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瓷娘子

第三百零五章 知音者誠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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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知音者誠希

第三百零五章知音者誠希

越縝的眼神飄過傘下小娘子略微蒼白的眉眼,落在那張仿佛染血一般的紅唇之上,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

“難怪明禮最近鬧騰的厲害,這幾個月,葉小娘子看著像是身量長高了些,容貌也更盛了些。”

“你們一家既已有決定,不妨與明禮同行,你們到京都之后,以小娘子的聰慧,再揚些名聲,以叔嬸對明禮的疼愛,想必婚事能成,小娘子十有八九能富貴此生。”

葉青釉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大公子路上不派人伏擊咱們一家,能讓咱們順利到達京都,安置些田產莊園,當個普通商客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不必談什么富貴。”

“越家的門第,也未必比柳家更好攀附。”

俗話說的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這一批的貨可不少,準確的說,只要控制好每段時間內放出的量,或是送對人,必定能保住瓷主的一世榮華富貴。

換句話說,越大公子往后,未必就需要她燒瓷。

因為只有人死,他手中的瓷才能擔保是獨一無二的,更不會有匠人再燒出更美奐絕倫的精品瓷。

按道理來說,葉青釉是不該答應這件事的。

可,她還是干了。

因為以她的敏銳嗅覺,龍泉,已經不適合再待下去了。

她找了一條在自己心中,比直接同爹娘攤牌更好走些的路,那就是一下竭取自己所有的價值,多換幾個人的活路。

一直被越大公子推三阻四掩藏的劉先生可以回來,一家子可以在紛爭到來之前,帶著一大筆足夠安享晚年的銀錢遠離龍泉。

此情景下,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越大公子不履行諾言,還喪心病狂的將他們一家人,以及知道瓷器來源的人全部滅口。

可若是這些人一同身死,那就是很多人命,這樣大的事情必定瞞不了多久,越大公子想必還沒有辦法做到手眼通天,也容易招人注意。

所以,雖這種情況有可能,但也只是可能,概率并不大。

而若是好上一些,人家只想讓她死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她可以在死之前,靠在白氏與葉守錢的懷里,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他們以為自己從前是誤會了自家閨女。

畢竟,人哪能在沒有佐助的情況下殺死惡鬼呢?

如此一來,攪動賣弄言語,哭求夫妻兩人繼續活下去,言明下輩子一定會再次托生母親腹中

他們或許會懊惱,或許會心痛,但一段時間之后,肯定會愿意活下去,等待孩子再一次轉生。

沒準,再有一個孩子之后,還會為她力排眾議,百年之后葬在夫妻二人的身邊

至于其他人,管不了那么多了。

泥菩薩尚且自身難保,葉青釉又不是泥菩薩,難道還能一一算個仔細?

這些事兒,葉青釉早已經想了很久,也想的十分清楚。

哪成想,越大公子一聽,卻好似聽了什么笑話一般,略有些詫異的問道:

“葉小娘子怎么會覺得我要殺你呢?”

“雖在我眼中你如今大病纏身,燒不了多少瓷,與明禮私底下的交好也不算多明智之舉,可我從未想過要殺你呀。”

這話葉青釉也只能說是信一半,只隨口問道:

“那大公子覺得什么算是明智之舉?”

難不成在他眼中,她若真嫁與越明禮,便當真不好下手了?

越大公子緩緩勾起唇,唇角越扯越大,明明是開春的暖陽之下,他臉上的蒼白之色,只比葉青釉這個病中之人還要只多不少:

“對葉小娘子來說,你的明智之舉,不是嫁于我阿弟為妻,而是嫁于我為妻。”

此話一出,只有風聲。

葉青釉一臉古怪的盯著對方,而越大公子臉上,往日里那些面對朋友,下屬,外人的冰冷,強勢,威壓,都已經消散,如今余下的,只有一些病態,古怪的笑:

“以葉小娘子的聰慧與心計,如果我們倆結為夫妻,哪怕是下了陰曹地府,閻王爺都得欠我們一筆。”

有一說一。

自從葉青釉心疾累加,將自己弄病之后,已經很少見到比自己病的還嚴重的人了。

所以,她先是試圖理解,而后才是后知后覺,完全理解不了。

越大公子容貌確實是極盛的,甚至連同為一家的越小公子也比不了。

可那又和她有什么關系?

他們兩人除了生意上的事兒,除了各種耍小心思,言語機鋒以外,說過別的什么話嗎?

越大公子這個人甚至壓根就沒有和她單獨待過!

更別說從前有什么對她有意思的苗頭!

唯一能說是異常些的,也只有那次,葉青釉借他的人,讓主家那頭的人罪有應得。

其余的,兩人的交集,幾乎是沒有的。

葉青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沒接話:

“我如今可以去接劉老先生嗎?”

越大公子定睛看著她,他仍是染笑,眉眼骨相具是上乘,令初春暖風都遜色一成,可偏偏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笑意已然緩緩褪去:

“自然。”

“我喚長留帶你去尋劉赟,房契也一并給你。”

葉青釉仍在病中,又是執傘,此時微微低傘,就算是行了禮,她最后看了一眼不遠處宛若一座高山一般的木箱,踏著暖陽,離開了渡口。

長留動作極快,駕車帶著葉青釉一路來到了柳府。

葉青釉穿過熟悉的回廊,長留停在一間略有些眼熟的書房前,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葉小娘子,劉老先生就在這件書房內,我先行一步去取房契,晚些回來。”

一入廊下,葉青釉便已將傘合了,此時那把這段時間里從不離身的傘被她抱在懷里,邁步進了門內。

身后的門緩緩合上,房內被隔絕光亮,又有了一絲昏暗的跡象。

葉青釉原本就心有懷疑,于是每一步都走的極慢。

可屋內并沒有什么等她一進屋,便亂刀將她砍死的殺手,也并沒有什么需要十分費力才能應對的鴻門陣,甚至沒有長留所說,該在這里等她的劉老先生。

屋內十足的安靜,落針可聞。

葉青釉腳步極緩的走過一簾帷幔,便眼尖的瞧見有個身影正趴在內廳的桌上熟睡。

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有段時間沒見的越明禮。: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