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番外 西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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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

順治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望著乾清殿上跪著的臣子,那兩個字緊緊箍住他的脖子,讓他幾乎窒息。不應讓她出宮的,從他下旨的那一刻,他就不覺得這是個多好的主意,西北,那是戰場,自己究竟發了什么瘋,居然會同意她去西北?

皇后在邊防失蹤,最大的可能當然就是被敵軍擄去,殿上的臣子在一片嘩然后開始討論對策,有的說要派人前去迎救,有的說應該主動進攻逼準噶爾軍放人,還有的說應采取懷柔政策,與準噶爾軍和談,用一定的代價換回皇后,畢竟大清的皇后落入敵軍之手傳出去很難聽,總之一個標準,努力將朝庭的損失控制到最低。

順治不得不在面上維持著冷靜,但他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什么代價,什么損失,他不在乎,他只要她活著,要他的惠兒平安的回到他身邊來。

五日后,太后頒下一道懿旨,貴妃董鄂氏性姿敏慧,軌度端和,晉皇貴妃。

此道懿旨一經頒下,朝野為之轟動,董鄂氏入宮自妃,到貴妃,終晉皇貴妃僅經十五個月,皇貴妃與皇后僅差一階,可以說是無比的尊榮,按宮內的妃嬪來說,最有晉位希望的應是貴妃佟佳氏,她打理后宮多年,又育有皇子,無論怎么看,都不應輪到董鄂氏的。這大概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對這位皇貴妃真的寵愛有加,所以才在皇后失蹤這么要緊的關頭還晉了她的位份。

皇貴妃晉位當夜,烏云珠站在承乾宮的院中,她受孕已有五月,今日又晉了皇貴妃,這是后宮女人夢魅以求的位置,但此時她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欣喜,有的只是身邊清冷的夜風和天邊那一輪缺了一角的圓月,就像她的心,永遠沒有完整的時候。

“小姐,”蕊初將手中的斗蓬披到烏云珠身上,“夜里風涼,小姐不為自己著想,也為肚子里的小阿哥著想。”

烏云珠將手搭上凸起的肚子,“不要亂說,是阿哥還是格格現在還說不準呢。”

蕊初笑道:“就算是個格格,皇上也定是喜歡的。”

喜歡么?烏云珠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望著天上的月亮,他在宮中時,總會時不時的找她前去賞月,沒有多余的語言,只是靜靜的陪著他,看他自斟自飲,看他……思念著不在宮中的某人。

自己入宮多久了?還不到一年半,這么長時間以來,她迅速的得到了許多別的女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事實也確是如此,但她知道還有一人,有那人在,自己在他心中始終是排不到第一位的。

捫心自問,那人沒有自己的出口成章,沒有自己的溫柔體貼,那為什么他在自己面前卻總是那么不經意的提起她?說她的天真率直,說她的奇思妙想,說她的膽大妄為,一說起她,他臉上的笑容都好像輕松了幾分。

蕊初看著發呆的烏云珠,無奈的輕嘆一聲,小姐自小就愛多愁善感,現在對著月亮又不知在想什么了,她拉拉烏云珠的袖子,“小姐,咱們回去吧。”

烏云珠搖搖頭,“我想再站一會。”

常喜不知何時來到她們身后,輕聲道:“皇貴妃娘娘,夜深了,回屋歇了吧。”

烏云珠回頭看著常喜,輕輕一笑,“常喜公公不必客氣,就按先前的叫法吧。”

“奴才遵命。”常喜規規矩矩的應承,如果換了在另一人面前,他也許會貧嘴的討人一笑,但現在,只有規矩。

烏云珠抬頭怔了半天,“你說……皇上是去了西北么?”

常喜微一欠身道:“鄂主子,皇上的行蹤奴才豈敢妄測。”

烏云珠失落的笑笑,常喜怎么會說呢?多好笑,在眾人都羨慕自己晉了皇貴妃的時候,在大家都認為皇上會留在承乾宮陪她的時候,他卻并不在她身邊,他偷偷的出了宮,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過……他一定是去了西北的,為了他心中的那個人。

“常喜,”烏云珠恍恍惚惚的開口,“你覺得皇后娘娘是個什么樣的人?”

常喜一愣,隨后道:“皇后娘娘……”他想了想,然后笑道:“用皇上的話說,很真。”

真?烏云珠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個字的意思,真,就是不假,自己對皇上又何嘗假了?不也是一片真心?

看著眼前的皇貴妃,常喜心中微微嘆息,按才氣品性,鄂主子都是拔尖的人物,皇上也喜歡,可是,終究不及坤寧宮的主子在皇上心中占的份量吧,皇后娘娘,自己在宮里這么久,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會對著皇上發脾氣,也會對著奴才開玩笑,有幾次自己都替她捏著冷汗哪,可皇上就是放不下,氣了、惱了,轉過頭又去哄她,常喜的臉上不自覺的漾出一絲笑意,自己陪著皇上長大,幾時見過皇上那么肆意的玩鬧,那樣發自內心的開懷大笑。蒼天保佑皇上一定要將娘娘找回來,西北,真的好遠……

順治十四年十一月初,西北大營。

屯齊的心情非常之不好,皇后失蹤已有一月,現在只知道身陷敵軍大營,卻苦無迎救之法,皇上在密折上將他罵得狗血淋頭,他揉了揉發漲的頭,血影,你等著,這一切我一定要找回來!

