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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第三百二十六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八三看書83ks,閑臣風流!
這不是廢話嗎,我急沖沖地跑到西苑,能沒有急事?
只是,這事關系實在太大,卻不能跟你這個老道人說。
還有,你這廝忘記咱們推薦你進宮究竟是為什么,叫你幫忙卻推三阻四,過河拆橋嘛!
周楠:“道長,我有些通政司的公務要稟告閣老。真人不是官員,朝廷自有制度,實在不方便告之。”
藍道行:“若本尊一意要問呢?”
周楠有些惱怒:“道長不愿意帶話,那本官就在這里等好了。”說了這么多話,他端起茶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藍道行突然咯咯一笑:“你一個小小的行人,也能來西苑見內閣次輔,可見你和徐階關系不同尋常,此事也小不了,說!”
突然,一股說不出的壓力襲來,值房的空氣仿佛要凝顧了。
周楠被冰冷的茶水一激,突然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內閣值房什么地方,掌握正國家核心機要,天下若有事,第一時間就回有消息傳到這里來,而不是皇城里的內閣。
打個比方,如果邊關有軍情,八百里加急先來這里通傳。
你一個小小的道人說進來,就進來,也沒人過問?
而且,這里怎么這么安靜,一個書辦也看不到,擅離重要崗位,難道他們就不怕掉腦袋嗎?
這不是藍道行,決對不是!
周楠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他聽人說話,藍道士非常瘦小。而眼前這人雖瘦,卻高,而且身上有一種特有的逼人之氣。
這是上位者才有的咄咄逼人,難道他是……
想起官場上傳說和史料中的記載,周楠背心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那道人的目光更是犀利如刀,似要將周楠劈成兩截,“對了,你在通政司當差?最近有言官上奏為夏言平反,若是在往常,這樣的折子你們通政司就直接退下去了。如今卻是蹊蹺,卻直接送到內閣值房。咯咯,是不是徐階的意思?今天你來這里,是不是就為這件事?”
說罷,他就指了指放在案上,方才又被他在憤怒中扔在地上那道奏折。
為夏言平反?周楠大吃一驚,自然知道這事的厲害關系。忙將那張奏折拿起來,飛快地掃了一眼,然后很干脆地說:“這折子不是通政司遞上來的,至于如何進的值房,下官就不清楚了。”
道人:“不是通政司轉來的?”
周楠肯定地說:“不是,下官在通政司機出任代主事一職,是左參議鄒應龍大人的佐二。鄒應龍大人經手文書案牘,按照朝廷制度,所有的奏折都要登記留檔,下官沒看到相關記錄。”
管他有沒有相關記錄,下去之后倒是要和鄒應龍好好查一查。若沒有自然是好,如果有,盡快銷毀,免得引火燒身。
夏言案可不是那么好粘惹的,一個不好,大家一起完蛋。
夏言,字公謹,嘉靖中期的內閣輔。二十七年的時候被嚴嵩誣陷,終被棄市處死,年六十七。也因為干掉了夏輔,嚴閣老才成功上位,一口氣做了十多年明朝大大掌柜。
他之所以被判死刑,罪名有二。一是,致郭勛死在監獄中。
郭勛是武定候郭英六世孫。正德初襲封,掌京營。他和夏言政治斗爭激烈,掐得厲害。朝中言官都在在夏輔那邊,對他諸多挑刺。
郭勛是個勛貴,打嘴炮自然打不過文官,被人罵得灰頭土臉。
為了平息洶涌的議論,嘉靖又想給驕橫的郭勛一個教訓,就將他關在天牢里。
結果,沒幾天老郭就死了,估計是夏言下的手。
二是支持陜西總督曾銑用兵收復河套之議,收了他的賄賂,插手關市,謀取暴利。
政治斗爭本沒有對錯,給夏言翻案也沒什么。
實際上,在真實歷史上,嘉靖駕崩,隆慶皇帝繼位的第一年就平反了夏言案。
問題是,現在嘉靖還活著。夏言案表面上看起來是嚴嵩辦的,實際卻是皇帝親自定的性,誰敢翻?
誰翻,誰就是打天子的臉,會沒有好下場的。
看這道人的意思是懷疑折子是徐階指示人送上來的,其目的是為了通過給夏言翻案打擊嚴嵩。
周楠心中電光石火地一閃:難道這事是嚴嵩叫人做的,或許是小閣老嚴世蕃……好毒!官場兇險,朝中大老都是殺人不見血啊!
龜相的死活勞資也管不了,可我現在已經是他的門生。老徐一倒,我也要受牽連的。
道人:“哦,原來沒有經過通政司,那就值得玩味了。”
周楠立即打斷了道人的話:“這有什么好值得玩味的,估計是夏言家人所為,試試為他翻案也無妨。大不了朝廷追究下來倒霉唄,反正他們現在已經夠倒霉了。藍仙長,夏言在文官和士林中的名聲是好,可徐相卻不以為然。悄悄告訴你,有一次,徐閣老還和在下說過,夏言殺得好。不殺,不足以正人心,正官場風氣。”
那道人大為驚訝:“哦,徐階這么說過,講來聽聽。”
周楠笑道:“徐相大約也是自知失言,立即就閉口不言。不過,在下下來一細想,也覺得夏言死有余辜。”風頭不能由你徐階一個人出,我周楠也得弄點好處,簡在帝心吧?
道人:“說說你又有何高見?”
周楠:“郭勛什么人,堂堂武定侯,你夏言連侯爵都敢殺,誰給你的膽子?天子之所以關押郭侯,不過是想給他一點教訓,磨磨性子。夏言竟然使其被瘐死獄中,難道無辜嗎,難道就不怕讓天子背上濫殺殘暴的惡名嗎?千秋萬年之后,史籍又會如何給皇帝寫上這么一筆,難道他不該死?”
那道人一臉鐵青:“夏言殺得對。”
周楠繼續說道:“還有夏言的所謂收復河套,純粹就是亂來。聽起來好象是大義凜然。當時東南倭寇入侵,戰事正吃緊,朝廷國庫已經空虛,自然要將所有力量投入東南。夏言還要另外開辟一個河套戰場和蒙古硬拼?力量分散的結果是兩邊都會吃敗仗。”
“夏言也不是不懂得這個道理,他只是顧慮東南戰事的總督是嚴嵩的門生胡宗憲。他怕胡部堂立下大功,嚴閣老威脅到他的地位。這才派親信曾總督去立功。為了朝廷政爭,竟然置軍國大事如兒戲,夏言該殺。”
道人點頭:“確實是。”
周楠見道人一臉滿意模樣,心中更是得意,語氣鏗鏘:“君子和而不同,主義之分,朝廷斗爭,大家依法辦事,按規矩來爭就是了。再說了,夏言身為內臣結交邊臣本身就是死罪。只不過,前面幾代先皇寬厚仁慈,沒有依法辦事而已。”
“如今的天子剛強英明,乃是古往今來一等一的明君。怎么陛下一依法依規辦事,臣子們就大驚小怪了?”
道人面色大為激動,也道:“對,依法依規辦事,難道有錯?天道自有規矩,黎庶百姓、王公大臣,都必須懂規矩。這么說來,夏言還真殺得好!”
“對,必殺,而且殺得好。這一殺,才殺出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周楠目光炯炯地看著這個道人,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