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

第五百九十八章 哎呀,壞了林姑娘怎么今兒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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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慶堂,西暖閣內。

寶釵將哭的一塌糊涂的探春攬抱住,笑道:“前兒薔哥哥同你說的那番話,可見是白說了。姨娘又沒讀過書,得知弟媳婦和侄兒被搶走了,豈有不來問問的道理?可見她還是重親情的,難道不比不管不問的強?”

探春落淚道:“可是前兒要不是薔哥兒為她說話,她豈有好下場?她也不想想,人家會搶趙國基的老婆?想瞎了心了!”

看探春恨成那樣,又說的是賈薔搶別人老婆的事,寶釵面色隱隱有些古怪……

倒是湘云在一旁笑道:“姨娘關心則亂嘛!三丫頭放心,也沒多大事,每次薔哥哥都不氣,你倒氣的了不得!他看在你的面上,也不會怎樣……嗯?莫非真拿他當倒親侄兒了不成?”

惜春在一旁故作成熟的點點頭,道:“唔,從我這論,和親侄兒也差不離兒。”

湘云抱住她的臉就是一陣揉捏,讓惜春咯咯笑著求饒。

“噓!”

寶琴豎起食指放在嘴邊,悄聲道:“薔哥哥說話了!”

眾人忙屏聲,側耳傾聽起來。

榮慶堂上。

賈薔還未來得及與賈母說尹子瑜來拜壽,就見趙姨娘哭天搶地道:“薔哥兒啊,你都有那么多老婆妾室了,就把我那苦命的弟媳婦還給我兄弟罷!”

此言一出,別說西暖閣的探春等人驚呆了,連賈母都大為震怒,厲聲道:“來人!把這得了失心瘋的小女昌婦給我拉下去,送到城外莊子,好好看顧起來!”

聽聞此言,眾人無不震動。

西暖閣的探春也不掙扎了,整個人面色蒼白。

若是送去庵堂,那起碼還是衣食無憂,生活清靜些,能活長壽的也不少。

可若送出城……

城外莊子上,正常農戶家里,能活過四十的又有多少?

如是貴人被送去莊子上,能撐過二三年的都少。

寶釵等人心里雖然厭惡趙姨娘,可卻同情探春,因此都紛紛嘆息,無話可說。

寶玉也搖了搖頭,不過心里卻高興。

一來趙姨娘常在賈政耳邊吹耳旁風,沒少害得他挨打。

二來,他想看看,他老子會不會跳出來,保護身邊的女人……

等了半晌,也沒聽到動靜,呵……

堂上趙姨娘更是唬瘋了,忙退縮道:“不要了不要了,老太太,我不尋弟媳婦了,送薔哥兒了,送薔哥兒了……”

賈母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蹦,一旁王夫人見了,對鳳姐兒道:“快送出去罷。”

鳳姐兒也不喜歡趙姨娘,不過她卻知道,賈薔看在探春的面上,還是給趙姨娘留些余地的,因此一邊往下走,一邊看向賈薔。

果不其然,賈薔擺了擺手笑道:“今兒要是將人這樣拖出去了,明兒整個神京城都知道,寧國府世襲一等侯,搶了一個趕車馬夫的老婆和孩子……”

站在他身旁的尹子瑜看著賈薔也是淺淺一笑,而后與賈母、王夫人等屈膝一福,見了一禮。

賈母見之連連招手,一迭聲道:“快起來快起來!今兒讓你看了場笑話,都是我家門不肅靜,平日里我不大理會這些,太太又是個菩薩性子,倒縱的愈不像了!”

尹子瑜微微頷,示意無妨,不過并沒有隨賈母的招手坐上去,依舊站在賈薔身邊,看他應對此事。

賈薔對趙姨娘道:“我一直察覺這邊府上不清凈,推測必有別家安插的內間。上一回被我趕出去的忠順王府長史,一個和賈家素無瓜葛的人,居然能知道寶玉衣服里面系的甚么汗巾!雖然寶玉行為不檢,有些惡心,但這豈能是正常道理?

