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第六百七十二章賈薔:這操勞的人生,何時是個頭啊……第六百七十二章賈薔:這操勞的人生,何時是個頭啊……←→:
恪榮郡王府。
書房內,四爪蟒龍臺上的燈燭,將屋內照的明耀。
書房內陳設與尋常高門大體相同,不過處處細節多見雕龍刻鳳。
恪榮郡王李時身著坐龍白蟒,腰系碧玉紅鞓帶,坐在主位上,眉頭微微皺起,道:“林如海如此不留情面,孤原以為,他也以為老三那邊會更有希望。只是老三和賈薔漸成水火不容之勢,如此看來,又非如此。難不成,林如海和賈薔,果真想扶老大?那就太可笑了些。”
書房內除了李時外,還有兩儒生,一老僧。
一儒生緩緩道:“林如海于山東半分情面不留,或許未必是針對王爺,而是因為北孔留有血脈。”
另一儒生頷首道:“這一節,是我等萬萬沒想到的。衍圣公府之事,我等與慈恩大師反復推敲了多回,每一回都在那場大雨處敗退。”
李時聞言“哦”了聲,奇道:“秋池先生莫非以為,這其中有甚么不對之處?”
名喚秋池先生的文人搖頭苦笑道:“白蓮妖人起事,血屠山東最大最富的六大世家,聚集糧秣無數,繼而就被林如海平定,從而解除了朝廷當頭大難,也鑄就了林如海僅次于韓半山不可動搖之次輔地位。最離奇的,還是孔家遺留血脈,實在是……古怪!”
另一文士亦笑道:“此事沒甚好說的,若無那場大雨,孔氏遺孤的身世或許還會有人存疑。有了那場大雨,算是天降定論,不需多言。但也正是如此,說明林如海對王爺,未必就存了輕蔑之心。”
“阿彌陀佛!”
慈恩老和尚誦了聲佛號后,道:“秋池先生、理安先生說的都在理,王府長史一事,王爺實不必記掛在心。不僅此事不必記掛于心,往后,便是連大寶奪嫡之事,也不必記掛于心。”
此言一出李時頓時大驚問道:“大師此言何意?”
慈恩老和尚緩緩道:“在外人看來,王爺此時情形與景初朝義項郡王何其相像?義項郡王和王爺都以太上皇為師,處處學習乃至模仿。太上皇在時王爺這般做,是因為王爺非皇后嫡出既不占嫡亦不占長所以寄希望能入太上皇眼中,隔代定太子!此計,也是萬般無奈之舉,死中求活。只可惜……”
兩位文士亦面色黯淡秋池先生道:“皆是我等智短辜負了王爺信任。”
李時忙擺手道:“怪不得諸位,此為天意,徒之奈何?皇祖在世時,九華宮獨孤與寧王可入,說明此計并非無用。只是未曾想到皇祖突然駕崩。若非如此,立嫡之時孤怕是要占極大先手。”
慈恩老和尚沉聲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時如此做無可厚非,但也造成了眼下之困局。而眼下想要脫困就不得不大轉彎。”
李時聽明白了道:“大師是說向李曉學,沉下心來踏實為公?只是,跟他后面學,會不會太遲了?反而助長其勢?”
慈恩老和尚搖頭道:“王爺放心,若恪懷郡王果真是沉下心來一門心思辦公之人,怕是此刻宮里早就賜下明黃王袍,以別諸皇子了。恪懷郡王之前做的的確不錯,不爭不搶,兢兢業業在工部觀政理政,不自大輕狂,指手畫腳,反而幫著工部做了許多事。然自從與寧侯賈薔交惡以來,敗招迭出,也露出了真性情!老衲想來,必是讓宮里大失所望!這對恪懷郡王是壞事,卻也留給了王爺莫大的機會!”
李時聞言眼睛明亮,只是又擔憂道:“孤聽宮里說,李曉在父皇跟前保證,再不因一個女人意氣用事,他若是自此改了過來,豈不是……”
一旁名喚理安先生的文士聞言笑了起來,道:“此事已經不是恪懷郡王想不意氣用事,就能平息下去的事了。瞧瞧賈家那位,真是一點臉面都不給恪懷郡王留啊。此時,恪懷郡王怕正在暴跳如雷。”
秋池先生笑道:“在恪懷郡王看來,賈薔與他有奪妻之恨。于賈薔看來,這恪懷郡王居然還惦記著他的未婚夫人。那位賈薔有皇上和皇后娘娘隆寵優待,論圣眷便是尋常宗室子弟都難及,心高氣傲,怎會伏他?故而往后兩邊怕是不會停下紛爭。此事對王爺來說,是好事。畢竟若是恪懷郡王上位,賈家絕無好下場。”
李時遲疑道:“以孤王看來,賈薔似還站在寶郡王一邊……”
秋池先生哈哈大笑道:“若如此,寶郡王請東道時,他為何不去?賈薔和恪懷郡王在御門前發生沖突,還是王爺解的圍。寶郡王此人……著實有趣。一把天胡的骨牌在手,他卻亂將,將成這個局面……這也說明,天命在王爺!”
慈恩大和尚緩緩道:“王爺還有一樁優勢……”
李時心情振奮,忙問道:“還有甚么優勢?”
