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林予本來覺得遇見葉海輪和曹安琪以后特別糟心,
前者令他同情心泛濫,后者令他時常怒沖冠,
但是現在他覺得那二位都不錯。
因為托葉海輪和曹安琪的福,他在蕭澤的眼里都快十全十美了。
蕭澤還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調侃已經讓林予飄飄然,只覺得這家伙總是嘴角上揚,來去之間哼著小曲兒,而且不用催就去主動干活兒。
“哥,
中午想吃什么?我請客。”
甚至美得都要掏腰包了。
蕭澤心想擺個攤兒那么不認真,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估計一窮二白,
但是又不好拂了林予的面子,于是回答:“陜西涼皮。”
林予感覺出來蕭澤在幫他省錢,
心里更加美滋滋:“只吃涼皮嗎?再來點別的吧,雞爪?鴨脖?反正你再點一個!”
蕭澤又點:“那再來罐啤酒。”
“行!”林予滿口答應,
“給你買冰鎮的!”
蕭澤正在幫客人找書,在書架前掃視那一溜書脊。找到后從最上面一層把書抽出來,
遞給客人的時候順嘴說:“不好意思,孩子太鬧騰,
有點吵了。”
說的時候表情挺傲,
不知道是道歉還是臭顯擺。
林予沒忽悠人,快中午的時候揣著一堆零錢就去買飯了。這附近有一家陜西人開的飯館,
他直奔過去要了兩份涼皮,
又要了兩罐啤酒。
怕蕭澤吃不飽,
還加了倆肉夾饃。
回到貓眼書店后照常掛上休息的牌子,
他們倆在二樓客廳準備吃午飯。蕭澤坐在沙上,先開了罐啤酒喝下一半,然后才拿起肉夾饃開吃。
林予拌開涼皮,拌完伸手去開另一罐啤酒。剛摸著個邊兒就被打了手背,他捂著手干瞪眼:“我怎么啦?”
蕭澤說:“你不許喝。”
林予跑一趟覺得熱,特想喝兩口涼的,他伸手去搶,又被打了一下。“我買的,我就喝。”他坐著地墊,傾身就像趴在了蕭澤的腿上,“哥,你自己喝兩罐嗎?你不能那么自私。”
蕭澤推開他:“小小年紀喝什么酒,冰箱有可樂。”
明明上次去妖嬈哥的酒吧都喝那么多杯了,至于么。林予不情不愿地去拿了瓶可樂,趁蕭澤看電視的時候斜了對方好幾下。
還小小年紀,初中生聚會都喝酒了,他都十七了,憑什么啊。
電視里正播午間新聞,蕭澤忽然說:“你客戶。”
林予終于轉移了注意力,扭頭看向屏幕,見主持人正在報道實驗中學食堂爆炸的事兒,但事情重點已經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英勇救人的學生了。
“葉海輪……”林予看著馬賽克想起葉海輪的臉,“他上了好多節目啊,還有報紙。”
蕭澤已經吃完了肉夾饃,擦完嘴說道:“學校本來有安全問題,現在把討論轉移到他身上,還能趁機宣傳一把,估計教育局也會干預。”
林予倒是沒想那么多,高興地說:“他之前都不敢去學校,也沒勇氣見人,現在錄節目、接受采訪,通過報道還有好多人鼓勵他,這樣對他好。”
說完又開始同情心泛濫:“希望他能站起來,不求多自信,起碼能像以前一樣。”
人總是不禁念叨,剛議論葉海輪兩句就收到了信息。葉海輪因為最近錄節目什么的有點累,需要休息,而且落下的課程積攢了好多,也要開始補課了,所以約好明天過來只能食言。
蕭澤故意說:“又流失了一個客戶。”
林予知道對方在逗他,他也吃這套:“葉海輪不來才好呢,說明他要走出陰霾了。而且安慰人好累,我每次和他見完面都得瘦兩斤。”
說完把手機按滅,他又補了句悄悄話,帶著開心和雀躍:“哥,那明天就能跟你過二人世界了。”
蕭澤嚼著涼皮的節奏瞬間一亂,他不清楚林予是真單純不會說話,還是太機靈故意把話往曖昧處說。瞥了對方一眼,回問:“你想怎么過?”
