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黑化日常

621 復仇前女友(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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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

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邵小舅媽轉頭見著了旁邊壁咚的一對兒,神情頓時有些尷尬。

當初金家失勢,邵老爺子非要把外孫女接回邵家,大家內心深處多多少少裝著不滿情緒。

邵小舅媽對琳瑯敵意最深,一是這個外甥女頗受公公的喜愛,又有天賦在前,襯得她兒子跟個不開竅的廢物似的。二是對方風頭太盛,年紀輕輕接任金氏翡翠的執行官,被她想都不敢想的豪門公子哥兒排著隊追求。

女人的嫉妒心作怪,邵小舅媽處處針對琳瑯。

尤其五年前琳瑯突然不告而別,陳愿造訪邵家更加頻繁,每次俱是不歡而散,邵小舅媽對外甥女的憤恨達到頂峰。

邵家人惴惴不安等著陳愿的發怒。

詭異的是,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陳愿竟跟老爺子成了忘年交。

陳愿主動示好邵家,京城家族聞風而動,一時間邵家門庭若市,隱隱要恢復昔日的榮光盛況,邵家人走路都在飄。

丈夫每天喝得紅光滿面回來,常年被富家太太冷落的邵小舅媽也享受了一把眾星捧月的待遇。夫妻倆想著,趁著財神爺跟老爺子的交情正好,干脆借他的人脈與關系重開倒閉的畫廊,自己的事業上去了,那才叫真正的風光。

邵家人心里頭清楚,陳愿之所以答應那么爽快,全是看在琳瑯的情面上。

如今正主回來了,邵小舅媽好死不死得罪過人,可不就尷尬了?

眾人更明白,比起菩薩般溫柔無私的金大小姐,金二小姐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士,任由他人借著自己的名頭喝湯吃肉。

果然,金二小姐淡淡瞥了邵小舅媽一眼,面無表情推開了財神爺。

“我跟醫生說會話兒,你別跟來。”

陳愿于是候在原地,手掌撫平了襯衫的折痕。

邵小舅媽被琳瑯那一眼瞧得心慌得很,擔心自己鍋里的肉沒煮開就跑了,忐忑不已地問,“陳愿,那畫廊的事怎么樣了?上頭通過了嗎?”

五年的時間讓金二小姐一改之前的華艷浮蕩,性情冷淡,形成生人勿近的氣場。而陳愿與之相反,他隱藏暴戾,收斂陰郁,用瘦弱的軀體與文弱的微笑欺世盜名,捏造出一張愈發彬彬有禮的面具,人人爭相與他交好。

年輕男人面龐清俊,身體孱弱,仿佛一陣風便能將人吹跑。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眼圈紅得厲害,“抱歉,讓你見笑了,我本不愛哭的。”

邵小舅媽頓時羨慕琳瑯,心里又想,如果她長了一張金二小姐得天獨厚的美人臉蛋,她也能將這些公子哥迷得團團轉。

年輕男人指骨修長,徐徐地扶起滑落的鏡框,慢條斯理地說,“碧姨,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因為你們之前經營不善,讓管理者有了陰影,文件遲遲未批下來。”

“那、那怎么辦啊?”邵小舅媽揪起一顆心,他們為了重開畫廊,前前后后扔了三百萬進去,只差最后一道官方許可的手續,她不禁抓住陳愿的胳膊,“陳愿,你可得幫我們想想辦法,不然我們夫妻的棺材本都要打水漂了。”

陳愿沖她笑了笑,手指玩著鏡框。

“碧姨你放心,只要我們是一家人,一切都好說。”

什么一家人?

邵小舅媽呆了呆。

陳愿嘆了口氣,跟不聰明的家伙說話就是費力,非要將見不得光的交易放在明面上,增加暴露的風險。

“琳瑯回來了,我打算追她,如果可以,我想娶到她。碧姨,看在我這三四年對邵家還算盡心盡力的份上,請你幫我一把,好讓琳瑯不再抗拒嫁給我。”

中年女人一聽,心里很不舒服。

這是向她討債來了?

