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生驕

第一四五章 道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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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粼粼,竟是走了大半個時辰,韓煦才感覺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馬車停下后,魏長樂也不廢話,直接起身,掀開車簾子出去,孟無忌卻還是坐在車廂里并不動彈,只是死死盯著韓煦。

韓煦正要起身,卻已經聽到外面傳來何元慶的聲音:“將這里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離開道觀,違者殺無赦!”

隨即就聽到兵甲之聲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直磕韓煦心頭。

“魏知縣,你說的地方,可是這里?”外面再次傳來何元慶聲音。

只聽魏長樂道:“三陽觀,不錯,何統領,就是這里。”

聽到“三陽觀”三字,本來已經站起身的韓煦和蔡子明都是瞬間變色,臉色慘白。

韓煦幾乎是搶出車廂,站到馬車轅頭,這時候看的清楚,何元慶麾下的黑槍軍士如虎狼般左右分開,正迅速將一座道觀圍住。

這是一處規模并不算大的道觀,周圍并無民居,所處地段頗為偏僻。

“你們這是做什么?”韓煦跳下車轅頭,搶上前去,震怒道:“何統領,這是安陽真人修行之所,不可騷擾。”

仇元宗早已經下馬,笑呵呵問道:“什么安陽真人?”

“仇軍使可知道葛陽天師?”韓煦臉色蒼白,兩只手微微發抖,卻還是竭力鎮定自己的情緒,“葛陽天師是神都奉天觀觀主,那奉天觀可是皇家御觀。很多人都知道,葛陽天師棋藝精湛,那是經常入宮陪圣上對弈。”

何元慶問道:“安陽真人和葛陽天師有什么關系?”

“安陽真人是葛陽天師的弟子,在奉天觀修行多年。”韓煦忙道:“多年前他離開神都,游歷天下,途中患病。他算出朔州是他道場,到了朔州便能道心歸元,萬事順利,所以來到朔州修行。”

蔡子明此刻也已經過來,跟著道:“當年他來到朔州之后,病癥全消,所以決定留下來。朔州的士紳們敬重他德行,為他修建了這處道觀,作為清修之所。真人在此已經修行近十年,也收了一些弟子,平日里可是沒有任何人敢打擾。”

韓煦見何元慶皺眉,立刻道:“何統領,我不知道你們今日為何會帶兵至此,但有句話不得不說,若是冒犯了安陽真人,那可就是冒犯葛陽天師。但凡知道葛陽天師,就知道他十分護短。”

“不錯,如果他的弟子受了委屈,葛陽天師在圣上面前隨便兩句話一說,只怕.....!”蔡子明積極配合韓煦,額頭上卻也是滲出冷汗。

何元慶看向魏長樂,道:“魏知縣,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是這個地方?”

“就是這里,不會有錯。”魏長樂十分肯定。

“這可是你說的。”何元慶肅然道:“真要出了事,你可要承擔后果。”

仇元宗在旁嘿嘿笑道:“何統領放心,長樂既說沒錯,那就一定不會有錯。你的兵守住外面就成,我帶人進去,真要有錯,我和二爺共同擔罪。”

他根本不廢話,一揮手,蓄勢待發的夜鴉兵一擁而上,直向道觀正門沖過去。

“不要胡來。”韓煦大驚失色,厲聲喝道:“你們如此肆無忌憚,本官.....本官要參你們。”

仇元宗吩咐道:“來人,去找筆墨,讓韓刺史寫折子,好上書參劾。”

“仇.....仇軍使,你們到底要做什么?”韓煦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冒:“你們就當真不怕葛陽天師怪罪?”

仇元宗卻只是瞇著眼睛,理也不理,看著自己麾下軍士撞開了道觀大門,沖入進去。

“我.....我回去寫折子。”韓煦氣急敗壞,“今日就上書參劾。蔡別駕,咱們.....咱們走!”

他轉身便要離開,魏長樂一個閃身,卻已經擋在他身前。

“你干什么?”韓煦怒道:“閃開!”

魏長樂笑瞇瞇道:“刺史大人何必著急。既來之則安之,不如稍等片刻!”

“你是什么東西?”韓煦吼道:“拿著魏氏的名頭,真以為橫行無忌?就算你老子在這里,也不敢攔我。”

仇元宗一扭頭,眸中閃過凌冽殺意。

“韓刺史,我們懷疑這道觀里面有亂黨。”仇元宗依然是面帶笑容,“您是朔州刺史,眼皮子底下如真有亂黨,就不好好看看?”

