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370、讓靖王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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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賭了!”

海棠抱起胳膊,冷哼一聲,臉龐還跟動漫人物賭氣似的,側過去四五十度角仰頭。

眼角那一滴淚痣愈發顯眼。

“哈哈,那就賭一個月俸祿,這總行了吧。”趙都安打趣道,與女同僚開玩笑這種事,講究一個適可而止。

行程太苦,動不動打打殺殺,他刻意逗悶子緩解緊張情緒。

“一言為定,”海棠嘆氣道,“相比這個,你先出去看下你那兩個奇葩護衛吧。懂不懂什么叫收買人心?我瞧他們也受傷了。”

“我懂。”趙都安笑了笑,邁步返回甲板。

視線略一掃,便鎖定甲板一角,正坐著調息的武夫與術士。

浪十八雙手虎口開裂,正用陶碗盛了烈酒,灑在傷口上齜牙咧嘴。

旁邊社恐人霽月則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黑乎乎的發絲披灑下來,遮住了整張臉。

“傷勢如何?”趙都安微笑著走過去,蹲在了地上。

浪十八有些意外,那滄桑滿是胡茬的瘦削臉龐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外傷,休養幾日即可痊愈,不會耽誤保護大人行程。”

霽月從抱膝狀態微微抬頭,露出濕漉漉黑發下隱約的眉眼,輕聲道:“沒……事。”

老社恐了。

“給你們準備的。”趙都安翻手取出一個木匣,其中放置一紅一白兩粒大丹。

將紅的給浪十八,道:“包外傷的。”

曾經身為拒北城將領,如今卻已隱姓埋名的北地刀客坦然收下,將丹藥打入青皮葫蘆,就成了藥酒:“多謝大人。”

趙都安點頭,將白的一粒示意霽月來拿:“包術士法力恢復的。”

“謝謝……”

霽月蚊吶般吐出兩個字,然后小心翼翼伸出蒼白的手,卻拿了個空。

趙都安猛地將盒子挪開,然后又遞過去,笑呵呵道:“本官好奇哈,你這眼睛里看不見瞳孔,能看清人么?”

“……可以。”霽月干巴巴回答,然后第二次伸出手腕尚帶著疤痕的手,又抓了個空。

霽月:“……”

第二次冷不丁將盒子挪走的趙都安笑瞇瞇道:“還有個問題,你這衣服濕乎乎的,不用換嗎?艙里有干的。”

霽月:“不用。”

然后她黑發間隙里,兩只白瞳看到眼前這個年輕官員“哦”了一聲,又將盛放丹藥的盒子遞了過來。

霽月學乖了,沒敢伸手。

“給你吧,不逗你了。”趙都安哈哈一笑,將盒子塞給她,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這兩個護衛都是大有故事的人,與尋常步卒不同,哪里是可以輕易收買人心的?

當前階段,無非是增進熟悉罷了。

霽月愣愣地雙手捧著起丹藥,小心翼翼看了離開的趙都安好幾次。

確定沒看自己后,才飛快地一口吞掉,像是生怕食物被搶走的小獸,結果吃的太急,噎的直翻白眼……

“喏。”旁邊,浪十八將一碗藥酒遞過來,冷酷的像個殺手。

“……”霽月捧起藥酒將丹藥順下肚子,遞了回去:“謝……”

卻見浪十八壓根沒搭理自己,扭到一旁獨自喝悶酒去了。

霽月默默地抱緊膝蓋,黑發遮住了一張臉。

不多時,官船順利駛入湖亭碼頭。

當趙都安一行人走下船只,看到碼頭已經戒嚴,有一群身穿官袍的文臣翹首以盼。

其中不乏淮水布政使這等執掌一道的大人物。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站在官員隊列最前頭的,竟不是幾名緋紅袍子,而是一襲青袍。

“趙大人!下官苦等多日,終于將您盼來了!”

為首面熟的中年人大笑著迎接上來。

“馮舉?”趙都安微微一怔,神色驚奇:“竟當然是你啊馮主事。”

眼前的中年文官,赫然是老熟人吏部主事馮舉。

穿越之初,趙都安狐假虎威,誆騙這位馮主事誣告李彥輔,將其拉入“皇黨”陣營。

之后,云陽公主伙同夏江侯爺對付趙都安時,曾綁了馮舉的家人威脅。

趙都安施以援手,由此二人情分加深,之后幾個月聯系就少了許多,只是逢年過節,馮舉都會送禮物來趙家。

這次來的路上,他翻看湖亭這邊官員名錄,看到馮舉的名字,卻還以為是重名。

“哈哈,趙大人忙的都是家國大事,許是沒關注吏部調令。”馮舉笑容燦爛:

“朝廷為開市,專門設立了‘商戶司’衙門,下官幸得陛下隆恩,升任這商戶司,任五品郎中。這次代朝廷主持開市,今后皇商這塊諸多事務,也由下官處置。”