“我……”林予有些遲疑,他本意就是正常看店嘛,誰能想到蕭澤會問具體的呢。那既然問了,他在想是不是可以訴求些別的?但是他又不太敢說。
憋了老半天,他沒底氣地回答:“我想和你看電影。”
其實他長這么大從來沒進電影院看過電影。偶爾經過影院,看成群的人進進出出,端著爆米花和飲料,討論著演員和劇情,他都膽怯又羨慕。
要是蕭澤能帶他去看一場電影就好了,看什么都行。
林予撥拉著剩下的幾根涼皮,忐忑地等著蕭澤的答案。實際上他心里特別沒譜,和蕭澤有關的大小要求他都沒譜。
就拿配鑰匙來說,都好久了,他還沒敢問出口。
怕蕭澤覺得他不拿自己當外人。
涼皮都被筷子尖杵斷了,林予心里的小火苗一點點黯淡下去,馬上就要滅掉。這時蕭澤輕咳了一聲,他立刻抬頭,那點火苗“嘭”的又燒旺了。
蕭澤說:“不是已經一起看過電影了么。”
林予心急如焚,什么時候看的?他怎么想不起來?
蕭澤眼里的笑意極其不單純,有戲謔的不正經,更有揭短的缺德勁兒:“就那次啊,你不是還把自己看硬了嗎?”
林予兩眼猛睜,火苗燃燒成了熊熊大火,他就坐在火堆里回憶羞恥往事。那時他還是個瞎子,還抱著蕭澤的手臂,那倆壯漢插來插去的激情光景還在他腦中盤旋不去。
蕭澤已經端著啤酒下了樓,心情好得還吹了聲口哨。
林予紅著面頰吃掉了那幾根涼皮,灌進去可樂,讓碳酸飲料澆熄了臊著他的火焰。蕭澤的回答就等于拒絕了,他明白。
可是這種拒絕還不如直接說:“不去!滾蛋!”
郁悶地拍桌子,決定以后再也不請客了,真浪費感情。
接連幾天,葉海輪沒來,曹安琪也沒來,林予有種什么事情都沒生的錯覺。轉念想想,學校食堂爆炸,葉海輪救人毀容,曹安琪被救卻忘恩負義,然后兩個人糾纏不清。
的確樁樁件件都和他沒什么關系嘛。
林予在公園外面擺攤兒,思考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變化。他變得事兒多了,安生算命就成,摻和別人的愛恨糾葛干嗎呢。
這世上誰沒幾件煩心事啊,關心了一個葉海輪,那比葉海輪更慘的哪?
林予重新默念了一下自己的職業守則:只通報命勢運程,不施舍悲憫之心。念完覺得自己跟蕭澤一樣酷了。
不只酷了,工作效率還提高了,往常遇見開心的要恭喜對方一兩句,遇見糟心的還要安慰對方幾句熨帖的話。這下好了,算完就收錢,收完直接下一位。
高興就自己回家樂,悲催就自己回家哭,甭跟他這個算命的叨叨。
不過林老師突然就鐵面無情了,讓老頭老太太們好不適應。
“胡阿姨,看你兩顴黑,人中連著兩側的仙庫直出汗,你這情況很嚴重啊。”林予抽了張紙巾遞過去,“而且看程度,事兒已經出了?”
胡阿姨點頭,要哭似的:“我還掉頭,大把大把的掉!愁死我了!”