慈恩大和尚微笑道:“皇上春秋鼎盛,王爺還有足夠的時間,轉變在圣心中的印象。也有足夠的時間,重新布局!”
李時聞言,緩緩點點頭!
從始至終,卻沒人提起李暄半個字。
蓋因此子,奇葩!
恪和郡王府,后宅。
中堂。
李暄面色威嚴,以低音問道:“邱家怎么說?”
邱氏美眸打量了李暄幾眼,見其裝腔作勢的模樣,心下好笑又無奈,道:“爺,邱家知道輕重了,明兒就將庫中內藏,還有老太太、太太幾個嫂子的嫁妝都一并收攏了,送去萬寶樓。還托我多謝爺和賈薔呢!”
李暄搖頭道:“謝賈薔就足夠了,不必謝爺。”
邱氏震驚,以李暄個性,不該說謝他就夠了,不必謝賈薔么?
李暄看出邱氏的錯亂,淡淡解釋道:“爺的女人,要懂得自立獨立,不要事事都指著爺。那樣的庸脂俗粉,只配得起凡夫俗子,焉能配得上爺這樣的人中龍鳳?”
邱氏下巴差點嚇掉,她心思急速飛轉,忽地一道靈光閃現,問道:“爺,林相家的愛女,近來如何了?”
李暄聞言,登時忍不住嘆服道:“林如海那老家伙還真舍得,他那閨女五六歲時就讓一個人帶著奶娘丫鬟上京了。這倒也罷,如今竟還一個人下江南給她娘掃墓,都不用賈薔陪。瞧把那球攮的得意的……”
邱氏聞言,登時知道根子在哪了,她恨的咬牙,道:“王爺,賈薔雖不親自作陪,他必是要屬下護送罷?”
李暄道:“這不廢話么?手下不護送,林如海的女兒還能自己劃船去江南不成?”
說罷覺得自己好風趣,哈哈哈大笑起來。
邱氏心中冷笑,既然林家姑娘能使用下人,那日后她遇到難處,就不能去找賈薔?
李暄笑罷,卻忽地反應過來,看著邱氏好笑道:“你若是覺得只指派得動賈薔那小子,你只管去試試就是。連父皇指派他當官,他都百般不情愿,推三阻四。你若能指派的動……爺怕你到時候丟了夫人又賠兵。”
邱氏:“……”
寧府西院。
賈薔回到小院時,就看到平兒、香菱、晴雯都在,正陪著迎春、惜春說話。
難得她二人來做客,還這樣晚了。
賈薔奇道:“二姑姑、四姑姑怎來[]了?”
迎春起身,未語俏臉先紅,一張鵝蛋臉上,沒有黛玉的靈韻,沒有寶釵的端莊沉靜,沒有探春的神采飛揚,只有訥訥的溫婉可親。
她笑道:“薔哥兒,果真后日要一道下江南?”
賈薔倒吸一口涼氣,道:“二姑姑,別人行禮都快打包好了,你這……”
“呸!”
迎春聞言羞惱,知道賈薔在拿她取笑,啐了聲后,俏臉更紅了,遲疑道:“薔哥兒,我……我不大想去,若是不去,可行?”
賈薔莫名道:“怎不想去?”
迎春苦笑道:“我原不愛去外面逛……去桃園還行,離家近些,可是去江南,我心里慌的很,只怕回不來家……再者,姊妹們多有文才,去那江南千古風流地必是要吟詩作對的,我不擅長那些,更愿意在家待著讀棋譜……”
賈薔聞言笑了起來,原來是個宅女啊。
他想了想,道:“那也行,這過日子嘛,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來,怎么舒服怎么來。若是不愛出門,出了門不僅覺得不受用,反而覺得受罪,那豈不是本末倒置?正好,寶妹妹也在家,你們也能作伴,并不寂寞。”
迎春見他不怪罪,也不勸,心里大為高興,道:“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原當你會不高興呢。”
賈薔笑道:“我的一番心意,本是讓你們過的快樂些,不是給你們添堵的。總之,怎么開心怎么來就是。”
見迎春眉眼間都是笑意,溫柔可親,他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惜春道:“四姑姑也不愿去?那也留家里便是。”
惜春差點沒跳起來,道:“我怎不愿去?我是要去的!我還要畫江南景色哩!”
一旁平兒、香菱、晴雯都笑了起來。
賈薔逗趣道:“那你怎也來了?”
惜春“威嚴”的“嗯”了聲,反問道:“姑姑我不能回家么?”
話雖如此,小手還是有些緊張的握起……
賈薔哈哈笑道:“是是,是我問錯了。我的意思是,四姑姑回家后,原該去東路院你自己的院子才是。”
惜春聞言登時繃不住了,笑起來道:“是二姐姐一個人不好意思來嘛!我帶她來!”
賈薔呵呵一笑,又說了幾句閑話后,二人就回惜春小院去住了。
只是二人剛走沒一會兒,卻見鳳姐兒又來這邊,說是尋平兒說事。
雖拉著平兒就往平兒院里行去,可晴雯還是在背后氣的咬牙,悄悄啐了口!
賈薔見之,仰頭望月,輕輕一嘆道:“這如洗的月夜,這操勞的人生吶!何時是個頭啊……”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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