步出帥帳,李毓寧又跪在那里,這一個月來,他日日前來請戰,屯齊卻都將他駁了回去,屯齊明白他的心情,皇后臨行前的陣前勵軍讓所有漢軍都立刻對這位蒙古娘娘充滿敬意,現在更是攢足了勁兒想去戰場上大拼一場,以期擊敗血影求回皇后娘娘。

屯齊在心中暗嘆一聲,繞過李毓寧,朝校場走去,他不能同意出戰,血影行為詭異,若是此時出戰,難保他不會對皇后娘娘有所傷害,到了那時,后果誰也不能承擔,現在只能等,等血影向朝庭提出要求,先救回娘娘才是正道。

走到半路,屯齊的副將追過來,告訴屯齊朝庭派了位欽差來,屯齊大覺疑惑,朝庭事先并未知會他要派什么欽差。回到帥帳,帳中站著一位白衣勝雪的年輕男子,身上自有一番灑脫之氣,好像無論何事都不被他放在眼中,只是此時,他的眉頭輕皺,流露出的那種淡淡憂傷,更使他憑添了幾許風liu。

屯齊打量他半天,他朝屯齊一揖手,“屯齊將軍。”

屯齊問道:“你是……皇上派來的欽差?”不由得他不懷疑,而是眼前的這位欽差實在太過年輕。

那人微一點頭,抖手向屯齊拋過一物,屯齊反手接過,低頭查看,那是一塊純金鑄就的金牌,正中斗大一個“御”字,正是當今天子的御賜金牌,他將金牌雙手捧回那人面前,“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逐月。”

短短兩個字,卻讓屯齊吃驚不小,早聽說皇上身邊跟著兩位高手,追星與逐月,追星跟在皇上身邊,逐月卻是只聞其名,今日一見果然大有高手風范。

屯齊一拱手道:“逐月大人,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皇上口諭,請將軍配合在下全力救出皇后娘娘,有關此事事誼,請將軍暫聽在下安排。”

“臣遵旨。”屯齊謝完恩后又問道:“不知逐月大人帶了多少人馬前來?”

逐月朝身后看了看,“一人。”

屯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帥帳的角落處站著一名親兵打扮的人物,帽沿壓得極低,滿臉的胡子看不清長相,自進帥帳起便一聲不出,不仔細看,還真叫人忽略了他。

“將軍,我想見見追星。”逐月的聲音響起,抓回屯齊的思緒,屯齊忙道:“追星大人前些時日夜探血魂行營,與血影對戰時受了傷,現時正在帳中休息。”

說著,叫人引著逐月和那個親兵前去追星營帳,追星的傷勢已好得差不多,只是臉色仍舊很差,見了逐月,也沒有表現得特別激動,只是淡淡的述說了與血影對戰的經過,說是只見到了湘云,卻并未見到皇后娘娘,想是被羈押在別處。

逐月聽后沉吟不語,那個大胡子親兵反而急道:“你確定她還活著嗎?”

聽著這個聲音,追星猛的從床上站起,看著那名親兵,又驚疑不定的看著逐月,那親兵摘下帽子,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追星大吃一驚,單膝跪倒,“參見皇上。”

沒錯,在所有人都認為順治整天在承乾宮足不出戶之時,順治卻離開了京城,與逐月一同出現在西北的戰場之中。

早在得知惠兒失蹤之時,順治就想立即飛身前來,只是太后與群臣紛紛勸阻,無奈之下,他只得造出一個假像,讓大家都相信他躲在承乾宮,為了新晉的皇貴妃而拒不上朝,為此,他還在臨行前與太后大吵了一場,以確保太后氣惱自己的不明事理而不會硬闖承乾宮將自己抓出來。

萬事俱備之后,他與逐月日夜兼程,駿馬不知累死了多少匹,大腿里子不知磨掉了多少層皮肉,終于在十一月初時,趕到了西北大營。

當天晚上,逐月決定夜探血魂軍營,直至天亮,又失望而歸,探了一夜,都未發現惠兒的身影,順治的心頭不禁蒙上一層陰影,在他出京之時,京城就已有流言,傳皇后在西北軍中已不堪ling辱而自盡,現在逐月又沒找到她……

順治猛的甩去這個念頭,不會,他的惠兒一定吉人天象,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如果她真的被準噶爾軍給……順治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他發誓,如果惠兒受了一丁點兒的委曲,他定會不惜傾國之力,移平整個準噶爾。

三日后,逐月再探血魂軍營,這次,他沒有向順治報告,他幾乎可以想到,就算惠兒此次平安回京,朝野上的非議已足已傷害到她,他偷偷的出來,想要找到惠兒,然后……再帶她離開這里,離開京城,離開……那個男人!

