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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聞不出紅棉送回來的香的特別之處,也從未聞過那種香。
陸清悅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商隊那邊了,只是來回時間要花費上許久。
夜幕降臨,陣陣琵琶聲從暮色下的宮殿里傳出來,琴聲起伏中俱是纏綿之意。
衛韻兒眼波如絲,屏風對面端坐的皇帝看不清神色。
從她割傷了手,皇帝冷落她許久了,元旦宴后,皇帝才重新想起了她。
她回想起那日他的眼神,內心就忍不住澎湃,連帶著琴聲也澎湃起來。
皇帝雖然會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但還沒到為她癡迷,非她不可的程度。
她需得想想法子,但萬不敢再傷自己的手了,她本就靠一雙手,一只琵琶吃飯。
傷了手,又得養上好久,那她豈不是又要好久見不上皇帝了。
宮外來的密信里下了命令,命她快些掌控皇帝。
她有些幽怨,這與計劃中的完全不一樣,很多時候,她分明感應到皇帝動情了。
奈何皇帝是真能忍,這么久了愣是沒碰她一下。
“停。”
衛韻兒回過神來,扶住了琴弦,猶豫地喊了一聲:“陛下?”
男人清冷的嗓音穿過屏風:“你心不在焉,是身子不舒服?”
沒想到皇帝如此厲害,她只是晃了一會兒神,也能被他發現。
“謝陛下關心,我并無大礙。”
“是么,朕倒是有幾分乏了,退下吧。”
衛韻兒急切道:“擾了陛下的雅興,是奴婢的錯。”
皇帝擺了擺手,有宮人進來引她出去,她戀戀不舍地起身離開。
沒幾日,太后傳了衛韻兒過去,北樂老王妃也在,衛韻兒跪下行禮。
太后嚴聲問:“平日里皇帝都聽什么曲子,你且彈來哀家聽聽,哀家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衛韻兒進宮這么久,是第一回見到太后,她小心地彈起自己常在皇帝面前彈的曲子。
太后聽了一會兒便不耐煩地叫停。
衛韻兒停下來,戰戰兢兢磕頭:“太后娘娘恕罪。”
衛韻兒被罰跪在殿前兩個時辰,燕聿收到消息來到了太后宮。
衛韻兒穿著單薄的衣裳,雙膝跪在冰冷的地上,淚盈盈地悄悄抬眼望他。
燕聿微微凝了凝眉,走入太后宮中。
北樂老王妃起身拜見皇帝,燕聿抬了抬手,撩了袍擺坐下。
“母后何故要罰衛伶人?”
太后冷哼:“聽不得她那些俗曲。”
“母后這是旁敲側擊罵兒臣?母后若是不喜歡,以后不要傳她來就是了。”
太后繃起臉:“只罰她跪著,你便心疼了?”
“衛韻兒明日還得替為朕彈曲兒,只罰她一個時辰罷。”
如此,即能全了太后的面子,又能使衛韻兒不用受太久的罪。
太后不樂意:“哼,樂坊里不乏彈琵琶的,你非她不可?”
燕聿嘆氣:“母后,那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
燕聿看了一眼北樂老王妃,北樂老王妃識趣地起身告退。
她一走,太后便問:“皇帝,可看出了什么?”
燕聿微微搖頭:“滴水不漏。”
最后北樂老王妃從宮人那里得知,衛韻兒跪滿了一個時辰便回去了。
即使皇帝沒有召她侍寢,衛韻兒到底在皇帝心中有了不一樣的位置。
東風既解凍,散而為雨,天地間寒氣漸漸消散,氣候暖了,萬物復蘇。
開春了,隨即而來的便是各種春日小節日,貴女們走動了起來,京城自然跟著熱鬧了。
陸清悅并沒有多少相熟的夫人貴女,她也懶得走動。
待在院子里,陸清悅多的是法子給自己消磨時間。
現在又學會了調制香料,制香膏子什么的,她一搗鼓,一日的時光便過去了。
段衡忙了起來,每日都步履匆匆,忙得不著地。
晚間回來,待得最多最久的地方便是書房,完全沒有心思去任何人那兒。
燕聿也極少來尋她,一切歲月靜好,正合了陸清悅的心。
天際漸漸有了春雷,并淅淅瀝瀝下起了春雨。
茶香氤氳,陸清悅悠緩地嘬一口茶,斜倚在窗側觀雨。
春雨輕輕拍打在窗欞上,同時似乎也落進了她的眼睛里,給她柔軟的眉眼鍍上一層水漬。
紅棉拿了一件薄披給她披上:“夫人,坐在窗邊容易沾了涼風,不如還是回榻上吧。”
“屋子里不還煨著炭火么,還有熱茶,我不過小坐一會兒,沒事。”
紅棉摸著她的手還暖著,便不再多加勸說。
無雨百花熟,花朝節那日,陸清悅吩咐小廚房做些花糕,她在屋子剪起了五色彩紙。
紅棉綠玉,還有小丫鬟們伴在她的身側,大家剪完還要比對上一番。
陸清悅看著綠玉手里活靈活現的小花,不禁贊道。
“這院子里就屬你手最巧了,沒一回,有人勝得過你。”
大家紛紛湊上來看,綠玉不好意思地笑著。
“夫人,你每年都要夸上我兩句,如此下去,我可就要自負了。”
陸清悅:“你做得好,自然該夸,怎的,現下是受不住夸了?”
綠玉靦腆地紅著臉:“才不會。”
大家紛紛笑了起來。
陸清悅放下了剪刀:“好了,這剪得也夠多了,你們拿去貼到花枝上吧。”
“哎。”
小丫鬟們有說有笑地去貼花去了。
小廚房的花糕做好了,陸清悅命婆子們分給了大家。
其他院子里也是如此,林梔還差柳兒送了些來給陸清悅。
陸清悅是林梔的大腿,柳兒自然也得敬著。
“這是我們姨娘自個做的,剛出鍋,還熱著,就命我趕緊送來了。”
“你們姨娘有心了。”
陸清悅抬了抬下巴,紅棉拿出了一些個銅板賞給柳兒。
柳兒喜道:“多謝大夫人。”
姨娘說得沒錯,大夫人可比老夫人大方多了,她只是走一趟,便得了些賞錢。
花朝節過了,意味著上巳節近了。
段嫆每天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每日還得跟著教習嬤嬤學規矩。
她安慰自己,再忍上三個月,就能出府了。
但三個月何其漫長,連女兒家最重要的日子——上巳節,她也沒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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