林予端坐在小馬扎上:“既然事情都已經生了,你還來找我算什么呢?當務之急是去解決。好了,便宜點十五塊,下一位。”
“哎!林老師別介!”胡阿姨急了,“街坊們給我出出主意,我兒子和兒媳婦離婚三年了,當初兒媳要孩子撫養權,我兒子就按月給贍養費,這不我兒子年底要再婚了,結果兒媳忽然把孩子送過來,說以后不養了。”
張大爺說:“那就你兒子養唄,那可是你親孫子。”
胡阿姨急得拍大腿:“那肯定啊!她把孩子送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雖然二婚的兒媳有點意見,但是也都商量好了。可是孩子跟慣他親媽了,天天在家哭,還了一禮拜低燒,跟水土不服似的,心疼死我們了。”
胡阿姨說完湊近:“林老師,你再給我瞧瞧,這事兒我怎么辦哪?要是我大孫子不高興,我就把他還給他媽,反正一切以孩子意愿為重。”
林予異常淡定:“胡阿姨,我就算是得道高僧,也沒法通過奶奶給孫子算命。改天讓你兒子或者兒媳過來,您就先別著急上火啦。”
說完又加一句:“下一位。”
林予就這么冷酷地上班工作,原先看一位要十分鐘,現在七分鐘就搞定,收攤兒的時候一算賬,比平時多賺了三百塊。
他犒勞犒勞自己,回去的路上買了根冰糖葫蘆。走回貓眼書店外,看見一個男生正蹲在門口喂小黑,這兒每天經過看貓的人太多了,他沒當回事兒。
林予徑直往里走,經過對方的時候被拍了下小腿,他低頭一瞧,驚訝道:“葉海輪!”
葉海輪仰頭看著他笑:“是我,你沒認出來?”
林予直怔,真不怪他眼神不好,關鍵葉海輪之前總是包裹嚴實,可此時卻只帶著口罩,太陽鏡也換成了普通的近視眼鏡。
額頭連著太陽穴,鏡片后的眼皮,露著的一截脖子,手臂,還有沒戴手套的兩只手。葉海輪正大光明地露出了身上、臉上的疤痕,他剛才蹲在那兒喂貓,看上去很自在,沒有半分露于人前的不安局促。
林予冷酷了一早上,這會兒鼻子一酸,酷勁兒全土崩瓦解了。他上前張開手,給了葉海輪一個溫暖的擁抱,黏黏糊糊地說:“你好棒啊。”
葉海輪回抱他:“要多謝你。”
好幾天沒見,再見又是這么大的變化,林予高興壞了,直接把葉海輪帶到了小閣樓。這處小天地雖然遭他嫌棄,但卻是他離不了的窩,等于是他的家。
葉海輪就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
關上門,閣樓里悶悶的,葉海輪打量了一圈,有些遲疑地問:“你就住在這兒嗎?”
“嗯,這兒看著小,其實還不錯。”林予把斜窗推開,初秋的涼風猛灌進來,“不悶了吧?這兒看得遠,晚上還能看星星。”
葉海輪還是很好奇,又問:“你哥哥為什么不給你正常的房間住?”
林予撓撓頭:“這事兒吧,有點復雜。其實我們不是親緣上的兄弟,他肯收留我已經很好了。我本來是沒地方住的,四海為家,酷嗎?”
“酷。”葉海輪笑笑,他看得出來林予很窘促,便體貼地說,“我的家境也很一般,房間比這個也大不了多少。”
他走到飄窗坐下,被風吹著很舒服,然后摘下口罩,徹底露出了臉來。林予看著那張臉還是會覺得難受,估計是條件反射,畢竟實在太過扭曲。
“對了,我給你拿冰淇淋!”
林予第一次待客沒經驗,竟然光讓人家干坐著。他飛奔下樓挖了兩杯冰淇淋,轉身就碰上端著茶的蕭澤,主動交代:“哥,葉海輪來了,我請他吃冰淇淋。”
蕭澤問:“還把他帶樓上了?”
“嗯……不行嗎?”林予剛才沒想那么多,現在不確定蕭澤是否樂意,“我帶他去閣樓了,坐一會兒就走。”
蕭澤看了眼時間:“就一會兒。”
林予端著冰淇淋飛奔上樓,關上門和葉海輪窩在飄窗上吹著風吃,好不自在。他那杯比較少,幾口就吃完了,吃完還含著勺子咂吧味兒。
葉海輪把自己那杯遞過來:“我吃不了這么多。”
林予明白這是給他面子呢,他挖了一勺,笑得傻乎乎的:“我前幾天在報紙上看見你了,就是你錄節目那天。”
葉海輪回想片刻,眼中有些失落:“是安琪從電視臺跑了的那天嗎?”
