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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沙袋沙袋！”
凌晨四點多，天還未亮，四連負責的河堤上再次出現險情。
河堤上有個地方的下方在冒水。
這表示河堤下面有貫穿裂縫或者孔洞。
這種事情不算稀奇。
河堤都是土做的，而土做的河堤有螞蟻洞，老鼠洞或者蛇洞一類的。
平時不會有人在意，也沒人真能管這種事情。
但是一旦洪水來臨，滔滔洪水沖擊，蟻穴或者老鼠洞之類小孔洞被洪水沖擊擴大，就會導致有潰堤的危險。
事實上，目前為止，各地發生的潰堤事件基本都是這種原因造成的。
而現在，在四連負責的區域發現，當即武建豐頭皮發麻，緊急讓人往冒水的另外一邊嘗試丟沙袋下去。
但是沒用，洪水太過川急，渾濁的洪水中，沙袋丟下去就沒影了。
“不行，繩子，拿繩子過來！”
武建豐大吼，他準備下水了，冒險去水下檢查情況。
必須要知道這邊下面洞有多大，如果可以，直接下水塞沙袋。
“不行啊，連長你準備做什么，這種洪水下水就算有繩子很大可能你也出不來！”
指導員一聽武建豐這話，臉色就為之一變。
附近的一起幫忙的村民也是如此，負責人當即跑過來勸道：“武連長，這可舍不得啊，這水太大了，繩子很可能沖斷，真斷了，你就上不來了！”
“如果不下去，真潰堤了，后面整個村，乃至附近幾個村都有危險！”
說到這，他看著指導員嚴肅道：“老譚，我們是軍人！”
指導員臉色一怔。
“好，那我們一起下，一班長，繩子呢，快拿繩子過來，另外多準備點沙袋！”
“快快快，沙袋有多少？”
王野他們這邊，很多新兵手上水泡都磨破了。
一直持續揮動鋤頭和鏟子，手臂酸痛放在一邊，手掌因為持續的干活破皮是極為正常的事。
不過現在沒人說這個，就算水泡破了很疼，但也在忍著繼續干。
眼下鄭柯帶人跑了過來，開口就急匆匆要沙袋，還問有多少！
帶著大家干活的康華急忙詢問：“怎么啦？現在沙袋一直在灌裝，就這些。”指了下大家身后放著的沙袋，康華再次開口:“河堤上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鄭柯也沒瞞著:“河堤上有個洞在冒水，連長他們準備下水！”
“啊！這怎么行！”康華臉色一變。
“我知道不行，等下我會搶著上的。
現在沙袋伱們都扛上，還有你們繼續加快動作，盡快裝袋備用。”
兩人說話語速很快，但是邊上的王野等人卻聽的清清楚楚。
此時的王野，或者說一眾新兵都臉色為之一變。
“指導員，連副，我也去幫忙！”
王野拿著鏟子就跑到兩人面前。
“對，我們也去！”
“我也會游泳，我去吧！”
王野的發聲，帶動了周圍其他挖填沙袋的新兵。
大家一起圍了上來。
鄭柯看著大家，臉上神色微微動容，但是隨即他直接罵道：“扯什么呢，干好你們的活就行了，現在用不到你們，也輪不到你們。”
“我不怕死，而且我游泳技術很好的，真下水我感覺我也不會死！”王野是真有把握，大不了直接加點。
他兩倍常人的體力，如果再把游泳技能點滿，就算真被洪水沖走，王野感覺自己應該也能從岸邊爬上來，不至于真成烈士。
“對，我們也不怕死！”
“干嘛？想要一等功啊！沒你們的份，我們還沒有呢，哪輪得到你們！”跟著鄭柯過來的葉三石這時笑著看著一眾新兵開口。
話聽起來好像是老兵欺負新兵蛋子要搶功勞一樣，可真實的情況是，王野相信大家現在根本沒人想這個。
甚至現在被他提醒，王野相信也沒人想要這個東西。
畢竟，一等功雖然好，可那得真拿命去換啊！
“行了，別磨嘰了，快扛沙袋走！”
“咚咚”敲鑼聲再次從河堤響起并一路朝著后內的村內跑了過去。
“快快，都起來，都起來，有人在家的都出來跑大水了啊！”
后面村內，昨天出了李三兒偷東西的事件，加上這邊河堤上情況得到了控制，各家各戶其實有些人已經回來睡了。
不過現在發現河堤上有洞漏水，當即敲鑼聲再次響起。
必須讓這些回來的人重新撤離，否則真潰堤了，他們還呆在這，搞不好就會有生命危險。
