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蟄他們乘坐的白羽鷹,已經蹲在院子的一角開始休憩。
蘇驚蟄葉知秋和雪凝他們三人,聽從沈遺風的話,默默的盤膝修煉了好一會兒。
將一路而來的那一絲仆仆風塵徹底消除而去。
此時夜入央,繁星掛滿了天穹。
“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那么跟老夫出發吧。
來自天南海北的修士是越來越多了,今夜那自由坊市或許將會達到最熱鬧的程度。
希望能有一些好東西出現。”
聽到這話,蘇驚蟄他們三人神色間都有些興奮。
于他們而言,之前的交易基本上都是在聚寶閣完成。
像這種毫無規矩可言的自由坊市,他們基本沒有出入過。
在修仙界,雖然大多數修士也都會在晚上休息。
但是都來到這丹圣城了,于大多數人而言,只要精力還足夠,休息那是不可能休息的。
因為那是浪費時間的表現。
這一次即便進入澹臺遺跡不能收獲太多的東西,聚在一起的那么勢力,五湖四海的修士,本身就是難得的資源。
自己身上有些用不著的東西,正好可以置換一下。
雖然無論在哪個修士聚集的城鎮,聚寶閣都能夠滿足大家的需要。
而對于有些特定區域才有的東西,聚寶閣雖然也能夠弄過來,但光是運費就已經超出了物品本身的價值所在。
丹圣城如今建立起來的自由坊市,在城東區。
跟灰霧籠罩的城南區域倒是頗有一段距離。
說是坊市,其實也就是被各修士開辟出來,相對寬敞許多的無建筑區域。
可稱得上是一座廢墟廣場。
愿意在這里置換物品的修士,倒也都顯得頗為隨意。
直接選擇一個自己覺得合適的位置,鋪一塊布,將需要置換的東西放上去
有需要者自然會過來詢問。
沈遺風帶領著蘇驚蟄他們三人到達這里的時候,月色正當時。
清涼的月光之下,視線倒是頗為的開闊。
但蘇驚蟄卻也被此處的熱鬧略微驚了一下。
這里人頭攢動,來來往往的各勢力修士,略一看,其數量恐怕都不止上萬之數。
而且蘇驚蟄他們都很清楚,夠膽量夠資格來參與這一次澹臺氏遺跡之行的人,至少也是有點修為在身。
除了那些過來只為了歷練的各宗門小輩以外,基本上看不到多少煉氣期的修士。
若是散修,基本也都是在筑基以上。
這般盛況,蘇驚蟄心頭不由再度感慨。
澹臺氏的影響,果真還是超過了他的想象。
在臨江城沒有被邪月宗占據,還是在華陽宗統領的那個時期,一個筑基修士就能夠在臨江城地界橫著走。
那個時候于蘇驚蟄而言,筑基修士都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在此時這個自由坊市之中卻隨處可見。
這里的隨便一人,到當初的臨江城,或者說現在類似于臨江城的那種小城市,也都是這般高高在上的人。
而現在,這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在他蘇某人眼中也都只是跟螻蟻一樣。
隨手就能摁死一片。
這等心緒轉變,距離他金手指覺醒,也才僅僅只是不到三個月而已。
乃至于在很多時候,蘇驚蟄都不由得懷疑,自己此時所經歷的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臭小子,發什么愣呢?
