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二百一十九節時局(二章合一)
第二百一十九節時局(二章合一)
萬俟辰宇對于小刀的上報并不滿意,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問道:“你昨天說那天那些人差點明明就要得手了,但在最后關頭卻突然放棄了?”
小刀怔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他的所指,于是點了點頭。
從小刀這里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萬俟辰宇又轉而向一旁的江婷云問道:“之前還有聽到她說別的什么嗎?”
江婷云想了想,道:“沒有,三小姐的囈語一直都很含混不清。”
“把給她看病的大夫是誰告訴我,我讓小刀跟我去找他。你還是繼續留在這里幫著照顧她,如果她還說了什么別的,一定要記住告訴我。”
在得到那個軍醫的名字后,萬俟辰宇又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才帶著小刀離開。他一邊走還一邊不忘向小刀交待:“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一定要盡快查清楚。立刻就讓人去,不,這件事還是得你親自負責去查清楚。不然……”
而屋內君成烽的臉色也十分的糟糕,他坐在文秀的床頭眼神復雜的看著似乎正陷于某種夢魘中惶然不安的文秀,心里卻在擔心剛才離去的萬俟辰宇。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文秀為何會說那些胡話,但他同樣也不相信那幾個詞是毫無意義的。盡管他不知道那次在恩銘寺她是怎么先后遇到姬祈月和鐘禛瑤的,也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都說了些什么,但他們之間確實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特別是他在之后曾有見到過文秀手里確實有一塊造型十分特別的玉佩是從前從所未見過的,而且他在無意打聽其來處時文秀說得也十分的含混。現在想來,那塊玉佩很可能與他們有著某種聯系。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這個妹妹隱瞞自己的東西就實在是太多了。真不知道她這樣什么都一個人藏在心底,到底是不信任他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他只知道這樣的感覺讓他十分的不舒服,想來剛才的那個人這種感覺會更甚吧。如果他們因為這幾句胡話而起了什么間隙,那就實在太糟糕了。
躺在床上的文秀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次一病給自己徒增了多大的麻煩,此刻的她正陷在刀山血海的夢魘中擺脫不出來。近來所遇到的所有人和事,都結成了一張張陰謀的巨網將她緊緊的縛于其中動彈不得。那天的追殺情節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夢里重演,那日曾被她刻意極力忽略的血尸殘肢又大量重現于她的眼前,那兵器互搏的交鳴聲、犧牲的護衛們臨死前的慘呼聲、甚至是那北風穿越山道口所的狂嘯作響都在她耳邊轟鳴不止。
姬祈月、鐘禛瑤、雷辰澤、萬俟辰宇……這些人的一張張臉孔也更是在這一片慘景之中時不時的穿插而過。讓她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就要被她抓住了,但卻又總是在關鍵的時候被一閃而過的毫無獲得。她有些明白眼前的一切應該并不是真實的,但卻又怎么努力都無法從這夢魘中掙脫出來。
這些在夢魘中困擾著的文秀的人物除了正在為她的病以及她“無意泄露”出的秘密而擔心不止的萬俟辰宇之外,另外的幾個人這時全都遠在數千里之外的京城,也同樣被問題困擾。
自從朝庭對于君家謀逆叛國一罪的明審定案、屹立于世數百的門閥世家路原君氏家族勢力的瓦解倒臺,原本因為君家的出事而比往年要格外熱鬧的京城街道一反之前的繁華熱鬧意外的變得沉寂冷清了許多。向來人流如織的街道上只為數不多的行人,這次行人不管是的步行的還是乘車坐轎的,共同的特點便是都來去匆匆。
