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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南方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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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宮墻、黑甲的侍衛為皇宮的外圍護衛著,并且更為肅穆。

姜明嬋的承諾很快就兌現了,皇宮此時雖說是眾人面色都做悲傷,但到底還沒有哀戚到混亂的地步。

一位公主進宮的事情并沒有什么大不了,更不惹人注目。

反倒是皇上的身體更惹得人關注,成太后可是陛下的生母,所謂母子情深,成太后病逝的事情,對陛下恐怕更是沉重的打擊。

為了不惹人注目,駙馬季停帆并沒有跟著一起去。一是為了給姜思樂騰出位置來,二也是因為此時此刻,恐怕前朝更需要這位駙馬為之分憂。

就在仆人準備馬車的時候,宮里就已經有宮人來傳駙馬覲見。

雖說本朝駙馬并不任實職,但季停帆是誰?

他不僅是駙馬,更是桃李滿天下的季太傅的孫子,唯一的嫡孫。

便是由于他爺爺季太傅的關系,即使他不曾在朝廷中任職,但來往交好的人中無一例外皆是人中俊杰、不是那些新起之秀的青年才俊,就是那家傳深厚的富貴公子哥。

也正是因為如此,往日除了大朝會,季停帆身上沒有官職不能參與,其他時候陛下都愿意叫上這位駙馬,參謀國事。

在明面上,這也是對公主的一種倚重和信任。

當然,他們自然也投桃報李,言語交談之間并不私藏。

皇帝的消息渠道之一,便是和這群倚重的勛貴們的交談。

姜思樂換著一身淺綠色的侍女服裝,面上匆匆的抹了些脂粉,勉強做些遮掩。

坐在她身邊的姜明嬋一身素白色的衣裳,衣著肅穆。

如今宮中新逝,此事更是需要萬分鄭重。

宮墻可阻擋不了那些御史的眼睛。

馬車停下之后,姜思樂虛扶著大姐姐姜明嬋下了馬車,她低著頭額頭的碎發遮掩著面容,叫人看不清神色。

姜奕此時正在太后的寢宮之中,呆呆的跪在那蒲團之上,面色慘白如紙,脊背挺直的宛如一顆樹。

姜思樂借著扶著姜明嬋的動作,悄然抬眼打量著這個宮殿。

這里人人都穿著黑衣白衣,無人敢露出笑容,各個都面做悲戚色,更有人哽咽出聲,凄凄慘慘,更給這殿中帶著幾分凄美。

姜思樂見到了那孤獨的跪立在最前方的姜奕,他的身影纖瘦,比上次姜思樂見到他時要滄桑不少。

姜明嬋也沒有開口攪擾這一份肅靜,她拍了拍姜思樂的手,最后在姜奕身后的位子上也跪下。

姜思樂的靜靜的站在宮殿里,看著那二人對著那棺槨跪著。

她垂在身旁的雙手悄悄的攥緊,眼神死死的盯著那棺槨。

為何連最后一面,都不曾讓她見呢。

姜思樂死死的盯著,她眼前依舊是那出租屋慘白的墻面,但依稀有著一個棕色棺槨的影子。

這些天玄清子對她的治療,便最多也不過讓她能如此這樣看到世界。

但……為何連最后一面,都不愿讓她見到呢?

她想要掀開那個棺槨,真真切切的見上那個女人一面。

那個両輩子都沒有能見到活著的‘安樂’的母親,為何……為何今生先她一步死了呢?

姜思樂不明白……

不應該,她不應該在此刻此時死去。

就在這時,大殿的門口似乎又來了人。

姜思樂看到原本跟著他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監,腳步無聲而又匆匆的往著門口的方向離去。

姜思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此時此刻能來的人,必定很是不一般。

就這樣想著,姜思樂再次望了一眼前方跪立的二人,也跟著那小太監悄悄的走出了殿門。

宮殿門口的柱子旁,姜思樂看到等候的人是個侍衛,他面色匆匆,嘴唇慘白。

姜思樂一眼就認出這必定是來自軍營的驛使。這些人她曾經在軍營中見過,況且還有一點是他們和那些京中的侍衛不同的地方。

相比于京城守衛的護衛,他更加瘦弱和蒼老一些。

姜思樂瞧見說話時,他的小腿一直顫抖個不停。

“……還請……軍中急報……”

姜思樂快步的朝著兩人走近,隱約聽到了幾句那驛使的話。

軍中急報?

