么想的。
醫生建議她,盡早做引流手術,這樣才能少受些痛苦。
那藝校女生卻并沒有遵從醫囑,而是拿著肚子里的胎兒當籌碼,去要挾那幾位禍害了她的大少爺。
少爺這種人是能夠隨便威脅的嗎?
別說一個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藝校女生了,哪怕是一個走在娛樂圈一線的女明星,被大少爺嫉恨上,也是分分鐘身敗名裂、死無全尸的節奏。
剛開始,曾經禍害過這個藝校女生的四位大少爺,壓根沒把這個當回事。
斷斷續續過去了四五個月。
那藝校女生的堅韌不拔,惹惱了其中三位大少爺。
他們二話不說,就想買兇殺人。
誰能想得到,就在昨晚,這三位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醉酒之后,一合計。
他們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東西都擁有過,就是從來沒有共同擁有一個私生子。
于是三人湊了一筆錢。
那種足以讓一家三口平平淡淡過日子,十幾輩子都不愁吃穿的大筆金錢。
交給那個藝校女生,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大家看看私生子長個什么樣。
那藝校女生也是個妙人。
拿錢不辦事。
看著巨額資金到帳之后,她轉頭就去了京華總院的婦產科,要求墮胎。
已經六個半月的身孕,這時候做這種引流手術,風險很大。
再三確定,那女生是因為怕生孩子會疼,才堅持要墮掉之后。
看在錢的份上,醫生給她安排了一場手術。
結果呢,沒等躺上手術臺,那女生突然腹部劇痛。
分明是要早產的節奏。
引流變接生。
分分鐘生出來一個早產兒。
那生孩子的速度,比掉孩子還快。
更蹊蹺的是,母子平安,早產的嬰兒不僅足斤足量,還異常的身體健康。
出生時的哭聲,直接傳遍了整個京華總院。
這樣的結果,簡直就是醫學界的奇跡啊。
蔣默然被小馬拉去看奇跡的時候,看到那個當了母親之后,就明顯變了性格的藝校女生,懷抱著嬰兒一副慈母的樣子。
她不禁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曾經多么想給李南方生個孩子,為什么到現在都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也不知道,李南方現在在干什么。
蔣醫生的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現出來,不由得轉頭朝著南方,青山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
她不知道李南方在哪里。
唯有把思念寄托在,青山那座城市。
可惜的是,這種思念寄托錯了地方。
李南方也想回青山。
他想再回到當初,那種只和小姨在一起,每天打打鬧鬧,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惜這才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任何事情都回不去了。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他站在疏勒新城的市政府辦公大樓門前,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也不知道進入這棟大樓之后,先去見誰。
昨晚折騰到了大半夜,所有重要人物才來到這里暫作休息。
岳梓童岳家主、賀蘭小新大小姐、花夜神花總、白靈兒白警官、蘇雅琪兒蘇雅總裁,甚至明面上身份為國際集團公司商人的上島櫻花、愛麗絲,全都在這里匯聚。
李南方應該先去看誰?
理論上來說,他應該先去面見岳阿姨的。
現如今,也只有岳阿姨能夠平復他心中的暴躁情緒了。
由于擔心艾薇兒的安全,卻又不得不多等兩天,才能動身去北極圈內的克里特島展開營救。
因此產生內心憤懣,讓他迫切需要找個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李南方只要心情不好,強行壓制情緒,想找個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的時候,只會想到兩個途徑。
一個是殺人,另一個是壓住某個女人。
無論從那方面來看,在市政府的辦公大樓里,都不可能讓他通過這兩個途徑來疏解壓力。
所以,必須找個能讓他不殺人,還能不讓他產生齷齪心思的女人,出面解決問題。
貌似,岳阿姨的存在,就是起到這種作用的。
“我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李南方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張沙發上,緩了好久,才對著窗戶邊上托著臉頰看風景的岳梓童,說出這句話。
岳阿姨的作用簡直是太強大了。
無論李南方進門之前,內心有多么暴躁。
踏進這個門,看見小姨那張精美絕倫的臉時,就像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整個人只感覺到長時間沒休息的疲累。
他也應該感到累了。
從前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清早,李南方參與到無比緊張的軍事任務之中,又和三位、或者思維大美女,展開了無比深入而長時間的交流,哪怕是鐵人都受不了。
所以,情緒平復下來之后,他理所應當地選擇一個最舒服的姿態,躺在沙發上。
想睡,卻又睡不著。
唯有把壓抑在心底的話,對岳阿姨訴說出來。
只這一句話,瞬間勾起岳梓童的回憶。
時隔小半年再次見面,她才猛然記起來,上一次兩人分別時。
分明她利用自己的權勢,召集京華總院的所有醫療專家,對李南方的身體進行了一次全面檢查。
她就是要治好小外甥的怪病。
可是,除了一堆檢查結果,什么都沒有。
聽到李南方的話,她心中一驚,連忙回頭看過來。
微微鼾聲響起。
李南方毫無征兆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