熟人碰面后也只是匆匆點頭招呼即過,再也沒有人在街道邊調侃寒暄。無論是迫于生計的街邊小販們,還是往日賓客臨門熱鬧不斷的店市的生意,都相較往日冷清數倍。那些光臨的客人們之間即使偶有交談,聲調語氣也要比之前壓低幾分。
有這樣的氣氛別說與新年的氣象不符,就是比起平日最冷清的時候也還要蕭索幾分,這樣詭異的氣氛皆是由君家定罪的那日開始的。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這種氣氛非但沒有好轉,甚至逐漸由京城向全國四處擴散漫延。
這短短的一兩個月的時間內,從君家開始幾乎每隔個三五六的便會有榜書諭旨放出,這些榜文旨意上放出的消息全都是抄家滅族的,幾乎每一道榜文諭旨都標志著一家或是幾家官員勢力的覆滅。
這些被以各種各樣的刑名被判處砍頭、流放、入獄等不同刑罰的官員府吏們,最初還只是限于那些平常與君家或有瓜葛的官員勢力,但到了后來涉及牽連的范圍卻是越來越廣、遭受到打擊的官吏勢力也是擴散到各方。在這次的打擊范圍之中不但那些影響較小的勢力受到了極大的沖出,就是姬氏、元氏、萬俟氏這樣的在皇朝頂尖的門閥勢力所受到的損失也樣不小。
盡管現在已是開春季節,但是無論是官吏還是百姓都有只能感覺冰冷刺骨的陣陣寒潮。京城里往日最熱鬧的酒樓天香樓的生意,在這輪政治寒潮里也同樣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現在天香樓的生意甚至可以說冷清得較其它一些小酒樓都尚且不如。而造成這種狀態的原因則是曾經是它立足根本的官家背景。當然這種情況也并不是天香樓所獨有,在這個有愈演愈烈的政治大清洗之風下,任何有大官家、大勢力背景的酒樓ji館都生意慘淡。
只是這時平日最關注天香樓生意的大東主雷辰澤近來卻沒有多少心思放在這天香樓上,其原因除了知道只要這輪清洗之風不止這京城內的生意就好不起來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本身就被這股有些失控的清洗風給牽扯進去了太多的精力。
這日,還是在他曾經宴請過文秀兄妹的天香樓后的獨立跨院,眼下帶著青青難掩的疲憊之色的雷辰澤正拿著一疊厚厚的情報在看。一個相貌平凡得讓人過眼即忘的中年男人正恭敬的垂首束立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屋內除了紙頁翻動的聲之外再安靜得再也沒有其他一點動靜。
雷辰澤終于將手中的情報全都細看過一遍之后并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在輕輕揉了揉眉頭又凝視深思了片刻之后,才有平靜的向侍立于一旁的中年男人道:“丁叔,依你看這場大清洗還會繼續多久?”
被稱為丁叔的中年男人臉上沒有半分的長輩的作派,答話的態度十分恭敬:“關于這一點,只怕朝中上下都人知道。”
“就連挑起這場風波的人也不知道嗎?”雷辰澤半是疑惑的道。
丁叔點了點頭,語氣十分認真的道:“是,到了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有些失控了。哪怕是主持這場風波的人,現在只怕也是有心無力無法收場了。想在借著這趟混水摸魚整治對手的人太多了,而且隨著被牽連卷入的人越多,這些人留下的利益空白就越大,這些利益越大,自然也就會引得更多的人愿意以身涉險放手一搏的來爭一把。這些人的爭先恐后的主動加入來推波助瀾,就讓這趟水越加的混蝕了,也讓這場風波越發的難以收拾。偏偏這些人又不能全都一并子收拾了,所以那人現在應該也是無力回天了。”
“說得也是,只怕現在最后悔的也是他。再這樣下去極可能就會動搖到皇朝的根本。所以這樣看來我們固然在這次的清洗中損失不小,但相較起他來卻還是賺了。”說到這里雷辰澤有著疲色的眉眼間也展露了幾許興奮之意:“他挑起這場場風波的目的原本是想借機清洗門一部分閥世家的勢力以加強皇權,但現在的結果卻是正好相反。這形勢的發展對我們到是越來越有利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助之意。”
對雷辰澤的這種說法丁叔頗為贊同:“他這次太過心急了。不過也難怪,他們都等這樣的機會已經等了那么久,這次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好機會’又如何能夠克制得住?他償鐘氏想真要削滅門閥世家的影響,讓皇權真正問鼎天下的心思已經不是第一天了。君家的覆滅讓他的信心有些膨脹得太厲害了,要知道天下門閥世家并非家家都像君家那樣衰敗了。”