西北不是敗了嗎?還有急報?

難道是……

姜思樂粗略的估算了一番,心中一凌。

難道是南邊?

南方數十年來一直平穩,從未有過戰亂。但這和平的前提是有成老將軍坐鎮南方大營。

如今成老將軍不僅移兵北上,而且還戰死在西北的邊關。

這種情況下,既沒有強兵,又沒有一位足夠有威懾力的將軍。南蠻再次騷亂,這件事情倒顯得正常。

“這位公公……”

姜思樂想著,如今這個時候,哥哥估計就算是想,此刻也無心去處理這戰事。此事對他更是一大打擊。

說不定……更會雪上加霜。

幾番思索之后,姜思樂還是不愿意再去刺激剛剛才有至親崩逝的姜奕。

“崇安公公讓你去端上幾碗參湯來。”

“你是……”

“我是公主府的侍女。崇安公公沒找到人,特地讓我來找你。”

那太監這才恍然大悟,面上帶著幾分的踟躕。

“可我這兒還有消息要通傳……”

這位公公為難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侍衛。

“這……你先去叫參湯來,陛下的身子重要。至于通傳,我去問問崇安公公。……”

“可……”

“快去吧”姜思樂看他猶豫,再次催促道。

“好,我這就去,還辛苦姑娘跟崇安大人說一聲。”

等到小太監面色匆匆的離開之后,姜思樂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氣。剛剛她便是害怕那公公認出她來,那就不太好辦了。

不過幸好這人不認識她,或許是一年多未見,也或許是她遮掩得當。但總歸是好消息。

姜思樂轉過臉來,對著那侍衛問道:“可是南方的戰事?”

那傳信的侍衛一愣,被姜思樂一問就回道“這是軍中機密……”

“你不說我如何去通傳?”姜思樂無賴的說道。

論心智,便是有十個他也不夠姜思樂繞的。

“哦,姑娘聰慧,的確是南方的軍事。”

“南蠻王率領數萬人在邊境叛亂,如今雖然將軍們奮力守住,但終究不敵……”

姜思樂等不及他這長篇大論,直截了當的問道:“死了多少,可有城池失守?”

那侍衛望了一眼姜思樂,清楚的回復道:“死傷三萬余人,暫無城池失守。”

“哦”姜思樂敷衍的點點頭,頭腦清晰的轉動著。

三萬人?按道理說是很多,但這跟著西北死傷的十萬余人不夠比。

無城池失守,也就是說南蠻也沒有多少的勝利可言。也可看得出留在南方的將軍也并不是繡花枕頭,還是有幾分的真本事。

既然這樣,問題就還不算大。

姜思樂頂著那侍衛詭異的目光指使他道:“我這便去通傳。這消息可給內閣的大人們通報了?”

那侍衛磕磕巴巴的說道:“沒有……這…陛下還未設置內閣。”

姜思樂一拍腦袋,她忘了,自從王閣老退隱后,內閣就一直缺人,即使到現在好像一直都空著。

唉,哥哥也真是夠拖延的。

姜思樂在心中暗暗的抱怨了幾句,隨口敷衍著侍衛:“那就去兵部……你等著。”

姜思樂讓那侍衛等著,自己進了殿,在殿內的門口呆了一會后,又走出來裝作嚴肅的跟著那侍衛說道:“陛下今日要一直為太后守靈,此時你先去兵部通傳,切記,莫要機密之事,勿要對他人說起……”

打發了這個沒心眼的侍衛后,姜思樂憂愁起了南方的戰事。

這事情她便是想幫忙,如今也沒有人手。

但如今看來問題倒是不大,她只是怕姜奕……,畢竟太后剛走,此時并非好時機。

就算他糊弄過一個侍衛,但卻抹不平這件事情。

想到這兒,姜思樂蹙起眉頭來。

這些日子……不能讓姜奕再經受刺激了。

至于理由,就全當是……為了成太后,為了他們那淺薄的血緣關系吧。

正當姜思樂在為南邊的戰事和姜奕憂心的時候,此時宮殿內的姜明嬋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她的眼神飄向前方仿佛宛如石柱一般屹立不倒的姜奕,在猶豫著是否要將安樂回京的消息告知陛下。