林予點點頭:“她媽媽還找她來著,說節目組讓之后補錄,她去補了嗎?”
葉海輪搖搖頭:“她這幾天沒去學校,請了病假。”
可真頑強,簡直是寧死不屈啊。林予對曹安琪已經服氣了,他也不想再提,免得葉海輪又難過。
“對了,我問了我哥好多關于燒傷后整形的問題,雖然不能恢復如初,但是也會修復很多。”林予眼里都是希望,“可能要進行很多次手術,但是你那么勇敢,我覺得你肯定行。”
葉海輪感激又感動地看著他:“其實今天來就是想對你傾訴這件事。”
林予驚喜地問:“已經有打算了嗎?!”
葉海輪笑著嘆了口氣,被肌肉牽扯著、無法完全睜開的雙眼中蓄起一股無奈,他講道:“你說得沒錯,找醫生咨詢和預估過,后續的整形手術要進行很多次,每次的手術費用都非常高昂。”
林予沒想到費用上會有困難:“學校食堂生爆炸,你沖進去救人燒成這樣,學校應該承擔你的醫療費用吧?”
他說完又怕出錯,起身想下樓去找蕭澤問問。葉海輪拉住他,看著他說:“這件事的重點應該是食堂爆炸,但是學校避重就輕,后來順勢拿我做宣傳來轉移大眾的注意力,所以學校私下和我協議了,會承擔我的全部手術費用。”
林予一聽笑起來:“嚇死我了,剛才還以為學校逃避責任呢。那很好啊,學校既然答應了,你準備好就做吧,就算不能恢復如初,但七八成總應該沒問題的。”
葉海輪眼中的無奈并未退去,笑著搖搖頭,苦中透著堅決,說:“我已經拒絕了。”
“什么?拒絕了?!”林予以為自己聽錯了,抬手想摸摸葉海輪的額頭看看對方是不是燒,但是又不太敢碰那片燒壞的皮膚,“你為什么要拒絕啊,你不想做手術嗎?”
葉海輪聲音很輕,有靜心的功效,回答:“我想,每時每刻都想。”
“那你為什么……”
“因為我向學校提出了別的要求來換,我要了大學的保送名額,無論如何,他們要保證我順利進入那所大學。”
實驗中學每年有全國幾所名牌大學的保送名額,但數量非常有限。葉海輪為了得到一個名額,放棄了高額的手術費作為交換。
林予完全無法理解,急切地勸道:“當然是選手術費啊!萬一你自己考上了呢?就算沒考上那幾所巨牛逼的,可是全國好大學那么多,上其他的也行啊!”
葉海輪吸吸鼻子:“我就想上那個,一定要上。”
林予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是他太不愛學習了嗎?所以感受不到上名牌大學的重要性?他傻不愣登地盯著葉海輪,又著急又自我懷疑。
葉海輪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因為那所大學,安琪在宣誓大會上講話的時候說過,她一定會考上。”
以葉海輪的成績是考不上那所大學的,因此保送名額至關重要,那樣他就能和曹安琪念同一所大學了。所以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對學校提出了這個協議。
林予的驚駭比剛才更甚:“你他媽到底喜歡她什么啊?!”
葉海輪笑中的無奈也更甚:“就是喜歡啊……我們老師說高中生的‘喜歡’都是青春期作祟,我不太懂。但是我懂自己的心,真的很喜歡她。”
林予快瘋了,覺得葉海輪喝了曹安琪煮的迷魂湯。他使勁晃晃葉海輪的肩膀,吼道:“可是她嫌棄你!就算你救了她,她還恨不得你死在火里!”
葉海輪垂下目光:“她只是還需要時間。”
“靠……我需要借我哥的棒球棍敲醒你。”林予緊緊抓著葉海輪的肩膀,“輪輪,你先別管她需不需要時間,你先想想你有多需要錢、多需要手術好嗎?”
