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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趙公子被安排上了第二百一十一章趙公子被安排上了→:八三看書83ks,小閣老!
為何如此?
因為天下田地分官田民田兩種,而朝廷的收入,也主要來自對官田和民田的征稅。
其中,官田稅重數倍于民田。
蘇松之所以稅賦重于全國其它地區,并非是朝廷歧視性征收。而是因為國初,盤踞蘇松的張士誠敗亡后,他和部下的田地都被收為了官田。
蘇松官田的比例遠超全國平均水平,稅賦自然也就遠超全國平均。
國初時,官田稅重到什么程度?
哪怕風調雨順,租種官田的老百姓辛苦忙一年,交完租稅后,所剩不過半年的口糧而已。
雖然從宣德年間,朝廷就不斷的給官田減稅,但負擔依然過於沉重。
老百姓賣兒鬻女尚不能生存,自然要么大面積逃亡拋荒。昆山縣幾十萬畝的拋荒田就是這么來的。
官田被拋荒,朝廷自然也就沒有稅收。
另一邊民田的情況也不樂觀。
雖然民田僅十稅一,負擔輕很多。可如今卻已經被大戶兼并殆盡,而大戶們有投獻、詭寄、飛灑、移丘、換段、改冊等等無數種方法來逃避稅賦,官府一樣收不上稅來。
結果導致蘇松空有重賦之名,卻無重賦之實。
其余各府各省也有樣學樣,朝廷的收入銳減,自然會爆發嚴重的財政危機。
林潤推行的‘官民一則、均田均糧’改革,可謂對癥下藥。
首先,‘均田’抹平了官田和民田的稅賦差距,大大減輕了官田的負擔,讓逃亡的百姓可以回來繼續種田。這樣朝廷既能恢復稅收,又能減少流民。
其次,‘均糧’將百姓所有的稅賦耗羨全都攤算入田畝中,讓田多的多交稅,田少的少交稅,沒田的不交稅。
所謂耗羨,是指官府解送百姓稅糧過程中,所產生的的損耗以及運輸的成本。這是很重的一塊負擔,甚至高達一石稅糧七八斗耗羨。
而之前耗羨是按戶征收的,這對田多的大戶自然有利,卻給田少者帶來沉重的負擔。
把耗羨攤入田畝中,能讓豪強大戶負擔起他們逃避的稅賦,也能給老百姓減輕負擔,同樣可以大大遏制流民現象。
但均田均糧的前提是清丈田畝。
因為大明開國兩百年,國家黃冊上的記錄已經混亂到了極點,完全無法作為憑據了。必須要重新丈量,才能厘清稅則,公平合理。
所以林潤上任以后,一直在力推此事。如今已經完成了九府清丈,只差松江一個老大難了。
后殿中。
林潤瞥一眼趙昊,沉聲道:“是以本院以疏通吳淞江為由,請徐家配合退田。他們同意則罷,不同意的話,本院便會強行清丈!”
趙昊見那俊美無儔的臉上現出殺伐果斷之色,心說果然是個狼滅。
只是,這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
“中丞真是用心良苦。”趙公子苦笑一聲道:“只是如此機密之事,不該我個小孩子家家與聞吧?就不怕泄露了風聲,讓局面被動。”
“不怕。”林潤玩味的一笑道:“本院既然對你說,就是把你當成自己人。”
“中丞錯愛,晚輩不勝惶恐。”趙公子受寵若驚,十動然拒道:“不過我年紀太小,又不是個正經當官的,怕是沒什么能幫上中丞的。”
“不,本院成敗系于你一身。”林潤卻定定看著趙昊,忽然沉聲道:“趙昊接旨!”
“啊?”趙公子一臉懵伯夷。“接什么?”
“接旨。”林潤無奈的翻翻白眼,站起身來,從袖中掏出一卷黃綾。
趙昊心說,這是哪出啊?
只好無奈跪地,悶聲道:“臣趙昊接旨。”
“上諭:著翰林院五經博士趙昊為翰林檢討,歸應天巡撫林潤調遣,不得有誤,違者以抗旨論,欽此。”
“啊?”趙昊抬起頭,腦瓜子嗡嗡的。
“啊什么啊,還不快謝恩。”林潤羨慕的看著趙昊道:“庶吉士三年苦讀,考試合格才能授予翰林檢討。你才十五歲,未經科舉便受此清貴之官,可見陛下厚愛。”
“謝謝啊。”趙昊卻無語問蒼天,這他娘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離京前,他曾經入宮見過一次隆慶皇帝,付出了不菲的潤筆費,換來了御筆親題的‘味極鮮’牌匾。
那次隆慶拉著他扯東扯西好一陣,卻完全沒提要讓自己歸林潤管這茬啊。
見趙昊都懵了,林潤也不糾正他說‘謝謝啊’是不對的,便將黃綾遞給他道:
“你看看,如假包換。實在不信,可以寫信給陛下問問。”
說著,他又將一枚方形的銀章遞給趙昊道:
“這是陛下給你的,在火漆上加蓋此章,則急遞鋪會以八百里加急呈送京城,通政司也不得拆閱,必須原封不動,直送御前。”
趙昊接過那枚沉甸甸的印章,看著上頭‘繩愆糾繆’的篆體陰文,心中兀然浮現出‘銀章密奏’四個字。
這是皇帝授予心腹大臣的秘章專奏之權,通常只有三品以上高官才能得到。
趙昊距離三品,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但他絲毫不覺榮幸,反而感到無比燙手。
看著手里的黃綾和印章,趙昊終于意識到,自己在煞有介事布局的同時,也早就成為了別人的棋子……
待兩人重新就坐后,趙昊苦笑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還請中丞明示。”
“我要是跟你說,我也不太清楚,你信不信?”林潤同樣苦笑一聲道:
“不久前我才接到這道旨意,還有這枚印章。”
說著他笑笑道:“當然,本院早就有一枚了。”
趙昊看他一眼,心說這不廢話嗎?你是天下第一巡撫,沒有才怪了呢。
可也給我個綠袍散官一枚,是幾個意思啊?
這到底是嗡嗡的意思,還是不谷的主意?
“其實本院沒打算這么早跟你接觸的,還打算再觀察觀察。是上次回南京,和海大人談了一次話,才下定決心來找你幫忙的。”
便聽林潤又拋出一張王牌來。
趙昊徹底傻眼了,怎么海斗士也冒出來了?他這又是瞎摻合什么?
上次見面時,他也一點兒沒跟我透底啊。
“海大人與本官一樣,都是陛下派來江南辦差的,只不過他在暗我在明,我倆分工不同而已。”只聽林潤解釋一句。
趙昊這下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