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268、武夫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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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內。

一身綾羅綢緞,笑容甜美,舉止堪稱大家閨秀模板的徐君陵笑著問。

嫩滑的小手用絲綢手絹輕輕擦拭嘴角。

告別趙都安后,她便來此用飯,并派人去盯著詔衙那邊動靜。

上一次綠水來匯報,給出的消息,是:

“詔衙八堂悉數被柴可樵打敗,顏面掃地。”

徐君陵就很期待,飛揚跋扈的趙閻王,如何面對這棘手問題。

“郡……郡主……那姓趙的沒事。”

丫鬟進門后,先反手將房門關上,這才表情古怪地說。

“哦?難道他做了縮頭烏龜?不……以我搜集的,與此人有關的資料判斷,他不是會悶頭忍下的性格,那就是……馬閻回來了?

是了,督公馬閻身為詔衙主官,處理此事順理成章。”徐君陵冷靜分析。

“……馬閻也沒提前回來。”

丫鬟表情愈發古怪了。

見郡主再次挑眉,她忙一股腦開口,竹筒倒豆子般,將消息訴說出來,以免其腦補瞎猜:

“郡主,那趙都安得知后,以權限調大批禁軍高手,聯手圍殺柴可樵,將其打傷擒拿后,丟入了詔獄,據說從始至終,他都沒現身,只在幕后指揮。”

徐君陵愣住了,精致的臉蛋表情呆了呆。

這是她未設設想過的道路。

“他……如何能驅使禁軍各營……”

徐君陵說了一半,閉上了嘴巴,眼神復雜地嘆息道:

“我知道了。”

她表情凝重:

“看來,皇姐養的這個面首,在軍中的分量比我們想象中更重。”

丫鬟忍不住說道:

“郡主,這人當真慣會仗勢欺人,打呂師的時候,借那海供奉的手,捉柴可樵,又派軍中強者去,果然是官員風氣,虧他還是個武人呢,半點沒有武人氣魄,看來本身實力不怎么樣。”

徐君陵卻搖頭,客觀點評道:

“為官者,當審時度勢,頭腦為先。無論呂師,還是柴可樵,都不是他當前能力敵的,借力打力,乃是手腕的一種。”

頓了頓,她又笑道:

“不過,此人雖有頭腦手腕,但今日看來,卻并非大患。”

“哦?”綠水疑惑。

徐君陵笑著解釋道:

“此人雖有驚人才能,但從履歷行徑看來,他并無走文臣治國的志向,也并無入樞密院,成軍中主將的心思。

他所擅長的,乃是替皇姐辦事,歸根結底,都沒超出‘白馬監使者’的范疇。

而若說修行一道,他身為武人,卻又并無武者勇猛精進之心,習慣了借力打力,必然在武道一途走不到高處。”

頓了頓,她點評道:

“不出相入仕,不沙場為將,不成超脫樊籠之修士……如此三種若皆不占住,哪怕他驚才絕艷,在皇姐身旁做個極厲害的謀士,或參軍便是到頂了,難以成為真正左右天下局勢之人。”

徐君陵分析完畢,自認為已看清了趙都安的未來成就,心安幾分,轉而道:

“吩咐下去,不必再盯著他,轉而去探查佛道兩家。”

這位腹有詩書氣的淮安郡主望向窗外秋風,說道:

“佛道爭鋒……誰勝誰負,對天下這盤棋的影響,遠比一個趙都安重要的多。”

趙都安騎馬飛奔,返回家中時,已是下午。

將馬匹丟給下人去喂養,他穿過庭院,丟下一句:

“無事不要打擾我。”

便一頭扎入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趙都安將外袍一丟,盤膝在床鋪上,嘗試觀想武神圖。

恍惚間,他心神搖曳,離開了現實中的宅子,出現在了一條青山綠水的破爛官道上。

趙都安從馬背上撐起身體,只覺頭腦一陣困倦,半邊臉都壓出了紅印子。

“噠、噠…、噠……”

劣馬的馬蹄聲,敲打在泥濘的土路上,深吸口氣,滿鼻都是濃郁的土腥氣。

趙都安抬起頭,發現“夢”中,不久前也下過了一場雨。

自己此刻,正騎在馬背上,行走在通往東海武帝城的路上。

前方,是單手牽著韁繩,頭發與胡須凌亂,腰間懸著葫蘆,大步前行的大虞太祖。

“你醒了。”

老徐沒有回頭,但他的聲音卻鉆入耳中。

趙都安愣了下,詫異于今天老徐竟主動與他說話了。

從打離開雪原,朝東海來,這段日子,他每次觀想,幾乎都在趕路。

相比于酷熱的沙漠,與暴風雪不停的雪原,必須承認,往東南的這一路,是他最舒服的一程。

“恩。”

趙都安敷衍地應了聲,開始去嘗試感受自身,然后眼神茫然起來——

不對勁!

那種感覺消失了!

他之所以急匆匆回家,目的就是,在看了柴可樵那一場廝殺后,心頭莫名生出一股急于進入武神圖的情緒。

他滿心以為,這就是所謂的“心境”突破契機。

但真正進來后,才發覺,那股沖動消散無蹤。

“怎么回事?難道是錯覺?”