邵小舅媽曾經也是個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只可惜她十二三歲的時候家道中落,生活拮據,飽受欺凌,從此她的心思不在讀書正道,反而放在了釣金龜婿的身上。

邵家清貴卻不富貴,邵小舅媽常常怨天尤人,養出了市儈而斤斤計較的性子。

像邵小舅媽這類人,習慣接受他人的好意,一旦別人讓她幫忙,絕對避得遠遠。

然而,她的對手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碧姨,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這種惡心又憎恨的目光,我真的很記仇的。”陳愿輕笑,“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外甥女有言在先,我想把整個邵家拉入地獄。希望你明白,我是做生意的,有利可圖方是本色。”

邵家是她最后的退路,他擔心摧毀之后,兩人的結局再無回旋余地。

她太狠了,每一步都捏著他的分寸。

見人慘白了臉色,陳愿又溫柔道,“你放心,不幫也沒關系。只是,我個人向來對投資跟人情分得很清,白白吃了我的,遲早得給我吐出來。碧姨今年四十七歲,不是三歲,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總有人惦記著天上掉餡餅,當他們伸長脖子去吃,渾然不知身后多了鍘刀,隨時準備收割他們的廉價命運。

“你們站在門口干什么?”

琳瑯回來,目光詫異。

“我跟碧姨討論,今晚接風洗塵,給你做什么菜好。”陳愿斂起了方才威脅別人的丑陋嘴臉,眉梢微低,“五年了……你口味變了嗎?”

人的性格變了,那么她對男人的喜愛標準也變了嗎?是衣冠楚楚的社會精英,還是陽光開朗毫無城府的小奶狗?

他試探得不動聲色。

“不用了,我跟別人約好了。”琳瑯輕描淡寫打發了人。

陳愿沒有再說什么,含蓄又隱忍地表白,“那我們改日再吃。”雖然說得風輕云淡,陳愿內心并不平靜,指尖摸上領帶,煩躁得想發泄一通,理智大于情緒,他又克制地放下。

當初琳瑯一走了之的決然把陳愿嚇得一病不起,自那日以后,他后悔得無以復加。陳愿總是在想,如果他再收斂一點,約束一點,讓言辭與鋒芒不至于太過傷人,或許她不會離開。

琳瑯用五年的失蹤向他證明,只要她想逃,她就能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一個他永遠都無法找到的地方。

她是不可掌控的,他的雙手只能朝圣般捧起,軟下雙膝,祈求她分下一些足夠堅固的羈絆。

——羈絆。

陳愿內心反復咀嚼著這個詞的背后意味,該用什么牢固的牽絆住她的腳步?

除了婚姻,除了兒女,他想不到任何辦法可以將她綁在身邊。

陳愿垂下眼眸,漆黑的睫毛仍舊是濕濕的,多了一分虛弱驚惶的美感,讓人忍不住心生同情。經過多次的交鋒,他已然明白,表面的鋒芒與棱角并不重要,因為示弱,會為他贏得更多有利的優勢。

傍晚,天空瑰麗,琳瑯去西餐廳見了魏學長。

對方滿臉愧疚,“對不起,學妹,我泄露了你的地址。”

陳愿心機詭譎,從他這里找不到突破口,轉而攻陷他的父母,魏學長害怕他們像自己一樣受傷,被迫把地址告訴了陳愿。

“沒關系。”琳瑯笑了笑,魏學長能對她心軟,對自家父母當然更心軟,他是一個得力的好幫手,也是一個最守不住秘密的泄密者。

即使如此,魏學長仍舊為她拖延了足夠時間,以便琳瑯將她第一次落腳的房子改成了陳愿的理想模樣。

大學的陳愿很單純,帶著學霸的天然呆,他抱著她軟軟地說,他想要一個九十平方的小房子,不要太大,小巧得剛好容得下兩人一貓,抬頭便能見著心愛的人。書房要有書柜,放上幾本男士時尚雜志,等他寫完論文可以瞄上幾眼,努力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而臥室,色彩越溫暖越好,窗邊掛著一串兒玻璃小瓶,盛著發芽的綠,木質地板鋪著白絨絨的地毯,他們偶爾可以賴在地毯上午睡,任由肥嘟嘟的貓兒在他的肚皮上打呼嚕。