葉海輪又抬起目光,笑著回答:“我以后會打工賺錢的,慢慢攢的,等攢夠了,就做手術。”
林予無力地松開手:“你怎么這么倔啊。”
“不是我倔,是你不懂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葉海輪像個酸溜溜的文藝青年,雖然面容猙獰了許多,“林予,等你有了真正喜歡的人,你就能理解我了。”
林予所有勸說的話卡在嘴邊,一瞬間魂飛天外。
如果現在面前有兩個選擇,一間豪華算命辦公樓,和蕭澤家的永久居住權,擺出來讓他選。
他當然是選豪華算命辦公樓了!
林予回魂,大驚。他為什么會想到蕭澤,他喜歡蕭澤嗎?可他又選了第一個,那說明他不喜歡蕭澤?
他到底怎么搞的?
“不想了不想了。”林予揉搓自己的頭,把細密的絲揉得支棱著像雞窩一樣。他坐到床邊,和葉海輪楚漢分明,但還是不死心:“你就算和曹安琪進了一間大學又能怎么樣?她可能永遠都不會接受你。”
葉海輪背著光:“我只要擁有遠遠看著她的機會,就滿足了。”
他說完看著手背上的疤痕,又低聲道:“何況她當時答應了我的,只是忽然反悔而已,我會等她回心轉意。”
葉海輪的聲音不大,但林予聽見了,他隨口問:“答應你什么了?”
“之前講的時候情緒太激動,最后都說不出話了,就忘了提。”葉海輪抿住嘴唇,眼中既有歡喜,又有悲傷,“其實我沖進火里救安琪的時候,她答應我,會和我在一起。”
林予的心臟抽搐了一下,要不是手臂支撐著,他直接就會歪倒在床上。他難以置信地張著嘴,因為葉海輪剛剛說的話和他之前夢見的情景一樣。
他夢見的竟然真的是實際生的情況。
也就是說,當時情況危急,曹安琪可能出于感動或為了自救,而答應和葉海輪在一起。之后葉海輪燒傷毀容,曹安琪又反悔了。不止反悔,還分外嫌惡對方。
真惡劣。
不知不覺已經中午,書店里的客人6續回家吃飯,葉海輪也從閣樓下來,準備離開。他戴著口罩,經過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蹲下逗貓。
不是小黑了,是靠著門的孟小慧。
蕭澤正在角落整理新到的舊書,聽見喵嗚一聲才起身。別的貓叫破喉嚨他也是不理的,但是孟小慧因為膽小總是直接躲著人,所以極少叫。他又最疼那只,于是立刻過來門口。
葉海輪握著手腕,不好意思地說:“我想抱抱它,被抓了一下。”
“它膽子小,從來不讓生人抱。”蕭澤看了眼葉海輪帶疤的手腕,“抓破了么?我給你抹點藥再走。”
葉海輪回答:“不要緊,我這就走了。林予還在樓上,你們也趕緊吃午飯吧。”
送走葉海輪,蕭澤把孟小慧撈進懷里安撫,抱著貓上了閣樓。推開門,林予低頭坐在床邊,那德行和當初為立春傷心時一樣。
蕭澤有些納悶兒,當事人都走出陰霾了,這家伙難過什么呢。
林予抬頭:“哥,你還記得我那次做的夢嗎?原來曹安琪當時真的答應和葉海輪在一起了。”
蕭澤走進來,在他面前站定:“所以呢?你為葉海輪難過?人家自己都沒怎么著,你也別太感同身受了行嗎?”
林予想了想:“靠……好像也是。”
他很聽勸,但心情還沒立即好起來。蕭澤稍稍側身,褲兜沖著他,說:“我兜里有東西,掏一下。”
林予掏出來兩張話劇票。
蕭澤在他頭頂出聲,漫不經心的:“最近沒什么好看的電影,這個話劇還不錯,就買了兩張票。你想看么,不想的話下午就自己看店。”
林予握著票,他以為那天蕭澤拒絕他了。再看看演出時間,回想起挖冰淇淋時蕭澤不悅的模樣,原來是怕耽誤開場嗎?
這算不算驚喜?
算吧……肯定算!
“哥!我想去!”林予抬起頭,笑得春光燦爛,“豪華算命辦公樓算個屁!”
他在心里說,很大聲地說,我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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