五品郎中……若僅看官職,實在不高。

但這卻是實打實的“位小權重”,僅看馮舉還要站在淮水布政使前頭,便可見一斑。

這就類似離開京城的巡撫,只有七品,卻可以代天子行事一般,實權極大,無法用品級衡量。

“如此說來,該恭賀馮郎中升遷。”趙都安微笑。

馮舉愧不敢當,極為謙卑,忙說不敢。

若論起黨派,馮舉應該算是趙都安提攜起來的皇黨成員,能有今日地位,九成功勞都仰賴趙都安。

馮舉甚至懷疑,女帝將他安排在這個位置,核心原因就是他與趙都安的關系。

更暗暗打定主意,等趙都安駕臨,這邊一切事物都唯趙大人馬首是瞻。

“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備好下榻地。”

馮舉熱情地邀請眾人上了馬車,一路抵達了一座名為“拙政園”的私家園林。

按他說法,乃是湖亭本地一名“皇商”的私宅,此番特意空出來給趙都安下榻。

園林私宅風格極富有江南氣韻,小橋流水,白墻黑瓦,假山花池……雖是暮秋,但因此地已靠近南方,竟還有不少綠意。

趙都安在一群官員的簇擁下,進入園中正堂,不免一番寒暄。

他也從馮舉口中,得知了眼下湖亭的情況。

“大人容稟,”

正堂內,被單獨留下的馮舉拱了拱手,道:

“開市臨近,如今各方受邀前來的勢力幾乎都已到來,這是名錄。”

他雙手奉上一本大冊。

趙都安掂量了下名冊的分量,沒急著翻看,將其隨手放在茶幾上,微笑道:

“你先簡略告訴本官,大概形勢即可。”

“是,”馮舉應聲,略一思忖,說道:

“如今湖亭大體分為三方勢力,一方便是朝廷,以及已經確定的皇商,這些都是這幾個月投效咱們的,按照上頭的要求,保留了一半的名額給中小商賈,余下一半,則是一些率先投靠朝廷,主動接納新政的地方世族。”

“第二方勢力,便是七王所屬的商戶、以及地方家族。

除了靖王親自到來外,其余的七個王爺,沒有親臨,但都委派了親信過來,暗中盯著他們管轄的那些人,以防其投靠朝廷。”

趙都安揚眉打斷:“你說七王?”

馮舉頷首,語氣認真說道:

“淮安王較為特殊,與那七位王爺鮮明的反對立場不同,淮安王態度曖昧,搖擺不定,屬于中立派,事實上,除了淮安王外,中立派還有很多人,其中的地方世族數量,是最多的。”

趙都安并不意外,淡淡道:

“新政本身就是對付這些世族的,他們內心抗拒,但又不敢明面上反對朝廷,親近那幾位王爺,所以態度搖擺,理所應當。”

馮舉認同地點頭,遲疑道:

“下官這些日子盯著,發現靖王等人暗中在聯系這些中立派,試圖拉攏,聯合起來反對開市。若這群人當真聯手,那即便朝廷強行開市,可在這些人聯手封鎖下,商品貿易只怕也要舉步維艱。”

任何政策的施行,都繞不開地方。

哪怕是拿到了皇商資格的商賈,若在經商過程中,遭到各大勢力封鎖擠兌,那這生意也很難做得起來。

趙都安正色道:“所以,中立派就很重要?”

“是的,”馮舉正色道:

“死心塌地跟從靖王、慕王等人的士族,咱們拉攏不了,但中間搖擺的中立派,卻是可爭取的,不需要他們倒向咱們,只要讓這幫人不倒向七王,就已算是成了一半。”

“只成一半可不夠。”趙都安皺眉說道。

通過馮舉的敘述,他也察覺到了湖亭事情的棘手,頓時慶幸自己親自來了。

否則這邊沒人盯著,真給靖王等人攪合了,朝廷的財政緩解不了,等明年又是大麻煩。

“我知道了,此事我會想辦法。”

趙都安淡淡道: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見見咱們這邊的皇商。”

中立派如何且先不說,起碼皇商這一塊,他需要盯緊了,避免有人臨陣反水。

唯有將這群自己人親自過目,也是通過自己的接見,讓這群人當眾站隊表態,他才放心。

馮舉站起身,微笑點頭道:

“好,下官這就安排。其實這幫人都蠢蠢欲動,準備好了想來拜訪您,都在外頭等著呢。”

趙都安笑了笑,他此次來湖亭,并沒有任何官職名分。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從京城來的趙使君,才是真正做主,代表女帝的大人物。

“對了,靖王住在哪?”

趙都安忽然摩挲下巴,眼底透出笑意:

“索性都要接見,你幫我遞過去一個口信,說本官請靖王爺過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