她嘴上說著對前男友毫無留戀,卻把住所打造成前男友最難以割舍的理想國。

潛意識的情緒與細節是最打動人的。

考慮到陳愿的多疑個性,琳瑯在房子里沒有安裝攝像頭,自然很遺憾沒能見到前男友千里迢迢撲了個空的失落表情。

不過陳愿有一點說準了,她就是個專業放風箏的,緊了就松一松綁,讓人飛得更高,以為自己掌控一切。當風箏上了云端,她干脆利落剪斷了線,冷眼旁觀他落入荊棘。他失重得越厲害,對她就越在乎。

投鼠忌器的男人猜不透她的心思,行事才會愈發謹慎。

“學妹,你……你變了好多。”

魏學長放輕呼吸。

“學長,你倒是一點也沒變。”

琳瑯感嘆,依舊那么天真可愛。

明知道陳愿對她看得那么緊,明知道她回國后見的第一個人是他,魏學長卻未能考慮周全,把吃飯的地點定在了遠近有名的情侶餐廳,仇恨拉得更上一層樓。雖然琳瑯能猜得出他的赤誠心意,可這點城府,對上陳愿真的只有一敗涂地的份兒。

果不其然,前餐上了一盤蔬菜水果沙拉,番茄雕琢成惹眼的心形。

魏學長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你是不是上錯了,我們沒點沙拉。”

黑白制服的侍者捧著一束紅玫瑰,“本店今晚有活動,先生,鮮花配美人。”

魏學長紅著臉把花遞給了琳瑯。

浪漫的燭光晚餐,心動的曖昧氛圍,魏學長脫口而出,“學妹,你既然單身,要不——”

“要不跟我結婚吧。”

一只大掌繞過琳瑯的脖頸,晃得她珍珠耳環微微搖動,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伏下腰身,從玫瑰里撿出一枚銀戒指,刻著她的名字。

魏學長瞬間愕然。

陳愿仿佛才記起情敵來,不等對方開口,他沖著人溫和點頭,“學長,多謝你今晚的助攻,如果不是你的鼓勵,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敢面對自己的心意。”

“可是我沒有……”

“學長不用謙虛,你是我們的媒人,也是我們的大功臣。到時候,我一定請你當伴郎。”

魏學長忍無可忍。

“陳愿,我喜歡學妹,喜歡很久了,我不會把她讓給你的,你休想挑撥我們!”

情敵目光深邃,語氣近乎薄涼無情。

“那么學長,你能告訴我,你有多喜歡嗎?你喜歡她,卻因為父母而退讓,你喜歡她,卻不敢舍下一切帶她走。你的喜歡,欠缺魄力,也欠缺份量,好像多余得有些廉價。你確定是喜歡她,不是善心大發,覺得太愧疚而補償她嗎?”

宛如當頭棒喝,魏學長臉色青白,額頭滲出冷汗。

“我、我不是——”

他手足無措地想要解釋,反而緊張得說不出話。

陳愿神經愉悅,頭號情敵,自亂陣腳。

他完了。

“啪。”

輕微的響聲。

戒指被人拋進了玻璃杯,檸檬片裹著氣泡晃蕩起來。金二小姐指尖碰著杯壁,彈出清脆的聲響。

“陳先生,望你知曉,我不嫁孬種,也不嫁仇人。”

“你想愛我,不好意思,我沒興趣。”←→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