所以,盡管老太太怕麻煩,想將就著能過就過,我這個族長卻不能不上心。今日他們能查出寶玉系了別人的汗巾,明日他們就能讓人在廚房茶里下毒!沒想到,我暗地里這么一查,還果真查出些名堂來。

趙姨娘,看在三姑姑的面上,我將陶二娘和你們趙家的一切關系都切割斷開,甚至不惜連她的兒子都改了姓,不再姓趙,就是為了不讓一些事牽連到你身上。我最后問你一句,你果真想尋回陶二娘和陶棟?我可以成全你的。”

趙姨娘其實方才就后悔了,仗著賈政的寵愛,有一雙兒女傍身,得知弟媳婦和侄兒被搶走的她快氣瘋了,才鬧上了榮慶堂。

可方才看到賈母震怒決絕,甚至要放逐她去城外莊子,那是比庵堂更可怕的去處,她哪里還敢再多事?

如今又聽到,陶二娘身上居然擔著那樣大的干系,自然恨不得趕緊撇清,因此忙討好道:“薔哥兒,你瞧我,也沒讀過甚么書,家里出身苦,所以不明白事理。有甚么事,你看在你三姑姑和你環三叔的面上,就……”

不等她說完,賈薔哈哈笑道:“你倒是會活學活用……姨娘看起來,還想讓我喚你一聲姨奶奶?”

這時西暖閣里忽然急步走出一人,不是面紅耳赤幾乎怒沖冠的探春又是誰?

趙姨娘看到探春還是有些心虛的,不過不等她再胡扯甚么,就被探春一把拉扯起來,拽出了榮慶堂。

少在人前丟人現眼!

見此,賈母滿意的點點頭,大家閨秀,可不只能吟詩作對悲春傷秋做女紅,就該有這樣的魄力!不然怎么管家?

滿意之后,又啐鳳姐兒道:“你還不如三丫頭!”

鳳姐兒聞言也不在意,笑道:“三妹妹是出了名兒的帶刺的玫瑰,撒個嬌,薔兒都讓她三分,我不如也就不如了罷。只是可惜,這樣的人,沒托生到太太肚子里。”

賈母笑罵道:“貴客在,你少興,亂說胡話。甚么嫡出庶出,我們家從不在意這個。”

盡管每個高門都不可能不在乎嫡庶,可沒有哪家會說在明面上。

否則,落個嫡母不慈的名聲,會好聽?

賈薔請尹子瑜在右手次座落座后,對賈母道:“今兒往尹家走了遭,正巧南邊才送來了些新鮮的江魚和大閘蟹,我給太夫人送去了些。郡主聽聞后日是老太太的七十大壽,就提前過來給你老拜壽……咦,老太太,你的臉色怎不大好?”

賈母都說不出話來了,心里氣個半死,幾乎隱隱抖!

鳳姐兒肚子里笑的厲害,面上卻有些茫然不解的問道:“薔兒,甚么鮮魚和蟹啊?你可別只記得老丈人家,倒把在咱們本家給忘了!老太太最好吃鮮活的江魚,你又不是不知道……”

尹子瑜聞言都有些吃驚,淺淺唏噓了下,看向賈薔。

沒給西府?

賈薔聞言卻奇道:“上回林妹妹在東府待客,不是拿螃蟹招待你們了么?”

鳳姐兒高聲笑道:“薔兒!你少同我身上弄鬼!林妹妹說的明白,那是上一回剩下的,最后兩簍活螃蟹!上回是甚么時候進的,我都忘了,新進的你沒給罷?”

賈母眼淚都快氣掉了,東西吃不吃不當緊,關鍵這份孝心是半點也沒……

若是都沒給也罷了,結果巴巴的親自送去尹家,給尹家太夫人吃。

賈母心口窩心的痛啊!

