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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山中狼第二十九章革職第一卷山中狼第二十九章革職→:八三看書83ks,絕色生驕!
縣衙大堂前院有一大塊平坪,衙門里上上下下此時都在坪地集合,黑壓壓一大片。
“堂尊,衙門里上下在編的共有七十七人。”丁晟向魏長樂稟明:“皂班十四人,快班三十人,壯班不在編。六房在編三十人,再加上卑職、蔣主簿和侯典史,一共是七十七名在編官吏。”
魏長樂微微點頭,他心里也清楚,所謂在編,就是能拿工食銀的官吏。
雖然都說三班衙役,但壯班屬于徭役,雖然官府也會發放一些糧食,卻并不屬于吃皇糧的差人。
壯班人數眾多,馬夫、庫卒、倉夫、轎夫、更夫等等都在壯班之列,甚至監牢的看守也都隸屬于壯班。
這些民壯是用來守護倉庫、監牢,護送、押解過境的錢糧和人販,甚至在城池受到攻擊時,會編為民勇,協助城兵守衛城池,人數也是按照所需進行征募,少的時候幾十人,多的時候數百上千人。
魏長樂一屁股在眾人面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那是準備好的太師椅。
“應到七十七人,有些來不及趕回來,實到只有六十三人。”丁晟站在魏長樂左首,低聲道。
魏長樂目光在人群中掃動,瞧見那個叫宋德的牢頭也在人群中,唇角泛起一絲笑意,那宋德接觸到魏長樂的目光,立刻低頭,不敢對視。
監牢里的獄卒都是隸屬壯班,但唯獨牢頭屬于快班的人,所以今日召集在編官吏,宋德也是有資格前來。
“我是魏長樂,以后便是山陰的縣令。”魏長樂坐在椅子上,面帶微笑:“今日在這里和大家見見面,互相認識認識,順便也和大家說說話。”
魏長樂不過十六歲,年紀輕輕,山陰歷史上,從未有過如此年輕的縣令,許多人看到魏長樂那張還略顯稚嫩的臉龐,雖然已經聽說這位堂尊脾氣不好,但還是生不出敬畏之心,甚至不少人還有幾分不屑。
“我很清楚你們這些年都干了什么。”魏長樂笑瞇瞇道:“有些人和城狐社鼠勾結在一起,欺凌百姓,比盜匪還要惡。”
“大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這樣稀里糊涂給我們扣上這頂帽子,我們可不認。”
魏長樂循聲看去,見說話的正式皂班班頭曹飛。
他這一開口,其他差役紛紛道:“不錯,我們是官差,什么時候和城狐社鼠勾結在一起?”
“無憑無據,毀我們的名聲,絕不答應。”
“大人要說這話,總要拿出證據。”有人憤聲道:“沒有證據就不要說這種話。”
魏長樂依然帶笑道:“快班汪奎,勾結五仙社豕九,對了,還有宋牢頭,這幾人視官家重地如無物,可以讓人隨意進出,在獄中興風作浪,莫非這也是本官瞎說?”
此言一出,喧嘩聲頓時靜了不少。
“堂尊,汪捕頭還沒有找到。”曹飛沉聲道:“到底真相如何,還是等找到汪奎之后再定論。現在就說他們勾結在一起,是否太早了?”
