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打針第二十四章打針←→:sjwx
打死陳星也沒想到,人見人怕的方總居然怕打針。
“護士小姐您別緊張,我給您摁著。”陳星主動承擔了防止病號亂動的任務——也就是摁著緊張發抖的領導。
這位平常威風八面的領導跟她抗爭了半天,一會兒說睡一覺就好了,一會兒說只喝藥,進了醫院打死不進急診,為此還擺出一副“敢勉強我明天就炒你魷魚的”爛表情。陳星不吃他這套,轉身就要去超市買雞蛋,說要當場試驗攤雞蛋,領導大概怕她抽起風來真這么干,勉為其難妥協。
掛完了號進了急診,陳星才知道什么叫大跌眼鏡——這位居然不敢看針頭。
知道領一個三歲娃娃打針什么體驗么,方澤除了不哭不鬧不撒嬌,真沒比小娃娃省多少心。他血管細,護士小姐姐第一次沒扎準,方澤當時就拒絕再扎第二針,他可能領導做慣了,很容易給人壓迫感,護士小姐姐因此倍感緊張。
“不好意思啊先生,您再信我一次?”小護士適當賣了個小可憐,“這次保證一針到位,您千萬別亂動。”
剛才那一針也不能全怪護士,方澤不知道是不是對針頭敏感,針尖剛碰到皮膚就抖,小護士沒摁住扎歪了。
方澤搓搓眉頭,表情很勉強,“最后一次。”
陳星扶額,居然還討價還價?
正巧旁邊有個小男孩在扎針,也跟媽媽討價還價,“再扎一下我要加兩根棒棒糖一支冰激凌,而且是最后一次!不然我就哭!”
他媽媽哄他:“好好好咱最后一次……”
方總跟小男孩一樣有原則。
“您等一下小姐姐。”陳星跟那邊扎針的小護士要了一根棒棒糖——護士們為哄孩子準備的,拿回來塞進方澤嘴里,“好了您繼續。”
小護士噗嗤就樂了。
這破員工要造反怎么著!
“領導,咱都燒39度了針是必須要扎的,犯上的罪咱回去再議,扣獎金什么的沒意見,請您吃一個月關東煮不要海帶蘑菇也行,只要您別動就成……哎!成了!”
不知道是糖太齁還是胳膊上的手太涼,或者她的轉移注意力大法太奏效,這一針居然沒什么感覺。
小護士也是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順口表揚:“您真勇敢先生。”
因為要掛兩瓶水,護士給安排了一張床位,方澤開始不想去,又是被陳星硬拉上去的,陳星感覺領導應該一個月之內都不想再看見她了。
“身體才是革命本錢嘛,您今天好了明天才有力氣訓……不是,鼓勵我們啊。“陳星給他蓋好被子,“你睡一會兒,我去買牛奶,你還有什么想吃的不?”
“跪安吧。”方澤心累地擺擺手,大概已經氣飽了。
“是,我告退了。”陳星告完了退著走了。
方澤揉揉額頭,一半頭疼一半無奈。
這是他長這么大第二次打針,第一次打針的慘烈記憶猶新,那次他挨了好幾針,手腫了還不讓哭……如果那時候陪他打針的人能稍微有點耐心,或者塞給他一根棒棒糖,或許今天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吧。
方澤看了看慢吞吞的點滴,是陳星給調的,不知道要滴到猴年馬月……
陳星出門后給老徐打了電話,把羅菲同志給賣了,說陪她在醫院,老徐依舊高深莫測地笑,囑咐她太晚就不要回來什么的,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
為了防止露餡,她又給羅菲打電話串口供,被這家伙審了一通,“嘖嘖……又是領導啊,加班這么晚有獎金不……”
有屁獎金,醫藥費還沒報呢。
陳星在醫院便利店買了點吃的,出來意外遇上了一個不怎么想見的人。
“呦,巧啊。”高遠看見她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換上了他那副標志性的欠揍臉,“老太太又病了?嘖,真是怪不容易的,你在HZ賺那點實習生的工資夠一天開銷么……這個世界啊有錢解決一切,你就是老看不開,大好的‘錢’途給你不要,耽誤了老太太的病也不知道是賺是賠……”
“謝惦記,我外婆挺好的。”陳星勾了勾嘴角,笑得壞壞的,“錢當然重要嘍,但是你給那點不夠,有魄力你給我一半身家啊?”
“呵,”高遠像是聽了什么大笑話,“聽你這意思是又傍上新冤大頭了?到底年輕啊,還真有人跟我爸一樣蠢。”
“你往你爸頭上扣屎盆子他本人知道么?”陳星的嘴遇上高遠那是半分也不客氣,“你要實在羨慕我這樣的,自己也去傍個冤大頭唄。”
高遠鼻子差點氣歪了,這女人從小就跟他過不去,但凡兩人吵,他從來都占不到便宜——不過又有什么呢,她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的能耐,真以為這條道那么容易走?沒有“高達”抬舉她,她屁也不是。
“那就祝你好運嘍。”高遠不屑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希望你這次傍上的別太早蹬腿。”
“承你吉言,也祝你好運嘍。”陳星走了兩步又回頭打量他一眼,“忘了問候一句,你這個時間來醫院是治痔瘡還是口臭的?”
