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昏迷過去之前,他只記得小家伙差點受傷,后來發生過什么,君潛并不知情。
此刻,少年人腦子里想著的,只有歲歲。
“殿下小聲點。”長祿輕聲提醒他一句,向他身側抬抬下巴,“小殿下不是就在您旁邊呢?”
君潛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側。
小家伙縮著身子,睡在他旁邊,小小的一只。
昨晚折騰到半夜,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毛茸茸有點亂。
臉色稍稍有點蒼白,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夢,小眉毛還皺著,似乎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縮在胸前的兩只小手,還緊緊拉著他的袖子。
生怕將她吵醒,君潛小心地撐著手臂坐起身。
長祿忙著幫他把枕頭立起來,幫他靠到身后,倒來一杯溫水送到他手上。
“殿下現在覺得怎么樣?”
“沒事。”君潛接過茶杯,潤潤喉嚨,環視一眼四周,“這是哪兒,現在情況怎么樣?”
“昨晚那個秦繼業,埋伏著刺客想要將咱們都除掉,咱們的人死傷不少。”長祿低低嘆了口氣,“幸好小殿下昨晚上召來動物幫忙,大家才能逃過一劫。”
君潛氣結,猛地坐起身。
“那些渾蛋全都逃了?”
“殿下您別急,奴才還沒說完呢!”長祿忙著扶住他的胳膊,“昨晚上小殿下把婉婉抓住了,秦繼業和白衣圣母暫時還沒找到,沈公子已經安排人手守住城門。”
被二人驚醒,歲歲撅著小屁股爬起身。
小手揉揉眼睛,打個大大的哈欠。
看到眼前的君潛,小家伙原本還有些迷糊的眼睛,瞬間睜大。
“神仙哥哥……”歡呼一聲,她一頭撲到少年人懷里,兩只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袍,“昨天晚上,歲歲被你嚇死了,歲歲還以為……你……你要死了呢!”
胸口的傷口被小家伙的小腦袋擠著,撕扯得疼。
君潛卻并沒有將小家伙推開,伸過手掌,有些笨拙地拍拍她的背。
“哥哥這不是沒事嗎?”
“小殿下。”長祿看在眼里,生怕君潛傷口撕裂,急忙提醒,“您小心別壓到殿下的傷口。”
經他這一提醒,歲歲才注意到自己正擠在君潛的胸口,急忙爬起來。
“對不起神仙哥哥,歲歲忘了你的傷口了。”
“沒事,哥哥不疼。”君潛側眸,瞪一眼長祿,“就你話多。”
長祿:……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杜若和綠珠一前一后走進來。
歲歲笑著轉過小臉,看到她立刻露出笑容。
“娘親,你來啦?”
杜若早就聽眾人說過昨天晚上的事情,急匆匆沖過來,將小家伙摟到懷里。
“娘親看看,傷到沒有?”
“歲歲沒事。”小家伙笑著抬抬小胳膊,“不信,娘親自己看,哪兒都沒事。”
“對不起夫人。”君潛皺著眉,語氣自責,“都是本王無能,沒能保護歲歲。”
看歲歲平安無事,杜若暗松口氣。
將小家伙放到床上,她微提袍擺,鄭重向君潛行了個禮。
“多謝殿下,以命相護。”
昨夜,若不是君潛為歲歲擋住那一簪子,她還能不能見到女兒還要兩說,又怎么會責怪君潛。
“不是本王保護歲歲。”君潛側眸,注視著坐在身側的小家伙,“昨晚是歲歲保護了本王,保護了所有人,是本王要謝謝夫人,讓蘊文和歲歲過來。”
君潛當然也明白。
如果昨天晚上,杜若沒有讓沈蘊文和歲歲過來與他一同赴宴,他現在必死無疑。
“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別說這些了。”綠珠抹抹眼睛,端起食盒里的粥水,“這可是奴婢一早就起來熬的參粥,兩位殿下快吃些墊墊肚子。”
折騰一晚上,歲歲早就餓了。
兩只小手抱住小碗,很快就將一小碗參粥吃得干干凈凈。
吃得有點急,控制不住地打個大飽嗝。
小家伙不好意思的小臉一紅,伸出小舌尖舔掉唇角的米粒。
“你們別笑話歲歲,歲歲就是……太餓了。”
長祿站在旁邊,看著小家伙可愛的樣子,還有些恍惚。
要不是親眼看到,連他都不敢相信。
昨天晚上憑一己之力,救下眾人,大殺四方的就是眼前的小奶娃。
“救命啊……好疼啊……”
窗外,隱約傳來孩子的哭喊聲。
杜若皺眉轉過臉:“這是……婉婉的聲音?”
