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176、再遇董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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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中元節。

一大早,趙盼兒就被尤金花從被窩里拽了出來,梳洗打扮。

至于繼子……尤金花是不曾推門去拽的。

故而,當趙都安穿著睡袍,打著哈欠推門而出,就聽到母女兩個的笑聲。

“嘖……這么興奮么……不就參加個法會。”

沒錯,按照神龍寺遞來的邀請函,每個受邀的人,都可以帶親眷親友前往。

趙都安理所當然,帶繼母和繼妹一起。

“我們……真的可以去?”初聽消息時,一大一小兩美女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趙都安給出的回答極符合人設:

“呵,獨自一人前往,豈不跌了面子?”

按照大虞朝的“潛規則”,受邀參加重要活動,往往都要帶女伴。

尤金花心領神會,一大早拽著女兒梳洗打扮,誓要將兩人打扮成漂亮的花瓶,不給大郎丟臉。

等趙都安洗漱穿戴整齊,才看到兩母女結伴而來,不禁眼睛一亮。

二女今日精心打扮,本就顏值過人,如今皇室御賜的錦緞一披,沉甸甸的寶釵戴在云鬢。

上好的胭脂水粉撲面,竟是容貌氣質,又上了一個臺階。

趙盼今日的頭發精心編織在腦后,化了淡妝,如清水芙蓉,秋水般的眸子中透著一股靈氣。

尤金花則畫了濃妝,卻不艷俗,墨綠色的長裙,貴婦款的發髻。

搭配沉甸甸的金首飾,豐腴有致的身段,頗為凸顯貴氣。

二人站在一起,卻好似是姐妹一般。

“大哥……”

趙盼輕聲喚了下,側過少女略顯瘦削的臉龐,避開直刺而來的視線。

“大郎,你就這樣簡單的裝束么?姨娘給你打扮打扮。”

美艷繼母徑直走過來,踮起腳,就要給他整理發冠。

相比于打扮的相當隆重的二女,趙都安的裝束堪稱潦草。

沒有穿官袍,只是一身薄緞外袍,腰間搭了一塊玉。

把本來俊朗的顏值,往下拉了些許。

姨娘請自重……趙都安后退半步,淡淡道:

“不必了,一個法會罷了,聽說也就是吃吃喝喝。”

他只有見女帝的時候,才會精心打扮。

至于今日,在他的設想中,不過是找個熱鬧的地方過節,順便一窺神龍寺的神秘面紗。

在他的堅持下,尤金花嘗試失敗。

一家人又收拾了一陣,等差不多了,才乘馬車朝神龍寺方向前去。

“好多人啊。”

街道上,隨著靠近神龍寺方向,街巷中人流肉眼可見密集起來。

因悶熱,掀開了車簾,二女得以左顧右盼,嘰嘰喳喳,興奮議論。

趙都安也好奇望去,見街上有不少商販,販賣各種樣式的,花花綠綠的祭神器具。

遠處,一座規模與天師府相仿的寺廟,香火鼎盛。

此刻,寺廟前頭寬大的廣場上,卻是擠滿了人。

更排起數道長龍,購買瓜果糕點。

“這是做什么?”車外,有外地人詢問。

趙都安聽旁邊人解釋:

“此乃傳供儀式,將瓜果,香燭等物,放在盆中,從僧俗弟子一雙雙手中傳遞,一直遞到鮮花鋪滿的佛像前,便可得佛門世尊護佑……

恩,別看了,想排隊是要花銀子的,咱們可買不起資格。”

趙都安:“……”

行吧,他愈發確定,這幫和尚的確很會做生意。

馬車從神龍寺外圍經過,卻未靠近,而是朝相反方向走。

前方,出現了一座小型園林。

這就是“齋園”了,也是京城達官顯貴們聚會的場所,外圍有披著灰色僧袍的武僧隔開人群。

百姓們也默契地,不朝這邊靠近。

趙都安抵達時,看到齋園外頭,已經停了許多馬車。

好在“停車位”充沛,沒費多大力氣,便找地方停下。

下車時,卻聽見不遠處有家仆頤指氣使,要求另外一輛車讓開位子。

雙方似乎起了沖突,隱約聽到“董三爺”的名字。

于是,后者便忍氣吞聲,另尋他位。

“董三爺?”

趙盼這會扶著車廂,蓮足踏地,好奇地望去:

“是大哥曾說過的那個,什么京圈四公子之首,董家的三少爺么?”

旁邊。

尤金花也在下人攙扶下走下來,聞言卻是面露畏懼,擔憂地望向繼子。

“董三爺?”