“你……”高遠恨不得把她腦袋捶爆了。
“高遠你買個東西怎么那么墨跡!”遠處過來一女人,手里拿著份病例,“馬上就輪到我了你干什么呢!”
陳星笑了笑說:“呦,不是你病啊,看這樣是掛的婦科?不會是意外那什么了吧?”
“你給我等著!”高遠惡狠狠丟下句話就走了。
那邊趙珂珂看著陳星皺眉,“那誰啊?”
高遠走過來吐了口唾沫,“姓陳那個賤人。”
“她就是陳星啊。”趙珂珂想起什么似的又多看了陳星后腦勺幾眼,眼神復雜,“我剛才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方澤的車。”
高遠一聽就不高興了:“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方澤,你他媽現在是跟我在一起!”
“你嚷嚷什么……”
陳星回病房時方澤好像睡著了,抬頭看一眼點滴進度,差點嚇掉魂——一瓶居然滴完了!
她急忙通知護士過來換了點滴瓶,陳星感覺陪領導掛回水能減壽十年,但凡她晚兩分鐘回來,這位領導就要無償獻血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方澤燒得迷迷糊糊,儼然不記得自己剛才干了什么好事。
陳星在泡麥片,聞言瞅他一眼,“領導,救駕給不給記功啊。”
“點滴調速忘了?”陳星把牛奶遞給他,“我回來的時候都抽了半袋血了,您來掛回水順便無償獻血,境界太高了啊。”
有沒有這么邪門,領導表示懷疑,但無力反駁。
第二瓶在陳星監督下一直滴到凌晨,方澤已經睡熟了,此時距離上班還剩幾個小時,她索性趴在桌上補覺。
第二天上班陳星得做方案構思,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一點靈感都沒有,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喝了三杯咖啡。劉玲玲看她實在睜不開眼,忍痛割愛把自己的兩袋咖啡貢獻給她,“陳星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昨晚上后半夜她其實是睡了的……睡得還是床,方澤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她抱床上去了,早上還睡了個懶覺,某位病了一晚上的領導買了早點還送她上班,整個人看起來比她精神多了。
“沒睡好。”陳星隨意解釋說。
“噢,我看你今早上跟方總一塊來的?我還以為你讓領導嚇傻了呢。”
陳星:“……”
設計小組今天開了幾次會,方澤決定單獨弄一個辦公室出來,這樣能保證方案保密。可陳星搬到新辦公室之后卻不太舒服,因為于天明有事沒事總來給她指手畫腳。
“小陳,兒童房用材你不大熟吧,不是一定要追求高價環保的,像硅藻泥吧,是環保沒錯,成本高啊,顏色飽和度也不行,方案競標價格也是主導因素,水平大差不差的情況下,當然是預算低的有希望成功。”
這大哥好像很注重養生,每天端著個熱水杯走來走去,也不知道泡得什么玩意,味道特別挑戰人的神經。此時那水杯就在陳星頭上,味道簡直要熏烈天靈蓋。
“是,我正在熟悉材料,謝謝于哥提醒。”她捏著鼻子偏頭咳嗽一聲,借口站起來,“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方澤抬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老于,你這是喝了多少偏方了,有用沒用?”
于天明摸摸沒剩幾根毛的頭,嘆氣,“這不就是個心理作用嗎,不喝眼睜睜地看著頭發每天掉,喝了就感覺掉得慢了似的,別說啊方總,這回的方子還挺管用的,我兒子說我長頭發了!”
方澤無言以對,是個人都長頭發。
陳星為照顧領導鞠躬盡瘁,可能是被傳染了,接連兩天腦袋發沉,什么思路都沒有。于天明的話更是讓她焦躁,正因為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短板,才越想快點彌補,恨不得一天補全幾年的經驗。
不過于天明總來看她的方案這讓她挺別扭的,她不太了解這人是不是平常就這樣,或者就是單純的好奇她的水平,可現在他們三個人實際上是處在競爭立場,這樣未免有些不太好。
從洗手間出來她去了茶水間,倒了杯滾湯的熱水熏鼻子,老徐說這樣緩解感冒,熱氣確實能緩解頭疼,她熏了一會兒感覺有了點思路,好容易抓住一點頭緒,一時想出了神。
“鼻涕要進杯子了。”方澤站門口看她半天,不知道她在練什么功。
他這一出聲不要緊,陳星嚇了好大一跳,右手一抖,一半熱水都倒在了手背上,“呼……”
“別動!”方澤抓住她的右手,拿掉水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