“昨天晚上,小殿下的老虎把她的一只手咬掉了,這會兒怕是剛醒。”長祿一臉憤恨,“這種恩將仇報的,疼死她都活該!”
“既然她醒了,咱們就去看看。”
君潛揭起身上的被子,撐著手臂站起身。
“殿下……”長祿忙著扶住他,“您還有傷呢?”
君潛皺眉將他的手臂甩開,深吸口氣。
“帶路。”
長祿知道他的脾氣,只好將門拉開,主動帶路。
歲歲忙著穿上自己的小靴子,跟到君潛身后,杜若和綠珠也一起跟過來。
幾人穿過院子,來到婉婉的房間。
婉婉披頭散發地縮在床角,臉色蒼白如紙,額上滿是虛汗。
這會兒正痛苦地縮著身,呻吟出聲。
為了防止她逃走,她腿上還掛著一條鎖鏈,鎖鏈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
看到走進門內的眾人,她忍著疼,爬起身跪到床上。
“殿下、歲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歲歲皺著小眉毛,一臉厭惡。
“你想得美!”
要不是桃花哥哥說,留著婉婉還有用,她早讓小虎虎把婉婉吃了。
知道君潛的性子不會心軟,婉婉的目光移過歲歲,落在杜若身上,
“娘親,娘親……救救我,婉婉真的知錯了……娘親,婉婉好疼呀……我都少了一只手,娘親就可憐可憐我吧……”
“你現在知道疼了,你之前針對歲歲的時候,想過她會疼嗎?你想要燙她的時候,就不怕她會少一只手嗎?”
掃過她裹著棉布,缺掉一只手掌的左臂,杜若臉上沒有半點憐憫和同情。
“以后不要再叫我娘親,我只有歲歲一個女兒,你不是!”
“你不用再廢心求饒了,這里沒有會同情。”君潛皺眉走到床邊,“說,秦繼業在城中,還有什么地方是落腳地?”
看求饒無效,婉婉抬起臉,縮到床角。
“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放過我,你們想殺就殺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死?”君潛冷哼,“你以為會那么容易嗎?來人!”
兩位侍衛大步沖進來。
“把她關進府衙牢房,仔細審訊。”
君潛瞇著眼睛,每一個字都讓婉婉不寒而栗。
“誰能撬開她的嘴,本王賞黃金百兩,只要死不了,刑……隨便用!”
婉婉一哆嗦,冷汗瞬間浸透衣背。
這個君潛,果然夠狠!
兩個侍衛大步沖過來,解開她腿上鎖鏈,一左一右抓住婉婉的胳膊。
傷口被拉扯得刀割一樣的疼,婉婉又疼又怕,眼白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殿下,這……還審嗎?”
兩個侍衛猶豫地看向君潛。
君潛皺眉掃一眼暈過去的婉婉。
“找間干凈牢房關起來,嚴加看守,該用藥用藥,別讓她死了。”
婉婉的死活他不在乎,但是想要扳倒丞相和皇后,婉婉是重要人證,必須活著。
兩個侍衛答應一聲,將婉婉帶出房門。
“活該!”
綠珠側過臉,向著婉婉的背影啐了一口。
杜若皺眉:“秦繼業在吳州多年,在這里人脈很廣,不知道還有多少暗中的勢力,想要抓到他只怕不容易。”
君潛剛要說話,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跑過來。
“秦王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