賈薔冷眼旁觀了半天后,才呵呵笑道:“新的別說你們,連我也一口未吃。除了給尹家和布政坊那邊各送了一份去,其他的都留到后日,給老太太過七十大壽用。后日若只是尋常的雞鴨魚肉,如何能給老太太長臉?滿席的河鮮大蟹,那是甚么?那都是老太太的臉面!怎么,二嬸嬸你現在想吃?”

此言一出,不等鳳姐兒再開口,賈母的臉色就幾乎是瞬間陰云轉晴,她將信將疑的看向賈薔道:“真的假的,你可莫要哄我!”

這重孫,有這樣的好心?

賈薔笑道:“怎會是假的?”

賈母臉上已經繃不住笑容了,這時卻見尹子瑜也從袖兜中掏出一物,送上了尹家太夫人為她備的一份壽禮,一個并不大的金絲楠木錦盒。

若只看木料,未必是喜慶之意。

金絲楠木除了做宮殿房梁外,多做棺材……

可是上面一旦刻上龍鳳彩雕,那就立刻不同了。

因為這說明,東西來自宮里,是內造。

果不其然,就聽賈薔笑道:“尹家太夫人這次是下血本了,里面是一枚五彩金八仙慶壽鐲,當初太夫人六十大壽時,皇后娘娘送的。”

賈母聞言唬了一跳,忙道:“這樣金貴,如何敢收?快拿好了,快拿好了!回去還給太夫人,這可不是頑的!除了太夫人,沒人承受得起這個。”

賈家御賜之物并不稀少,但多是祖宗時候留下來的,且也無皇后欽賜的。

關鍵是,皇后送她娘的壽禮,賈母敢收?

然而尹子瑜卻只是淺淺一笑,微微搖頭,然后看向賈薔。

賈薔笑道:“老太太還是收下罷,太夫人說了,她老人家拉扯小小一個尹家,這些年就吃了不知多少苦。老太太你一個人拉扯這么兩座大國公府,那么多口子,功勞多高且不說,只這份辛苦,怕只有你老自己知道。如今不好大慶壽,已是委屈著了。所以,太夫人讓我們當晚輩的多孝敬著,不能慢怠。這份禮呢,就當子瑜孝敬你的。左右太夫人那些物件兒,最后都是子瑜的。”

賈母聞言,那眼淚真是當場就落下來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些年來賈母是享盡人間富貴,活的快樂似神仙。

可賈母心里,卻一定還是認為,她為賈家操碎了心。

尤其是貪上這么一窩子不爭氣的,她自己早早知道指望不上,才在賈代善薨后,將親手教養大的元春,送進了宮,也算是處心積慮……

如今再聽這話,就真的受不了,淚如雨下都是小的,簡直行如決堤!

王夫人、鳳姐兒、李紈等人忙勸,一時竟勸不住。

賈薔在堂下就笑道:“哦喲!真是了不得了!老太太你也是堂堂國公夫人,天下女子比你老位份還高的,也沒幾個。怎就為了一個壽禮高興成這樣?這也太撐不起你老國公夫人的體面了罷?你老這樣,豈不讓人以為這些年我們這些做兒孫后輩的沒孝敬你老甚么,如今收了個禮,就哭成這樣?”

“呸!”

賈母心中的委屈和感動被這逆孫的話給打散了大半,用帕子抹了淚后啐笑道:“你這孽障,還有臉子說?難得人家太夫人是明白人!”又轉頭對王夫人道:“那位親家,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王夫人微笑道:“是啊,若不是明白人,又怎能教養出一位至尊至貴的皇后娘娘?”

賈薔聽不下去了,起身對賈母道:“老太太多歇息,我和郡主先回東邊兒了。”

賈母才收了大禮,哪里肯放人,一迭聲道:“豈有這樣的道理?豈有這樣的道理?郡主是來給我這老太婆祝壽的,又不是來尋你的!要走你自己走,郡主留下,馬上就中午了,我們娘們兒要一起吃頓飯!”

