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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個狹小的空間,一種類似于老鼠“嘶嘶”的叫聲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張云飛滿yì地笑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他的手在墻壁上摸索了一陣,然后“啪嗒”一聲,燈光就亮了起來。滿是雜物的狹小空間里,躺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學生。學生的嘴巴上貼著膠帶,“嘶嘶”的叫聲正是他發出來的。在他的脖子上還系著一條狗鏈,狗鏈的另一頭拴在旁邊的桌子腿上。在他的身體旁邊,還放著一碗清水和幾個冷饅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氣。
這個環境,真是和狗窩無異了。而被狗鏈拴著的卻不是狗,而是小毛。
小毛看到張云飛進來,立kè露出驚恐和乞求的神色,身體也像蛆蟲一般扭曲了起來。
“餓壞了吧?”張云飛彎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小毛的腦袋,然后一把將他嘴巴上的膠帶撕了下來。小毛立kè咬向旁邊的饅頭,大吞了幾口之后,又把嘴巴湊向那碗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整個一套連貫的動作,也和訓liàn有素的狗差不多了。一個人,究竟在經受過怎樣的折磨后,才會做出像狗一樣的動作?張云飛笑瞇瞇地看著小毛,很滿yì他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享shòu你的最后一頓晚餐吧。”張云飛說:“明天過后,你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小毛整個呆住,眼睛里有淚水流了出來。可是他不敢哭出聲音,他害pà現在就遭來毒手。對他來說,能多活一刻就是奢望了。“不吃了嗎?”張云飛拾起那截膠布,重新粘在了小毛的嘴巴上。小毛搖著頭,淚水流的更兇,一顆頭不停在地上搗著,顯然是在向張云飛求情。張云飛冷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但你選擇跟王浩合zuò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宣判了你的死刑。”他站在小毛面前,高傲的像是判定生死的神。
“你把消息都賣給他,而他卻不能救你的命。你要恨,便恨他吧。”張云飛搖著頭,看著還在不停“搗頭”的小毛,又將手伸向了旁邊的墻壁。“啪嗒”一聲,這個狹小的空間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也將小毛僅存的希望徹底撲滅。一道道的門再次關上,張云飛滿yì地離開了地下室。只要關鍵的證人在他手里,任憑那個人說破了天,也沒有人會相信他。
在那片狹小的空間里,小毛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任憑淚水和鼻涕一起涌出來,他想發出絕望的哭嚎,但最終也不過是幾聲微微的“嘶嘶”而已。小毛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所謂的地獄般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了吧?斷掉的手指處還隱隱作痛,可是這點痛比起他心中的痛來說又算什么?明天就要死了,明天就要死了,明天就要死了……這句話不斷地在他腦海中盤旋。盤旋著盤旋著,淚水又糊滿了整張臉龐。黑暗、絕望、壓抑……這些詞語并不足以描述他現在的心境。這些天,他過的連狗都不如。甚至可以說,他羨慕那些可以在藍天下自由走動的狗,也好過他現在被關押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等死。
沒有希望,一點都沒有。一開始,他還做些徒勞的無用功,試圖靠發出聲音來獲得救援。但是他的嘴巴被膠帶粘著,無論使多大的力qì都只能發出“嘶嘶”的類似老鼠的聲音。他還想用頭去撞擊那道鐵門,但是狗鏈牢牢束縛住他的身體,想爬到門的跟前簡直就是妄想。再到后來,他餓的快要死去,能吃上幾口饅頭、喝上一碗清水便是奢望。
他終于意識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只有張云飛能定他的生死。他的命運,就在張云飛的手中牢牢握著。明天就要死了。他被這句話壓抑的喘不上氣來。他趴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力qì。這個世界一片黑暗,或許死了還好一些,不用再受這份罪了吧……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絲微弱的聲音。黑暗中,小毛立kè抬起頭來,豎起兩只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以他這么多天來的經lì,他知dào那是開門的聲音。難道張云飛又回來了?難道他改變了主意,現在就想送他上西天嗎?小毛全身發起抖來。他雖然看不見,眼睛卻還緊緊盯著面前的鐵門。他清晰地聽到,一道又一道的門打開。一道……兩道……三道……
到第七道門的時候,小毛忍不住往后蜷縮著身體,死亡的壓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
最后一道鐵門緩緩打開,一束光隨之也照了進來,將這個空間的黑暗刺破。
“小毛?”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個少年持著手電,驚訝地看著地上的他。
小毛的淚水再一次涌了出來。
他第一次知dào,原來即便是這么微弱的光,也能將整個世界照亮。
我扶著小毛,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張云飛家的地下室,并且將一道道的門再次原樣關好。直到走出去很遠很遠,小毛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跪倒在我的身前叫道;“浩哥……你可算是來了啊……”我連忙把小毛拉起,安慰著他說:“沒事了,沒事了。”同時心里也恨得牙癢癢,沒想到張云飛竟然這樣折騰小毛。
旁邊一個青年也罵罵咧咧道:“這他媽真不是個東西,把人囚禁起來,還這樣苦苦折磨,夠判他好幾年了吧?讓李哥把那個混蛋抓起來!”這個青年是李凱幫我找來的,據說偷遍方圓幾十里,什么防盜門到他手里都能輕松打開。以前蘇小白綁架桃子的時候,就曾拜托過這個青年幫忙開門。這次也不辱使命,開張云飛家地下室那七道門,對他來說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當時他一邊開門還一邊說:“我靠,弄這么多門,這是要干什么,殺人分尸嗎?”