趙都安愣了下,腦海中,些許記憶浮現出來。

才想起此人身份。

當初,‘他’在秦俅的引領下,一頭扎入京中紈绔子弟的圈子,得知了“四大公子”,也就是四大紈绔的名號。

其中一個,是王猷,前不久在修文館中才初次見到。

另外一個,隱隱被冠以第一公子稱號的,卻是董太師的孫輩。

長房第二個兒子,圈內尊稱為一聲“小三爺”,或者“董三少爺”。

其上有一位已外嫁的二姐,還有一位頗為低調神秘,很少露面的大哥,也就是董大少爺。

董三少爺之所以能力壓王猷,成為第一紈绔,并非因其能力超群。

而是其余三位“公子”相較更守規矩。

如禮部尚書之子的王猷,雖也是鼻孔看人,門閥貴公子作風。

但腦子不蠢,知道分寸。

所謂的囂張跋扈,更多是高高在上習慣了。

而董三少爺卻不同。

許是因為年輕,熱血沖頭,或是修行武道的緣故,做事張揚莽撞,沾染了“江湖氣”。

有著年輕武人標志性的桀驁。

加上年紀輕輕,周圍聚攏了一批紈绔子弟,用“三爺”的稱謂捧著,飄飄然。

仗著太師的權勢,以往沒少與旁人沖突。

哪怕其父耳提面命,都壓不住。

而這位京城第一紈绔,卻唯獨只聽那名不見經傳的兄長“董大”的話。

也是一奇。

趙都安當初便與之,因區區爭搶坐席發生沖突,乃至拳腳相向。

后來,一方面是老司監孫蓮英出面,為事情做調停。

另外,也是這件事被董家人知道,被其父,也就是董太師的兒子禁足了一段時日。

“大郎……”尤金花目露擔憂。

趙都安卻只笑了笑:

“走吧,我們進園子。”

若是穿越之初,他或許還忌憚一二。

但如今……尤其是,自己打穿了修文館副本后,對于一個當初曾與“自己”有些梁子的董家三代小紈绔……

就實在瞧不上眼了。

再說,與他有仇的人多了,一個紈绔圈子里所謂的“第一公子”,還真不放在眼中。

三人命家丁守著馬車,出示請柬后,被放入齋園。

穿廊過院,只見這座園林中,一棟棟房屋,圍繞居中的一座荷花池點綴。

四周假山亭臺,風景極好。

此刻,園中已經有不少人。

一眼望去,卻大多都是受邀名流的家眷,或者讀書人。

三兩成群,聚集在一張張由神龍寺準備好的,擺滿了瓜果素齋的露天桌案旁。

談天說地,氣氛輕松。

渾然沒有想象中,“法會”的莊嚴神圣。

趙都安一行人進來,也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實在是他名聲雖大,但實際上,真正認識他的人卻不多。

加上今天也沒仔細打扮,而其余賓客或多或少,男女都花枝招展,爭奇斗艷,導致顏值也沒那么突出。

相比之下,尤金花母女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大郎,這般是要去哪?怎么也沒見那些大官和辯機法師?”

尤金花嫁入趙家多年,已養成了小家小戶婦人的眼界。

雖底子好,但猛地來到這等大場面,難掩緊張,身子崩的緊緊的,走路都不自在。

趙盼也不比娘親好多少,但勝在初生牛犢不怕虎,板著臉吭哧吭哧走。

面對一些年輕公子哥的視線,完全不搭理,只當看不見。

“我也第一次來……”趙都安同樣沒搞懂。

正思忖著,找個僧人問一下,卻忽然聽到對面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趙兄?”

目光移過去,只見某個亭子中,赫然站起一個容貌平庸,無甚出奇,甚至有些許書呆氣的青年。

正驚訝地朝他招手。

“董書生?”

趙都安也愣了下。

記起,對方赫然是當初他為干掉張昌吉,去“青蓮小筑”小雅姑娘的會所找線索。

意外同席,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書生。

“你怎么在這里?”

趙都安領著兩女走過去,二人異口同聲。

然后同時笑了。

董書生拱手道:

“愚兄今日乃是跟隨家中長輩前來,不想竟在此與趙兄相逢。”

說著,他看向尤金花母女,遲疑道:

“這二位……是趙兄妻妾?”

尤金花與趙盼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后者還好,畢竟年齡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大虞女子十五歲就算成年,可以出嫁。

但尤金花就有點繃不住了……

羞惱不已,心想這書生什么眼神?

自己這般年紀了,怎么可能是……

“……呵呵,董兄說笑了,”

趙都安哭笑不得,介紹道:

“這是我姨娘,這位是舍妹。”

“啊!”

當朝太師長房長孫,鮮少露面的董家大少爺尷尬極了,忙拱手朝二女道歉。

不是本少沒眼睛,實在是姨娘太年輕……

趙都安擺擺手,表示誤會一場。

見這處亭中并無他人,還算清靜,且石桌上擺滿了瓜果等吃食,便干脆拉著女眷一同坐下。

這才笑道:

“當日一別,不想董兄家中長輩也是京中名流,不知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