賈薔提醒道:“郡主留下的話,寶玉今兒就不能露面了。你老愿意拿他當閨女養,在外面可不是這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賈母和王夫人的老臉居然都紅了,羞臊的。

賈母怒視賈薔道:“你少胡說!寶玉如何當閨女養了?郡主在跟前,自然沒有他上前的份!”

西暖閣里,寶玉:“……”

心好痛!

賈薔笑道:“既然如此,倒也罷了。那你老讓人準備飯菜,我和郡主先去園子里逛逛。”

賈母氣啊,她多想拉著尹子瑜說說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可又不能再攔下,只能擺手道:“去罷去罷!等席好了,我打人去叫你們,好好的頑!”

后院,沁芳亭上。

香菱送來了紙墨筆硯,得了尹子瑜贈的一金鐲后,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京城規矩,三月金換玉,十月玉換金。

再有二月,就要換金器戴了。

不過尹子瑜有些不同,尋常讀書女孩子多愛玉,獨她以為金更便宜些。

因她喜歡“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之言。

瑕疵之人,戴瑕疵之金,也可時時自省,戒驕戒躁。

所以,她手腕上戴著的,一直為金鐲。

雖比不得尹家太夫人送賈母的那枚,卻也是珍品。

“怎送香菱這樣貴重的鐲子?”

二人在沁芳亭上落座,待尹子瑜望了一周,亦落座后,賈薔笑問道。

尹子瑜微微搖頭,落筆道:“我的鐲子,都是這般的。且亦曾耳聞,香菱于你,曾同歷貧賤艱難,與別個不同。”

賈薔呵呵笑道:“若是旁人如你這般作為,這個說法,我是不信的。但你這樣說,我信。”

換個人,少不了收買人心的意圖。

但尹子瑜,卻真的只是認為香菱不同別個,因此謝禮重一些。

謝罷,也就罷了,并不會再刻意交好甚么。

若以后香菱不主動上門去見,說不定這就是最后一次交集……

當然,如今活的越來越精彩有滋味的香菱,少不得再去叨擾。

尹子瑜聽聞此言,看了賈薔一眼后,落筆道:“知世故而不世故,我還做不到呢。”

這個評語在她看來,太高了,有壓力,不如早早說明白。

賈薔見之哈哈大笑道:“是,若是果真能做到,方才老太太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坐了……這樣更好。”

尹子瑜抿嘴淺笑,眼睛望著賈薔看了稍許后,落筆道:“你與西府,對太夫人等,看著還好,卻似總隔著一層,是為何故?”

賈薔聞言眉尖一挑,道:“這就是老太太招你過去坐,你沒過去的緣由?”

尹子瑜迎著賈薔有些明亮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賈薔眼神暖了許多,笑了兩聲后,道:“其實也沒甚么,說起來,還是我有些矯情。我素來以為,論血脈,東西二府其實已經相隔甚遠。與其說是親情,不如說是利益,讓兩府結合在一起。而我和西府,從前真沒甚么親情可言。如果不是后來老太太許多做法,的確造就了現在的我,改變了我的命運,我對此心懷感激,那么我對西府的態度,只會更冷漠。”

尹子瑜了然的點了點頭,她明白了,卻又落筆道:“那,你與尹家的結合,是否也算是一種利益結合?”

尋常女孩子,誰有勇氣這樣捅破這層膜?

而尹子瑜,卻能眼神清明,很認真但也平靜的看著賈薔,等待答案。

賈薔笑問道:“你以為呢?”

尹子瑜想了想,落筆道:“有一部分,但,你也并不討厭我。”

賈薔哈哈大笑道:“不是不討厭,我很欣賞,也很喜歡子瑜你的性格,和處世的態度。即便沒有皇后娘娘說媒,如果有機會相識,你我也會成為好友。”

他和她現在的相處方式,其實也更近似于好友。

有默契,有包容和理解,有相互彼此間的欣賞,但距離小兒女間的纏綿悱惻,卻似乎還很遙遠。

好友?

尹子瑜抿嘴輕笑,又落筆道:“像你和五表兄一樣么?”