將這位神偷送走,我給李凱打了電話,和他道了聲謝謝,但并沒說具體情況。因為我知dào聶遠龍和邱峰在職院一手遮天,又是干販毒的買賣,又是做皮肉的生意,社會上的關系肯定也了不得,告了也等于白告,何必給李凱找這個麻煩呢。
更何況,我自有其他辦法對付張云飛。
“對了,王浩,聽說你現在去了職院是吧?”
“是的。”我老老實實地答道。
“嘿嘿。”李凱笑了:“你小子,去哪個學校,哪個學校就遭殃。這次在職院,指不定又要鬧什么風波吧?”我心虛地說:“哪有啊,我又不是故yì的。”李凱收斂了笑容,說道:“有個事情要提醒你一下。”我連忙洗耳恭聽。李凱繼xù說:“職院的聶遠龍,倒賣的那種特制煙你知dào吧?”我一聽就有些緊張起來,再是法盲也知dào那玩意兒有多可怕,現在我宿舍的柜子里還有不少呢,更有些心虛地說:“嗯,我知dào啊。”
“千萬別碰那玩意兒。”李凱繼xù說:“所有的情況我們都記錄在案。現在不抓,不代表以后不抓。現在不抓,是因為上面的某個大頭頭被收買了,暫時還能做做那些人的保護傘。但是天有不測風云,指不定哪天風向就變了,那個大頭頭要是被調離,新官上任再燒三把火,到時候可是一個都跑不了!”
我聽著渾身一個哆嗦,還好自己沒碰過那些東西,否則……
“謝謝李哥。”我呼了口氣,看來當初的堅持是對的。掛了電話以后,我又帶著小毛去附近的醫院處理了一下傷口。他的斷指,也已經無法再接回來了。他哭喪著臉說:“當初的我也不過是想賺些零花錢而已,誰知dào竟會遭來這樣的毒手……”
“沒關系。”我對他說:“明天過后,張云飛就永永遠遠的威脅不到你了。”
第二天上午,我精神奕奕地來到教室。呆了一會兒以后,便到專三的教室分別找了王磊、熊飛、趙鵬,和他們一起往聶遠龍的教室而去。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張云飛、符家明、梅曉亮、小胡子四人也并肩而來,幾人看到我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唯有張云飛的嘴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他笑的這么累,我直接咧開了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給他看。
“云飛兄,想笑就笑嘛。”我咧著大嘴,感覺自己有點像鐵塊:“憋著多難受啊。”
“現在不急著笑。”張云飛說:“一會兒有的是時間笑呢。”
“希望如此。”我和三大紅棍先進了教室,三大戰將和小胡子也尾隨了進來。教室里,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布局。兩排桌子并在一起,聶遠龍和邱峰坐在首位,我們八個人則分別面對面坐在兩邊,非常有公司高層圓桌會議的感覺。上一次,邱峰就是在這里,親手把自己的兄弟張蕭勇干掉。邱峰和聶遠龍一樣,都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惜一切手段的人物。
兄弟?情義?對他們來說都是浮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