“他確實是太過心急了。甚至可以說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完全失算了。”雷辰澤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輕笑:“他有些忘了他所倚仗的姬氏、宋氏也再是當年清流寒門了,他們如今也同樣是門閥世家。已成為了門閥世家的他們支持他也只不過是為了在門閥世家的利益之爭中占得更多的好處罷了,哪里會真的想要提升君權削滅門閥世家對皇朝的絕對影響。那不是讓他們對付自己嗎?已經被養肥了他們現在想要謀求的只怕也是他所最忌憚的東西。”
聽到這里,丁叔的臉上也是一幅果是如此的表情:“真要說起來,我們這次雖然損失不小,但收獲卻要更大。他并不真是個愚不可及的廢物,能在皇位上安坐這多年與各方勢力周旋這么長的時間,他確實有幾分真才實料。
這次會犯錯應該也只是一時腦熱,以他的精明現在未必沒有看自己背后的姬氏、宋氏之流的野心。盡管這還不至于讓他們之間的合作聯盟關系完全破裂,但有了猜忌之心后他們之間的合作就會再像從前那樣順利無間了。可以說這一點才是我們在這場大洗清中最大的收獲。”
雷辰澤接連點頭不止,但忽然的他又有些擔心的道:“說到我們這次的損失,安撫的事做得怎么樣了?如果這點沒做好,麻煩可是不會小。”
“說到這善后的安撫,老奴也同樣有些擔心。”說到這個工作,丁叔也一樣有些不太放心:“雖然現在看來都被安撫的安撫、壓制的壓制下了,但這都只是暫時的并非長久之計。現在人人自危的惶恐難安,這股大清洗之風若是再持續一段一時間,只怕就會壓不住了。別的到還罷了,就怕到時侯很可能會壞了老爺的大事。”
雷辰澤也有同樣的想法,但是這種書面這卻并非是他所能夠左右得了的。于是他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我們安撫不住其他人也同樣安撫不住,若真是鬧騰起來想必除了那些個膽兒肥得沒邊想要混水摸魚小魚小蝦,誰也不會真愿意看到。大家現在應該都有了停手的意思,大概只是差個妥協和解的契機或是先開口叫停的人。現在就只看誰看熬不住,愿意做最先妥協的那一方了。就像丁叔你說的那樣,如果真的會影響到族中的大事,就是一向強硬如父親也會可能會開口做先妥協的那個人也不奇怪。”
“如果老爺真那樣做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就算是如此,只要能夠大事得成,到時那些賠出去的利益遲早也會讓他們吞出來的。”丁叔到是不以為意。
沒有再繼續那個無力的話題,雷辰澤又翻了翻手中那疊不薄的情報,對著的其中的一頁問道:“對了,聽說辰宇讓小刀和婷云親自護送著君三小姐去了順天?這件事父親也知道?”
“是,老爺是知道的,也同意了。聽說這是少主親自交待的任務,因為延途中并沒有動用到其他的力量,所以老爺并沒有反對。”丁叔答道。
“這就已經太過足夠了,”雷辰澤挑眉道:“云婷就不說了,這時京城的時局太亂越這個時候讓她從京城這個大局中脫身也未償不可,但是小刀可是從小就沒有離過他太遠的。他現在在南疆也不是穩如磐石,在這種時候還將小刀派離他這么遠來做這件事就有些太過了。”
丁叔想了想,才道:“可是君三小姐的價值也確實很重要,老爺也十分重視她。”
“我當然知道她的價值,也并不反對父親對她的重視。”雷辰澤這一句話說完后不出預料的在丁叔臉上看到了幾分疑惑的表情,好像是在疑惑他的矛盾之外。
于是他便嘗試著解釋道:“我所擔心的是五弟在她身上放的心思太過了。如果我們只是一般人家,或者說將來沒有其他變化,他這種鐘情并無壞處。但現在我們的所謀劃的事將注定了會有不一樣的將來。
若是事敗,當然是萬事皆休,可將來若是大事得成,那五弟將是接替父親坐上那個位置不二人選。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便注定只能博愛不能專情,更何況所鐘情的還是最為精明的君家女兒。
幾百年前的君語棠就是前車可鑒,那位‘大昊圣母’太后雖然造就了一代皇朝的鼎盛,但也樣是她埋下了門閥世家凌逾皇權的隱患。我萬俟氏如能問鼎天下,便要打破這個怪局,絕對不能讓近兩代皇朝的歷史重演。”
不想他這話說完,丁叔看著他的眼睛里更是露出一種奇怪的眼神,讓他不得不又補充道:“丁叔你可能認為我將看得太高了,但請相信我,以我對她才能的那些了解來說這絕對不是高估。就連父親應該也同樣沒有小看她,很可能就是出于同樣的考慮這次才會同意將君家一擼到底。不然犧牲君家得到的利益并不比與君元儀合作來多多少。”
“既然如此,那老爺為又安排了洛河那個局?”盡管已經相信了這種說法,但丁叔還是有不解的地方。