韓煦眼角抽動,卻還是道:“什么亂黨?安陽真人清修之所,怎可能有亂黨,真是一派胡言。”

此刻道觀之內已經傳出驚呼聲,顯然夜鴉兵突然沖入,讓里面的道士們猝不及備。

韓煦還要離開,但仇元宗一使眼色,數名夜鴉兵已經上前圍住。

“仇元宗,你好大膽,竟敢挾持刺史大人!”蔡子明厲聲道:“你可擔得起后果?”

仇元宗笑瞇瞇道:“冒犯兩位,事后我會向節度使大人請罪。到時候若真的定論我有罪,是下油鍋還是千刀萬剮,我絕不會說一個字。”

“何統領,你.....你就看著魏氏馬軍如此蠻橫?”韓煦扭頭看向何元慶。

何元慶卻似乎沒聽見,只是盯著道觀。

韓煦和蔡子明對視一眼,臉色更是難看。

好一陣子,終于從道觀內飛奔出一人,跑到仇元宗面前,拱手道:“軍使,找到了!”

仇元宗笑意更濃,看向魏長樂,道:“長樂,請兩位大人進去觀摩吧。”

他也不多言,率先進了道觀,何元慶瞥了韓煦一眼,面無表情,也是進入道觀。

“請吧,兩位大人!”

魏長樂也是面帶笑容。

韓煦穩了穩神,問道:“找到什么了?”

“進去一看便知。”

幾名夜鴉兵都是虎視眈眈。

韓煦整理了一下衣襟,轉身向道觀走去,蔡子明抬手用衣袖擦拭額頭冷汗,也是緊隨其后。

進入道觀,只見夜鴉兵已經將觀內二十多名道士驅趕到了院中,此刻這些道士都被團團圍住。

中間一人穿著八卦道袍,大概四十出頭年紀,手中握著一支拂塵,閉著眼睛,看上去倒還淡定,自然就是三陽觀觀主安陽真人。

但其他道士卻都是顯出驚亂之色。

見到韓煦出現,眾道士都是立刻跪了下去。

安陽真人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見到韓煦,不禁往前走出兩步。

兩名夜鴉兵橫刀在前,安陽真人立刻停步。

韓煦也不看眾道士,進了殿內,早有一名夜鴉兵在前領路,帶著幾人來到側殿的一處屋內。

只見屋角石板已經被撬開,顯出一個洞口,從下面正有人向上搬運箱子。

屋子正中,已經堆放了五六只大箱子,周圍都是如狼似虎的夜鴉兵,仇元宗和何元慶正站在箱子邊上。

“韓刺史,你猜這里面都是什么?”仇元宗見韓煦進來,咧嘴笑問道。

韓煦勉強笑道:“本官如何知曉?仇.....仇軍使,這.....這里面都是什么?”

“道觀挖有地下密室,好人哪里會做這種事情。”仇元宗兩手各按在腰間佩刀刀柄上,“對了,韓刺史,我記得你剛才說過,這是朔州的士紳們為安陽真人修建?”

“仇軍使的意思是?”

“是哪些人修建?”仇元宗的目光鋒利起來,“這地下密室是從一開始就修建,還是后來有人偷偷挖掘?”

韓煦冷汗直冒,搖頭道:“這個......本官還真是不知道。”

“撬開!”何元慶卻已經吩咐道。

兩名兵士上前,各自撬開一只木箱。

打開木箱的一剎那,韓煦竟然不敢去看。

魏長樂倒是看得清楚,箱子之內,整齊擺放著帶鞘的大刀,一只箱子里少說也有五六十把。

他探手過去,取了一把在手,“嗆”的一聲,拔刀出鞘。

寒光閃閃,刀刃異常鋒利。

“私匿兵器,這是要造反啊!”魏長樂嘆道:“我大梁早就頒布刀狩令,民間固然不能打造私匿兵器,便是各地兵馬,平日也不能裝備武器。小小道觀卻有如此眾多的兵器,還真是駭人聽聞。”

“將那個安陽真人帶過來!”仇元宗吩咐道。

何元慶盯著韓煦,問道:“韓刺史,現在可知道我們為何要請你來此?”

“簡直.....簡直是此有此理。”韓煦抬手抹了一些額頭冷汗,義憤填膺道:“這三陽觀大逆不道,私匿兵器,這.....這就是謀反。”

“韓刺史剛才不是說,這是安陽真人的清修之地嗎?”仇元宗嘿嘿笑道:“他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藏匿了這么多兵器?你就一點也沒發現?”

此刻又有數只木箱從下面送上來,堆滿了屋子,加起來有二十多只木箱,大概有上千件戰刀。

魏長樂將大刀收回刀鞘內,放進箱子,轉頭看向韓煦,一臉誠懇問道:“刺史大人,下官請教一個問題。朔州城防備嚴密,進出城門都要盤查,我很好奇,這上千把大刀,是怎么入城的?”←→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