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宮

第四卷 第一百零四章 融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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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瑩光颯然浮空,有如鮫人珠淚,星星點點地閃爍,由水袖中飛出。

這萬千光華鍛妝成匹,幕天蔽月而來,每一針,每一尖,都似天外游龍,紛飛瑩亮之下,又有無數詭變。

有如萬千繁‘花’一起綻放,閃著眩目冷光的無數細針,在夜空中搖弋直下,如星辰密雨一般。

周浚躲閃不及,千鈞一發間,反手扯下斗篷,迎著針幕纏綿而上。

他腕力沉著,全憑一個巧“字,竟能如意祥轉,內力之深,可見一斑。

晨‘露’微微一笑,力貫指間,那千萬細針驀然崩直,將斗篷刺出無數小孔,終是破裂而出。

周浚面‘色’大變,如煙塵一般一退十丈,才堪堪躲過了蜂窩似的慘狀,他眼中閃著莫名的光芒,眉間輕顫,低喝道:“且住!”

那萬千細針并非收斂,隨著淡淡月華飄搖直追,周浚閃身避讓,森然道:“莫要‘逼’人太甚……你手中之物非同小可,怎敢重現世間?!”

細針組成的流光華幕,在瞬間收攏起來,光芒聚集后,重又回到袖中,晨‘露’深深看向他

“你見過它?!”

“三十年前,那場潼關大捷……”周浚沉浸在回憶中,緩緩說道。

晨‘露’的手,不為察覺的一顫:“那么,你也見過它的主人?!”

“當然!”

周浚鄭重道:“那段被抹殺的過往,雖然不載史冊,當年親眼目睹的將士,又有幾個可以忘記?!”

他抬眼看向晨‘露’,目光不復冷厲:“你是林宸的傳人嗎?”

晨‘露’不答。絞緊地手指,有些微微發白。(ap,16k,cn)。

“若你果真與她有淵源,便該知曉。這朝廷皇家,負她良多……你又為何要為皇帝所用?!”

他說到后來。目光炯炯,手握長劍,尖銳質問道。

晨‘露’望著他,良久,才反問:“將軍和皇室有隙……是為了被韃靼擄走的那位姑娘?”

周浚怒不可遏。冷哼道:“那小畜生為了救人,將這些都說了出來!!”

他拂袖‘欲’走,卻聽身后一聲清音:“且慢!”

“將軍,我非有意窺人隱‘私’……只是我們人同此心!!”

她說到最后一句,已是心神‘激’‘蕩’,多少年的不甘和怨恨,如同裂冰破堤一般,在心中洶涌。

周浚愕然回身,但見她素衣如雪。曼然惆悵間,一道颯爽英氣,凄烈沖天。

他若有明悟地笑了。也不追究自己‘女’兒與愛將地叛離,轉身離去。

夜風中。只留下一句

“有事來我京城府邸……”

救醒了地上的一男一‘女’。已近拂曉,蒼穹盡頭。青白‘色’曙光隱‘露’,晨‘露’對著有些茫然地青年,只說了一句:“她沒死,在約定之地等你。”

看著青年因這一句而欣喜若狂,她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周貴妃,答應你的事,我已然做到!

她扶起“辰樓”中的得力屬下,發現她只是被點了睡‘穴’,這才安

遙望天邊,她輕喃道:“快天亮了嗎……”

不再猶豫,她起身緩緩離去,幽深‘陰’暗的詔獄,被逐漸甩在身后。

皇帝清晨起身時,便聽說太后身子不爽,派太醫前去探視,也語焉不詳的甚是吞吐,惹得他躁怒起來,太醫這才低語了幾句。

“夜見鬼魅……?!”

皇帝有些不可思議道,眉頭微微皺起。

太醫有些為難地干咳了一聲:“太后體虛,肝氣郁積,姑有此等厴幻。”“那就好好用‘藥’吧!”

皇帝思索一陣,不得要領,便只得如此吩咐。

待太醫走后,晨‘露’由屏風后娉婷而出,若有所思道:“說到太后地病,今日晨省,我在慈寧宮還聽見了一樁新鮮事。”

元祈頗感興趣,便追問起來。

“據說太后一夜噩夢連連,對著窗欞,連道別過來……你已經死了,卻纏著我做甚。”

她低低說來,話語中的‘陰’森幽寒,如臨親境。

元祈聽著她學過,只覺得一陣詭異不吉,晴天白日間,竟是從心底覺出寒意來。

他正‘欲’開口,卻聽殿外一陣喧嘩,秦喜將來人攔住,不一會,就進來稟道:“皇上,詔獄昨夜遇劫,周貴妃一案的人犯,已是不翼而飛!”

元祈乍聽已怒,略一思量,便看向身邊佳人。

“皇上看我做甚,難不成犯人是我?”

晨‘露’曼然一笑,不以為意道。

元祈想起她前日求情,已生疑竇,卻不能盡信,于是繼續問道:“可曾有人見過兇手?”

秦喜傳來主事,一番詢問后,答道:“此人身著黑袍,目光如電,兩鬢微霜。”

元祈靈光一現,決然道:“周浚!”

晨‘露’微微垂首,掩住了嘴角微笑,她笑得俏皮‘精’靈

這不大不小的黑鍋,便讓周大將軍背了吧!

她款款而起,寬慰道:“那畢竟是他部下,他潛入宮中,也并無歹意。”

元祈顏‘色’稍霽,緩緩將心中怒氣壓下,只聽晨‘露’悄聲道:“藩王們來勢不善,才是心腹大患。元祈不以為意的冷笑道:“他們此次來京,‘私’下不知已密議過多次!”

“還有靜王……他上次滯扣軍需不成,卻仍敢與藩王秘密會晤誰給了他怎么大膽子?”

晨‘露’在旁提醒道。

他們正在議論諸王,卻說靜王今日也來宮中,覲見太后。

他入內磕了頭,太后向他招了招手,喚至身邊,端詳了一會,才道:“瞧著瘦了不少,你府中竟沒個會伺候的嗎?!”

靜王一搖折扇,笑得瀟灑不羈:“母后是心疼兒子了,其實最近閑居家中,吃飽就睡,倒是胖了不少。”

“那也是你自找的!”

太后半嗔半怒道:“你在輜重軍需上下手,當你皇兄糊涂不成?!”

靜王苦澀一笑:“這天底下,最不糊涂的,就是皇兄了……”

太后見他這等微頹,心中有數,命人將自己的蓮子羹拿來,問道:“你今日怎么得閑進來?”

“聽聞母后鳳體欠安,我寢食難安,急想著,就過來了。”

太后心中一暖,口中卻道:“你這孩子盡是甜言蜜語……是那幾個不安分地又來找你了吧?”

靜王道:“母后神算,他們有些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