“正是因為這樣父親才會設那個局,救下君元儀的那條命。”雷辰澤很是向往的道:“父親此舉可是一舉多得,救下了君元儀的命不但能得到君家父女的感激,還能留下壓制她的手段,甚至還能以后將那些之前君家殘余下來力量收攏到他的手里。讓君家真正的化入我們之中,所以父親這是走了步絕妙的好棋。”
“既然老爺有數,那大公子也莫需太過擔心了。”丁叔寬慰道。
“也是,父親向來算無遺策,也許我確實是擔心太過了吧。這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段姻本是我一力促成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我的過錯了。”雷辰澤苦笑道。
就在雷辰澤的與丁叔的說文秀的時候,在京城的皇宮中一處華麗宏偉的大殿外正在上演著另幕意外偶遇。
剛剛帶著新婚不久的妻子給華榮殿內的德妃娘娘請過的安的姬祈月,在步出大殿的殿門時正巧就看到穿著一身月白金繡袍服的鐘禛瑤正步上殿前的臺階,向這華榮殿而來。
“禛……臣下(妾身)見過王爺。”姬祈月帶著妻子快步上前向鐘禛瑤揖禮招呼道。
“起來吧。”姬祈月行禮彎腰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鐘禛瑤清亮的聲音自頭上響起。
對于鐘禛瑤這明顯的冷淡的反應,姬祈月也沒有生氣依然還是好脾氣的對他微笑道:“王爺這也是特地過來給德妃娘娘請安的吧?”
“是母妃有事召見。”鐘禛瑤嘴里不咸不濙的應著,眼睛卻一直都在斜睥著姬祈月身后的新婚妻子元氏沒有離開。
元氏被鐘禛瑤這樣很有壓力的眼神壓得半天也沒敢抬頭,算得上秀麗的小臉上更是染上了一片紅霞,就連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就向身旁的夫君靠去。只是她的心里卻很是為這位皇子郡王對自己古怪態度感到奇怪。
她雖進京的時間不長,但對這位尊貴的皇子郡王的傳聞卻是聽了不少。知道他與自家夫君不但是血親表兄弟而且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總角之交、交情篤深,只是在不久前卻不知道為何傳出了他們因為某個原因而鬧翻了的傳言。從她夫君的態度到是看不出什么異樣,但是這位王爺的敵意卻是太明顯了。難道那些傳言是真的?他們之間不但交情破裂,甚至還反目成仇了?
“臣與王爺已許久未見了。正巧臣有事想要找王爺相商,既然在這里遇到了,不妨一會兒就一起出宮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就在元氏心里疑惑的想著那些亂七八糟難分真假的流言傳聞內容時,她的夫君一邊向她這邊移了幾步,走到了她的身前為她攔下了那讓她渾身不在自的奇怪眼神,一邊道。
鐘禛瑤收回了自己咄咄逼人的視線,然后眼神淡淡的看著護衛著妻子的姬祈月毫不客氣的拒絕道:“本王很忙,沒有空”
說完就要帶著侍衛如九越過擋著道的姬祈月夫婦,不想與姬祈月擦身而過時卻聽到姬祈月又道:“臣之前接了一個搜捕的任務,但在執行的時候出了點岔子。聽說王爺的心腹侍衛如九知曉一些內情,所以臣想向王爺借如九侍衛問問不久前在皖州州界小城的門城口所發生的一件小事。”
聽到這話鐘禛瑤稍稍停了一下,回過頭冷聲道:“如九一直都留在本王的身邊沒有離開過,京城里的事都未必知曉多少,又怎么可能會知道皖州那么遠地方的一件小事。姬大人莫不是新婚燕爾的過得太過逍遙了,腦子有些糊涂了吧。”
說完也不等姬祈月的回應,轉身便甩跨過了華榮殿的殿門。
姬祈月身旁的元氏被鐘禛瑤這樣毫不留情的態度給嚇到了,一向膽子小的她不由想要伸手拉夫君的衣角,但不巧被這位王爺的眼中的厲芒一掃之后,最終還是遲疑的放棄了這個既不合禮教又不合時宜的舉動。
到是他們兩話題爭論的主角、梁郡王的心腹侍衛如九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他主子王爺的身后,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雖然鐘禛瑤的態度十分沖撞,但是姬祈月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受半分影響。他站在原地,語調也沒調高半分的向著鐘禛瑤的背影道:“臣下在此等候王爺和如九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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