為能夠見到母后的最后一面,三妹妹也一定十分傷心吧。

可她還有陛下,如今的陛下正需要的就是親人的關懷,帶領她走出這個陰霾。

這兩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父皇死了

妹妹死了

弟弟也死了

若不是當時她才誕下越兒,恐怕也是會隨著那些親人而去。

那些日子的苦痛,她猶記在心中。

若不是季停帆在,若不是越兒在,她是撐不下去的。

姜明嬋不愿意看到那個友善的姜奕也淪陷到那個痛苦的漩渦當中。

但另一方面,姜明嬋又怕莽然說出此時,反倒是亂了妹妹的謀劃。

畢竟能帶著人直接闖進她的公主府,姜明嬋不相信姜思樂沒有半分的規劃和打算。

但她只是感嘆著,安樂的膽子似乎是更大了。

連帶著的,還有幾分心疼。

青夷那是什么苦地方?

嬌嬌弱弱的公主一去就是兩年,就算中間出現攻城內戰的事件,但姜明嬋是一丁點都不相信做出那個的人會是安樂。

肯定是青夷的那群亂臣賊子,那群蠻夷,威逼著安樂,借著安樂的名聲做出來的禍端。

姜明嬋自認為自己對姜思樂十分的了解,就算安樂桀驁猖狂,但絕對是個好孩子,肯定沒有到這個地步。

曾經對老皇帝姜明嬋是如此說的,她對自己也是這么說的。

但如今,姜明嬋發現自己似乎有幾分看不清這個妹妹了。

曾經的嬌生慣養,曾經的桀驁不馴,如今似乎仍在,但又像是變了一番樣貌。

雖然不知道如何表述,但姜思樂還是感受到了那細微的變化。

安樂似乎不再是皇室高貴的公主,那個擺在最高貴的女人階梯上的玩偶。

那是本質上的變化。

姜明嬋微微抿起唇,繼續低下頭為成太后哀悼。

等等吧,再等等。

姜明嬋想,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安樂終究是那個曾經被她抱在懷里的妹妹。即使很多事情過去,這件事情也不會改變。

兵部收到消息后,頗有幾分的慌亂。

但具體詳細的了解了一番后,就又鎮定了下來。

就像是姜思樂推測的那樣,南方的戰事的確不小,但問題倒是也不大。尚在這個搖搖欲墜的王朝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他們也會意的打算將這件事情先隱瞞下去。

如今圣母皇太后剛剛崩逝,此時去拿這件事情觸陛下的眉頭,那才是真正不想要自己的仕途了。

陛下是仁善,但不代表心不是肉長大。

知曉消息的大人們,繼續在府衙內埋頭苦干起來。

公主府

駙馬季停帆剛剛從宮里回來,陛下如今也無心朝政,大事如今全部都托付給了朝臣,看樣子是要持續個幾天。

他去的晚,剛到被陛下叮囑了幾句就又被趕出宮來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留在宮里,但如今成太后也算是他們半個長輩。

公主府算說是不需要辦喪事,但很多事情還是要辦置起來。

如今公主在宮里陪著陛下,這些事情就得他這個駙馬來操心。況且他兒子還在呢?

公主府里總是需要一個人留下來。

回到府里,季停帆正和府邸里的管事說著事情,就有忽然想起了今日入府的那些不速之客。

“剩下的那些人可有好生照看?”

季停帆問著管家,他對那些人帶著幾分的好奇。

“已經安置了房間,不過……不過那些人一直在等著‘那位’回來。”

季停帆聞言點了點頭,他心中思索著:護衛?侍衛?應該是沒有青夷人,那就是跟著和親隊伍走出去的那些侍衛吧?

搞清楚人從哪里來的,季停帆心中一下就頓時安心了許多。

原先那些和親的護衛都是李彥成從京營和禁軍里抽取的,對于這種不是勛貴子弟就是良民出身的侍衛,季停帆還是比較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