一時間眾差役又是一陣喧嘩。
丁晟抬手示意眾人靜下來,卻根本無人理會。
坪地上六十多號人,大部分都是衙差,六房的人靠邊站著,都是不吭聲。
魏長樂氣定神閑,緩緩道:“山陰縣衙的存在,是為了肅奸除惡,如果衙門里都是一些奸惡之徒,肅奸除惡就是一句屁話。今日召集你們過來,就是想讓你們明白,山陰縣衙應該是怎樣一個衙門。”
“堂尊,恕小的直言。”曹飛嘴角掛笑:“堂尊是昨日才抵達,而在場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對山陰縣都比你熟悉得多。山陰縣衙是怎樣一個衙門,我們也確實比你清楚。”
“瞅瞅,這就是山陰縣衙。”魏長樂嘆道:“臭蟲般的東西,在本官面前得寸進尺。你那張臭嘴沒有本官的允許,一直屁話不停,這就證明山陰縣內有惡人啊。”
曹飛一怔,臉上顯出怒色。
“天子有天威,本老爺在縣衙應該也有官威。”魏長樂緩緩站起身,背負雙手,感慨道:“如果縣衙里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本官又如何能治理好山陰縣?”頓了一下,才笑道:“所以本官經過深思熟慮,覺得有些人確實不配繼續留在縣衙里。”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悚然變色。
一直沒吭聲的典史侯通顯然也意識到什么,微微變色。
“曹飛,你目無上官,囂張跋扈,在本官面前尚且如此放肆,在百姓面前就不知道是怎樣一副兇惡嘴臉了。”魏長樂抬手指著曹飛,向外撩了撩,“本官決定,革去曹飛皂班班頭一職,即日起不再錄用。”
四下里一片死寂。
曹飛睜大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滾出去!”魏長樂聲音一寒,“以后再踏進縣衙一步,以謀反罪論處。”
曹飛終于回過神來,厲聲道:“你......你要革去我的差事?魏......你怎么.......!”
“依大梁律,縣令有一縣人事任免之權。”魏長樂緩緩道:“縣內三班六房差役吏員,皆屬縣衙雇傭,不勝其位者,可革之!”
曹飛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他萬萬沒有想到,魏長樂竟然會如此直接,竟然將其從縣衙趕出去。
流水的縣令鐵打的差。
一直以來,大梁的縣令都是外派,而三班衙差都是當地人。
雖然并無法令,但各地的衙差甚至都形成了世襲。
老子當差退下來之后,往往兒子可以增補上去。
特別是皂班和快班,父退子繼已經是傳統。
畢竟這些當差的在本地有著極深的根基,而且人脈極廣,衙門里要辦什么事,都需要依靠這些衙差的人脈和威望去辦理。
而且衙差們往往形成一個團體,互相庇護,怯懦一些的縣老爺甚至不敢得罪這群衙差,否則在本縣無論做什么都是寸步難行。
所以衙差們都會將差事當成鐵飯碗,只要和其他的衙差和光同塵,就不用擔心丟了飯碗。
可是誰能想到,昨天剛上任的魏長樂,次日就直接亮出殺招,革去了皂班班頭。
這種事情,簡直是匪夷所思。
“快班班頭汪奎,身為公差,不遵縣制,革之,抓捕之后再行審訊所涉案件。”
“牢頭宋德,玩忽其職,任由無關之人入獄行兇,革之。”
魏長樂云淡風輕,又是兩句,將汪奎和宋德也都革去了差事,驅趕出縣衙。
宋德本來一直低頭不敢吭聲,聽到自己被革了差事,反倒沒有了畏懼,抬頭道:“魏長樂,好大的官威啊。怎么,要殺雞儆猴?”
“姓魏的,你真的要革了我的差事?”曹飛也是冷笑道:“你可別后悔。”
魏長樂皺眉道:“侯典史,這兩人已經不是衙門中人,還不將他們趕出縣衙。”
侯通卻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堂尊,汪奎倒也罷了,但革去曹班頭和宋牢頭是否要三思?他二人都是衙門里的老人,往日里辦差也是矜矜業業,堂尊不能因為他們說話率直就革了他們,這樣人心不服,以后衙門的差事可就不好辦了。”
“典史大人言之有理。”立刻有人道:“不能說革就革。一樁小事就將兢兢業業多年的老兄弟驅趕,大家心中惶惶,誰還敢干事?”
丁晟也沒有想到魏長樂竟然如此果決,心中吃驚,見到衙差們一片嘈雜,忙湊近到魏長樂耳邊,低聲道:“堂尊,此事......是否要再斟酌一番?”
主薄蔣韞也意識到情況嚴重,也是俯身道:“堂尊,革去汪奎便可以震懾他們,曹飛和宋德二人還是暫不要動。”
“堂尊,還請收回成命。”侯通見得眾人群情憤憤,立馬再上前一步,大聲道:“曹班頭和宋牢頭若有什么過錯,可以用其他方式懲罰,不可如此嚴懲。他二人我擔保了,還請......!”
他話聲未落,魏長樂已經翻著白眼道:“你擔保?你有什么資格擔保?本官若是不收回,你又怎樣?”
侯通臉色難看,眼中寒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