可結果再一次讓他失望,他潛在那個血紅的大帳之上,見到了惠兒的貼身侍女,也見到了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他們正在……逐月看著帳中的旖ni春guang,不禁開始擔心惠兒,她……略一分神之際,帳中的男人已發現了他,二人交手一觸即分,十余招過后,二人都很清楚,要想分出勝負,必在千招之上,眼見越圍越多的血魂騎軍,逐月銀牙暗咬,不得不倉促離去,血影制止住欲要追出的血魂,轉身回到帳中,剛一掀帳簾,便見到湘云倉皇回轉的身子,血紅面具下的臉孔笑了笑,摘下面具,上前將湘云抱在懷中,“來的對手一次比一次厲害,說不定下次我就會死在他們手中,那么你和你的主子,就能平安回去了。”

湘云抵著血魂的前胸,一塊雪白的玉佩隱在他半敞的衣襟之間,她明白這個男人心中的苦,卻也恨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凌,你……放了姐姐,好么?”

血影抬起湘云的下頷,低沉的笑聲從口中逸出,“看心情。”

湘云輕嘆一聲,抬臂環住他的頸子,任由方凌將她抱上chuang去,在方凌進入她時,她盯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我永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姐姐……”

數日后,血魂軍營一隅。

榮惠端著剛熬好的湯藥朝“病號帳”中走去,不想腳下一個趔趄,結結實實的撲倒在地,手中的湯藥全部報銷不說,又扭傷了腳踝,她怎么永遠都不能照顧好自己?遠處站著的一名血魂渾身顫抖的盯著坐在地上的榮惠,榮惠此時也發現了他,那血魂激動的上前一步,雙手迅速的拼成心形,這是他與理兒的暗號,惠兒見了,定然會猜到自己是誰!

果然,榮惠見了那個手勢,跌跌撞撞的起來,那血魂見了這般情景,差點就要暴露身份沖上前去,可身邊不斷經過的血魂巡軍時刻提醒著他,這里的危險性。

這人正是順治,在軍營的這么幾天,他的耳朵里早已灌滿了惠兒的種種好處,將軍令,精忠報國,只有他的惠兒會想到這么做,也只有他的惠兒,能讓三軍緊密團結,不分彼此,聽著操練的兵將們口中唱的那首歌,順治想見到榮惠的渴望更甚,趙常的歸去讓他們知道了榮惠的確切落腳點,這讓他欣喜若狂,趁著逐月與趙常研究地形之際,他避開逐月與追星偷偷與血魂軍中的臥底取得聯系,不顧危險混入敵軍營中,他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將惠兒帶出險境,他只是想見見她,想見見她是不是還真的活著,想見見她好不好,只一眼,就滿足。

他知道惠兒認出了他,面具后的臉激動得有些扭曲,惠兒,她還是那樣,只是消瘦了一些,順治心疼得恨不能馬上將她擁進懷中,可是……那個男人是誰?他竟敢摟著他的女人的腰,看著榮惠對著那人笑,順治雙眼赤紅,幾欲沖上前去,身邊的人拉住他,迅速將他帶走,這里是血魂軍營,他的身份一旦敗露,那么……將沒人能承擔得起這個后果。

順治從回到軍營,腦中始終閃現著惠兒與那個男人的影像,那個男人,倒也頗為出色,想起惠兒的笑容,順治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抽痛,她看到自己了么?她認出自己了么?該死!她為什么要對著其他的男人那樣笑?想著想著,順治突然覺得自己很傻,惠兒身處險境,為了保證自身安全,對人笑容以對也是應當之事,雖然二人狀似親密,但那是……哦對了,惠兒的腳,一定是受了傷,所以,才會那樣……

順治不停的說服著自己,同時又催促逐月再度前去迎救,逐月將一切安排妥當,隨即出發,這次很順利,不過逐月卻先帶了湘云回來,逐月低聲對順治說出惠兒的決定,湘云不先離去,自己決不離開。

順治雖氣惱惠兒的作法,心中卻也明白,她若不這么做,便也不是惠兒了。

逐月歇也不歇,再度趕回,順治隨著屯齊的大軍出營接應,當天邊閃過一絲霞光,耳邊隱隱聽到了馬蹄之聲,順治擠在一群副將之中,心急的連連遠眺,入眼的不是逐月的白,而是一抹血紅,他聽到耳邊有人輕呼,是血影。

血影竟親自將惠兒送回,不止順治不明白,就連屯齊也是摸不著頭腦,血影臨走前丟給惠兒一件什么物什?惠兒為什么又阻止屯齊放槍?這一些都在順治心中留下一個個問號,他不敢想,怕自己一想就想到別處去,順治沒有與榮惠相認,畢竟他是偷偷出京,這里還是軍營,暴露了身份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再忍忍,等惠兒起程回京,他就能馬上與她相認。可是……

趙常!順治幾乎想立即沖出去將趙常處死,但他沒有,他最終還是忍下了,看著直起身來的榮惠,順治心中微微發涼,她與趙常說了什么?為何要說得那般親密?強烈的嫉意排山倒海的涌進順治的心中,連日來的壓抑猛的暴發,先是軍醫,再是血影,現在又有個趙常!榮惠呀榮惠,虧得我眼巴巴的跑到西北來尋你,但是你……都讓我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