趙都安臉頰抽搐,不愿接受這個殘酷事實。

“醒了就好,我們馬上到了。”

老徐的聲音,沙啞中透著一股興奮。

“奧,知道了……等等,什么?!”趙都安愣神。

因一路風餐露宿,野人一般邋遢的大虞太祖指著前方:

“武帝城到了。”

趙都安驟然抬頭。

空山新雨后,前方籠罩的云霧緩緩散開,顯出道路盡頭的拔地而起的一座青山。

那巍峨的青山極為壯美,出現的極突兀,許是因某種天象,致使高聳入云的山腰上盤亙一環云海。

云海中,更有十幾道蘑菇狀的粗壯云柱沖天而起,旋即徐徐跌落飄散,化為絲絲縷縷的游云。

“我們到東海了?武帝城在哪里?”

趙都安喃喃。

大虞太祖說道:

“海在山的后頭,城在山的下頭。”

在武神圖中行走數月,趙都安與大虞太祖終于進入了武帝城。

但所謂的“城”卻與預想中略有不同。

非但不能與京城相比,更只是一個坐落在山腳下的,規模較大的鎮子。

“這和我聽說的不一樣……”

趙都安牽著馬,跟著老徐走在青山鎮里,喃喃自語。

老徐來到這里后,“智力”似乎提升了些,說道:

“哪里不同?”

“武帝城……該是一座城。”

趙都安生硬解釋道,他在想,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失望。

老徐平靜道:“它會成為城的。”

趙都安愣了下,旋即猛地醒悟,這圖卷中記載的,乃是六百年前的武帝城。

而史書記載,“武帝城”這個名子,也大概出現在那時候。

“所以……在當前這個時代,武帝城還只是個小鎮……六百年后,才成為真正的城池。”

趙都安咂咂嘴,邏輯自洽了,轉而道:

“接下來做什么?上山嗎?”

老徐望著前方高聳入云的山巒,說道:

“你在鎮中住下,我上山。”

接下來,二人在鎮中的客棧里住下。

老徐果然將趙都安丟下看家,每天清晨外出,天黑才回來。

據說,是去上山挑戰武帝城一脈的高手。

他曾想要跟著上山,卻被老徐阻攔,大概意思是:

菜就多練。

趙都安突然有些明悟,從頭到尾,這場徒步橫穿天下的旅程,都是老徐一人的修行路。

他只是有幸追隨走了一程又一程。

沙漠與雪原,他還能與老徐一同經歷。

但此刻,當兩人結伴走過數千里路,抵達武神圖的終點,就像一幅畫軸,展開鋪平到最后。

趙都安已無法參與,只能觀戰。

第一天,老徐登山百尺,并無損傷。

第十天,老徐更上一層,回客棧時提上遍布淤青。

第三十天,夕陽日暮,老徐拖著疲憊而缺乏血色的身軀回來時,倒在客棧,一覺睡了兩日。

第五十天,老徐清晨就出門,趙都安一直等到天黑他也沒回來。

趙都安尋找日暮時下山的武人問

——這個鎮子里,有許多外來的武者,如老徐一般登山挑戰。

這段日子以來,趙都安雖足不出戶,卻通過聽這些人的交談,得知老徐已打出偌大威名。

從山腳一路打到山腰,當代“天人”武帝數位親傳弟子,被老徐擊敗。

名聲大噪。

他也得知,青山之上,有一條濱海的斷崖,每一任的武帝一脈“天人”,都整日坐在斷崖上觀海。

他想,那六百年后的武仙魁,應當也是這樣。

“看來,武神圖中記載的,剛剛走完了修行路的大虞太祖,還遠沒有踏入‘天人境’。”

趙都安做出判斷。

他問了一個個下山的武人,都沒有得知老徐的情況。

所有人都說,老徐登山的高度,已經遠超他們所有人,走入了云中。

就在趙都安咬了咬牙,準備挑燈爬山,看能否將老徐找回時。

渾身浴血的大虞太祖拖著沉重步伐,踩著夕陽最后一縷余暉踏入小鎮。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趙都安頭大如斗,費力地擰開葫蘆,給他喝了一些水,問道:

“打不過干嘛非要打呢?等變強了再踏平了青山不好?”

老徐躺在地上,看了他一眼,眸中閃爍著某種光彩:

“打不過,才要打啊。”

趙都安愣住,若有所思。

趙府。

房間內,床榻上。

趙都安結束觀想,睜開眼睛,只覺精神疲憊。

觀想修行,本就耗費精神,所以每日只能修行一兩個時辰,便要休息。

房間中光線昏暗,隱約可聽到屋外細雨沙沙聲。

天色已黑了。

“咕唧……”肚腹中,一陣強烈的饑餓感襲來,打斷了趙都安的思緒。

他隱約感覺,武神圖最后這一段,便蘊含著晉級神章的關鍵。

“咚咚。”敲門聲響起,然后是尤金花小心翼翼的聲音:

“大郎……”

接下來就是晉級劇情了,感覺這段想寫好,需要做的鋪墊會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