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王妃

第116章 皇位就是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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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她假傳圣旨,隆帝……自然也有后路。

他絕對不會這般輕易放過她……

“為什么……”朝陽的聲音有些沙啞。“為什么……不是蕭君澤。”

他記恨著自己的父親,卻又將希望放在自己的父親身上。

他明明怨恨,但卻信任。

為什么不是他……

“他……從一個心思純善的少年,一步步逼著走到現在,還不夠嗎?”隆帝,到底要讓蕭君澤做什么?

身體因為激動而蜷縮,朝陽跪在地上,全身發顫。

“您真的,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到底是怎樣的冷血與無情,才能做出這般算計,才能將自己的兒子全部置于棋盤,拋之如草芥。

隆帝的視線已經模糊,聲音沙啞。“作為父親……就是因為愛他,才絕對不能讓他……坐上皇位。”

“皇位,是萬人之上,可……這個位置,是個詛咒。”

“詛咒人孤獨終老……”

“無情,無愛,無友……”

“這個位置,太冷……”

“遂其母后心愿,朕能做的……就是讓他當個閑散王爺,瀟灑自在。”

能愛,能恨,能自由。

“朕以下令誅殺裕親王……憫彥還小,心性善良,他繼位,可保君澤無憂……”

朝陽跪著的身體終于撐不住,手心早已握緊到發汗。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她該如何抉擇。

在其位知其寒,隆帝不想讓蕭君澤像他一樣做一個無情無愛之人。

他想讓蕭君澤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可這份自由,卻是建立在她朝陽和白貍的痛苦之上。

憑什么……

“陛下為何信任朝陽?”朝陽趴在地上,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

為何信任她?

又為何將這抉擇權交給她?

她若傳詔,蕭君澤會殺她。

她若假傳圣旨,自然也會有人殺她。

橫豎都是死啊……

隆帝給自己兒子的棋至少還有活路。

而她朝陽和母親白貍,從一開始,便是死路。

既然路都堵死了,還希望她朝陽當個圣人嗎?

“朕想知道……你如何抉擇,可惜……沒有時間了。”隆帝笑了一下,咳出很多血。

他沒有時間了,可看不到了。

以后的路,讓他們自己走吧。

“天下……”

“皇位……”

“過眼云煙……”

朝陽趴在地上,緩緩閉上雙眼。

隆帝沒有了呼吸,她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從微弱到停止。

崩潰往往來自一瞬間,朝陽忍不住匍匐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悲憫什么,是悲哀隆帝的一生,還是悲哀自己和母親白貍的路……

生來便是棋子,任人玩弄擺布,何其悲涼。

“陛下!”朝陽中規中矩的跪著后退,大喊了一聲。

薛神醫不敢走遠,一直都在殿外。

聽見朝陽哭喊,快速沖了進來。

“陛下……”薛神醫緊張趴在床邊,小聲喚了一句。

“陛下……”伸手試探鼻息。

薛神醫面色慘白。

這個終其一生都在籌謀算計的帝王,隕落了。

“陛下!駕崩!”

宮中哀鐘長鳴,殿外太監哭喊。

“陛下……駕崩……”

隆帝在位二十六年春分,隆帝駕崩,長眠正宮。

奉天隆運盛世,建江南戰城,綿延數百里,阻隔外族入侵,護江南十二城不受戰火紛擾。

上修水壩,截流蓄水,下同五河,整治農田。

杯酒削兵,科舉選拔,除奸佞,廢長孫獨權,整治朝堂……

追其一生,雖無開國皇帝之功勛,但足以讓史官銘記。

“朝陽郡主,陛下可曾留下遺詔……”大太監走了進來,深意開口。

朝陽身形虛浮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走出殿外。

正陽殿外,后宮三千,權臣俯首,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個結果。

朝陽站在高處,俯覽跪地的眾人……

第一次,她明白了什么叫高處不勝寒。

“朝陽郡主!陛下可留遺詔?”太監再次提高語調,尖銳著嗓子詢問。

那聲音透著絲絲威脅,還有急迫。

朝陽看了大太監一眼,又看了看蕭君澤。

嗓子像是被人灌了毒藥,沙啞生疼。

“朝陽……”蕭君澤貴為太子,理應跪在最前面。

他緊張的握緊雙手,沖朝陽搖頭。

無論隆帝留下任何遺詔,都不要說……

隆帝,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朝陽的視線與蕭君澤撞上,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她被人推搡,摔在了太子出行的花道上。

蕭君澤讓人停車,放她離開。

掀開帷幔,蕭君澤的眼睛,與摔在路邊的朝陽相互對視。

一眼,注定了朝陽這半生的顛簸。

呼吸有些凝重,朝陽后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穩。

“朝陽郡主?”太監緊張扶著朝陽,暗下用力。“郡主,宣讀遺詔。”

朝陽看了眼太監遞過來的遺詔,手指發麻。

隆帝,果然早有準備。

他怕自己什么都不說,干脆讓大太監強行將遺詔塞在她手中,讓她宣讀。

朝陽顫抖著手指打開遺詔,那張宣紙上寫的是六皇子……

皇宮城門外。

裕親王蕭承恩的馬一路奔馳,手中舉著裕親王令牌,穿著他第一次入軍營時,隆帝賞賜的戰甲。

“放行!”守城之人大喊,昏暗中只能看清軍令和戰甲。

城門大開,蕭承恩剛進長廊大門便緊緊關閉。

緊接著,前方行進之門也被關閉,弓箭手在上方圍困,求生無門。

馬背上,男子勒馬,仰天長笑。

這,就是皇家!

城關外,高地。

皇宮放出信號,數以萬計的羽箭對準馬上之人。

蕭承恩一身黑衣站在高坡之上,看著城內發生的一切,緩緩閉上雙眼。

雙手握緊到顫抖,蕭承恩像是釋懷一般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南疆女站在他身后,有些擔憂。“王爺……”

“去他的手足至親,去他的父子之情!”蕭承恩撐不住半跪在地上,嘴角淌出血跡,胸口郁結。

這就是他的好父皇!

在他一心奔赴之時,早就做好埋伏,只為取他性命。

“在他眼中,在他眼中只有蕭君澤一個兒子!”蕭承恩發了瘋的嘶吼,指著皇城的位置,聲嘶力竭。“只有一個兒子!為何要生下我們!為什么!”

“你告訴我為什么,本王哪里不如蕭君澤,哪里!”

蕭承恩雙目赤紅,扯著南疆女的肩膀,如同瘋魔。

南疆女眼眶泛紅,伸手抱住蕭承恩。“王爺……王爺……”

蕭承恩不再嘶吼,抬手捧著南疆女的臉頰,壓低聲音。“你告訴本王,本王到底哪里不如蕭君澤?”

“王爺,您任何地方都比蕭君澤優越,待時機成熟……青鸞定然陪您殺盡皇城,取他性命!”南疆女聲音更咽,她想安撫蕭承恩。

蕭承恩視線灼熱的盯著南疆女,發泄一般狠狠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