“出事了，快準備一下，我們出去看看！”
離運兵車停放不遠的地方，一輛越野車內，那女記者和攝影師一直拍攝抗洪畫面持續到凌晨兩點多，眼下剛在車內沒睡兩小時，突然外面響起的敲鑼聲讓兩人一驚。
“王哥！”
王野這邊，彭雨航牽著袋子，王野在快速用鏟子鏟泥沙灌裝，此時聽到彭雨航的聲音，王野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洪水，連長他們真要下去嗎？”
王野動作不停：“這肯定不是開玩笑的，河堤有洞，必須要堵住！”
王野話才說完，邊上康華看著老兵們都扛著沙袋跟著鄭柯走了，一咬牙，他直接來到王野這邊，從彭雨航手中接過還沒灌滿的沙袋，拿過繩子就綁好。
“王野，這邊挖沙工作就交給你負責了，快點組織大家灌沙袋！”
說完這話，他扛著沙袋就跑了。
“指導員！”
王野喊了一句。
“不許跟上來，你們有你們的事情，沙袋也很重要，你們快點！”
說完這話，他頓腳回頭看著王野說道：“這是命令，知道嗎？”
“是！”
王野咬牙應聲，隨即回頭繼續用力干活。
命令都出來了，王野雖然很想跟著去看看情況，但是現在也只能接受命令。
沒辦法，他是一個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
很快，康華也跑了。
而同時在河堤上，現在又一場爭執在進行。
“你干什么？”
武建豐看著剛扛著沙袋過來，一放下就跑到他面前和他搶繩子的鄭柯怒斥。
鄭柯臉上露出笑容:“呵呵，連長，別忘了我是副連長，現在也算是在打仗吧？
你還要留下指揮全連，而我這個副連長的使命本就是戰場上的突擊隊長，這個時候，我上才是合理合規的！”
“扯什么犢子，我是連長，我說了我下！”武建豐瞪眼。
他自然知道鄭柯說的事實。
軍隊中，副連長平時負責協助連長工作，但是真當戰爭發生的時候，只要需要組建突擊隊，而連隊中也有副連長，那副連長肯定是要擔任突擊隊長的。
鄭柯沒被武建豐瞪眼嚇到:“連長，你別任性了，抗洪也是作戰，真要是下去上不來了，連隊還要進行戰斗。
你是連長，指揮全連是你的責任，而我是副連長，突擊是我的責任。
現在我們就按規矩辦事。
更何況，這種事情你上我不上，回去以后你還讓我怎么繼續當這個副連長！”
鄭柯說完這話，蠻橫的從武建豐手中搶過繩子，隨后直接往身上綁。
“你”
武建豐還想說什么，指導員這時卻拉了下他，隨后看著鄭柯鄭重的說道：“老鄭，小心點，現在我們不矯情了，你先上，如果不行，我們再來！”
“是，我保證完成任務！”
鄭柯敬禮，隨即咧嘴笑了起來。
他看了眼邊上的滔滔洪水，完全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這一幕，剛好被趕來的女記者以及他們的攝像機對準。
當然，現在沒人在意他們的到來，而他們也沒上前打擾。
很快，鄭柯就爬上了加高后的防汛墻，死死的趴在沙袋上，下半身下水后就被沖的直接橫了起來。
他現在的位置，是在那下面有洞口跑水的上游七八米的地方。
洪水太急，直直下去肯定沒辦法往下摸到洞。
“這都沒人來拿沙袋了？我們要不送過去？”
王野他們這邊，康華走后，就沒人再過來了。
也是，現在鄭柯要下去，這時候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都在看著連長和一些班長他們拉住的繩子以及半身下水的鄭柯，現在哪還有心情和時間過來提沙袋。
要來拿也得摸清下面情況再說。
所以眼下邊上彭雨航朝著王野說了這么一句。
說實話，王野心動了。
想了下，王野朝著附近的列兵戰友們開口：“都快弄，一人弄兩袋，我們弄好扛上送過去！”
你們不來拿，我送過去不算違背你命令吧？
反正不管算不算，王野現在都不管了，大不了送過去真讓自己回來，那就再回來就是了。
但是現在王野想先去看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