賈薔嘿了聲,搖頭笑道:“和他不同,和他又是另一種相處了。”

尹子瑜落筆奇道:“不都是好友么?”

賈薔點頭道:“當然是,但那位五爺和你不同。子瑜你是清風明月,你坦蕩無私,心如赤金。我與你相交,亦是不藏分毫私心。所以,相處起來,很舒適。

我和李暄呢,卻是刻意保持不往交情上摻雜任何功利,就是單純頑鬧渾來,打打鬧鬧做交情。但這,其實也是一種功利。因為我和他彼此都以這種方式,往身上涂一層保護色,來保護自身。當然,這樣做并不能瞞過真正的聰明人。我們也知道瞞不過,卻以此來表明我們的態度,這就足夠了。因為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已經自絕了許多可能。若誰再苛勒我們,反倒過了線……”

尹子瑜聞言,好看的眼中閃過一抹茫然,搖了搖頭,示意不解。

賈薔笑道:“這里面涉及到朝政,涉及到黨爭,涉及到……奪嫡。太多太多了,真要講明白,怕是三天三夜也講不透徹。不過也可以一言概括之,那就是我們二人都刻意的使得友情純粹……子瑜,今日這番話,你能不告訴任何人么?因為說出去后,我和李暄怕都有些麻煩。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明白人。”

尹子瑜笑著點了點頭,賈薔笑道:“走,帶你去看看,日后你入園后,落腳之處。”

尹子瑜落筆奇道:“我也要住這么?”

賈薔哈哈一笑,道:“住不住都成,賈家女孩子們都在這里有一住處,不然好好的園子,只為接一次駕就空置了,實在浪費。因園子里景好,所以林姑娘和你,各有一處。她好竹,所以在竹林中。你好靜,所以也選了一處好去處。走,先去看看滿意不滿意。”

尹子瑜點點頭,站起身來,與賈薔一道收拾了筆墨紙硯,裝如匣中后,二人一道前往了蘅蕪苑。

寧國府,賈薔院。

香菱一陣風似的跑回來時,晴雯正吃力的隨齡官學寫字。

“一天到晚和摘了馬籠子的野馬駒一樣,就知道瘋!”

晴雯本就寫的心煩,這會兒被擾了清靜,自然不客氣的教訓道。

香菱也不惱,都有些習慣了,端起桌上的茶盅咕咚咕咚飲盡后,方拉起一截袖子,似是無意的將胳膊放在桌上。

“當啷”一聲!

晴雯:“……”

齡官:“……”

見二人異樣的看著她,香菱倒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來,道:“瞧瞧,方才讓你們去送你們不愛去,我勤快些,給爺送了筆墨去,人家郡主就送了我一個金鐲子耶!齡官,你瞧瞧,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齡官聞言,起身仔細端詳了番,對香菱輕聲笑道:“這是紫金牡丹祥云鐲,金貴著呢。”

香菱聞言,卻沒在意這鐲子到底多金貴,而是巴巴的看向齡官,大眼睛眨都不帶眨的,看的齡官怪不自在,問道:“你這丫頭,這樣看我做甚么?”

香菱“嗯姆”一聲,搖搖頭道:“齡官,你今兒,很不對呢!”

齡官俏臉登時漲紅,急道:“哪里……哪里不對了?”

好在香菱還沒聰明到那個地步,只說是不對,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晴雯啐道:“不就得了個鐲子,瞧你輕狂的,倒派起齡官的不是來了!”

香菱急道:“我何曾派齡官的不是了?我是瞧她今兒看起來好多了,顏色也好,氣色也好!”

齡官打圓場,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可別打起來了。”

正說著,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一道恍若金珠落玉盤般悅耳的聲音:“誰又打起來了?香菱和晴雯么?”

本是十分動聽的聲音,可落在晴雯、香菱甚至是齡官耳中,都如一道驚雷般。

香菱更是“嗖”的一下擼下袖子,背過手去,轉身回頭道:“哎呀!壞了!林姑娘,你怎么今兒就回來了?”

來人不是黛玉,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