隨便去逛逛吧,敢在這里擺攤的人,其實對自己的實力也都是有著幾分信心的。
這些人手中存在好東西的概率也頗為
不小。”
看到蘇驚蟄站在原地不動,沈遺風卻如是笑道。
今日特意帶蘇驚蟄三人過來,他已經是準備好當完完全全的跟班角色了。
又笑道:“你小子多留意一下煉體類的東西。
雖然如今不是體修的大環境,但有些體修才能夠用的寶物,還是會有的。
只不過大多數修士用不到罷了。
所以你小子淘到好東西的概率,要比其他人更大一些。”
話落,他又看向了葉知秋和雪凝:“你們兩個小丫頭,也可以看看藥材丹方什么的。
這一次匯聚過來的修士,囊括了附近幾州,出現珍惜丹方和好藥材的概率也不小。
好了去吧,老夫這一次就完全給你們當護道者,你們只需要在我十丈之內,隨你們閑逛。”
自由坊市之中,沒有什么規則可言。
只要遇到喜歡的東西,雙方價格談下來合適,那么交易就可完成。
當然,也正是因為沒有規則,也有不少強賣強賣的現象出現。
因此由買賣演變到爭斗乃至于生死決戰的場面,倒也不難見到。
蘇驚蟄他們開始閑逛的時候,自由坊市邊緣之處,還有好幾場爭斗正在進行呢。
沈遺風雖然言明他們可以自由行動,但雪凝和葉知秋卻并沒有離開蘇驚蟄身邊。
畢竟雪凝身份終究還是特殊。
從進入自由坊市開始,雪凝自己就已經是察覺到了,有不少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并且有意無意的很多人都默默的跟在了蘇驚蟄他們的不遠處,仿佛與他們一同路線了。
對于其他人的關注,蘇驚蟄他們當然也預想到了。
并且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此時就當看不見這些。
反正只要沒人敢直接對他們出手,那么一切都無所謂。
并且先前在見識過沈遺風面對洞玄書院的態度時,蘇驚蟄才又再一次深深的了解了自己的這便宜師尊。
所以有沈遺風在場,他們沒有什么好顧忌。
“這等感覺,的確是與聚寶閣的那般交易大相徑庭。”
蘇驚蟄才在這坊市之中走動了幾步。
目光在幾個攤位之上看了一下,心頭便是更為興奮。
當初在聚寶閣交易的時候,都是以售賣為主。
想要什么東西,也早就已經有了目標。
不過如今他已經是肉身元胎的體修,尋常之物對他來說也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三人在自由坊市之中走了頗為不小的一個范圍。
蘇驚蟄也都僅僅只是發現了幾瓶淬體液之類的煉體基礎之物罷了。
那些東西在他肉身玄胎乃至于靈胎的時候都還頗有成效。
但對于元胎的他來說,這已經是起不到半點作用了。
“走吧,更前方有好些擺攤的修士,身上的氣息明顯更強。
剛才咱們看到的大多都是筑基修士的攤位,他們的攤子上出現我們需要的東西的概率不大。”
蘇驚蟄直接這般說道。
雪凝和葉知秋也都默默點了點頭。
她們倆雖然修為還在筑基后期,但她們的主業是煉丹師。
若以職業能力來劃分,他們倆都是四品煉丹師,在某種程度來說,可是比元嬰期修士還要更來得珍貴。
即便在修仙界也有那種低級修士意外得到高級寶物的事情。
但概率實在太小太小。
都說天材地寶有緣者得之,而那等有緣人大多也是實力拔尖之人。
所以修為越強的人,其攤位之中出現好東西的概率自然是更大。
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蘇驚蟄他們已經是將整個自由坊市逛了一小半的區域。
蘇驚蟄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他心儀的東西。
倒是雪凝和葉知秋已經接連出手,拿下了好幾樣頗有些珍惜的藥材。
于非煉丹師的人來說,藥材拿在身上的確是與雞肋無異。
所以雪凝她們購買這些藥材也沒有費多少波折。
甚至于有些認出雪凝身份的修士,還主動地想要將自身藥材贈予雪凝。
試圖在此時博一個善緣,之后進入遺跡能夠從雪凝這里獲取些許便利。
但雪凝也是有著自己的原則,有些不必要的因果,他自是不可能會去沾染。
在蘇驚蟄他們幾人持續在自由坊市之中閑逛的時候。
距離坊市并不算遠的一座殘破高樓之上。
一道有些挺拔且俊朗的黑衣身影站在頂樓。
目光默默的向著自由坊市這邊看了過來。
身后還有這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老者。
此時他們仿佛能夠看到坊市之中發生的一切。
“聽說風晴雅主動申請到了那個臨江分閣閣主的位置,又再次回到了那個小地方。
雖然臨江城的潛力的確不弱,但我不相信風家不知道這一次臨江城和龍巖城只是他們內部未來宗主的比試。
而且這種比試也只不過是一個流程罷了。
歷來邪月宗也有過那么幾任宗主,哪一個不是圣女為輔,圣子為主。
雖然聽聞這一次臨江城似乎頗有顛覆這一傳統的決心,但僅憑一個沈遺風,想要做到這一點恐怕還是有些困難。
所以臨江城的確有潛力,但潛力有限。
風晴雅這般過去,想來真的是為了那個叫蘇驚蟄的家伙了。”
黑衣青年這般默默的嘟囔著。
語氣聽不出喜怒。
而他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蘇驚蟄也曾在云夢城見過地拓跋家,拓跋君臨。
之前蘇驚蟄還對他頗為惦記,只是來的時候并未見到。
聽到拓跋君臨這話,在他身后的老者,眼中卻是有著一抹詫異,又有著一抹不解。
“少主當真是對那風晴雅念念不忘嗎?
其實在老夫看來,那風晴雅雖然的確媚意天成,乃絕世尤物。
但以少主您的身份,想要找到這般絕色女修,當是易如反掌。
咱們著實沒有必要在風晴雅身上再浪費精力。
并且如今風家有著風玄坐鎮,風玄出關據說狀態極好。
恐怕如今都已經是恢復到全盛時期,他的修為或許又到曾經的神意期。
我拓跋家雖然不懼,但也的確沒有必要再去招惹了。
畢竟明面上咱們同屬聚寶閣,需要同氣連枝。”
老者說話倒是頗為誠懇。
若非心腹,在自己主子面前,斷然是不敢這般說話的。
“秦老,您是看著我長大,應該很清楚我的性格。
不是我對風晴雅迷戀,只不過有些曾經已經可以抓在手上的東西,卻又因為疏忽讓其溜掉。
心頭著實有些不甘。
不做點什么,恐怕君臨會道心有異。”
拓跋君臨說這話時,語氣頗為平靜。
在這佝僂老者面前,有些東西他倒也并沒有隱瞞。
在拓跋君臨眼中,曾經他親自去云夢城的時候,在風玄出關之前,他想要得到風晴雅那是易如反掌。
那個時候他完全有能力,徹底將風家變成拓跋家的附庸。
那么風玄或許也都沒有機會再次出關歸來。
但那個時候他終究還是氣盛,想要裝
個逼,想要讓風晴雅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
然后…就徹底錯失了,想想也是頗為愚蠢。
風家其實是他拓跋家在聚寶閣戰略之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若說沒有后悔,卻也是不可能的。
而此時也的確是讓他有些耿耿于懷,說會影響道心卻也是不為過。
不等秦老多說什么,拓跋君臨又笑了笑:“不過無所謂。
風玄實力再強,畢竟也老了,未來還得是看年輕一輩的。
而風家的年輕一輩,除了一個風晴雅,其他的還真沒有一個能叫得上名字的。
所以在我這一代,聚寶閣之中,風家注定是要劃歸到拓跋家來的。”
這話一出,秦老微微點頭。
似是對拓跋君臨的這等想法頗為滿意。
又道:“若機會合適,在這澹臺遺跡之中,或可先將那蘇驚蟄除掉,這人是個隱患。”
對此,拓跋君臨卻道:“別,蘇驚蟄此人死不死,跟我們拓跋家無關。
秦老您老人家可別忘了,咱們聚寶閣是什么。
除了內部爭斗以外,對外一向保持中立。
這一次咱們也都只是過來看看,咱們只是商人,又怎能主動對邪月宗發難。”
拓跋君臨笑了笑又道:“對于這蘇驚蟄,龍巖城那位恐怕比我更想殺他。
這一次那位可也是來了,商有商道,咱們拓跋家只是在跟龍巖城正常做生意而已。
讓他們邪月宗內部去斗吧,不管誰死了,都跟我們沒關系。”
他這番話一出,秦老更加欣慰了。
不過拓跋君臨這家伙野心雖然不小,但他的目光終究還只是盯著青州。
而蘇驚蟄,卻已經在眺望洛水了。
或許這就是差距吧。